第92章 緩和
第92章 緩和
安安白嫩的小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不由垂下了眼睫。
陸瑩忽地有些心軟,她將小家夥抱到了自己腿上,垂眸認真道:“母後沒有嫌棄你多管閑事,隻是我和你父皇, 我們之間略有些複雜。”
安安本不該再追問, 可是想起父皇時不時沉默的模樣,安安還是覺得心疼。
他抬起小臉道:“母後, 你真的很討厭父皇嗎?”
陸瑩再次一怔, 他的眼神太過澄清,澄清到陸瑩幾乎不知怎麽回答。討厭嗎?她幾乎無法形容對他的感情,哪怕她一再否認, 她之前的愛慕也真真切切存在過。
怨恨有之, 釋然有之,兩人之間發生了太多事, 不論木槿的死亡,還是他的利用,都令她格外抵觸他。
她不知怎麽答,她又輕輕拿臉頰貼了貼安安的小臉,柔聲道:“抱歉, 讓安安為我們操心了。”
安安搖頭, 他乖巧地靠在了她懷裏,小手勾住了她的脖頸,湊到她耳邊很小聲地告訴她,“母後,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不在時父皇畫了很多幅你的畫像, 還送給我一幅, 我想你時,就會偷偷看一看,你想看看嗎?”
對上小家夥期盼的目光時,陸瑩說不出拒絕的話,她輕輕頷首,安安從她懷裏滑了下去,他搬來宜春宮時,將他的畫也一並帶了過來,就在偏殿。
外間,寧寧和圓圓還在查看自己的禮物,太皇太後送給她的那些都是小擺件,雖然不值錢,圓圓還挺喜歡的,正在扒拉最喜歡的,打算送給母後幾樣,寧寧也在選,他將那兩幅畫鄭重抱了出去,也想送給母後,又挑出一套文房四寶,打算送給皇兄,至於圓圓,他並不知道圓圓喜歡什麽,就拉了拉她的小手,讓她自己選。
圓圓開心地抱了寧寧一下,才喜滋滋地挑選,兩人忙得不亦樂乎,根本沒留意到,陸瑩和安安去了偏殿。
安安將他的畫收在了黃花梨嵌百寶嬰戲圖木箱中,他小心翼翼將他的畫取了出來,隨即放在了書案上,將畫展開的過程他一直很小心。
畫卷展開後,陸瑩的目光就不由落在了畫卷上,不得不說,他畫得十分像,連她身上的衣服、耳上的明月璫,也是她曾戴過的,畫卷上,她掛著一絲淺笑,笑容很甜。
這身衣服,令陸瑩想起了許多過往,那時她剛得知他的遭遇,為了治好他,一再放下身段,思及過往,陸瑩心口不由一窒。
她幾乎不敢再看畫卷,狼狽地收回了目光。
安安又將畫收了起來,狀似不經意道:“父皇一定很愛母後。”
見他不遺餘力地在為沈翌說好話,陸瑩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小家夥的腦袋,愈發覺得抱歉,她在安安跟前蹲了下來,認真道:“母後保證,不會再離開,也會試著與你父皇好好相處,你如今尚小,好好念書就成,旁的就交給我們,好不好?”
安安乖乖點頭。
“走吧,你們還能午休兩刻鍾,下午還得去學騎射,去休息會兒吧。”
陸瑩帶著安安回了主殿,將圓圓和寧寧也喊到了跟前,讓三個孩子休息了一會兒。
她則去了外間,本想給圓圓做會兒騎裝,針線拿到手中後,卻有些出神,她腦海亂糟糟的,不知在想些什麽。落茗一直跟在她身後,自然聽到了母子間的對話。
實際上,上次陸璿勸陸瑩的話,落茗也聽到一些,她隱約猜到木槿的死才是最關鍵的。
她是暗衛,隱約能猜出有多少弓箭手隱藏在暗處,實際上,木槿若不主動撞到刀刃上,弓箭手有很大的機會將挾持她的人射死,可惜一切發生得太快,木槿竟那般果敢,竟是直接選擇了赴死。
她思忖了半晌,還是起身站了出來,壓低聲音問道:“主子之所以埋怨陛下,是因為木槿姑娘嗎?”
陸瑩沒料到她會突然這般問,粉唇不由抿了一下。
她的神情幾乎代表了一切,落茗歎息一聲,低聲道:“其實那日陛下也沒料到會出事,他特意派了侍衛護著莎草姑娘和木槿姑娘,暗處也有保護她們的弓箭手,木槿姑娘若不自裁,弓箭手定會想法射死那個挾持她的人,可惜……連屬下也不曾料到,木槿姑娘會如此英勇。”
陸瑩聞言一怔,“暗處也有保護她們的弓箭手?”
落茗點頭,“陛下那日確實安排了下去,怕萬一出意外,他還將屬下喊了過去,讓我屆時見機行事,弓箭手準頭都很好,隻需要挑選合適的時機,便能射中,可惜當時事發突然。他沒有提前告訴您,是怕您擔心家人,並非不信任您,如果當真不信任,他根本不會與娘娘的父母進行合作。”
落茗說完,就退了下去。
陸瑩則有些失神,時間一點點流逝著,她卻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靈魂都有種出竅的感覺,直到莎草進屋提醒了一聲,陸瑩才想起孩子們還要去上騎射課。
她轉身進了裏間,將孩子們喊醒後,她身上才多了一絲人氣,圓圓睡得渾身懶洋洋的,一點都不想動,陸瑩幫她穿好鞋子時,她還伸出小手,索要抱抱。
陸瑩將她抱了起來,隻抱了一下,就將小丫頭放了下來,“走吧,隨哥哥們去上課。”
安安和寧寧已經在等著了。
圓圓打了個哈欠,小臉在她臉頰上蹭了蹭,“娘親送我們去。”
安安敏感地察覺到了陸瑩的疲倦和無力,低聲哄道:“讓母後休息一會兒吧,路上哥哥給你講故事。”
圓圓被故事吸引了注意力,乖巧點了點頭。
陸瑩一時說不出什麽感受,隻覺得小家夥貼心得令人心中又酸又軟,她身上突然就有了力量,她笑道:“我送你們去。”
木槿的死,已成既定的事實,早已無法挽回,她就算再懊惱再惆悵也於事無補,她已經虧欠了木槿,不能再虧欠孩子們。
不論是過於懂事的安安,還是黏人的圓圓,抑或膽小的寧寧,其實都渴望母親的陪伴。
他們又剛上學沒幾日,她理應多送送他們,這幾日因為在慈寧宮侍疾,她陪孩子的時間少得可憐。
她話音一落,圓圓便驚喜地“哇”了一聲,寧寧和安安也彎了彎唇,開心的小模樣,正是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樣子。
陸瑩也彎了一下唇,送他們去了演武場,他們過來時,其他幾個伴讀已經到了,陸瑩在一側,看他們騎著小馬在馬場溜達了一圈,圓圓驕傲地挺著小胸脯,路過陸瑩身側時,還揮了揮小手,陸瑩不由莞爾。
她回到宜春宮後,先讓人將太後送來的東西放入了庫房中,隨後才拿出針線筐,因為總走神,她一不留神,又紮了一次手,血珠兒在白皙的手上,顯得十分刺眼。
莎草不由搖頭,將她手中的針線直接收走了,“主子既然無法集中注意力,就別做了,都紮到三次了,再紮兩次,手上估計都是針眼。”
陸瑩由她收走了針線。
莎草總覺得她今日有些怪怪的,她將針線筐收在了木箱上,才道:“娘娘怎地心不在焉的?可是在慈寧宮時發生了什麽?”
陸瑩搖頭,“慈寧宮能發生何事?就是想點事情。”
“那主子想好了嗎?”
陸瑩心中亂糟糟的,理都理不清,木槿出事那日的事,她至今不敢去回想,誠如落茗所言,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她其實也沒料到,木槿會突然撞到刀刃上,其實結合她的性子,也不難解釋。
木槿一直都衝動、熱血,再忠心不過,定是害怕她的存在,令他們投鼠忌器,她才毅然赴死。
陸瑩拍了拍床榻,道:“你坐下吧,咱們好久不曾說體己話,一起聊幾句。”
莎草也沒推辭,之前陸瑩沒出嫁前,她們沒少坐一起說話,情分也非同尋常,這份感情,並未因為陸瑩成了皇後,就有所變淡。
“主子想聊什麽?”
第89
一句主子,令陸瑩不由想起了未出閣前的事,短短幾年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一切好像都變了,其實不少事卻又沒變。
陸瑩心底升起無限感慨,麵上也露出一絲遲疑。
莎草笑道:“主子想問什麽直接問就是,奴婢定言無不盡。”
“你之前為何一直替陛下說好話?是怕我開罪他,才來勸我,還是因為旁的原因?你實話實說。”
莎草沒料到她的異常竟與陛下有關,她心中不由一喜,隻以為是陛下的深情總算打動了她,笑道:“怕您開罪他,隻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奴婢是真心覺得,你們都不容易,陛下隻是不擅長表達,實則很在乎您,您之前何嚐不是?兜兜轉轉,兩人都吃了不少苦,奴婢隻盼著您與陛下都好好的。”
陸瑩斜靠在引枕上聽得很認真,夕陽透過窗欞灑在了她臉上,她本就漂亮的五官,像是會發光一般。
她隻靜靜聽著,並未打斷她的話,像是想從旁的角度,了解一下她和沈翌。
窗外雲霞豔麗,半邊天,皆已成了橙色,柔和的光華,傾斜而下籠罩著院落外的君子蘭。
莎草話鋒一轉,又道:“奴婢清楚,主子是在意木槿,若木槿尚在,絕不希望您這般為難自己。”
陸瑩之前最聽不得她的勸說,今日卻問出了口,“木槿自打來到我身邊後,一直是你在帶她,仔細說起來,她更依賴你,她出事那日,你可曾怨恨過我和陛下?”
莎草笑容略有些苦,她坦誠道:“主子事先並不知情,奴婢豈會怨恨您?對陛下,自然是怨過,不過奴婢也清楚,那日木槿出事,也怨不得陛下,木槿若能稍微冷靜些,事情未必沒有轉圜的餘地,主子無需自責,也無需將木槿的死歸咎在您和陛下身上。”
等她退下時,陸瑩仍怔怔的有些出神。
她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不覺靠在榻上竟然睡著了,聽到孩子們的說話聲,她才醒來。
三個小孩今日都騎馬轉悠了一圈,此刻別提多高興了,一回來,圓圓就撲到了陸瑩懷中,“娘親,我騎馬啦。”
他們年齡尚小,所謂的騎馬,並非自己騎,而是有人在前麵牽著韁繩,對上小丫頭明媚的小臉時,陸瑩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她正欲含笑誇一句,就見沈翌抬腳走了進來。
今日的他一襲絳紫色衣袍,俊美的五官籠在光暈中,竟顯得有一些柔和,他一進來,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相對時,陸瑩有些不自在,不由偏開了目光,圓圓一瞧見他,就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膛,等著娘親的誇獎,等了半天,卻沒等來,小丫頭一張小臉瞬間垮了下來,“娘親,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
陸瑩有些心虛,這才忘了捧場,她喉嚨無端有些發緊,輕咳了一聲,才道:“自然聽了,圓圓真棒。”
圓圓隻覺得娘親有些敷衍,小嘴不由撅了撅,略帶打量的目光落在了陸瑩身上,陸瑩有些不自在,揉了一下小丫頭的腦袋,起身站了起來,“該用晚膳了,走吧,先吃飯。”
沈翌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中滑過一抹深思。用完晚膳,陸瑩考查了一下孩子們的功課,他則回了禦書房,繼續處理奏折去了,書案上的奏折全部處理完時,他才將宋公公喊到跟前,“今日宜春宮發生了何事?”
宋公公如實道:“並無異常,不然奴婢將暗衛喊來仔細詢問一下?”
沈翌擺擺手,“不必。”
他說完,才起身站起,他回來時,已然亥時,自打她叮囑過他,讓他別再熬夜後,他都是盡量亥時歸來,手頭上有不少事,都交給了裴淵、李閣老等人。
晚上他又沒好好穿衣服,還拿起蒲扇,裝模作樣地扇了兩下,風扇起時,衣衫動了動,他結實的胸膛幾乎全露了出來,有那麽一刻,陸瑩都以為他是故意的。
她竟也覺得有些熱,她刻意離他遠了一些,好在他並未過分,沒再抱她,反而是說起了朝堂上的事,“大周三位皇子,皆不算安分,尤其是三皇子,一直包藏禍心,他有意讓六公主做些什麽,接下來幾日,她若入宮求見,你謹慎些,讓冰荼、冰鑒也跟在你身側。”
陸瑩輕輕頷首。
這一晚,她同樣睡得不踏實,半夜醒來時,他竟是又抱著她,兩人離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纏在一起,那般曖昧,陸瑩心中一跳,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了之前兩人親密的場景,一時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她不由推開他坐了起來。
沈翌也跟著起來了。
陸瑩已經喊醒了圓圓,小丫頭愛喝水,晚上睡前也喜歡喝,半夜若不起來尿一次,睡得沉時,很容易尿床。
圓圓迷迷糊糊坐起來時,沈翌已將她抱了起來,近來,他時不時會抱她去淨室,陸瑩便也沒管,等他抱著小丫頭回來時,才發現她竟躺到了裏麵。
沈翌動作一頓,圓圓已經站到了床上,她根本沒意識到娘親占了她的位置,拱到娘親懷裏後,就睡著了。
沈翌隻得在圓圓身側躺了下來。
翌日清晨,圓圓起床時,才想起太皇太後送給自己的東西,“娘親,你幫我收起來了?有一些我想送給娘親。”
陸瑩刮了刮她的鼻子,語氣親昵,“謝謝圓圓,你自己留著吧,娘親不要。”
圓圓惦記著寧寧送她的,還想去庫房一趟,被陸瑩製止了,“再拖下去,要遲到了。”
圓圓隻得作罷。陸瑩將他們送到了文華殿,這個時候,她尚且不知道,太皇太後分家產的事,鬧出一樁事來,此刻,不少人都在看好戲。
說來與李側妃的炫耀有關,晨哥兒得了這麽多好東西,她心情自然好,昨日,他們前腳剛回府,就有侍妾去她房中坐了坐,拐彎抹角地打聽了一下太後為何宣她入宮。
李側妃的父親,在禮部任職,是禮部尚書的心腹,她母親出身也不低,她打小錦衣玉食,性子被養得也有些嬌氣,很喜歡與人攀比,她直接就將晨哥兒得了好東西的事,炫耀般告訴了這位侍妾。
幾乎是當天下午,這事就在整個王府傳開了,睿王府人多眼雜,也有旁的府邸的眼線,靖康公主和另外三個王爺都得知了此事,燕王妃和韓王妃性子、涵養都是一等一的好,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靖康公主卻有些不悅,尤其得知林嬤嬤和李嬤嬤還悄悄前往過寧國公府後,先帝僅有兩位公主,靖康公主排行第一,她十歲那年母妃因病去世的,隨後就一直養在太皇太後膝下,為了討太皇太後歡心,她曾孝敬過太皇太後不少好東西。
她根本沒料到,太皇太後分東西時,沒有自己和兒子的,沒有二公主的也就罷了,二公主較內向,也不愛往太皇太後跟前湊,誰料竟也沒他們母子的。
靖康公主越想越不痛快,當晚就讓人悄悄打聽了一下寧國公府的三房以及晨哥兒都得到了什麽東西。
晨哥兒得到的那些,一一被人列了出來,呈到了靖康公主跟前,瞧見上麵的字畫和古玩時,她險些氣炸。
她生母去的早,留給她的東西,她有不少都拿來孝敬給了太後,單晨哥兒得到的這些,就有十一樣,是她獻給太皇太後的。
她本就不是吃虧的性子,此刻,心中自然不快,這些東西,都是她母妃留給她的,她一直以為等太後故去時,這些東西會回到她手中,誰料竟全歸了晨哥兒。
一個側妃生的庶子,也配!今日早晨,等睿王上朝時,靖康公主就殺到了睿王府,直接去了李側妃的住處。
她貴為公主,護衛自然不敢攔她,她一路去了李側妃的住處,李側妃有心炫耀,那些東西尚未來得及收入庫房,靖康公主當即就讓人搜查了一下,將屬於她的那十一樣,直接拿走了。
李側妃氣得不輕,偏偏攔不住她,她趕忙讓人去了睿王妃那兒,想將睿王妃搬來救場。
睿王妃昨晚就提點過她,讓她勿要聲張,她不聽,此刻出了事,又想讓她擦屁股,她才懶得插手此事,刻意磨蹭了一番,等她趕到時,靖康公主已拿著她的東西揚長而去,還丟下一句話,“若是不服,一並找太皇太後理論去。”
睿王妃過來時,李側妃氣得險些升天。
睿王府一共有六個侍妾,沒一個省油的燈,這事兒自然傳了出去,不少人都在看她笑話,雖然沒人公然議論太皇太後,大家聚在一起,交換眼神時,也暗嘲了一番。
任誰也得誇太皇太後一句命好,換成旁的女人,這般糊塗又哪裏當得了太後,偏偏她命好,先是有兄弟護著,又生了個好兒子。
太皇太後全然不知道,自己自以為公平的分家產,早就傳得沸沸揚揚,讓人看足了笑話。
睿王直到晚上歸來時,才得知靖康公主殺到了他府裏,他眸色愈發有些不快,隻覺得她沒將他這個皇兄放在眼中。
他臉色沉得厲害,回到房中後,就一把折斷了書案上的狼毫筆,片刻後,他身邊的貼身內侍走了過來,附在他耳旁低聲道:“王爺,大周的三皇子今日又邀請了您,想與您在春滿樓一見。”
之前三皇子就曾邀過他,睿王並不想與敵國王子扯上關係就沒見,此刻他一雙眸卻暗得厲害,半晌才道:“何時?”
宜春宮,孩子們才剛回來,圓圓一頭紮進了庫房,寧寧也跟了進去,陸瑩也沒管他們,晚膳時,圓圓吃得有些多,她幹脆帶他們去禦花園消了消食,誰料途中恰聽到兩個小宮女在談論敵國公主與帝王的話本。
其中一個宮女忍不住嘿嘿笑,“純元帝為了祈求公主的原諒,真是無所不用極其,竟色誘公主。”
陸瑩心中不由一動。
小宮女又聊了兩句,才發現他們走了過來,兩人嚇得頓時跪了下來。
待消完食,回到宜春宮時,陸瑩才讓人將話本找了出來。
晚上沈翌回來時,她正斜靠在床頭翻看話本,手裏赫然是他曾看過的那本《帝王與公主二三事》。
沈翌視力好,一眼就瞥到,她所看的恰是帝王為了引誘公主,刻意裸背那一頁。
沈翌呼吸不由一窒,他轉身走到了跟前,低聲道:“怎麽看起了這個?”
陸瑩沒料到他這麽快就回來了,捏住書頁的手不自覺用了點力氣,指尖略有些泛白,她淡淡道:“隻是好奇陛下為何會看。”
陸瑩覺得他近來有些古怪,聽到宮女提起這些情時,隻覺得有些耳熟,才讓人找來了話本,果然在裏麵發現了蹊蹺。
他立馬反駁道:“朕沒看。”
陸瑩哦了一聲,慢吞吞道:“沒看就沒看,陛下何須著急?”
沈翌眸色漆黑,直接抽走了她手中的書,“光線暗,別壞了眼睛,這等書也沒什麽好看的。”
她揚起了小臉,神情雖淡,卻帶著一絲刁難的意味,“陛下又沒看過,怎知不好看?”
沈翌沒答,直接將書擱在了博古架上,放在了最高層,陸瑩微微挑了下眉,沒有多說什麽,等他沐浴完出來時,這次衣服倒是穿好了。
她瞥了一眼,才淡淡收回目光。
沈翌被她這一眼看得毛毛的,臉皮莫名有些掛不住,他破罐子破摔地朝她走了過去,翻身上床後,就俯身朝她靠近了些,“就算朕當真看了,也絕沒有學裏麵那些亂七八糟的招數。”
他離得實在近,說話時也挨著她,陸瑩懷疑這一招也是跟話本上學的,她神情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