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狡詐
第78章 狡詐
沈翌薄唇緊抿, 胸腔中似憋著一口氣,久久無法平靜,對上她染著怒火的眼眸時,他那口氣兀地散了大半, 他難得露出一絲脆弱來, 腦袋埋在了她頸窩處,沒再動彈。
陸瑩一怔, 下一刻就聽他喃喃道:“抱歉。”
陸瑩伸手推了推他。
他高大的身軀緊貼著她, 腦袋仍舊埋在她頸窩裏,一時沒有動彈,兩人劇烈的心跳好似連在了一起, 陸瑩眉頭緊蹙, 眼中帶上了厭煩,“鬆手!別讓我愈發厭惡你。”
沈翌聞言, 眼睫輕顫,漆黑的眸底猶如化不開的墨,眼中也流露出一絲哀傷,沒人知道,這一刻, 他心中多難受。
她的每一次拒絕, 每一次排斥,都令他難以麵對。
他終究還是鬆開了手,站直時,他挺拔高大的身軀,重新暴露在陽光下, 如玉似的臉頰無比蒼白。
明明發瘋的是他, 此刻露出一臉脆弱的還是他, 陸瑩擰眉,拿帕子擦了擦唇,冷漠地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她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鏡中的人發絲微亂,唇色豔麗,眼尾的冷意壓下了那絲嫵媚,她厭煩地抬手摘下了頭上的羊脂白玉簪,重新梳理了一下發絲。
鴻臚寺,裴婕追查了十幾個時辰,直到午時,才總算查到裴淵身上,鎮國公世子裴淵,沈翌的表兄,年齡也勉強對得上,單論相貌,唯有他與沈翌有三分相似。
裴婕冷冷笑了笑,“原來真是大晉皇帝的表兄。”
婢女並不清楚,五公主對這人究竟是愛是恨,她想了想,提醒道:“他父親乃鎮國公,正是此次攻打大周的將領之一,大周無數好兒郎,皆死在他手中,此仇不共戴天,不論公主想做什麽,都要三思而後行。”
裴婕狹長的眉挑了一下,冷聲道:“你以為我想做什麽?他竟是鎮國公世子,既如此,我們不若送份大禮,三皇兄可在?他不是最恨鎮國公?你去問問,他是否有意與我合作,若有意,就讓他過來一趟。”
第72
婢女摸不清她的心思,恭敬應了下來。
三皇子一身雪白色錦袍,他頭戴玉冠,相貌俊朗,瞧著沉穩內斂,毫無攻擊力,裴婕卻清楚,幾位皇子裏,數他藏得最深,三皇子過來後,就給身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把在門口,這是防止有人偷聽。
安排好,他才走進裴婕的住處。
裴婕命人給他倒了杯茶,巧笑嫣然道:“皇兄坐吧。”
三皇子施施然坐了起來,望著她的目光,卻帶著審視,“你又在搞什麽?”
裴婕托腮笑,笑容懶懶散散的,眸中卻並無太多笑意,“不是我想搞什麽,而是三皇兄想搞什麽?皇妹隻是想助你一臂之力而已。”
三皇子聞言眸色不由轉冷,“五妹這是何意?”
裴婕將茶推給了他,隨即才掃了一眼室內的奴仆,“你們都退下。”
眾人恭敬退了下去,婢女清楚他們有事要談,還體貼地關上了門。
裴婕往椅背上靠了靠,笑道:“三皇兄不必戒備,就算你想做點什麽,也是為了我們大周,總不能真像大皇兄和六皇兄那樣寧可被大晉皇帝扼住咽喉,真這樣,隻怕我大周離亡國也不遠了。”
她是幾位公主裏,最桀驁不馴的一個,皇上尚未昏迷前,最疼愛的便是她,還曾遺憾她並非男子。
三皇子深深看了她一眼,並未言語。
裴婕道:“我知道三皇兄是想以命相博,為的不過是大周的一絲生機,小五隻恨自己並非男兒身,無法效犬馬之勞,三皇兄放心,就算我幫不了大忙,也絕不會拖你後腿,何況,我說不準還真能幫你一些。”
三皇子臉上仍舊掛著淺笑,“五妹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此次出使是為求和,唯有求和方能保天下太平,就算大周滅國,我也會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好端端的我為何要以命相搏?”
裴婕翻了個白眼,言辭異常鋒利,“三皇兄,合作貴在坦誠,你想必知道六妹曾悄悄見過七皇兄,也想利用六妹,那你可知七皇兄母子為何會認識大晉皇後?可知這些年,七皇兄一直藏身於何處?我雖是女子,得知的消息未必比你少,你若不想失去一大助力,就收起你的偽裝。”
三皇子這才斂起唇邊的笑,他眸色轉深,手指無意識輕敲了兩下書桌,“五妹想怎麽合作?條件是什麽?”
裴婕也笑,“這才對嘛,怎麽合作可以慢慢商量,我隻有一個條件,事成後,三皇兄幫我將裴淵綁回大周。”
兩人在房內密探近兩刻鍾,最後,裴婕摔碎了杯子,聲音也猛地拔高,“我就是要嫁給他!此生非君不嫁!你管不著!”
三皇子拂袖離開時,臉色鐵青。
裴婕自然沒讓人送他,而是換了身衣服,帶人去了鎮國公府,鎮國公府門口有兩座威風凜凜的石獅子,朱紅色大門緊閉,門口各守著兩個身穿黑色勁裝的護衛,匾額上是金光粼粼的“鎮國公府”四個大字。
望著緊閉的門扉,裴婕微翹的唇角才斂下去,她撫了撫發絲,才對身後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趕忙上前,對護衛道:“我們乃大周五公主的婢女,我們公主為報救命之恩,特讓護衛送來了賀禮,以感謝世子爺的大恩,還望幾位小哥幫忙通傳一聲?”
五公主隨著使者團入京的事,並非秘密,護衛聞言便看了裴婕一眼,少女一身海棠色騎裝,正坐在馬背上,她容顏昳麗,氣勢非凡,一瞧就不像尋常人家能養出的女兒,護衛趕忙進去通稟了一聲。
裴淵回府時,裴婕正與老太太暢談,她將老太太哄得合不攏嘴的,還將裴淵誇成了一朵花,滿眼傾慕。
裴夫人一時猜不透這小姑娘什麽意思,她畢竟是敵國公主,哪怕大周有心求和,裴夫人也不希望國公府與她走得太近,見老太太親熱地拉著她的手,一副將她視為孫媳的架勢,多次想拿“同姓為婚,其生不蕃”來提醒她。
沈翌回到乾清宮時,恰瞧見安安帶著兩小隻走出乾清宮,安安一眼就瞧見父皇嘴巴破了皮,他烏眸眨了眨,目光在他唇上多停留了一下。
沈翌伸手擼了一把他的腦袋,他尚有事要忙,也沒與孩子們多說什麽,隻叮囑了一下趙公公,小心伺候著,便進了乾清宮。
暗衛也緊隨而來,將鴻臚寺的事,給沈翌稟告了一番,“咱們的人沒敢靠太近,具體沒聽清他們談了什麽,後來三皇子和五公主似是鬧了矛盾,傳來了杯子破裂聲,五公主還說了句‘非君不嫁’,三皇子離開時,臉色並不好看。”
沈翌挑眉,“眼見未必是真,盯緊他們。”
“是,五公主現在去了鎮國公府,她似是對裴世子有意,鎮國公這些年殺敵無數,三皇子不想讓她嫁給裴世子也情有可原,可五公主卻在門外說裴世子對她有救命之恩,就是不知救命之恩是真是假,可要查查裴世子?”
沈翌道:“不必,讓他入宮一趟。”
裴淵此刻,才剛與裴婕打了個照麵,少女一身海棠色衣裙,腰間別著一個小皮鞭,一瞧見他,她就一陣風似的跑了出來,笑道:“世子,可還記得我?當年多虧你搭救,本公主才從狼窩裏逃出來,當年本公主年幼,沒能及時答謝,很高興能與世子重逢。”
她言笑晏晏說了一堆。
裴淵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神情散漫冷淡,“你誰?”
五公主:“……”
啊啊啊,幾年不見,這人竟還是這麽討厭,她臉上的笑,險些維持不住,她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世子忘記了?當初在大周,本公主險些被壞人擄走,是世子救了我。”
他確實算搭救了她,不過隻是順手而已,救完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直接將她丟到了破廟中,還將惡心吧啦的香灰撒在她臉上,她堂堂公主從未這般狼狽過,為了逃命隻能躲在狗洞中,他分明有能力將她送回皇宮,卻不肯幫她。想起過往,五公主死死攥住了拳頭,才沒有一拳捶在他臉上。
裴淵聞言,淡淡掃她一眼,“說什麽瘋話?我這麽怕死的一個人,又豈會往敵國跑?”
老太太和裴夫人也走了出來。
裴淵神色不變,隻略一挑眉,“你們真招待了一位公主不成?別不是被人騙了吧?”
五公主握拳再握拳,才勉強擠出一絲笑。
得知內侍又召裴淵入宮時,裴夫人一張臉不自覺板了起來,臉上那點笑,完全散了去,礙於五公主也在,裴夫人才沒有多說什麽。
唯獨裴淵跟沒事人一樣,揮揮衣袖就離開了國公府。
三個孩子已在趙公公等人的護送下,到了宜春宮。瞧見孩子們,陸瑩才平複好心情。
圓圓一瞧見她,就飛撲了過去,小手摟住了陸瑩的腿,分享秘密一般,笑道:“娘親,父皇笨笨,將自己的嘴咬破了皮。”
剛剛不止安安瞧見了那一幕,圓圓同樣瞧見了,她轉頭就賣了沈翌。她哪裏知道始作俑者是母後。
陸瑩怔了一下,對上女兒澄清的雙眸,她無端有些不自在,“管他作甚?走吧,母親教你們背詩。”
她的學業是章氏一手教導的,章氏學識淵博,是數一數二的才女,陸瑩也頗得她的真傳,教導三個孩子自然不在話下,她並非單純地教導他們如何背,還引經據典講了一下詩詞的創作背景、意境以及詩詞真正想表達的含義。
三個孩子都聽得津津有味的,圓圓年齡尚小,隻聽個有趣,安安卻全部吸收了下來。
陸瑩越教導,越發現了安安的天資聰穎,他不僅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還很能坐得住,陸瑩起了愛才之心,忍不住多教導了一會兒。
晚上,沈翌忙完,來歇息時,才發現她竟是將門插住了,擺明了不想讓他進去。
沈翌站在門外,一時沒動,宋公公等人不由望天,隻覺得古往今來,他大概是史上唯一一個被皇後關在門外的皇帝。
沈翌麵容緊繃,眸色暗沉,考慮到圓圓估計已經睡著,他並未暴力將門打開,而是歇在了偏殿。
陸瑩倒是睡了一個好覺,醒來後,心中憋著的那口氣,才逐漸散去。
今日是挑選伴讀的日子,用完早膳,陸瑩便將安安和寧寧喚到了跟前,笑道:“等會兒會給你們選伴讀,一個人需要選三個,你們自己也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如果有特別喜歡的,就記一下他們的名字,好不好?”
寧寧有些茫然,不太懂何為伴讀,安安心中倒是有數,他低聲給寧寧解釋了一下,寧寧這才明白。
圓圓黑溜溜的眼珠轉了轉,“娘親,我也會有伴讀嗎?”
陸瑩頷首,“等你再大一歲,啟蒙時方有。”
圓圓知道何為啟蒙,一直讀書太累啦,圓圓寧可不要伴讀,她頓時鬆口氣。
選伴讀並非小事,昨日收到拜帖的人家,都隱約猜出了什麽,都在耐心叮囑自己的孩子,讓他們務必好好表現。這十五個孩子,在丫鬟的陪同下來了皇宮。
十五個小蘿卜頭入宮後,有好幾人都謹記長輩的教導,根本沒敢亂瞧,有個小孩膽子較小,與父母分別時,就掉了一通眼淚,直到入了宜春宮,眼睛裏還包著一汪淚。
陸瑩怕孩子們緊張,特意讓宮女尋了許多小玩意,有七巧板、九連環、泥哨哨、瓷娃娃等,皆是孩子們愛玩的,讓人擺了滿滿一桌子,孩子們被丫鬟牽進來時,果真被室內的小玩意吸引了注意力。
僅有三個孩子,尚記得母親的叮囑,分別是汝陽侯府的嫡長孫,劉閣老的嫡次孫,兵部尚書陳大人的小孫子,三人恭恭敬敬給陸瑩行了禮,聽到他們請安的聲音,其他孩子才緊跟著行禮請安。
陸瑩笑道:“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十幾個小孩,年齡都不大,最小的六歲,年齡最大的七歲,有兩人請完安,還好奇地盯著陸瑩看了看,其中一個小男娃還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對上陸瑩含笑的目光時,他小臉才有些紅,忍不住道:“您就是皇後娘娘嗎?您真好看。”
陸瑩不由莞爾,隨即看向了他們身後的丫鬟,“你們去偏殿歇會兒吧,這裏有本宮看著,不會有事。”
丫鬟們雖然放心不下自家小主子,卻很怕陸瑩,就算她瞧著溫和,並不可怕,也是一國之母,她們趕忙應了下來。
丫鬟們離開時,有個膽小的孩子又掉了眼淚,不等陸瑩去哄,圓圓就拿起一個泥哨哨遞給了他,笑道:“不哭就送你。”
小男孩眼淚要掉不掉的,他沒見過泥哨哨,努力忍著淚,伸手接了過來,還有禮貌地道了聲謝。
圓圓這才靠到娘親懷裏,好奇地望著一群小哥哥,還不忘問寧寧,“哥哥,你喜歡哪個?”
寧寧有些怕,半個身子都藏在安安身後,聽到圓圓的聲音,他才好奇地看向這十五人,也有人在悄悄打量他,對上他怯生生的目光時,有個小孩眸中還不自覺閃過嫌棄。
陸瑩神情微頓,她臉上仍掛著笑,問道:“你們知道為何喊你們來嗎?”
好幾個小孩都乖巧點了點頭,也有幾人神情略顯忐忑,膽子最大的一個躬身行了一禮,才回道:“家父略提了一二。”
他正是劉閣老的嫡次孫,劉堅,今年七歲,瞧著異常沉穩。
陸瑩不由多看了他一眼,才笑著將安安和寧寧介紹給了大家,隨即便道:“這些小玩意全是給你們準備的,你們看看喜歡哪個,先一起玩會兒吧,等會兒我帶你們去禦花園轉轉。”
她說完,便沒管他們,甚至沒讓他們做自我介紹,徑直靠在了暖榻上,隨手拿起書翻看了起來,孩子們偷偷瞄她一眼,膽子大了些。
愛玩是孩子們的天性,好幾個小孩的目光都盯著桌上的小玩意,也有幾個孩子,走向了安安和寧寧,做了自我介紹。
陸瑩看似在看書,實則在觀察他們,其中兩個忽視寧寧,對安安格外友善的,當即被她從名單上劃了下去。
大家沒多久就熟悉了起來,寧寧在安安的帶領下,也逐漸放開了些,與大家一起玩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陸瑩才起身站起來,帶著孩子們去了禦花園,她仍舊乘坐的步攆,卻沒讓孩子坐,而是讓安安和寧寧帶他們步行去的禦花園。
宜春宮到禦花園尚有一截兒距離,需要走一刻鍾,好幾個孩子都有些累,有兩個孩子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就不肯走了,嚷著要坐馬車,其中一個直接躺了下來哭著要回家。
陸瑩讓人抬了步攆,讓小孩子坐了上去,對莎草道:“去偏殿,將他的丫鬟喊出來吧。”
莎草應了一聲,嚷著想坐馬車的那個,意識到什麽,瞬間閉了嘴,乖乖跟著大家走去了禦花園。
到了禦花園後,陸瑩才從步攆上下來,她走路雖有些慢,其實腳上已不如前幾日疼,已經恢複了大半,她刻意一瘸一拐的,有幾個孩子瞧見後,都跟著安安、寧寧朝她走了過來,眸中也帶了擔憂。
有個小男娃反應最快,比安安還快一步,最先跑到了陸瑩跟前,伸手扶住了陸瑩的手。
陸瑩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安安也很擔心,“母後,您回去吧,我和寧寧可以招待他們。”
圓圓蹦蹦躂躂,也跑到了她跟前,仰著小臉,道:“還有我!我也招待,娘親回去休息休息!不操勞。”
陸瑩笑道:“無礙,前麵不是有涼亭?娘親坐下歇息一下就好。”
圓圓“哦”了一聲。
安安不讚同,陸瑩衝安安眨了眨眼,安安一向聰慧,隱約猜到了什麽,也沒再勸。
陸瑩在孩子們的攙扶下,一瘸一拐走到了涼亭內,其中一個孩子對安安道:“可以給娘娘喊太醫,讓太醫醫治一下。”
陸瑩笑道:“我沒事,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坐下休息休息即可,你們可以去釣魚,前麵的池子裏養了許多魚兒,也可以留下陪我聊聊天。”
孩子們雖然都留了下來,有幾個明顯坐不住,屁股上仿佛長了釘子,一直扭著脖子往外看。
陸瑩笑道:“想去玩的玩去吧,不用陪我,安安,你們也去吧,冰鑒你帶他們去。”
安安和寧寧不肯去,孩子們也留了下來,陸瑩幹脆提議讓大家玩投壺的遊戲,宮女們很快就將青花纏枝壺和箭支拿了出來。
投壺失敗的,需要背詩,規定是每個孩子背的內容不能重複,第一次失敗背一首,第二次失敗背兩首,以此類推,孩子們都很興奮,皆有些躍躍欲試。
眾人沒能高興多久,有個倒黴孩子,接連投五次都沒能投進去,加起來背了二十首詩,背到第二十一首時,才垂下小腦袋,背不出來了。
陸瑩笑盈盈看著,趁機考察了一下他們的學問,直到下午,她才讓丫鬟將孩子們帶走。
傍晚沈翌過來用膳時,她已經淘汰掉七個孩子,還剩下的這八個孩子皆是心性、品行不錯的。
沈翌問起時,陸瑩將名單遞給了他,淡淡道:“明日再讓他們八個來一天吧,讓他們多跟安安和寧寧相處一下,讓他們倆選三個喜歡的。”
第73
沈翌頷首,用完晚膳起身離開時,他彎腰湊到她耳旁,壓低聲音道:“晚上若是給我留門,我會再加一個名額,將你姐姐的孩子喊來。”
他口中的姐姐,指的自然是陸璿,陸璿膝下恰好有個小男娃。
陸瑩還曾抱過他,她心跳不自覺快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