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170章


    若芯是夏天懷的孕,正好轉過年春天生,張氏便總跟她念叨:“春天做月子好,不冷不熱的,對女人身子好。”


    若芯卻不大高興,因為這中間隔著個年節。


    顧家這個新年過的比以往都要熱鬧,原是家裏姑奶奶懷了孩子在娘家養胎,姑爺便天天換著花樣的往家裏送東西,下人們過年的年例也比以往多了許多,每個人都添了一整套的冬衣。


    若芯卻總也不踏實,總琢磨著這個年多少得去劉府走一遭才能混過去,隻沒想到,來接她的人不是劉鈺也不是康氏,是老太太王氏。


    ——


    劉鈺急急忙忙策馬趕回了家,他一麵往後院走一麵問小廝:“老太太什麽時候病的?怎麽突然就病了?”


    “慈園那邊說,老太太上了歲數,一到冬天就會病一回,許是今年比往年冷,這回病的尤其厲害。”


    “王家女眷什麽時候來的?”


    “今兒一早就來了。”


    “老爺們呢?”


    “大老爺去外地了,二老爺在宮裏編書出不來。”


    劉鈺這才停住腳:“都不在?”


    這麽巧?

    慈園

    劉鈺進到王氏臥室,見有外人在,便先恭恭敬敬的給老太太請了一安,才湊到床邊:“祖母身子可好些了?”


    “鈺兒來啦,祖母沒事,就是病了。”


    王氏病怏怏的斜靠在床上,說話的時候氣虛帶喘,許是見了劉鈺高興,才勉強撐著,慈愛的多說了兩句。


    幾個王家女眷在她旁邊守著,見劉鈺來了,都尷尬的往後退了一步。


    “姑老太太身子一直不錯的,怎就突然病倒了,是奴才們照顧不周,還是被誰氣著了,可得查問清楚才是,我們做娘家人的不知道罷了,既然知道了,不好不明不白的看老人家病一場。”


    劉鈺聞言瞳孔驟縮,抬頭看向那個說話的人,是王家的一個女眷,瞧著歲數,該是哪一房的厲害太太。


    也立時品出來了,方才那些話,是專門說給他聽的。


    宮變之後,王家因得罪了劉鈺,族中子弟屢次被中樞省排擠在外,莫說授銜為官了,就是已經在朝的,也多被官家忽視,不得重用。


    原本新帝登基,中樞新舊更替,入仕的機會便比以往好幾年加起來都要多,可大半年過去了,作為東京城數一數二的世家大族,王家人在這一片大好形勢下,愣是一點兒好處沒撈著,眼睜睜看著那些不如他們的人家,抓著機會蒸蒸日上,又怎不著急。


    劉鈺不好開口同女眷分辨什麽,轉頭看向了他母親,哪知康氏兩隻眼睛隻管瞧著老太太,平日裏雷厲風行誰見了都怕的一張嘴,這會子竟一句話也不說。


    隻王氏黃著一張臉皺起了眉,緊緊握住劉鈺的手,對她娘家人怒道:“我沒事,你們不必在這裏大驚小怪的。”


    說完狠狠咳了起來。


    屋裏女眷便是一擁而上,給王氏拍背的拍背,順氣的順氣,又抿了口潤肺的茶水,才慢慢止了咳。


    劉鈺:“祖母先歇著,鈺兒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他從慈園明堂一出來,府裏管家衛林就匆忙迎了上來,慌慌張張的跟主子請示:“二爺,王家的爺也來了,在前頭吵著鬧著問,為什麽老太太突然之間病的這麽重?”


    劉鈺嘴裏低低咒罵了幾句,而後吩咐衛林:“釧二爺呢?他是王家的姑爺,叫他去前頭應酬,不管用什麽辦法,把人趕緊給我弄走,不許到後頭來叨嘮老太太。”


    衛林雖覺不中用,想說釧二爺怎麽可能趕的走來勢洶洶的王家人,可還是躬身答應著去了。


    劉鈺轉頭叫了王氏屋裏的喜鵲:“把大太太請出來,說爺找她有事。”


    慈園西暖閣裏,劉鈺康氏母子倆吵架的動靜不說驚天動地,也叫外頭的主子奴才們噤若寒蟬。


    “母親方才為什麽不說話?”


    “祖母這病到底怎麽回事?”


    “母親這是聯合外人來坑自己兒子是嗎?”


    康氏被她親兒子質問的渾身打起了哆嗦,心說,這孩子素來圓滑,又常裝模作樣的貪圖外人說一句孝順,從沒這樣跟她當麵頂撞過,老太爺說的對,若芯如今就是他的軟肋,不趕緊把同王家的過節掰扯幹淨了,這小子早晚六親不認,連親娘都敢忤逆。


    她一邊上前捶打著劉鈺,一邊氣罵道:“混賬東西,你再大聲點喊,讓全東京的人都知道你是怎樣忤逆你親娘的。”


    “早知今日,我當初就是生個耗子出來,也不該生下你這個隻會討債的孽障。”


    ……


    又罵了好幾句,尋思罵夠了,外頭的人也都聽見了,才慢慢坐下來,同他說道:“你還沒看明白麽,事就是這麽個事,跟你祖母病不病的有什麽幹係。”


    “母親,若芯才是你兒媳,母親為什麽要向著外人。”


    “你講理不講,我什麽時候向著外人了,老太太病了,人娘家人來看一看,問一問,我還能板著臉把人攆出去?傳出去,我們劉家的名聲要不要了,如今別說她們說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咱們得聽著,就是真鬧起事來,你又能拿他們怎麽辦?這事就是到了陛下跟前兒,陛下也不可能幫你把他們趕走。”


    雖說出嫁從夫,可在這東京城裏,不管是高門大戶還是小門小戶,嫁出去的姑娘若是在夫家受了委屈,是有娘家人去親戚家尋場子的規矩的,也是人之常情。


    王老太太的病不過是個由頭,王家此番來鬧圖的是什麽,大家心知肚明,也如康氏所言,明麵兒上誰也挑不出他們一點兒錯。


    倘或惱羞成怒把人趕走,便是上趕著給人留話柄。


    “是他們不仁在先,為了一己私欲就買/凶/殺/人,竟還有臉來我們府裏鬧事,想讓爺就此吞下這口惡氣,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可也不能一棒子全打死,那法還不責眾呢,若他們真聚到一塊兒,事鬧大了怎麽辦?”


    “讓他們來鬧,老子管他們的飯,我倒要看看,咱們誰耗的過誰…”


    一麵說著狠話,一麵推門出去。


    康氏在他身後,被氣的捂上胸口,大罵著:“孽障…你…你要氣死我…”


    卻不想,剛一開門,就瞧見若芯白著一張臉站在西暖閣門口,不知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聽見了什麽。


    “你怎麽來了?”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不隻是來慈園了,她是從顧家回來了。


    “老太太病了,我來看看。”


    劉鈺腦中倏然冒出個期待,下意識地往她麵前走了一步,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問:“還走嗎?”


    她竟也配合著他,用氣音低低答了一個字:“走。”


    這分明是意料之中的話,可劉鈺還是在她開口的當下,就從她麵前彈開,心裏那本就上下亂竄的怒火一瞬間燒的更旺。


    他看著她滿麵不關心不在乎的臉,隻覺自己像是個畫了一臉顏色的跳梁小醜,正縮在雪地裏孤獨地唱著獨角戲,一個可憐他的人都沒有。


    所以,他媽的他到底是在圖什麽呢。


    劉鈺心灰意冷,轉頭掃見屋裏女眷都在看他,隻覺麵子裏子碎了一地,這輩子都沒這麽窩囊過。


    等他轉過眼再看若芯時,那雙冒著火的眼睛裏竟慢慢帶出了絕望,這才察覺,他這麽憤怒不冷靜,隻因應了他母親說的話:他根本拿王家一點辦法都沒有。


    劉鈺忽的上前,一把抓住若芯就罵:“誰他媽讓你回來的,你回來做什麽,一回來就觸老子黴頭…”


    他像個絕望的猛獸,殷紅著眼似是要吃了眼前女人,又像幹了虧心事的商人,在心裏計較著,他再不能信誓旦旦跟她保證說,你跟著我,我絕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若芯原是一進屋就聽見劉鈺跟康氏在吵架,就嚇白了臉,此時又被劉鈺守著人罵,一時間花容失色,忙護著肚子往後退了兩步,想離這神經病遠一點兒。


    康氏也聽見外頭動靜,急忙從西暖閣裏出來,見劉鈺正抓著若芯叫罵,忙上前去拉他:“你幹什麽…你放開她…”


    怕劉鈺這會子氣急敗壞的手上沒個輕重,再給若芯抓出個好歹來。


    待把若芯從他手裏拉出來,護在身後,才指著門口又給了她兒子一句:“給我滾出去。”


    劉鈺氣衝衝的轉身出去了,氣還沒撒幹淨,就見衛林又跑過來請示:“二爺,鐸大爺和釧二爺那邊勸不了,叫奴才來請二爺過去商議。”


    劉鈺:“滾。”


    罵完奴才,眼睛惡狠狠地瞪向了慈園內書房,心裏怎不明白,這樣的主意,絕不是他母親出的,即便她想的出,老太太也不可能配合著做,他父親在他麵前隻會做正人君子,也不可能出這餿主意,能想出這種辦法來整治他的,隻有他祖父劉斐。


    “老太爺去哪了?”


    劉斐身邊的管事,竟也不避諱,笑眯眯的回小主子話:“回二爺,帶著孩子們出去玩了…說是冬天也得叫孩子們多活動活動筋骨…不好貪圖屋子裏暖和,就一天天的不出門。”


    “……”


    劉鈺想砸了他祖父的內書房。


    他從慈園出來,就徑直去了前頭理事的廳堂,屋裏劉家子弟都在,連東府的也過來了。


    劉鐸氣哼哼的在廳裏打轉:“來來回回就那麽一句話,要咱們給個交代,交代個屁,老太太病了不是尋常事嗎,誰家老人沒個三病兩痛的,一幫沒腦子的蠢貨,擺明了就是來鬧事的。”


    劉鈺一進來就聽眾人一疊聲的在抱怨。


    “要我說,先抓兩個打一頓解氣…”


    “大年下的真是晦氣…”


    劉鈺這邊一坐下就問劉釧:“你是他們家姑爺,你的麵子他們也不給?”


    劉釧是王家女婿,這會子的臉色,可不是眾爺們裏頭最最難看的:“二哥還沒看出來麽,他們既來鬧事,就是打定了主意,哪個還管他姑爺姑奶奶的麵子了,說白了,他們那是嫌你當初沒做成他們家的姑爺,媽的,臉都不要了。”


    說完不解氣的又咒罵了兩句,想他方才也同劉鈺想的一樣,想憑自己是王家女婿,好歹把人勸走了再說別的。


    沒想到那些人油鹽不進,還陰陽怪氣道:“姑爺別瞎操心了,咱們衝著誰來的,姑爺心裏頭明白,正主不露麵,我們是不會走的。”


    劉釧許是覺得沒臉,惱道:“你們要殺人家老婆,還指望人家好言好語的招待你們不成?”


    “那原本是個妾,又被你們家發落了出去,當家主母看不順眼,要收拾,哪家哪戶沒有那樣的事,怎麽到了我們王家,就成了天大的錯了。”


    劉釧見說不通,這才氣急敗壞的從客室裏出來。


    這邊劉鈺隻管埋怨他:“你好歹娶了他們家的姑娘,一點手段都沒有麽?”


    劉釧這會兒隻覺做了王家女婿委屈死了:“他們如今滿口的理,我還能使出什麽手段。”


    屋子裏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試探著說:“要不,要不就鬆一鬆口吧…”


    話沒說完,就聽“砰”的一聲,劉鈺把手邊的茶掃了出去,衝那位想息事寧人,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說:“你倒會說,敢情他們沒雇人殺你老婆。”


    “這是什麽話…”


    說話就要吵起來。


    劉鐸趕緊上來勸:“行啦,自家兄弟,都少說兩句,還是想想怎麽把人弄走吧。”


    ——


    王家人直鬧到傍晚時分,才意猶未盡的從劉府走了,走之前揚言,明天還會來。


    劉府門前,夕陽餘暉的七彎巷,來往行人眾多,劉家的馬車緩緩從街口駛來,咕嚕嚕的車輪聲,似是在追趕快要暗下去的天色。


    “爹爹。”


    阿元沒等小子們置上階兒,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撲到劉鈺懷裏,興高采烈的跟他爹說,今天都去了哪兒玩,見了誰,又交了幾個好朋友。


    劉鈺沒理孩子,兩隻眼睛目視他祖父從馬車上下來,到底沒上前扶一把。


    “祖父玩的可好,安排了這麽一出好戲來對付鈺兒,怎不留下來觀賞觀賞。”


    年逾古稀,劉斐的悠閑就像是刻在了臉上,宮變也不曾隱去半分,他笑著看孩子們一窩蜂似的跑進府去,這才轉頭對劉鈺說:“太醫昨天就看過了,你祖母小病一場,沒什麽事,沒錯…是我叫你祖母裝成病重的樣子,又給王家人送了信,提點他們可以借此來要挾你。”


    老人家一雙鷹眼,盯著劉鈺略顯疲憊的臉色看了又看,說:“以咱們鈺二爺如今威勢,仗著陛下寵愛,動輒打壓異己,公報私仇,狂傲的連我老頭子的話都聽不進去,這般小場麵,定也能應付自如吧。”


    “祖父…”


    劉斐:“你別叫我,我如今管不了你,隻能拿你祖母的病來對付你,這個祖父,不當也罷。”


    說罷,領過阿元,進了劉府的大門,阿元小人邁進去之前,忍不住回頭瞧了瞧,就見夕陽斜影打下來,他爹耷拉著腦袋站在影子裏,灰頭土臉的有點像他養的肉團,那狗犯了錯也是這副模樣。


    好半天,劉鈺才隔著兩步路默默跟了上來。


    快到慈園時,劉斐停下來,回頭把阿元交還給他,繼續說道:“這主意我不出,王家早晚也會想出來,與其到時候鬧的不交,不如現下就捅出來的好,我老了,你祖母也老了,真到了那一天,劉家非傷筋動骨不可,你煞費苦心拿命換來的前程,這是想就此還回去麽?”


    “……”


    “鈺兒,祖父方才也說了,現如今的都是小場麵,尚有轉圜餘地,此番也不過是敲打你,給王家留一口氣,莫要趕盡殺絕,不然你祖母歸天治喪之時,王家若在喪事上做文章,我朝以孝治天下,太平時期諫官的嘴是堵不住的,一個大不孝的帽子扣下來,你覺得你還能撐得住?陛下還能向著你?”


    “可…”


    可若芯怎麽辦?她會怎麽想?

    劉斐看出他的遲疑,歎息著搖了搖頭,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小子收心隻對一人是好事,可若太過癡心…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阿元娘親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來著?聽人說好像是個學醫的女子,可是說了什麽做了什麽,竟叫他孫兒這樣癡迷?


    劉斐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了個女人值得嗎?”


    劉鈺聞言抬起一直垂著的頭,伸手把阿元拉到身邊,眼中漸漸漫出堅定之色,他指著阿元對劉斐說:“祖父,這是她當年背井離鄉辛苦給我生下來的兒子,我覺得值…”


    兩個人的感情裏,先付出的那個,被辜負的可能性總會更大一些,劉鈺覺得,這世上,也隻有那個女人,是不以權勢富貴為前提,來給他生兒子,他才不管是不是迫不得已。


    有了孩子就有了家,沒有比這更值得的了。


    “我老了,看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情愛,還是那句話,祖父絕不逼你,這事你自己看著辦。”


    劉鈺嗤笑一聲:“您老人家…還沒逼我…您隨便動一動手指頭,就壓的孫兒一天緩不過氣來。”


    劉斐不置可否,俯身摸了摸小阿元的腦袋:“小子,以後別學你爹,聽見了嗎?”


    ——


    兩個月後,若芯如願生了個女兒,小丫頭和她夢裏見過的一樣,眨著眼睛笑起來很甜,甜的劉鈺心都化了。


    張氏抱著小外孫女,跟康氏一起,坐在南炕邊兒上看孩子。


    若芯靠在床頭,被寶琴喂著喝月子湯,時不時的就要往她倆那邊瞥一眼,她原是心裏害怕,怕她母親跟她婆銥誮婆,別再為她在娘家生孩子的事吵起來。


    卻沒想到,兩個人說著說著,竟說到一塊兒去了。


    “我女兒命苦,我做娘的對不住她。”


    張氏是個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的人,同康氏說起阿元時,不覺悲從中來。


    “親家太太不知,當初我是想陪若芯去清河生阿元的呀,我包袱都收拾好了呀,可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呢,又怕街坊鄰裏一問壞了他們顧家的名聲,現在想想,我呸,什麽勞什子名聲,就是因為我不在,若芯才落了心病,月子才沒做好的。”


    這話不知怎麽就戳到了康氏痛處,她歎了一聲,被張氏帶染的,也開始回憶往事:“我又何嚐不是,我鈺兒也是從小從我懷裏抱走的,那一年,奶娘回來跟我哭著說,說陛下欺負他,讓我去求老太爺把他抱回來,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我恨不能衝到東宮去看看他,可我那會子還懷著銳兒,我什麽都做不了呀。”


    兩人非但沒吵起來,反而說話的口氣都拐到一處去了,若芯鬆了口氣。


    康氏:“等出了月子,就叫若芯快帶孩子回去吧,家裏老太太和老爺都想看孩子了。”


    又說:“我們家老太太尤其喜愛女孩兒,知道若芯生了個女孩,高興的恨不能立時來瞧,我死活摁著沒讓她來,總不好讓老人家折騰,太太說是不是?”


    張氏頻頻點頭答應著,也不想若芯總在娘家待著不回去,惹人非議。


    劉鈺每天都拿手指頭算她出月子的日子,終於等到這一天,一大早便吩咐奴才去收拾她的東西。


    若芯在娘家過的舒心,一臉的不願意,可也實在沒借口了。


    她索性對劉鈺實話實說:“我…怕老爺和長輩們不待見我…你之前不是說可以去新買的宅子裏住的麽?”


    劉鈺:“你好歹回府裏住幾天,在老爺跟前兒做做賢惠的樣子,直接去那邊住,老爺更不待見你了,你省點事吧,別再折磨爺了行嗎?”


    真操碎了心。


    ——


    多年以後,有人問這位毀譽參半的雲麾將軍,如何就隻拜倒在她夫人一人的溫柔鄉裏。


    他說:“隻有她,不畏流言不計得失,給我生了第一個孩子,舍棄性命也要給我生第二個,終究克服多年心病,給我生下了第三個孩子,一片深情隻為君,我怎能負她。”


    眾人聞言,唏噓不已。


    這話不久就傳到了若芯耳朵裏。


    她嘲弄地笑了笑,想說這麽多年了,那位爺怎麽還跟以前一樣狂妄自戀,她隻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睡午覺的孩子們,心裏慢悠悠的想,生第一個,是迫不得已,想生第二個,是為了孩子有手足兄弟,生第三個,是為了療愈曾經的痛,好好放過自己。


    所以,那些看起來不可能改變的——深埋在心裏的傷,門當戶對的偏見,根深蒂固的執念,終究會被生命裏更柔韌的東西打敗,比如孩子,比如忍耐,比如堅持,又或者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


    作者有話說:


    感謝看到最後一章的讀者朋友們,男女主的故事到這裏就告一段落了。跪謝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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