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抱抱

  第31章 抱抱

  虞秋破罐子破摔, 一聲“好哥哥”而已,能換得雲珩的照拂,是天底下最劃算的買賣。反正兩人已是這種關係, 喊就喊了。


  到底是未經情愛的姑娘,即使下定了決心, 曖昧的三個字到了嘴邊,仍是被羞恥心阻擋了下, 拐著彎變成了“珩哥哥”。


  也成,一個意思。


  最難的一句出口,後麵就簡單了, 虞秋心一橫, 緊接著吐出了想念的話。


  說完, 她惴惴不安看著雲珩,都按他想聽的說了,他會滿意的吧?

  時間恍若凝滯, 雲珩沒動靜, 指關節仍貼著她的臉,微癢。


  虞秋看不懂他,驚惶不安中同樣不敢動,隻敢悄悄呼出一口悶氣,猶豫著是不是幹脆破罐子破摔地抱他一下。


  廳前那麽多下人呢,她那句話聲音小不會有別人聽見, 可動作會落進所有人眼中。


  不端莊啊。


  端莊不能活命,抱雲珩或許能。


  虞秋說服了自己, 狠心地抬起手臂, 就在此時, 麵頰上的手落下, 雲珩往後退了半步,笑問:“阿秋說了什麽,我沒聽清楚。”


  “沒、沒說,我什麽都沒說。”虞秋幹巴巴道。


  眾目睽睽之下,一鼓作氣未能成功,拚攢的勇氣便如被被狂風席卷過的薄霧,頃刻煙消雲散,再也聚不起來了。


  雲珩又問她:“臉怎麽這麽紅?”


  虞秋眼神發虛,兩腿疲軟,木訥地笑了下,支吾道:“興許是胭脂抹多了……”


  兩人後麵這幾句話聲音未壓低,廳中人都能聽見,有人插話道:“真好看,皇嫂你在哪買的胭脂啊,我也想要。”


  雲珩側身,輕聲斥道:“不許亂喊。”然後轉向虞秋介紹,“雲琅,你見過的。”


  雲琅這日衣裳頭發都整整齊齊,臉上沒有了亂七八糟的脂粉,瞧著順眼許多,隻有嗓音一如既往的難聽。平白被雲珩訓斥了一句,哼了一聲轉過了頭。


  這會兒府中隻有虞秋一個主子,幾人在花廳落座,雲珩開口:“五弟年歲小,父皇忙於國事無法親自教導,便把他交給了我。我這幾日稍有忙碌,想請阿秋你幫忙照看他幾日。阿秋,你看方便不?”


  虞秋沒他反應快,還沉浸在之前的混雜情緒中,聞言緩慢抬頭,看著雲珩,慢吞吞消化他話中的意思。


  雲珩舉止與話語都從容依舊,唯有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拇指指腹輕輕在食指關節處撫摸了下。


  她不該這樣做的。


  他也不該產生留戀。


  把意料之外的事情與情緒壓在心中,雲珩按原本的計劃進行,他這日來是要把雲琅留給虞秋的。


  給了她身份,給了她平江,現在再給她一個可以為所欲為的雲琅,她若是再被人欺負了,那才是給他丟臉。


  “皇嫂,你收留我吧,我很聽話的!”


  雲琅粗糙的嗓音把虞秋的腦袋震清醒了,她怎麽能收留雲琅?於理不合是一方麵,各重要的是她根本就管不住雲琅。


  虞秋尷尬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難為之意溢於言表。


  雲琅也看出來了,他是更願意留在虞秋這的,至少在這裏他是個皇子,在雲珩手底下他啥也不是。


  他雙手合十朝著虞秋請求,“皇嫂,你留下我吧,我可以保護你,你說打誰就打誰,我全聽你的!”


  虞秋更不敢留他了,雲琅膽大妄為,若是在她的看管下出了事,她恐怕得以死謝罪了。


  雲珩則完全不搭理雲琅,微沉吟後,道:“阿秋你近日在繡荷包是嗎,可否帶我看一下?”


  ===第34節===

  虞秋巴不得讓他看見荷包,正好暫時離了雲琅的眼,好拒絕他那請求,二話不說帶著雲珩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兩人在朱紅連廊下緩步並行,沒讓丫鬟跟著。連廊兩側翠竹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偶有幾片花瓣被稍帶著搖落,飄進廊下。


  “阿秋聽說過四弟、六弟的事吧?”


  虞秋不僅聽說過,並且印象深刻,那是她重新活過來後最篤定的一件事。結果事情與前世大相徑庭,致使虞行束沒信她的話。


  “他二人至今被關在宮中,有父皇親自看管教誨。雲琅鬧出的亂子並不算小,卻落到我手中,阿秋可知曉為何?”


  虞秋老實搖頭,這事與她無關,她從沒想過。


  雲珩道:“因為父皇深惡龍陽之癖,且不喜吵鬧。”


  簡而言之,就是皇帝不喜歡這個兒子,不願意看見他,所以打發給雲珩這個做兄長的。


  “他母妃早逝,以至他疏於管教,養成這荒誕性子。我做皇兄的,自該替父皇分憂。”雲珩突然止步,回頭凝視虞秋,“你做人皇嫂的,長嫂如母,教導他幾日,有何不可?”


  他前幾句語調輕柔,最後一句突然加重,多了些壓迫感,虞秋被打了個猝不及防,下意識的點頭。


  “那就這麽說定了。”雲珩道。


  虞秋茫然後醒悟過來自己答應了什麽,欲哭無淚,試圖勸說他,“他年歲是小,可到底是男女有別……”


  “你覺得會有人編排他與你的流言嗎?”


  不會,誰都知曉雲琅有那龍陽之癖,但凡虞秋有個兄弟,就有理由推拒了,她沒有,所以這個成不了理由。


  虞秋搜盡枯腸,苦著臉道:“我自己都亂七八糟的,怎麽能教導得了他。”


  對此,雲珩的回複是:“我覺得你能,你就能。”


  “若你感覺錯了呢?”


  “我從不懷疑自己。”


  虞秋:……真好啊,我每天都在懷疑自己。


  不管雲珩怎麽說,虞秋都不願意接手這個麻煩。


  既然說不通,那就用別的法子吧。


  是雲珩自己說的,隻要她一撒嬌,他就沒有辦法。


  虞秋悄悄瞟了雲珩幾眼,把他帶到自己閨房的外間,先把半成的荷包拿給他看,“殿下,我親手繡的,你喜歡嗎?不喜歡的話我重新繡。”


  她真正的目的並不是荷包,不管雲珩是滿意或者不滿意,趕緊把一旁的小冊子拖過來打開,道:“殿下,你昨日要看的小冊子,你看看……”


  雲珩“嗯”了一聲,目不斜視地端詳著隻完成了一隻半鴛鴦的繡撐。


  虞秋等了他一會兒,還不見他看小冊子,再催道:“殿下,你看看這個……”


  雲珩目光隨意地一瞥,“看過了。荷包幾時能繡好?”


  從他那個角度看過來,根本就看不見小冊子上的東西。


  虞秋心中憋悶,隻要他看一眼,就能知道那裏麵根本就不是什麽春宮圖!


  她氣得跺腳,很想反過來欺負雲珩一頓。


  咬著唇看了看窗外,見丫鬟都離得遠,沒人注意這裏。


  虞秋張開汗濕的手心在裙子上擦了擦,重重喘了一下,忽地朝著雲珩撲去,一頭撞進他懷中,兩手摟住了他的勁瘦的腰。


  雲珩手中繡撐被撞落在地,翻滾了一圈,未能得到任何人的關注。


  他垂眸看著懷中人,眸色幾度變化,而後腳步往後退去。


  懷中的身子柔弱無骨,緊貼著他挪動,玲瓏曲線與寬厚胸膛貼得嚴絲合縫,隨著兩人的動作產生了些細微的摩擦。


  連退三步,跨過被窗棱割裂的光影,眼前瞬間晦暗下來。


  雲珩後腰靠在了圓桌上,退無可退。


  “我管不住他的……”虞秋從他胸口抬起臉來,稍尖的下巴抵著他胸口,要哭不哭,可憐地顫聲道,“……珩哥哥、好哥哥,你不要為難我了,好不好啊?”


  雲珩盯著她開合的雙唇,那上麵帶著點瀲灩水光,是這偏僻角落裏唯一有光澤的地方。他下腹收緊,猛地地掰開虞秋的手臂,手掌掐上了她的腰。


  虞秋隻覺得腰上一緊,雙腳就離了地,反應過來後,人已坐在了桌上,雙膝分開,中間擠進去了一個人。


  她羞恥地攏膝,被那窄腰攔住,不敢用力合上,也恥於將腿分開,隻能就這麽不輕不重地貼著,由著那陌生的灼熱一陣陣烘烤著自己。


  “你在做什麽?”不知道是不是環境的原因,雲珩的聲音變得喑啞,有幾分駭人,讓虞秋怯於細聽。


  虞秋不敢抬頭,聲音顫抖道:“我在、撒、撒嬌……我不想五皇子……”


  她下巴被一隻手扣住,力氣很大,粗魯地強迫她抬起頭,與一雙深邃幽暗的眼眸對上。


  那裏麵好像翻滾著什麽,她看不懂。


  虞秋難堪地閉上眼。


  雲珩似乎離得更近了,又問:“你在等我做什麽?”


  虞秋能聽見兩道急促的呼吸聲,能聽見自己惶急的心跳聲,甚至能聽見窗外枝頭的鳥鳴,可近在咫尺的雲珩的聲音好像忽遠忽近,她聽不明白。


  她閉著眼什麽都看不見,但能感受到有一道熱源在靠近,與她的呼吸糾纏到了一起。


  覆在腰上的手忽地大力地掐了一下,虞秋渾身酥麻,堪堪忍住驚叫,懸空的腿卻沒忍不住哆嗦了起來,即刻被一隻大手按住,按在她膝上十寸的位置,熱源滾滾侵襲到身上,讓她差點癱倒。


  她咽了咽口水。


  萬籟俱寂,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腿上一輕,那隻手移開了,眼前也重新恢複了光亮。


  雲珩退開,聲音低沉,道:“雲琅惡名在外,有人敢為難你,你就使喚他。平江那裏有一條鞭子,他知道的,不敢不聽你的。”


  說完,他撿起落在地上的繡撐拍了拍,放在桌上,轉身出去了。


  虞秋還閉著眼坐在桌上,聽著腳步聲遠去,才敢小心地睜眼,確認房中隻剩她一個人了,扶著桌麵滑了下來。


  雙膝仿佛還觸碰著什麽,燙得她腿腳發軟,一落地幾乎跌倒,扶著桌沿才挪到了椅子上,然後難堪地將臉埋進了臂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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