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殺心

  第86章 殺心

    魏文軒坐在禦書房從頭至尾的想著是什麽地方惹到清嵐了,可就是沒想起來。


    雲清嵐都自稱“臣妾”了,這個稱呼出來魏文軒就感覺不好,每次聽到這兩字兒就代表著事情不小。


    魏文軒心不在焉的批閱著奏折,想現在去中宮,但沒找到原因,現在過去哄都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禦書房門外


    “範大人,您吩咐準備的十斤鬆子兒已經送去中宮,交給了德允公公,可皇後殿下能用這麽多嗎”?李德勝很是懷疑,皇後要吃多久啊,這宮中有的是新鮮的。


    “你懂什麽,皇後很快就會用到,我告訴你,在主子身邊當差就要會察言觀色,想主子之所想,還要想到主子前麵,我這不是給你那兩個兄弟立功的機會嗎。”


    “多謝範大人,我德勝和德允就是笨,不懂主子喜好,日後還請範大人多多提點”,李德全點頭哈腰的說著。


    按說李德全雖然是太監,比較範鴻這個暗衛確實差著一截,但他是皇帝的貼身太監,也用不著對範鴻如此巴結。


    可李德全這個人無論對任何人都很客氣,從不因為伺候皇上而欺壓宮人,這也使得宮中眾人都很是喜歡他。


    範鴻對這個李德全也頗有好感,“謝什麽,都是伺候皇上的,我這在外當差,說不得什麽時候還要麻煩李公公呢。”


    “瞧您這話說的,隻要是範大人的事兒都是皇上的事兒,您盡管吩咐就是,怎麽還說是麻煩呢。”


    這話說的多有水平,意思就是皇上的事兒盡管吩咐,範鴻的私事兒就免了,範鴻不得不暗自送上兩字兒:“泥鰍。”


    兩人正聊著就看見李德勝從外麵小跑著進來,“範大人”。


    “李公公過來是皇後殿下有什麽吩咐嗎”?範鴻笑嘻嘻的問道,他感覺皇上回宮沒跟去中宮,按照時間算,也該到時候了。


    “回範大人,皇後殿下剛才拿著劍去練武場了,這大中午的太陽這麽大,皇後中暑可怎麽整啊。”


    看著李德勝擔憂焦急的樣子範鴻心裏樂開了花兒,表麵卻嚴肅的道:“你們這些奴才也不攔著點兒,行了,我去稟報皇上。”


    中宮

    雲清嵐兩套劍法下來已經是大汗淋漓,感覺身心都舒服,好久沒有這麽痛快過了,好像又找回了當年在戰場上酣暢的感覺。


    雲清嵐剛停下來李德允就送上了毛巾,“殿下,這天氣太熱了,回去休息吧。”


    雲清嵐看著天上的太陽,想起來當年還是少年時曾隨父親征戰大漠,那太陽比現在要大的多。


    太陽太過刺眼,雲清嵐將手搭在眉上,不知為何他就想看看這個太陽同大漠的有什麽不同。


    越看越刺眼,越刺眼越想看清,漸漸的雲清嵐有點眩暈,身子有了些微的搖晃。


    魏文軒焦急的走到練武場就看見雲清嵐搖搖晃晃的看著太陽,眼看就要摔倒。


    魏文軒幾步就竄到雲清嵐的身邊接住了搖搖欲墜的人兒,“清嵐,清嵐。”


    雲清嵐在不知為何有點暈就向地上倒去,沒有意料之中同地麵接觸的疼痛,反而落到一個人的懷中。


    雲清嵐的眼前一片全是刺眼的光,他看不清接住他的人,但是那熟悉的懷抱,熟悉的龍涎香,是魏文軒。


    雲清嵐有點兒累直接就躺在了魏文軒的懷中。


    “清嵐,清嵐”,魏文軒見雲清嵐沒有說話,而是將頭無力的放到自己懷中,魏文軒有些害怕。


    “來人,宣太醫,宣太醫,快”,說著便將雲清嵐抱起來大步離開練武場。


    安靜的中宮寢殿香爐內飄出縷縷青煙,殿內落針可聞,皇帝坐在皇後的床邊冷冷的看著太醫孟安。


    “你告訴朕,皇後的身體已經恢複如常,可這是怎麽回事兒,皇後怎麽可能會暈倒,這種太陽對於皇後從前的身體而言並無大礙。”


    孟安大熱天的被嚇出一身冷汗,“皇上,殿下的身體確實已經恢複如初,殿下沒有中暑,就是剛頂著烈日練武,然後又長時間看太陽才會眩暈。”


    孟安偷眼看著皇帝繼續說道:“皇上,正常人這麽大的太陽長時間去看也會有暈眩的感覺,何況殿下剛剛練過劍身體正處於勞累狀態。”


    孟安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皇後自己作的,魏文軒聽出來了,至於為什麽會“作”,魏文軒大概知道,可好像又不知道。


    “下去吧,去弄些解暑的東西來”,孟安如遇大赦連忙離開了中宮。


    孟安剛剛離開雲清嵐就醒了,“清嵐,清嵐”,魏文軒看著麵色有些微紅的雲清嵐有點焦急。


    雲清嵐終於看清了眼前人,動了動身子就想坐起來,魏文軒連忙起身去扶。


    雲清嵐坐好,“我這是怎麽了”,魏文軒轉頭去拿了盞茶過來,“並無大礙,就是有點暈眩,孟安剛剛離開,你放心,無事。”


    雲清嵐喝了一口茶,“皇上,臣妾已經沒事了,您還有很多朝政沒有批閱呢吧。”


    合著這還生氣呢,可這到底是因為什麽,魏文軒開始迅速的又將事情翻了一遍,還是沒想起來。


    “剛才批閱了一些,沒剩多少,不急,你身體不適,我讓人將折子拿進中宮批閱也是一樣的”,魏文軒笑著說。


    “皇上還是要以朝政為主,若被外人知道皇上總將折子拿進中宮會被人詬病的,皇上是一國之君不可如此”,雲清嵐說著官方的話。


    魏文軒徹底蒙了,這是得罪大了,到現在還這麽官方,可魏文軒都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可雲清嵐從來不是無理取鬧之人,魏文軒打算問問,“清嵐,你為什麽大中午的練劍,這樣很容易中暑的。”


    “臣妾知道錯了,以後不會了,不會再讓皇上操心”,說完便低下頭不去看魏文軒。


    魏文軒實在是不知道錯哪兒了,突然看到範鴻在門外來回踩著腳下的地麵。


    魏文軒感覺範鴻好像知道什麽,可現在又出不去,他再次看向了範鴻,範鴻急的又踩了幾腳地麵。


    “地麵,地麵”,魏文軒在心中默念這個詞,雲清嵐生氣同地麵有什麽關係。


    雲清嵐低頭不語,魏文軒急中生智道:“清嵐,我讓孟安去弄了清熱解暑的東西,我去看看怎麽還沒過來,這個孟安做事越來越拖遝了。”


    雲清嵐沒有說話,魏文軒連忙出去,示意範鴻離殿門遠點。


    兩人走到院子的門口,皇帝問道:“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你將皇後惹生氣了。”


    “皇上,殿下一向寬仁,從不跟奴才計較,皇上是知道的,再說了,殿下跟奴才生氣也不會這樣對您啊”,範鴻笑的有點諂媚。


    魏文軒怎麽瞧著怎麽有點幸災樂禍,“那你告訴朕到底是怎麽回事。”


    “皇上,屬下也是猜測,並無真憑實據,要不您去試試”,範鴻繼續笑言。


    魏文軒現在都想將範鴻踹出去,“你痛快兒的,你剛才連踩地麵是什麽意思。”


    “皇上,屬下踩的是台階兒,不是地麵,據屬下觀察和猜測,感覺皇後是因為您沒讓殿下進去,您認為呢。”


    魏文軒還真沒感覺,“你說說看。”


    範鴻將事情從頭至尾都說了一遍,魏文軒仔細想來好像還真是。


    “皇上,您想想,您出寺院的時候殿下在哪兒,殿下已經爬上了台階就在門口,可您卻不準殿下進去,這可不就惹到殿下了嗎。”


    魏文軒想起來了,好像真是從自己說不讓他進去開始雲清嵐就有些不高興,當時也沒在意。


    弄明白了原因,魏文軒就準備回去哄人,正愁著手裏什麽都沒有就看見孟安端著一碗解暑湯過來了。


    魏文軒端著湯就進了寢殿,小心的坐在床沿兒,“清嵐,孟安送來了解暑湯,喝點兒吧。”


    雲清嵐接過湯一口全都喝了進去,連氣兒都沒換,“皇上,臣妾喝完了,您回書房處理朝政吧,今天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了。”


    魏文軒接過碗放到床邊兒的小櫃子上,“沒有多少了”,魏文軒將碗拿出去,他現在要想想該怎麽說話。


    魏文軒將碗拿給門口的範鴻,隻見範鴻手中拿著滿滿的一盤鬆子兒,魏文軒用誇讚的眼神看了一眼範鴻接過鬆子兒。


    皇帝陛下壓根兒就沒看鬆子兒的個頭兒,拿過來就將殿門關上哄人去了。


    雲清嵐見魏文軒拿著一盤兒鬆子過來,道:“皇上,現在正是處理朝政的時候,皇上不可在這中宮荒廢時間。”


    “不荒廢,不荒廢”,邊說邊開始剝起了鬆子兒。


    魏文軒感覺坐到床沿兒上簡直是太難受了,見雲清嵐裏麵還有很大的地方便想上去坐裏麵剝。


    魏文軒彎腰就想脫靴,想了想還剝鬆子兒,魏文軒先將鬆子兒盤子放到床裏麵,然後用腳將靴子揣了下去,越過雲清嵐坐到了裏麵。


    雲清嵐看著魏文軒折騰,魏文軒剝開一個鬆子兒送到雲清嵐嘴邊兒,雲清嵐張嘴吃了進去。


    “清嵐,你知道普慧說什麽嗎,他居然告訴我大皇子不是小孩子”,魏文軒看著雲清嵐,果然,雲清嵐疑惑的抬起了頭。


    成功勾起雲清嵐的注意,魏文軒有點得意,“普慧說那孩子是一個成人,換句話說就是我的兒子裏麵裝著其他人。”


    雲清嵐瞪大了眼睛,這種事情聞所未聞,“那普慧靠譜嗎?”


    魏文軒感覺今天的鬆子兒格外難剝,“這個我不知道,你也了解我,我從不信鬼神,可這和尚就看了看生辰八字就說,當年這個日子他看到了異像。”


    雲清嵐也從不信奉鬼神,他隻相信他自己,在戰場上求什麽都沒用。


    “文軒,你信嗎,這也太離譜了”,雲清嵐被驚呆了,都沒有看到魏文軒遞到嘴邊兒的鬆子兒。


    魏文軒將鬆子兒塞進雲清嵐口中,“我當時也是不信的,可是,清嵐,大皇子的行為除了這個解釋還有其他的嗎?”


    說著,魏文軒向門外喊道:“範鴻”,範鴻應聲而入。


    隻見皇帝陛下正坐在床上用力剝著鬆子兒,這一幕差點兒沒將範鴻逗樂了,看樣子皇上根本就沒發現鬆子變小了。


    “你將關於大皇子的一切拿過來”,範鴻立刻就從懷裏掏了出來,又換來了皇帝一個讚賞的眼神兒。


    範鴻早就猜到皇帝若想哄皇後就會將大皇子的一切告知,那麽就會需要這些東西。


    範鴻將東西放下便離開了,順便將殿門帶上。


    雲清嵐看著上麵的記錄,魏文軒剝著鬆子兒,“這裏都是你說過之後我派暗衛暗中監視的大皇子的舉動,後來範鴻感覺不對又親自盯了幾天,你看上麵的一切除了成人,孩子做的出嗎?”


    雲清嵐看著紙上的記錄,確實都不是孩子所為,“文軒,這是真的嗎,這叫什麽,還魂,還是其他什麽邪術。”


    魏文軒冷笑道:“這肯定是邪術,否則怎會投胎到一個孩子身上,還是朕的大皇子,他可真會選。”


    雲清嵐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文軒,這世上有真有這種東西嗎,這也太可怕了,人可以投生到其他人的身上,還可以選擇被投生人的身份。”


    魏文軒見雲清嵐好像真有些怕,放下鬆子兒,拉過雲清嵐的手道:“清嵐,他再厲害又怎樣,不是困在一個凡人的體內嗎,普慧的意思是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不是什麽人都有這機會的。”


    雲清嵐意識到魏文軒想做什麽,“文軒,你不可殺他,他是你的兒子,身上留著你的血脈,青史之上絕不可以留下弑子之名。”


    魏文軒繼續剝著鬆子兒,絲毫不在意的道:“魏文軒為奪兵權誅殺老臣,謀害皇後,屠城北岐,萬裏寸草不生,所到之處雞犬不留,生活穢亂不堪,男女通吃,清嵐,我早已是聲名狼藉,不差多這一項。”


    雲清嵐突然感覺到心酸,這些事情魏文軒確實都做過,可現在盛世太平,國家蒸蒸日上,百姓安居樂業,國庫也日漸充盈,無論什麽時候都將百姓同江山放到首位。


    這本來是個好皇帝,可卻被這些事情所累,誰又知道魏文軒初登基有多難。


    看著眼前這個還在同鬆子兒較勁的人,雲清嵐明白了魏文軒的處境同無奈,若是可以,哪個帝王不想千古美名揚,哪個帝王又不想成為千古一帝,可哪那麽容易。


    雲清嵐有點心疼眼前這個人了,這個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居然如此艱難,寧可背負所有罵名隻為國之繁榮,民之安樂。


    雲清嵐將鬆子兒盤子默默拿到一旁,魏文軒不明所以的看著雲清嵐。


    雲清嵐笑著道:“這鬆子兒太小了,我想吃大的,我晚上準備些大的鬆子兒等你來。”


    魏文軒樂了,這就是哄好了,雲清嵐邀請他來中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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