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冰涼的雨輕易淋透了衣服，貼在肌膚上，帶來一陣陣刺骨的冷。


  施南伊一個人走在街上，渾渾噩噩，漫無目的。


  雨不知何時停的。


  等她回過神，人已經到了孤兒院門口。


  這裏承載了她和蔣溫年四歲開始一直到十八歲所有的生活記憶。


  施南伊仰頭看著門上的招牌，很久很久，才走了進去。


  一切，和記憶中好像沒有什麽區別。


  施南伊順著走廊一層一層的走著，腦海裏曾經和蔣溫年的回憶也漸漸湧上。


  “南伊，長大了我要當明星，這樣我的父母就能看見我，來找我了！”


  那時，七歲的小溫年鄭重的對七歲的小南伊說出夢想。


  也是同一時間，小南伊握住了小溫年的手：“嗯！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年少時的承諾說出口，就是一輩子。


  卻不是蔣溫年的一輩子。


  施南伊深吸了口氣，壓下胃裏斷斷續續湧上來的陣痛，滿眼苦澀。


  “……南伊？是你嗎？”


  突然一道蒼老女聲響起，施南伊回頭，就看見院長媽媽朝自己走來。


  “真是你啊！”


  她說著，如小時候一般牽起施南伊冰涼的手，將人帶進了辦公室。


  溫暖幹燥的毛巾帶著熟悉的皂香從頭頂蓋下。


  院長媽媽念叨的話語也讓人眼熱：“怎麽淋成這個樣子啊？都這麽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要是生病了怎麽辦啊？”


  生病……


  兩個字觸到了施南伊那個原本打算永遠掩藏的秘密。


  想到醫生說的那些話，她喉嚨哽了又哽：“我……已經病了。”


  “醫生說是胃癌，治不好。”


  話一出，滿室死寂。


  許久，施南伊抬頭看向院長，就瞧見她通紅的雙眼。


  “院長……”


  院長抬手撫上了她的臉，聲音輕顫：“你還這麽小，老天爺怎麽忍心啊！”


  施南伊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乖巧的靠在她懷裏，感受著許久未曾感受過的關懷和信任！

  不知過了多久，院長媽媽再次開口：“溫年呢？你病了的事，他知道嗎？”


  施南伊搖了搖頭，不想說兩人之間的那些爭吵讓院長媽媽擔心。


  院長媽媽見狀歎了口氣：“我知道現在他是大明星了，會很忙。”


  “可從小你們感情就好，你的病……有機會還是該告訴他，有個人陪在身邊，總比一個人扛要好過些。”


  施南伊沉默的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想，如果把自己的病告訴蔣溫年，他是不是能對她好點？


  陪著院長吃過晚飯，施南伊離開了孤兒院。


  半小時後，外灘別墅。


  施南伊站在蔣溫年家門外，猶豫了很久，還是敲響了門，決定坦白。


  客廳內，昏黃燈光照亮了一室冷寂。


  施南伊將自己得病的事告訴了蔣溫年。


  然而男人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蔣溫年看著眼睛紅腫，麵色蒼白的施南伊，冷聲問：“你病了？胃癌？活不了多久了？”


  莫名的，施南伊好像從中聽出了譏誚。


  她握緊冰涼的手指，啞聲承認：“是。”


  這聲落地，許久都沒有人說話。


  片刻後，卻聽蔣溫年冷笑了聲：“那就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