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紅羅帳暖
「姑娘當時昏睡過去了,自然不記得。公子除了喂姑娘喝茶,還留在這兒照顧姑娘挺久呢,才走了片刻。」
「是嗎……」
她又想起眼角的怪異感覺,不難道真與他有關?
今夜,她又久久未能入睡。
腦海里一直浮現赫連離淵的模樣,溫和的,沉靜的,霸道的,腹黑的,決絕的……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心中纏.繞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一陣緊似一張地揪著她的心。
活了兩世的人,自然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麼。
不!不可以繼續深陷進去了!
她忽然騰地從床上坐起身。
神色複雜地望著窗外的月光。
身份使然,無論是相國千金,還是舞姬,都註定了他們不可能在一起!
所以,她必須把這種感覺掐死在搖籃中,免得日後徒增傷悲。
此時,怡景軒。
紅羅暖帳,燭光搖曳。
赫連梟輕撫穆婉容的側臉,勾唇笑道:「方才偶然看到離淵和阿墨姑娘琴舞合鳴,濃情蜜意,觀之連我也不禁受感染,離淵確實對她用情至深呢。」
穆婉容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身體也微微瑟縮:「此時說別人作甚?」
赫連梟看到她的反應,眸色變得幽暗,似挑逗又似報復地捏住她的下巴,輕笑一聲:「你激動了。」
穆婉容下意識地把頭偏開,望向別處:「我不喜歡在這種時候談論別人。」
「你不喜歡我談論別人,還是不想聽到他愛上別人?」赫連梟哼了一聲,開始橫衝直撞,語氣里壓抑著強烈的怒意,「嫁給我快一年了,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還想著,有朝一日你還能和他在一起?想為他生孩子?」
「赫連梟,夠了!」穆婉容憤怒地用力推他。
「別做夢!」赫連梟緊緊地箍住她,動作更加兇猛,「懷不上孩子是嗎?那就做到你懷上為止!」
他在她耳邊低語道:「為了穆王府,還是接受事實吧。」
她這才慢慢停止掙扎,任由他擺布。
狂風暴雨不停歇……
……
夜深了,聽雪居的蠟燭也沒有熄滅。
屋裡傳出一陣陣壓抑的咳嗽聲。
案牘前,一道頎長的身影正揮墨作畫。
兩個時辰后,一個身著紅衣舞姿翩躚的傾城女子躍然紙上,一顰一笑皆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僅從紙中,女子跳舞時的絕代風華便現於眼前。
赫連離淵拿起畫作端詳片刻,滿意地揚起嘴角。
「公子,夜深了,該歇著了。」霍時停止研磨,提醒道。
赫連離淵將畫作放回桌子上,輕輕點了下頭:「嗯。」
霍時瞥一眼畫中的女子,面露憂色:「公子,能瞞得過大公子嗎?」
「你說呢?」他端起一杯茶,慢條斯理地潤了潤喉嚨。
「屬下覺得不能。」霍時如實說道。
「我也沒想瞞著他。」他輕笑一聲,「若能瞞得過他,他就不是我大哥了。」
霍時心中一緊:「他定容不下那個女人。」
「這也未必。」
「為什麼?」
他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我們且靜觀其變吧。」
頓了頓,他面色有幾分嚴肅:「還有,她有名字,不要一口一個那個女人地叫。」
「……是,屬下知錯了。」霍時嘴角抽搐,「是阿墨姑娘。」
霍時看到他依舊凝視畫中人,蹙眉問:「公子今晚和阿墨姑娘奏樂伴舞,是為了表演給大公子看嗎?」
還是確實動了真情……
赫連離淵想起方才那一幕,慢慢地捲起畫卷,淡淡問道:「他值得我如此煞費苦心?」
「……」霍時語塞,頓了頓才說,「確實不值。」
他緩步走到窗前,仰頭望向如墨的夜色:「可憐你們都識不出珍寶,皆視她如敝履。」
霍時不敢多嘴,端立靜聽。
「世間縱有奼紫嫣紅,若能得她這一朵,此生願足矣。」他暗暗握了握拳頭,不由苦澀一笑,「只可惜,我和她,差點兒錯過了。」
「那女……姑娘當初定是瞎了眼,竟敢甩了公子!」
赫連離淵眸色犀利地斜睨他一眼。
「屬下失言,請公子恕罪。」霍時惶然地垂首,在心中狠狠地扇自己幾巴掌,讓你嘴賤!哪壺不開提哪壺!
赫連離淵又瞥一眼畫中美人,小心翼翼地捲起來,慢悠悠道:「本公子終究會讓她明白,當初的決定錯得多離譜!」
……
次日晌午,尤墨醒來后,口齒間還留著醇厚的酒香。
吃午飯時,她不由遐想:若是吃點小菜喝點小酒,那該多美妙啊!
可是美酒已被赫連離淵沒收了!
不經意抬眸望向窗外,看到朵朵粉白從院牆的另一邊飄過來。
她不由眼前一亮,問道:「雪雁,有沒有袋子?」
「什麼袋子?姑娘用袋子做什麼?」雪雁停下布菜的動作,疑惑道。
「布袋,網袋都可以,籃子也成。我只是裝些桃花。」
雪雁為她取來一隻白布袋:「拿桃花回來作何用?」
「一會你就知道了。」尤墨故作神秘地微微一笑。
「姑娘身子不舒服,我幫你吧?」
「睡了一覺又大吃一頓,我身子已經好多了。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尤墨接過袋子便直奔後花園的桃花林而去。
她並非多愁善感之人,自然不是學林黛玉葬花,而是摘桃花!
這裡的桃花開得這麼好,這麼香,不拿來做桃花醉簡直浪費!
當她摘得差不多時,她已走到桃花林深處,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沙沙聲,把她嚇了一跳。
她稍稍凝神往聲源處一看,發現是一隻小白兔被捕獸器夾住了,被夾住的那條腿已鮮血淋漓。
尤墨連忙走過去,稍稍安撫了一下小白兔,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它從捕獸器中救出來。
在附近找了些可以止血的植物,然後動作嫻熟地用手絹為它做簡易包紮。
此時,桃花林中忽然響起悠揚的琴聲,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了。
她將小白兔抱在懷裡正要起身,又聽到一陣走在葉子上的沙沙聲出來,混著一絲含著陌生脂粉味的氣息。
她好奇地往後一瞧。
遠遠的看到一位身姿窈窕、溫婉動人的女子已走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