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別趕我走
赫連離淵下意識地瞥一眼苑門,不動聲色地繼續撥弦。
內心卻掀起一絲不悅,不樂意與他人分享半分她的美好,就連他的親兄弟也不行!
於是,當她再次旋轉到赫連離淵時,他屈指用內力悄然朝她的小腿一彈,她腳下一踉蹌,猝不及防直直地栽倒在他的懷中。
凝視近在眼前的驚艷容顏,赫連離淵眸色微微加深,慢慢低下頭。
尤墨驚得屏住呼吸,臉紅心跳,竟忘了將他推開。
看到這一幕,赫連梟微微眯起雙眸,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轉身離去。
赫連離淵側眸瞥一眼院門,嘴角也浮現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抬手拂去她眉心紅蓮上的桃花瓣:「有個花瓣。」
尤墨:「……」
忽然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捂著嘴巴直起身子,蹲在一旁嘔吐。
赫連離淵嘴角抽搐,還沒親下去呢,需要反應這麼大嗎?!
暗暗壓下心中翻湧的情愫。
方才……
他竟真的想要吻下去……
吐完后,她也清醒了一些。
方才居然為他跳舞,太不可思議了!
「方才獻醜了……」她略顯尷尬。
「你的舞姿翩若驚鴻,只怕世間再難找出第二人能與你媲美,何需謙虛。」
尤墨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但聽了也十分高興,難得他不再毒舌!
「公子謬讚……若不是公子琴音超絕……我也……找不到感覺……」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誇回去了。
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嘛!
赫連離淵微微揚唇:「好受些了嗎?」
「嗯……好多了……」
他收起她的酒壺,在手上揚了揚:「此酒濃烈,不宜多飲。我先收回去了。」
「喂……酒你送給我了……豈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尤墨即便喝醉了也捨不得這美酒。
「我先替你保管,若想喝,便上我那兒喝。」他說得順理成章。
尤墨酒勁衝上頭,頭昏昏沉沉地發疼,也不想與他爭論,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說:「也好……」
此刻,她只想趕快躺回床上大睡一覺,搖搖晃晃地走向屋門:「我累了,公子請回吧……」
赫連離淵生怕她絆倒自己,走上前攙扶她的手臂,扶她進屋。
尤墨也沒覺得有何不妥,便讓他扶著了。
然而她身子晃來晃去,根本走不了直線,隨時都有撞牆的可能!
他輕輕搖頭,二話不說地將她打橫抱起來,徑直往屋內走去。
尤墨稍稍掙扎,蹙眉喃喃道:「男女……授受不親……懂么……」
「懂。」他失笑,「不過我們似乎親過了。」
「你……」她剛要狡辯,卻眼一閉,昏睡過去了。
他又搖頭,將她放在床榻上,為她蓋上被子。
他剛想走開,卻發現她似乎做了噩夢,焦躁不安,滿頭大汗。
「雪雁,泡一壺醒酒茶。」他淡淡吩咐道。
坐在床邊用手帕為她輕輕擦拭額前細密的香汗。
半晌后,雪雁將一碗醒酒茶端到他跟前。
他很自然地扶她坐起身,讓她靠在身前,然後接過碗喂她。
雪雁對於他們的親密程度十分驚訝,但也不敢過多表現出來。
「來,喝茶。」他溫和道。
尤墨似有所覺,好像不怎麼喜歡醒酒茶的氣味,皺了皺眉頭就把頭偏向一旁。
繼續睡……
赫連離淵無可奈何,重新打開酒瓶放在她的鼻子前。
她就像小狗聞到了肉骨頭似的,往前嗅了嗅,閉著眼睛喃喃道:「酒,酒……喝酒……」
「張嘴。」赫連離淵循循善誘道。
她果真乖乖張開嘴。
他用茶碗取代酒壺,餵了她幾大口。
她越喝越不對勁,只喝了幾口就把茶碗推開了:「酒……不好喝……」
赫連離淵低笑一聲:「那就不喝了。」
將茶碗遞給雪雁,讓她端走了。
然後輕手輕腳地扶她重新躺下,為她蓋好被子。
靜靜地凝視她片刻,他便要起身離去。
手卻被她一把抓住:「別……別趕我走……」
赫連離淵微微一怔,回頭,低眸望她。
只見她此刻的表情脆弱如嬰兒般,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天見尤憐。
彷彿他的手就是她的救命草一樣,緊緊地抓住不肯放開。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只是安靜地看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情難自禁地伸出玉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
「放心吧,你想走我也不讓你走。」他勾唇笑道。
良久后,她從噩夢中醒來,雙眼茫然地望著窗外照進來的銀色月光。
沒想到時隔多年,又隔了一個時空,她還會做那個夢。
夢見她的母親拎著行李箱出走,她拚命地追,母親卻一個勁地將她趕走。母親越走越快,無論她跑得多快,都追不上母親,最後只能一個人茫然無助地待在原地,一個人也沒有,就彷彿世界上只剩下她一樣……
那種悵然而疼痛的孤獨感和被拋棄的絕望,此刻仍能真切地感受到,好像就發生在昨日一般……
她下意識地輕撫一下眼角,發現並無淚水。
而那裡似乎還留著異樣的感覺,屬於某個人的溫度和觸感,內心不由微動。
為了避免胡思亂想,自作多情,她忙搖了搖頭。
忽覺喉嚨乾渴難耐,她想要起身找水,身子卻像癱了似的,動一下都艱難。
浮堯酒的後勁還真是可怕!
她艱難地挪動身子,借著窗外瀉進來的月光,跌跌撞撞地朝外間走去。
雪雁聽到聲音,從夢中驚醒過來,連忙披上外衣點亮蠟燭。
看到尤墨披頭散髮地晃出來,冷不丁嚇了一大跳。
「姑娘。」雪雁連忙走過去扶她到軟榻上坐下,「你坐好,可別摔著了。姑娘你想要什麼?我幫你取吧。」
「水……水……」她聲音沙啞地說。
「姑娘稍等,我這就去倒水。」
雪雁快速走過去把茶壺端來,還沒來得及倒入杯中,她已直接把茶壺奪過去,就著壺嘴流出來的茶,仰頭便喝。
豪氣萬千的模樣把雪雁驚得目瞪口呆。
解渴后,她才後知後覺地皺了皺眉頭:「這……什麼茶……這麼難喝……」
「是醒酒茶。」雪雁解釋道,「姑娘喝了太多酒,還好方才公子餵了姑娘喝了些,不然姑娘該頭疼了。」
「公子喂我喝茶?」尤墨微愕,「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