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晗姐兒真會開玩笑, 大伯母什麽時候緊張了”趙氏笑的比哭還難看,找了理由:“茶水太燙了”


  顧晗唇角輕扯,沒吭聲。


  桃紅又磕個頭,為自己力證:“奴婢沒有胡說。大夫人要是不信, 奴婢願意和毛管家對質。”


  怎麽顧晗的丫頭咬準她不放了。趙氏心慌的很, 直覺要出事。一個丫頭如果不是主子在後邊給撐著腰, 給她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樣對自己說話。


  難不成被她們發現了

  孫氏她是看不上眼的。顧晗年紀不大這步步為營的心計不像是她能想出來的。不管怎樣,她不能被區區二房的人拿住。


  趙氏很快就穩住了自己, 冷哼一聲:“一個賤丫頭說的話, 我有什麽信不信的。毛管家是我的陪房, 他出入寧苑匯報個田園、地樁的閑雜事情,再普通不過了。這也值得懷疑”


  顧景然微微皺緊眉, 他不喜歡聽到自己的妻子說髒話。


  “可是,我曾經親眼見那位毛管家出入花草堂。”顧晗扶著顧晞的手站起來, 笑的甜美:“大伯母, 您最了解晗姐兒,我素來是個有一說一, 有二說二的脾性要是哪裏說的不好, 您得多擔待。”


  趙氏被顧晗堵的心口疼,然而如今的情形, 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她笑道:“我拿你和晴姐兒、昭姐兒是一樣看的, 你想說什麽盡管說。”


  “人吃五穀雜糧, 哪有不生病的, 花草堂裏住著兩位大夫,就不許毛管家去瞧瞧病”顧晴不滿母親被顧晗逼迫,還沒等她說話,便出言維護。


  顧晗屈身給顧晴行禮:“二姐姐說的有道理但毛管家卻不是去瞧病的,他是拿著藥材進的花草堂。”


  話說到這裏,眾人的神色就有些變了。


  顧晗抬眼看向韓勇,問他:“韓大夫,我說的對嗎”


  “確實是。”韓大夫想了一會,開口道:“人參養身丸的原料都是毛管家提供的。”


  韓大夫的肯定,讓一切都顯得清晰、明朗起來。


  武氏閉上眼睛深出口氣,突然說道:“時辰太晚了,哥兒們明日還要去學堂,姐兒們身子弱些、更該早點休息,都回去吧。這裏也不用人伺候了。”她中斷了會兒,又說:“韓大夫和吳大夫今晚也累著了,也一起回去顧晗和桃紅留下。”


  老夫人一發話,眾人行禮應是,紛紛退下。


  顧晴的心裏再充滿了疑團,也被顧曙拉走了。


  祖母的舉動,顧晗是明白的無非是事發後,想給大房、大伯母保留臉麵罷了。祖母這般。分明是信了她的話。


  顧晗的嘴角翹了起來。


  熱鬧的正廳不一會兒就冷清下來,堂下剩顧景然夫婦、顧景文夫婦、孫氏和顧晗,以及跪著的桃紅。


  “老大媳婦,你不說些什麽嗎”武氏的臉色很陰沉。


  她活了大半輩子,見過了太多的事情,也是從人家兒媳婦熬過來的,心氣就淡了。趙氏心裏的那些小九九她大約都知道,平日裏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但蓄意謀害顧家嫡女,這是子孫萬代的事,無論出於什麽理由,她都不會饒恕。


  “母親,晗姐兒還是個孩子,她的話怎可當真何況毛拱本就是負責府裏的各種采購,進些藥材送去花草堂也未嚐不可”趙氏腦子轉的飛快,她不能急躁,一急躁就更會出錯了。


  “大伯母,您剛才不還說毛拱主管田園、地樁怎麽這會子又采購上了”顧晗冷冷地回望趙氏:“都這時候了,您為什麽還不說實話呢要不是您讓毛管家在人參養身丸裏添加七厘丹借他個膽子,他敢嗎”


  顧晗的嘴皮子也是個厲害的,趙氏算是領教到了。問的話句句都是引人往自己身上看,真不像孫氏生的女孩兒。


  “晗姐兒,你說話得講良心。我嫁進顧府這麽多年,上侍奉公婆、下生兒育女,府裏什麽事情我不是辦的有條有理”趙氏雙眼含淚,也不回答顧晗的話,換了法子,以退為進:“你是我的親侄女,我怎會害你呢。你別聽信他人,傷害了對你好的親人。”她若連顧晗一個黃毛丫頭都應付不了,那就白吃了這麽多年幹飯。


  趙氏不愧是在內院沉浸多年的人,這一番話說出來,有理有麵。楊氏都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神色慢慢地放鬆下來。


  顧晗挑眉一笑:“大伯母,您多慮了。侄女年紀是小,卻也知道是非黑白,更懂得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大伯母總認為我錯怪了您,晗姐兒心裏也委屈。”她建議道:“不如這樣,讓人去叫毛管家,過來一問不就好了”


  趙氏氣的一噎,這個顧晗軟硬不吃自己跟她說話竟然討不到好。她還要再說話,卻被顧臨打斷了,“景文,你和李榮一起去外院,審一下那個管家,帶過來。”他覺得孫女兒不僅聰明,見解也很深刻,找到那個管家,是解決問題的最快方法。


  李榮是顧臨最得力的謀士,時常跟他進出刑部大牢,在審問人這一塊是個高手,隻要他經曆的,就沒有審不出來的犯人。


  顧景文應是,拱手退了出去。


  趙氏頓時懵了,毛拱要是帶過來問話,自己幫襯著,還好一點被父親一插手,怕是凶多吉少了。


  顧晗抿了口熱茶,不說話。她就是在等祖父的決斷。祖父身居高位多年,眼光自然和後宅的女子不一樣他一出手,這事情基本上就定了。她說的這些話,一半是控訴趙氏,另一半也是給祖父聽的。在顧府,顧臨作為大家長,是說一不二的地位。別人她不管,隻要祖父、祖母的心向著二房,二房就不會敗。


  正廳裏靜悄悄的,各人想著各人的心思。


  武氏擺手讓桃紅起來,這孩子跪了許久,估計膝蓋都腫了。


  一炷香後,顧景文和李榮拎著一人走進來正是毛拱,他的鼻子出血了,左臉頰也腫的很高,右手手腕呈現出奇怪的弧度,應該是斷了。


  “大人,他全都招了。”李榮把他往地上一扔,拱手說道。


  顧景文眸子陰厲,一腳踹在毛拱的身上,喝道:“你剛才在外邊說的什麽,再重複一遍。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不然你的狗命隨時都會丟。”


  “是,是三爺,奴才不敢。”毛拱不停地磕頭:“奴才有罪是奴才聽了大夫人的話在人參養身丸裏動手腳的奴才也不想的,但是大夫人說事成之後會給我的幾個兒女一個好前程奴才就鬼迷心竅了”他也想忠心護主的可顧三爺以他全家人的性命做威脅,他不得不這麽做。


  毛拱的一番話,所有人都聽的變了臉孫氏睚眥欲裂,趙氏竟這樣害她的晗姐兒她殺人的心都有了。


  趙氏不管背地裏怎麽糟塌二房,表麵上還是維持著大嫂的風度與和睦。一時間臉都掛不住了:“毛管家你瘋了”


  毛拱轉個身又給趙氏磕頭:“大夫人,奴才聽說,咱們四小姐也吃了人參養身丸,這是一報還一報啊您做的錯事,報應在了四小姐的身上大夫人您收手吧,權著為少爺、小姐們積福了。”


  顧晗沒料到毛拱會吐的如此幹淨,真不知道三叔在他身上用了什麽法子她還以為大伯母一手出來的仆人會怎樣忠心呢。


  “你閉嘴”趙氏起身就去打毛拱,罵道:“什麽報應到四小姐身上,這種混賬話你也敢說”簡直在捅她的心窩子了,昭姐兒的事,她悔的腸子都青了。


  武氏高聲喊了顧景文:“把毛拱帶下去。”當家主母和一個小廝打上了,傳出去顧家的臉麵還要不要。


  毛拱被拉走了,李榮也有眼色地退下。


  趙氏累的直喘氣,顧景然卻起身走到她身旁,一個耳光就抽了過去。


  趙氏愣住了,成親數十年,顧景然十分尊重她,連大聲說話都不曾有過。卻上來就用耳光抽她。她捂住臉,哭泣都忘了。


  顧景然顯然是氣極了,儒雅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盯著趙氏看了很久,問道:“我為什麽打你”


  趙氏終於“哇”的一聲哭出來,再顧不得旁人在場,直搖頭:“爺,是我錯了”顧景然這些年待她的好,她卻諷刺一樣在此刻全部想了起來。他一年四季去姨娘們房裏留宿的日子一把手都能說出來,什麽好東西也都是緊著她用,連宮宴都給她帶過一隻大螃蟹

  “你何止是錯了簡直蛇蠍婦人”顧景然失望之極:“二弟死的時候對晗姐兒百般不放心我是他大哥,拍著胸脯給他保證要照顧好晗姐兒”


  “我就是這麽照顧的”顧景然伸手又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隨後給顧臨、武氏行禮:“兒子管家不嚴請父親、母親隨意處置。”


  趙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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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了,她從未見過顧景然這樣,他一直是溫和有禮的


  她做了這樣的事,顧景然怕是容不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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