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記憶
什麼是緣分？
什麼是初戀？
什麼是童真？
緣是天定，分是人為，這就是緣分。
初戀似山楂，初戀似蜜糖，有酸有甜，相依相伴。
童真就是未經世事打磨的本來性情。一種天然的狀態，沒有心機，沒有欺騙，沒有非分的慾望，有的只是自然地純凈與真實……
那是某一年的四月，那一年剛剛進入到神龍部隊的陳牧，只有五歲。
而也是那一天，陳牧體驗到了人間地獄一般的生活。
學習，不停的學習，學習文化，學習解剖，學習電腦，學習射擊，學習格鬥，學習駕駛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軍事工具……
訓練，不停的訓練，訓練槍械理論，訓練搏殺之法，訓練生存之道……
陳牧發現，身處在這座基地內，你根本不會得到足夠的休息時間，但凡是人類可以掌握的東西，都必須要去學習，而且還要保證學會！
只要稍有鬆懈，稍微有那一項的成績不及格，稍微有一點錯處，必然會引來一場慘無人道的毒打。
教官會專門對身體最弱，最疼，還不傷及身體的地方下手。保證在受到毒打之後，不危機任身體上的任何要害，讓收到懲罰的人可以正常運動，繼續吃飯睡覺學習……
那種痛，是任何一個人所無法想象的。
很多孩子想過逃走，但是沒有任何用處，被抓回來時，也會受到更加嚴厲的處罰。
在這座軍事基地中，只有五歲的陳牧，學會了兩個字，服從！
服從指揮，服從訓練，服從教官……
以及，服從這個國家！
轉眼一年時間過去了，陳牧看到了很多一起受訓的同齡人，因為身體與心靈上的崩潰，被送出這座基地。
而陳牧卻和其他留下來的孩童們，穿著迷你軍裝，身負十幾公斤重的行軍裝備，在基地內的操場上瘋狂的訓練著。
也正是這一天晚上，同他一個營房宿舍的孩子，因為精神崩潰，竟然用一根筷子生生的捅進自己的脖子內，自殺了！
當死去的孩子被發現，整個宿舍受訓的孩子們都嚇壞了。教官們及時出現，把陳牧等人趕出營房，讓他們在操場上自由活動。
也正是那一天，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陳牧，遇到了初雪。
陳牧想不明白，在這樣一座殘酷，甚至是殘忍的基地內，為何還有著一個如此純真善良的女孩。
每當他看到初雪的時候，他內心中的疲憊與瘋狂，都會消失的無影無終，反而會充滿了無盡的動力。
初雪很弱小，是同期學員中最弱小的存在。但是，她卻可以一直堅持的訓練，一直努力跟隨著眾人的背後，向前邁動她那雙早已顫抖的腳步。
同樣，初雪也是整座基地，甚至是整個龍神特訓學員中，被學員們稱之為兩大女神之一。
傲晴，辣手無情，戰力無雙，被譽為戰爭女神。
初雪，溫柔可人，純真善良，被譽為善良女神。
可是，那時候的陳牧卻知道，沒有一個人喜歡強大冰冷的傲晴，甚至是有些害怕。反而所有的學員都非常喜歡雪兒，都在默默的關注與暗戀，包括他自己在內。
又是十年過去了。
當初與陳牧一起參加特訓的孩子，能留在基地的人已經越來越少。
而從陳牧十五歲的那一年起，所有的學員們便不在只是單純的訓練，他們開始走向戰場。
從那之後，陳牧有了很多人生的第一次。
第一次殺人，第一次嘔吐，第一次看到同伴的死亡，第一次接觸到真正的殺戮戰場與人間地獄……
又是三年過去了。
十八歲的陳牧已經漸漸的成為了整座基地同期學員中，除了傲晴之外的第二強者。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敢把多年隱藏在心底的那份愛戀，對心目中的女神述說出來。他只是每時每刻的，好似一個影子般，默默的去守護初雪，不讓她受傷，不讓她受苦，用自己已經變得寬廣的肩頭，為她支撐起一片沒有風雨的藍天……
可是，可是……
那黑暗的一天，終於還是到來了。
沒有他守護的初雪，被指派了一次簡單，看似沒有多大難度的任務。
意外，發生了！
初雪被俘，被辱，被當做誘餌……
最終，不顧一切趕來的陳牧，在看到初雪的時候，卻看到了一雙望著自己時，滿是疼苦，祈求解脫的雙眼。
陳牧的心很痛，痛的撕心裂肺，痛的好似自己心在那一刻被人一點一點從胸腔中挖出來一樣。
他哭了，他哭著把手中的狙擊步槍抬起……對準了初雪！
「別了，吾愛。請等著我，也許，我會很快找到你，找到屬於我們的……天堂！」
槍聲，帶走了初雪的生命，同樣也帶走了陳牧的心。
那一天，陳牧徹底暴走，違背軍令，在同伴的阻撓下，暴發出驚天戰力，打倒了近四十名同期學員，第一次打倒了龍神戰力排行榜第一的傲晴，叛逃出神龍部隊，踏上了復仇之旅。
他用了五天的時間，穿越國境線，來到了R國，來到了R國的一座軍事基地內，在獵殺了將近六百名R國軍人後，找到了他的仇人。
他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用世界上最殘忍的刑法來折磨這些人，把他們一點點撕碎，把他們一點點從活人，變成屍體。
那是一個漫長且枯燥的過程，可是已經沒有了心的陳牧，卻好似一台機器，執行著儲存在他腦海中的復仇指令。
當陳牧碾碎了最後一個仇人的最後一塊骨頭時，從初雪死後就宛如失去了魂魄的他，那雙已經沒有了人類情感的冷漠雙眼之內，終於出現了少許的變化。
痛苦，哀傷，絕望，乃至死寂一樣的光芒，在他的雙眼內交替變換著，最終，兩行眼淚，流淌而出。
「初雪，我來陪你了！」
軍刀，被陳牧輕輕的握在手裡，在慢慢的插向自己的胸口。
雖然哪裡已經沒有了心，卻可以讓他快速的死掉。
一隻雪白的小手，猶如憑空出現，輕輕落到了陳牧的手腕上，讓那已經刺破了陳牧胸膛的軍刀，靜止在原地。
陳牧睜開了死寂般的雙眼，茫然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嬌軀，看到了那張帶著冷漠，帶著失望，帶著憤怒的傾城面孔。
「為什麼？」陳牧啞聲開口。
回答陳牧的不是話語，而是一隻高高抬起，又狠狠落下的耳光。
啪！
這一巴掌的力量很大，直接把陳牧的半邊臉打腫，把他從地面上直接打的身體半旋飛起，在狠狠的摔下。
及時趕來的傲晴，真的很失望，她瞪著眼，看著眼前頹廢的少年，冷冷開口，「陳牧，你特麽的就是一個廢物。如果我是初雪，我一輩子都不會跟一個廢物在一起。」
「為什麼？」躺在地上沒有起來的陳牧依然有些茫然不解，「我已經給她報仇了，而且我馬上就要去見她了。為什麼？初雪為什麼會嫌棄我，她應該會和我在一起啊。」
「是嗎？你真的了解初雪嗎？你真的認為你的想法就是初雪的想法嗎？」
傲晴冷笑著，譏諷著，「告訴你，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在保護初雪，在暗戀她的時候，其實初雪同樣也喜歡你，暗戀你，甚至也在等著你的表白！」
「怎麼會？初雪也喜歡我？暗戀我？」
猛然間，陳牧從地面上站起來，雙眼死死的瞪著身前的傲晴，甚至一把抓住想要躲避，卻因全躲不開而震驚的傲晴。
「你說的，是真的？」
強忍著手臂傳來的劇痛，傲晴冷冷的看著陳牧，一字一句的說道：「是的，在她沒有……之前，有一次找到我，說她現在很煩惱，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問她怎麼了。她告訴我，她喜歡上了你，喜歡強大時候的你，喜歡你保護她時候的感覺，也希望你在某一天，能站在世界軍事領域的巔峰，帶著鮮花，帶著諾言，對她表白，跟她求婚。」
「她，她真的這麼說？」陳牧先是激動，隨之愣然，到後來，表情又變得落寞痛苦，「晚了，現在什麼都已經晚了。如果她能活過來，別說保護他，別說鮮活諾言表白求婚，就算她想要看世界的巔峰，我也會親自帶著她一起攀登上去……」
「是嗎？晚了嗎？」
傲晴的臉上浮現出嘲諷與不屑，「大話人人會說，說句不好聽的話，你覺得你現在有那個實力去實現初雪的願望嗎？不是我嘲笑你，龍神戰力排行榜第一的位置，至今還是我傲晴的！」
陳牧沒有說話，可是他那雙死寂的雙眼內，終於冒出一道明亮的火花，冷冷的看著傲晴，那種如利刃般的目光，即便是傲晴都有些難以直視。
傲晴沒有害怕，沒有絲毫懼意，甚至她也不怕這時的陳牧對她發起進攻，在這裡展開一場生死對決。
反而，傲晴現在內心很激動，她看到了陳牧終於從死意中掙脫出來。
「怎麼，想跟我動手嗎？呵呵，我傲晴隨時奉陪，不過在那之前，我想轉述一下那時初雪想要對你說的一句話。」
「她說了什麼？」
冷漠，從陳牧的眼中。
「初雪說，如果有一天她在執行任務中死去，那麼便讓我對你說，她喜歡，甚至是愛上了你。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便讓我對你說，希望某一天你會去到她的墳前，親口對她說……」
「你已經站在了世界的巔峰，成為了世界上最強的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