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有信來
第117章 有信來
簡兮的孕吐來勢洶洶。
開了閘般止不住,不吃會餓,吃了會吐,吃不吃都惡心,從早到晚吐得天昏地暗,眼睛都紅了,一整天淚汪汪的。
剛開始的兩天,陳煦和周載年一樣哄著她,變著花樣地給她找不同的吃的,後來見她實在難受就要帶她回家,在哪都是遭罪不如回家。
簡兮委屈,生出一種變成累贅的感覺,哪怕知道在陳煦心裏不是那樣。
陳煦心急,嚷了她一句:“我是你哥,聽我的。”
她就懵了,扭臉抱住周載年的腰,埋著臉說:“我結婚了,我不用聽你的。”
陳煦不吃她這套,點著頭樂,“所以呢?不光你叫我哥,他也得管我叫哥,是這個理兒吧?”
耍賴這事,陳煦幹不過簡兮,手機一撥就打給了陳景先,對他說:“問二叔。”
兩個男人因為孕吐這事是問過陳景先的,答案是沒招兒,說不準什麽時候就不吐了。再問他能不能吃點什麽藥緩解一下,或者比如網上說的什麽維生素之類,陳景先笑著反問他們倆:“簡兮是怎麽說的?”
簡兮說不需要。
陳景先也說不需要。
關於回家這事,陳景先的意見同樣是不需要,理由很充分:“在哪兒都一樣,幹嘛扔回家找我的麻煩,你們倆就帶著她在外麵玩唄,多有意思啊。”
怎麽聽,都像是氣話。
電話就這麽掛斷了。
簡兮怕了陳煦少有的熱情體貼,來自兄長的關愛有時候挺難招架的,故意凶他:“你走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我不用你管。”
陳煦出門就去了下一個城市,工作不能耽誤,工作起來的陳煦從來不是吊兒郎當的。
周載年帶著簡兮回到上京。
兩人在百川街住了兩天,簡兮仍是吐得厲害,好在身體和心理漸漸接受了,也就沒有那麽苦不堪言,生活規律了很多。
第三天徐懷禮打電話給周載年,請他再去寧城,還有另外兩個要去的城市,早就計劃好的怎麽都是要走。
臨走前,周載年要把簡兮送回家,她抱著枕頭把臉埋在上麵,悶聲悶氣地說:“你走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我不用你管。”
聽著耳熟。
周載年不能像陳煦那樣摔門就走,把她抱起來放在腿上。他講了半天的道理,她就是要住在這裏,還說這裏是她家誰也不能轟她走,除非離婚。
她推著他倒在床上,熱吻著問他想不想要不要,說她很想要他。又問他戀愛還談不談了,他這幾天的表現實在是不大行。
周載年什麽也不說了,行給她看。
軟的硬的使了個遍,最後人還軟著就被送回了家裏。
簡兮沒再鬧,其實她也沒有那麽堅決非要一個人住在百川街,隻是舍不得他。
至於她說的那些能照顧好自己的話,擱在以前周載年完全相信,一個人自得其樂過得可美了,現在大打折扣,光是吃飯都難,隻有讓她住在陳家才能讓所有人都放心。
周載年走了,簡兮在院子裏曬太陽,兩隻貓躺在她腳邊的地上,仰著肚皮伸懶腰。
四月初的上京開始熱了起來,花都按序綻放了,到了中午更是帶了些夏天的味道。
簡兮又收到花,好大一捧,一個人抱著都吃力,便讓鄭元放到了廳裏。除了花還有個超大的木箱擺在院子裏,裝滿了製作沙盤所需的物料和工具,應有盡有。
卡片也有。
周太太:
百川街不是家,華庭苑也不是。
和你躲在廊下看雨,是。
和你坐在車裏聽風,是。
飛往裏爾是。
對坐飲酒是。
讀書是。
走路是。
你在上京,我在寧城,也是。
——有家的周載年
簡兮看著,笑著,頭一仰迎著大太陽,眼淚下來了。
有家的周載年真是太討厭了,走就走吧,招惹她幹什麽。打又打不到,抱又抱不著,害她哭害她笑的,害得她特別想他。
卡片裏夾了張圖紙,簡兮見過一張類似的,是趙鶯歌給她看的,說是周家給周載時準備的婚房。看來,兄弟倆要做鄰居了呢。
心情好身體都覺得舒服多了,簡兮一邊修剪著花枝,一邊看著那張圖紙,再看外麵擺了一地的物料,倒是有事可幹了。
馮書宜來的時候,簡兮正在院子裏搭架子。把登門的禮物給陳家老太太送過去又聊了會天,兩人便一起坐在院子裏。簡兮喝著她從家裏帶來的湯,難得沒有反胃,邊喝邊聽她用柔軟的語調埋怨周載年不知道心疼人。
像個媽媽。
簡兮特地發了個信息給趙鶯歌,對她說你的未來婆婆真好。
趙鶯歌回了她一個炫耀又得瑟的表情,又秒發了一個自製的表情包:婆婆分你一半。
簡兮說行,換了身衣服就和馮書宜出了門。
兩人喝了下午茶又逛了會街,簡兮發現上次給周載年買衣服還是過年的時候,一晃兩個多月就過去了,從冬到春,眼瞅著要進入夏天了,時間過得真快。
從裏到外從上到下買了個遍,又特意搭配了兩套讓店裏直接送到公司,告訴鄭元交給周載年。
坐下吃飯的時候心情仍是愉悅,打開手機軟件在當地選了束花,卡片是肯定沒有了,但是寫好了一張放在了新西裝的口袋裏,不知道周載年穿上的時候會不會發現。
結果一頓飯還沒吃完,收到花的男人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當著馮書宜的麵,簡兮也不好意思說什麽,支吾了兩句就掛掉了。周載年發來信息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回複在和二嬸吃飯,又拍了張照片。
餐廳是他二嬸選的,菜也是他二嬸點的,雖然仍有孕吐反應,已經算是吃得很舒服的一頓。
周載年也拍了張照片,是她送給他的花,最簡單的紅玫瑰,像是沒花過心思,意思卻最簡單明了。
第二張照片發過來,簡兮來回看了幾遍,反應過來是他從酒店房間的行李箱裏找到的老照片。
隻拍了背麵的字。
——下雨的倫敦清晨,十三歲的我站在大門外,等我再長大些,走進去看她。
除了她寫的這一行字,下麵還有一行,是周載年寫上去的。
——我陪你一起去,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