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誰是病患家屬？
第54章 誰是病患家屬？
送來的路上，男人心髒驟停。
兩個女人毫不知情，還在爭論誰對誰錯，哪個男人更在意誰，對誰更好。
幸好，清晨的急診沒什麽人，不然這戲碼能看得上頭。要是拍下來發到網上，絕對能上社會版頭條。
簡兮拿著病危通知書出來的時候，就見著這麽一出，瘋狂對罵中，恨不能撲上去撓花對方的臉。剛才搶救太專注，還真是沒注意到。
問了一聲誰是病患家屬，沒人應，吵鬧依然。
安保也挺為難，要不是跟著急救車趕來的就這兩個人，早就給轟出去了。
簡兮明白了，從護士站拿了卷膠帶，直接把兩張嘴都給封上了。
這下安靜了，全瞪著她，要吃人似的。
簡兮：“我說，你們聽，聽懂了點頭。”
都聽懂了。
“誰是病患家屬？”
兩個女人都愣住了，敢情誰也沒有資格在這裏鬧。
簡兮使了個眼色，安保直接把人給帶走了。
楊越拿著個沾血的手機出來，簡兮翻了翻，點中備注為妻的撥出去，接通時，一串手機鈴聲乍然響起，回蕩在急診室。
尋著聲音一看，是正在候診的那名孕婦。
挺尷尬，又不得不說。
簡兮走過去，詢問：“您好，請問是程元的太太嘛？”
路媛沒有抬頭，應道：“是。”
“您的先生正在進行搶救，需要您的簽字。”
“簡單說。”
“簡單說就是快死了，進入重症監測可能有希望活，也有可能依然會死，繼續搶救還是放棄搶救由你來做決定。”
“我放棄。”
簡兮還是按規則說了一遍，反正裏麵等著的人已經不用急著去搶救了，說清楚才能保護好自己。說完遞過去，讓她簽字。
路媛沒細看，隻在需要簽字的位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交還給簡兮。
“送回去，再推個車過來，快點。”簡兮把同意書丟給楊越，蹲下去看路媛，邊摸邊問她：“你哪兒不舒服？”
路媛閉上眼，臉色漸漸由慘白開始泛出隱隱的青色，腦袋無力的靠到路妍身上。
路妍連忙解釋：“我姐姐一早起來說有點見紅。”
“那你應該帶她去產科，來這裏幹什麽。”簡兮又摸了幾下，用手電照著瞳孔，喚了兩次名字都沒反應，連忙叫護士立刻通知產科、麻醉科和超聲科趕到重症監測進行手術。
“楊越！你還有閑工夫管個死人，你再不快點，今兒一家三口就全都交待在這了。”
正喊著，楊越推著車來了，把人抱上去就往電梯的方向狂奔。
沙發上一片血，路妍愣住，反應過來連忙追過去，電梯門幾乎關上，伸手去按的時候被簡兮凶了一句，嚇得當場呆住，電梯門開了又關，升了上去。
“起開！我們拚了命搶來的一分鍾全被你給浪費了。”
路妍捂住心口，眼淚不停往下掉。
周載年按下另一部電梯。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剛好簡兮乘坐的那一部停在六樓。
從清晨到午後，路家的父母和親戚來了，程家的父母也來了，都以為是要早產，到了才知道羊水栓塞，生命垂危，隻有百分之二十的存活可能。
術中，路媛三次心髒驟停，需要家屬簽字確認是否進行搶救措施。程母站起來想說什麽，眼看見路媛的父親接過同意書，又默默地坐回去。
直到夜幕降臨，手術室外的顯示燈由紅轉綠。
幾乎所有人都守到了門口。
簡兮公事化地告知路小姐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一句話讓眾人舒了口長氣。
程母上前一步，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簡兮看著手中的報告，說道：“胎兒的胎心已經停止，病例顯示孕婦近兩周都沒有來產檢——”
“不可能！上個星期我還打過電話，我兒子說一切正常。”
簡兮沒再理她，轉向路家父母繼續說道：“你們的女兒現在還在監測中，48小時後如果沒有其它症狀就可以轉去病房。現在不適合探視，可以探視的時候會通知你們，先回去吧。”
路母握住簡兮的手，眼淚劈啪往下掉，“謝謝，謝謝你醫生。”
簡兮把手抽出來，“我們隻是做該做的事，你們該感謝路小姐沒有放棄自己。”
也許，她是不想和程元死在同一天吧。
程母拽住簡兮不讓她走，追著問孩子怎麽就沒了，明明都快足月了。又問是不是醫生隻顧著救大的，沒管小的，都沒有來問醫生家屬的意見。
簡兮盯了她一瞬，程母放開手，簡兮這才對她說道：“這麽多問題，去問你兒子吧，既然是他告訴你一切正常，他應該比醫生更清楚。”
大家這才發現，程元不在。
路妍想起了早上的那一幕，心突然狂跳起來，緊緊攥著母親的衣袖，悄悄看向簡兮。見她沒再多說話直接走回了手術室，心才稍許放下。又想起周載年，他早上也在急診，看了個全程。
越過人群四處看去，沒再見著周載年的身影。
一大清早就陪她從急診到了這裏，一直待到路家的人快要來了才離開。傍晚時分又過來了，就坐在角落裏，不動也不說話，偶爾離開十來分鍾再坐回來，存在感十足。路妍猜測他是去抽煙了，果然，稍微走近一點就能聞見淡淡的煙草味。
路妍看不懂周載年是個什麽意思，明明相親的那天他表現得毫無興致，才隔了一天就像換了個人。同樣冷漠，又好像哪裏不一樣。
姐姐曾經告訴過她，男人都很會演飾，千萬不要聽他在說什麽，要看他在做什麽。就像程元，嘴上說得再好，也藏不住他所做過的事，樁樁件件，姐姐全都知道。
她很想問問姐姐，周載年這樣算什麽，是在陪著她麽？
知道她很怕，所以陪著她，哪怕一個字都沒說。
程母打電話聯係不上兒子，到處都找不到，又回到重症監測室，哭著說要問問路媛，她的兒子在哪，又為什麽把她的孫子給弄沒了。
路家的親戚都走了，隻剩下路妍和父母。
路正陽忍了快一天，此時仍是給彼此留著體麵，讓她自重。
簡兮和楊越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位母親都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