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剖隱釋疑 煞靈凝形
對於這個決定，按照老城主的說法，他本人年事已高、幼子暗弱，必須修福積德，為子添福、為己延壽。
而異人公孫奇擔任城主府大總管七年，處理大小事務不計其數，大多都能秉承城主意旨，因而深得信任。
城主的傳位決定雖然令人意外，但是，異人公孫奇的上位卻也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這件出乎意料之外而又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就這樣一帆風順地落實下來了。
公孫奇代理城主視事五年，其間也沒有什麼重大事故發生，一切看似都順順噹噹地過去了。
此時，老城主已經虛度七十歲，而兩位小公子卻只有十五六歲。
老城主是真的年事已高，垂垂老矣。
兩位小公子雖然少不更事，但是他們生長在城主府，比起外面的孩子來，卻是顯得更有出息，而且日漸長大。
為此，城主夫人便想讓他們重走老城主年輕時候的路，於是鼓動老城主放兩位小公子出府遊歷。
一來城主夫婦年事已高，畢竟羽翼之下沒有雛鷹翱翔的天空，放他們出去，才能讓他們擁有自己的未來。
二來老城主卸任之後，舉家就要離開城主府了，在考慮小公子前程的同時，他也要安排自己的退養之所。
如此，老城主便安親衛十人，在今天早上護送兩位小公子出府離城。
沒曾想，他們離城不久便遭到追擊。
……
白劍行感覺到這件事情，隱隱地透著某種蹊蹺，當下便詢問面前兩個少年一個當務之急的問題。
「你們是要繼續離開呢？還是要跟著我一道進城呢？」
站在白劍行面前的這兩個少年，正是隆興城主府的小公子章功成和章德獻。
他們兄弟二人感激白劍行的救助之情，立即表態：「一切願意聽從大哥的安排。」
白劍行聞言，心中暗道：這兩兄弟，還真是乖！
於是，他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好說。但是，難道你們就願意這麼跟著我走嗎？」
章功成、章德獻二人聽出白劍行的言下之意，似乎並沒有拒絕他們兄弟跟隨的意思，便感激涕零。
要知道，在目前情況下，能夠得到一個不嫌麻煩而願意招攬他們的人，這是多麼地幸運的事情啊！
萍水相逢，出手相助，而且，情況未明，即不計繁難地招攬他們……
這樣，兄弟二人更是備受感激，雖然表面上涕淚交流，但是，在內心處卻是非常高興。
這樣的好人，能夠會讓他們兄弟遇上，誰還能說他們是不幸的呢？
「父母給我們生命，我們自然要聽命於父母；如今大哥救了我們，我們自然就要跟著大哥走。」
章功成止住那激動的淚水，誠誠懇懇地說。
「可是，我還有一些不明白，那些追擊你們的蒙面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出了白劍行明顯還是不放心的話中意思，章德獻便搶先回答說：「這個事情，我們也不是太明白。」
章德獻的這個回答，明顯不能讓白劍行滿意。
於是，他說：「既然不太明白，那麼，我們就要先弄清楚他們是誰派來的？這個問題出在哪裡？」
「這個問題肯定是出在城主府里。」章功成搶先回答說。
「何以見得呢？」章德獻不解地問。
「因為外人是不可能知道我們要離府出城的，即使知道了，也不可能知道得那麼具體的出城時間。」
白劍行覺得章功成說的有道理，便說：「你們要回城主府去徹查此事嗎？」
「此事不能回城主府核查！因為，既然父母已經決定讓我們出來歷練了，便再沒有打道回府的道理。」
這章功成的思路，明顯地比他兄弟成熟老練。白劍行甚是喜歡，便對章功成說：「那麼，你有什麼打算？」
「現在也沒有什麼打算，只是我想要搞清楚，這個問題出在哪裡？就是死，也要明白是咋死的。」
章功成的這句話說得非常堅決，這就更加讓他被白劍行所看重了。
白劍行非常贊成地說：「是的！這件事情一定要搞搞清楚，不然，一定會遺留隱患。」
「那要怎麼搞呢？」章德獻急切地問。
他還真是個急性子的人！這白劍行才剛說要搞清楚這件事，他便亟不可待地想要知道怎麼去搞了。
「你行嗎？」白劍行心中暗說，畢竟這句話他不能說出口。
但是，他的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看法：「這兩個兄弟還真的不一樣，這個事情也還真的急不得。」
面對從小在城主府長大的兩個少年，白劍行只能給他們提供一個思路，而不能越俎代庖。
「這個先不忙，你們先想想：到底是誰不希望你們離開？他會有什麼目的？或者，你們的離開，會對誰不利？」
「這個……一時倒是還真的猜不透。」章德獻開始撓頭了。
「猜不透不要緊，再想想與這個問題有關的一些情形，譬如……」
白劍行只好循循善誘，耐心細緻地給兄弟二人的思路提示方向。
這樣的問題，還真是要難為兩個城主府的少年小公子了。
儘管白劍行也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但是很明顯，他是一個腦筋靈活、肯開腦洞的少年。
他喃喃自語：「如果連這些蒙面人到底是誰派來的都不知道，那怎麼能確定問題的『根苗』呢？」
任何事物都不是憑空產生的，也不會憑空就能消失的。無論千變萬化，總會有它的根源和苗頭存在。
白劍行思考了種種的可能性，最後把探查目標的突破口鎖定在那些蒙面人的來歷上。
那些蒙面人就是這整個事件所展現出來的「苗頭」。只有抓住這個「苗頭」，才好順藤摸瓜、尋根究底。
「如此，與其在這裡空想，就不如到城裡去一探究竟了。」
白劍行思想已定，便對兩個少年說：「走！我們進城去！」
……
傍晚，日近黃昏。
西面的天空上，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了。在東邊的山頭上，一輪皎潔的明月已經躍升到天幕上。
在這大自然演繹著日月交替的時候，安靜多時的隆興城東南門外，迎來了三位徒步而行的英俊少年。
此時正是暮春時節，雖然天色已暗，但是，由於日夜勻長，晚風不涼，東南城門要到酉時之後才會關閉。
白劍行出仙野、入隆興，本來要從西門進城。因為蕃花仙野在隆興城的西方，直接進城最為便捷。
但是，他要帶著章氏兄弟進城，卻不宜再直走西門。
既然不能最直接地從西門進入城內，那麼，乾脆就不從正面四門進入。
天地之間，前後左右、東西南北，四正配四隅成為八方。
八方不同向，四正為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象所屬，四隅為天門地戶、鬼方和表鬼方。
隆興之城除了四面正門之外，還有四隅之門，合稱為隆興八門。
所謂出天門、入地戶，即是說東北鬼門和西南表鬼門不宜尋常人進出，出城宜從西北、入城宜擇東南。
出門在外，不能不辨方識向。
而且，這辨方識向，對於出門在外的人來說，非常重要！
白劍行帶著章氏兩兄弟，特意地從西南方繞道行至東南隅，從所謂「地戶」入城。
此時，天幕之上，鬼宿早已出現在南方。
這樣，他們便在「鬼宿」之下，走過了一條「五鬼之路」。
鬼宿四星，方形似車，為南方七宿之一。《觀象玩占》曰：「鬼四星曰輿鬼，為朱雀頭眼。」
其中央在13光年的範圍內，約有200餘顆恆星，稱為蜂巢星團，白色如粉絮，又稱為積屍氣，又名天屍。
《觀象玩占》曰：「謂之積屍，一曰天屍，如雲非雲，如星非星，見氣而已。」
故，《天文志》曰：「輿鬼五星，天目也。」
所以有「五鬼廉貞火最毒」之說，此火屬於九星之陰性獨火，凶煞至極，罕有其匹。
白劍行見鬼宿光耀大盛，隨即意念一轉，神識便將存在佩玖空間的那尊黑虎石鎮守在百米之外的道路旁邊。
然後，神識從寶庫次空間的仙靈脾上扯下一根三枝九葉草來，懸浮在自己面前。
於是，白劍行的識海之內，神闕之門洞開。
與此同時，在他丹田之內，丹台之上，那個盤坐著的白色玉人兒站了起來。
這個白色玉人兒，正是在「真意」開闢之下，由丹田精魄所化，且會「通幽」之術的陳繼真。
陳繼真即是「承繼真意」之名。
顧名思義，則有「繼續真相」之義，抑或亦為繼偵、技偵之諧音。
忽然，白劍行感覺有無數的凶煞之氣，從四周向自己襲來。
他神識激凌，魂力激蕩，便將四周的凶煞之氣隔離周身。
這凶煞之氣也是「靈」氣，雖然背了一個「凶」名，終究也是靈氣的一種。
只見眼前懸浮的三枝九葉草一陣晃動，便將周圍的凶煞之氣吸收乾淨。
這三枝九葉草乃是聚靈之物，聚集、吸收凶煞之氣自然是迅速無比，毫無窒礙。
吸收了凶煞之氣的三枝九葉草迅即增長了一倍。
在白劍行的體內，站在丹田丹台之上的白玉人兒，感應到三枝九葉草上蓬勃的凶煞「靈」氣，身形陡然暴長。
雖然他還只是一個人形的虛影，但是暴長到1.75米，確實已經超過了現時白劍行自身的高度。
於是，虛影便離開白劍行的身軀，頭頂三枝九葉草，向著遠處的黑虎石走去。
在此時，虛空之中正有無數團白色的凶煞之氣，自那遙遠的鬼宿星域洶湧而來。
剎時，感應到虛空之中那洶湧而來的兇悍至極的煞威，三枝九葉草和那陳繼真的虛影俱是暴漲十倍。
瞬間，虛空中洶湧而來的白色煞氣彷彿是巨大的匹練，象飛瀑流泉一樣傾注到三枝九葉草之上。
那三枝九葉草便再次暴漲，二十倍，三十倍……
虛空中的凶煞之氣彷彿實質的一樣，而且源源不絕地涌到三枝九葉草的上面。
三枝九葉草本是聚靈之物，聚集、吸收如此威猛強勢的煞靈之氣，實屬罕見！
煞靈之氣源源不絕，三枝九葉草便拚命地暴漲。
七十倍，八十倍……
一百倍！
三枝九葉草暴漲了一百倍，已經看不到陳繼真那暴漲十倍的虛影。
白劍行心內猜想：「或許他已經被擠壓到了黑虎石中，如此巨量的煞靈之氣，但願能夠讓他化形成功。」
隨著三枝九葉草暴漲了一百倍，在遙遠的鬼宿星域便停止了輸送它那特有的煞靈之氣。
終於，三枝九葉草吸收完虛空中最後一絲鬼宿輸送的積屍氣之煞靈，瞬即便隱入那道路旁邊的黑虎石中。
忽然，那黑虎石白光逬現，光華璀璨。
「嘭！」
一聲爆響，一束粗大的白色光柱直衝霄漢。
在那白色的光柱周圍，白霧繚繞，經久不散。
許久之後，那白色的光柱化作雲煙消散在虛空之中。
「尊主！」
隨著一聲呼喚，一個眉目清秀的白衣少年從那濃濃的白霧中走了出來。
白劍行看得出來，他正是藉助凶煞靈氣由黑虎石化形的陳繼真。
這陳繼真不待白劍行回應，便趨身搶步，快速來到白劍行跟前。
他先躬身行禮，再次口呼：「拜見尊主！」
然後，他雙手舉起，捧著黑白兩隻石虎，說道：「感謝尊主賜我此身，特奉上兩隻石虎，請尊主收用。」
白劍行呵呵一笑，問道：「你這是黑虎石的本體嗎？」
「正是！而且還是黑白一對，奉獻給尊主，希望能夠派上用場。」陳繼真鄭重其事地說。
「好！那我就收下了，將來一定能將它派上用場。」白劍行非常愉快的答應了陳繼真的請求。
他心中暗想，這對黑白石虎，既是黑虎石的本源之體，也是陳繼真的本體之質。
它既經煞靈淬鍊，將來必有大用，須得好生收藏。
並且，看他的個頭比自己還要高出一些，而且身體素質也比自己要健壯許多。
可是他和髙衍一樣，都是尊奉自己為尊主的人。
因此，白劍行不由心中暗贊：「他真是一個不錯的難得的好幫手！」
於是，白劍行便讓陳繼真與章氏兩兄弟相見。
待彼此相互認識之後，白劍行便取出一些純金沙粉交給陳繼真，讓他先從南門進城，尋覓僻靜的住處。
此時，章氏兄弟徹底被驚到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眼前的這位「大哥哥」竟會有這樣的神通。
他們竟然傻愣愣地說：「大哥真是神人耶！我們兄弟誓死也要終生追隨。」
聞言，白劍行「呵呵」一笑，說道：「不要說傻話了，我們還是快點趕路進城吧！」
被白劍行的連番舉動給「雷」得一愣一愣的兩個人，終於想到今天他們還要進城，於是便爭先在前帶路。
白劍行樂得讓二人在前帶路，畢竟他們自小就生長在這裡，所有的情況自然都要比自己熟悉。
沿著環城路徒步而行，三個美少年一路上歡聲笑語、蹦蹦跳跳，十分高興。
雖然環城繞行，只是徒步而已。但是，他們還是很快就到了位於隆興東南隅的城門。
這東南隅城門雖然是所謂「隆興八門」之一，但是，卻算不上高大宏偉。
因為隆興城四面正門連接的都是通衢大道，而這四隅角門則是通往轄域內附近部落的普通道路。
與道路相仿，在這些角門出入的都是地位低下的普羅大眾，而財大氣粗、地位顯赫的尊貴之人多從四正門出入。
白劍行三人到此，但見：城門雖開而行人稀落，雖有把守城門之人，卻也不怎麼見他們上前盤查詢問。
很明顯，在這裡進出都還是比較方便自由的。
「這大概就是承平之時的太平景象吧。只是這樣的狀況還能夠維持多久的時間呢？」
白劍行的心裡無由地升起一絲悲憫之情，他苦苦一笑，對章氏兄弟二人說：「我們就這樣先進城吧。」
章氏兄弟二人聞言一愣。
章德獻悄聲說：「大哥！這……都到城門口了，您說這話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