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溫引霜第一次看他那麽認真做一件事，不是壞事的那種事。


  她也不打擾他，叫錦瑟端來溫水，洗漱了一番。


  洗漱完，商洛書忽然抬頭吩咐錦瑟：“你去廚房把飯端來吧，夫人睡了許久，應當餓了。”


  “不用了，我吃不下飯。”溫引霜擺擺手。


  剛起身，哪裏吃得下？但怕商洛書怪她不吃飯，就多添了一句：“錦瑟，做點桃花糕給我吃吧。”


  出於禮貌，她又問了商洛書一句：“你吃不吃？”


  “吃不下。”


  看來是真的沉浸在書裏了。


  溫引霜有些好奇，錦瑟走後，她輕步走到商洛書身後，探出個腦袋看去。


  “治理水災？”


  看到書上被畫了圈圈的四個字，溫引霜忽然想起江南一帶發水災的事情，聽說朝廷還沒想到對策。


  她試探性地問道：“是不是江南？”


  商洛書應了一聲，抬頭看著她，愁眉漸漸舒展開，溫柔一笑：“你有什麽見解，不妨說說。”


  “你是真心想解決江南水患的？不帶目的的那種。”


  溫引霜狐疑地看著他，心裏忍不住琢磨：這個奸臣不是一向都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嗎？百姓的事，他向來不管，怎麽這回江南水災，他卻寧可不睡覺也要尋找對策？


  真的假的？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江南水患，引起房屋倒塌，屍橫遍野，災民流落街頭，途中遇匪，很多人都妻離子散，客死他鄉。”


  商洛書說起他們的遭遇時，神色滿是同情，悲哀地歎了口氣：“我怎會不想救？”


  “可你……”


  “可我是奸臣？”


  溫引霜的心卻被商洛書一眼看穿，搞得她有些尷尬，心虛地低下頭，小聲嘟囔了一句：“我可沒這麽說，你自己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商洛書輕笑一聲，並沒有生氣，合上了這本書，又換了一本。


  奇怪，他怎麽不說話？

  換作平時，他肯定又要掐著她的下顎，然後拿狠話嚇唬她。


  溫引霜正疑惑著，剛想開口說什麽，錦瑟便推門進來了，還端來了熱乎的桃花糕。


  商洛書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去吃吧，別餓著了。”


  說完，他又低頭看書，用筆圈了幾個字，漸漸皺起眉。


  太乖了，乖到怪。


  溫引霜決定再觀察一下，就離開了書桌，坐在食桌邊，靜靜地吃著桃花糕。


  錦瑟識趣地端來一壺熱茶，很懂主人的心思。


  但溫引霜看她雙眼迷離，神色疲憊，就要睡著了的樣子，也怪可憐的。


  “行了，你下去吧。”


  她表情一喜：“是，夫人。”


  溫引霜吃到一半，突然聽到商洛書問了句：“好吃嗎？給我嚐嚐。”


  他是聞到桃花糕的香味，嘴饞了嗎？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鄙視地瞥著他：“你方才自己說吃不下的。”


  接著，溫引霜立刻將手中吃剩的半個糕點直接塞進嘴裏，口齒不清地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餓著吧，別吃我的。”


  商洛書突然笑了出來，緩緩放下筆和書本：“把東西咽下去再說話。”


  溫引霜不理他，喝了口熱茶。


  怎料商洛書卻在這片刻功夫走到了她身旁，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