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商洛書把渺渺抱到膳廳，下人已經準備好了晚膳，但溫引霜不在。


  他疑惑地看向南塵：“夫人呢？”


  “夫人很勤快，跟屬下練了一天的劍術，也許是累著了，現下在房內歇息，還說晚膳不用叫她了。”


  商洛書滿意地點點頭：“那夫人的表現如何？”


  南塵如實匯報，把溫引霜問的幾個問題都說了出來，一字不差。


  商洛書知道以後，心裏卻立刻生起了七八分的懷疑。


  思考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無奈地笑了出來。


  “這個笨蛋……”


  他扶額搖頭，忍不住喃喃自語：“要試探人，也應該問得隱晦些吧，一下就被夫人猜出來了，真是沒意思。”


  南塵卻茫然地皺起眉：“相爺這是何意？”


  “沒什麽。”商洛書擺擺手，淡然道：“今日本相問你的事，你不要告訴夫人，她日後要是再問你什麽，你如實回答就行了。”


  “是，相爺。”南塵退下了。


  “來，渺渺，多吃點肉。”商洛書看他一直在吃菜，就主動把肉舀起來，遞到他嘴邊，想喂他來著。


  這還是他第一次跟這孩子一塊吃飯呢。


  渺渺卻突然推開他的手，表情很認真地說：“肉肉要留給娘親吃，渺渺吃菜菜。”


  “你不喜歡吃肉？”


  渺渺搖搖頭：“喜歡，但是娘親買不起那麽多肉肉，渺渺吃了的話，娘親就不能吃了。”


  “渺渺……”商洛書頓住了，緊皺起眉，突然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拈著勺子的手愣在半空，半晌才落下。


  引霜她那幾年真的過得那麽不堪嗎？

  雖然跌落塵埃，但她是堂堂將軍府小姐。


  原以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不過是吃點苦，沒想到……


  是他錯了嗎？

  應該早點救她出來的。


  商洛書不禁歎了口氣，默默將肉舀到他碗裏：“吃吧，以後有爹爹在，渺渺想吃什麽都可以，你娘也會過得很好。”


  渺渺點點頭，自己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吃進去，吃得兩邊臉鼓鼓的，一邊嚼還一邊擔心地問他：“那爹爹會一直照顧娘親嗎？”


  “我會，就看你娘願不願意了。”


  他已經想用餘生來補償她了，隻怕她不願意。


  渺渺卻笑嘻嘻地說：“有肉肉吃，娘親肯定會願意的。”


  商洛書輕嗤一聲，摸了摸他的頭：“傻兒子，快吃飯吧。”


  “嗯嗯。”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有吃有喝有玩就沒什麽煩惱，不用懂情愛之事，不用思國家憂患，不用想天下百姓，更不用背那些罵名。


  ……


  溫引霜睡醒後，發現天色很黑。


  她才發覺自己從白天睡到了晚上，連晚膳都沒用。


  “錦瑟，現在是幾時了？”溫引霜慢慢坐起身來，揉了揉後頸。


  “子時了，看你睡那麽香，不忍打擾你。”


  商洛書？

  他正坐在書桌前看書，另一隻手還拈著筆，表情還挺認真的。


  溫引霜有些驚訝，掀起被褥下了床：“你在看什麽？”


  “史書。”


  商洛書難得有一回說話是不看著她的，滿眼都在書上，還落筆寫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