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婚後
沈驚瓷也不確定那天他到底抱了多久,下一步是瀝青路,上一步是青石板,但在那四層台階上,陳池馭低頭俯身,灼熱的呼吸全部蜷在沈驚瓷頸窩。她身子發緊的微微仰頭,陳池馭就用力抱得更緊。
男人的手掌骨骼清晰,溫度在這一刻高的出奇,熨在背上,順著脊骨不斷摩挲,她身上套著的衣服微鬆,在他掌下蹭來蹭去的皺成一褶,沈驚瓷半張臉也被他悶了起來,有些喘息不上來的撥他衣服,想用指尖壓住。
陳池馭似乎以為懷裏的人想逃,掌箍住她的腰,唇發狠的在她側頸上磨了下,潮熱濕漉的呼吸重的要把她融化,沈驚瓷的驚呼差點出口。
清爽的風,微涼的空氣,明顯而不刺眼的光,洋洋灑灑的散在兩個人周圍。
大庭廣眾之下,沈驚瓷最後的臉皮也被磨沒了,心跳的那麽快,又在他的呼吸中平靜,溢出來的全是酥麻。耳尖通紅,沈驚瓷低頭把臉埋在他懷中,兩個人之間的黏糊勁兒還沒過,她的聲音在他耳朵裏又軟又輕。
“陳池馭我們回家吧。”
陳池馭圈著她的指尖蜷縮,停在她腰間的位置有下沒下的動著,粗糲的指腹有種要磨透衣擺鑽進來的感覺。沈驚瓷情不自禁的往他身上貼,原本就近到無法再近,現在直接把他惹笑了,陳池馭喉結滑動,嶙峋的凸起抵著沈驚瓷敏感的皮膚:“還貼。”
語氣有些重,跟嚇她一樣。沈驚瓷兩條手臂穿過他的腋下掛在肩膀上,聞聲十指在那兩個字中倏地收緊,攥住了外套邊緣。
他還在笑,更放肆。低沉的聲音從喉間蔓延,敲在她身上。
陳池馭很少穿正裝,沈驚瓷垂眸就是黑色西服筆挺的輪廓。那一刻,心髒塌陷的猝不及防,是比看到結婚證還要確定,他們真的結婚了。
沈驚瓷側著臉枕在他的肩膀,因為靠的太近,唇沿不經意的擦過,陳池馭身體一僵。
沈驚瓷動作微頓,下意識的抿唇。陳池馭卻還是捏了她的腰:“你在幹什麽。”
“勾我啊。”
他的聲音發啞,沒等沈驚瓷回答,已經給下了定論。
他抱著她的手微鬆,隻給了一點寬限,隱忍又克製的微仰了瞬頭。下顎繃的緊,低眸的瞬間,視線停在了沈驚瓷臉上。
沈驚瓷和他對視,眼裏是沒褪下去的氤氳和羞怯。她組織了下語言,還沒想好怎麽說,呼吸一頓——陳池馭的手摁在了她的心口。
他的聲音混著笑:“跳的很快。”
“一、三、五”
沈驚瓷茫然了一瞬,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陳池馭是在數她的心跳。
全部暴露在他的視線下。
好像要更快了。
沈驚瓷墊腳摟住陳池馭脖頸,她亂的很,下意識黏他:“別數了。”
陳池馭的手被夾在了兩個人之間,硌的很明顯。
明明有過更親近的接觸,但現在這個卻有點太超綱了。
她手臂微動,似是在考慮要不要鬆手退後。卻被陳池馭一眼看穿。
“好,不數了。”他點頭,盯著沈驚瓷笑。
“回家再數。”
他俯身又親了下她,蜻蜓點水的一吻,癢意停在上麵。沈驚瓷抬手觸摸,淺色的瞳孔望著陳池馭,裏麵隻有他的身影。
指腹桎梏了她的手腕,貼著內側,沈驚瓷跟著他的力道走,還不忘為自己小聲辯解:“回去就不會跳這麽快了。”
陳池馭垂眸看了眼,見沈驚瓷手裏還捏著那兩個本子,胳膊走起路來一甩一甩的,跟要甩出去一樣,但看起來心情還是不錯。
唇角的笑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注意,陳池馭手輕而易舉的握住她兩隻手腕,兩個本被他踹進了兜裏。
他推著沈驚瓷的肩胛骨把人塞進車,手掌抵在車門邊框,鬆散的倚著睨她:“陳太太。”
沈驚瓷安全帶係到一半,被他的話吸引回頭。
腦袋卻被一隻手蓋著臉力道往後抵,惡作劇一樣,眼前成了一片漆黑,聽力卻變得更好。
沈驚瓷發現陳池馭很輕的笑了下。
他心情也很好。
沈驚瓷站在他身後,望著那個空蕩蕩、隻有兩個本子的保險櫃,同陳池馭一起蹲下來,環臂抱著膝,遲疑的開口:“不至於吧。”
“至於。”陳池馭一句廢話都沒有,理所當然:“被人偷了怎麽辦。”
沈驚瓷眨了眨眼,一時語塞。
這間房子裏,先不說安保措施多麽好,隨便一件東西,都比這九塊九的證值錢。
陳池馭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又補充:“萬一房子著火了呢。”
他敲了兩下,點頭還算滿意:“能防。”
“”
沈驚瓷盯著看了好久,慢吞吞擠出一聲哦。唇角卻忍不住的上揚,又悄悄地別開臉怕被發現。
陳池馭察覺到身邊人的小動作,哼笑了聲,指尖不放過的捏她的倆:“好笑?”
沈驚瓷今天畫的是妝比較淡,隻修了陰影和眉眼,看著格外乖。被他捏住的地方有些紅,陳池馭惡劣的拽了兩下。
“陳池馭你不準鬧。”沈驚瓷裝嚴肅,試圖讓他鬆手。
“沒鬧。”他眼底的笑越來越深。
“鬆手啊。”沈驚瓷兩隻手一起捏住陳池馭腕骨,幽怨的看他:“第一天。”
這才第一天就對她不好。
“嗯,第一天。”陳池馭跟聽不懂一樣,但還是鬆了手,又在上麵的紅印子揉了揉。
他靠近她,順著她的話重複:“新婚燕爾,第一天。”
他靠的太近,沈驚瓷本能的覺得危險,但可能是因為蹲了一會兒,腿有些麻,身子不穩的往後倒,倒是陳池馭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但陳池馭是單膝跪,膝蓋一高一低交錯的姿勢更不穩,沈驚瓷手下意識的摁在他小臂。
方向變了,兩個人一同朝後仰去。
陳池馭自然而然的摟住她,墊在她身下,沈驚瓷隻覺得眼前晃了一下,沒有任何痛感,臉頰悶的一聲側在了他的胸膛,白色襯衫上有清冽的冷香,簌簌的鑽進鼻尖。
他們交疊的身影距離窗台不到一米。十一點的陽光最燦,在灰色的大理石地麵上留下一道影子,不偏不倚的停在陳池馭身邊。
這是暗處,一線之隔,空氣中飛舞的小絮飄飄蕩蕩,他左手手肘抵在地麵,抬身看她。目光變得晦暗,在沈驚瓷開口之前,他問了她應該問的問題:“疼不疼。”
沈驚瓷微愣。
陳池馭摸上她的發尾:“摔傻了?”
沈驚瓷眼眶有點熱,但又想笑,從他身上挪下來,抿著唇拉他:“陳池馭。”
“嗯?”他順著她的力道起身,手在她的腰上挪開撐到地板,側眸看她。
“你好像有點笨。”她忽然開口。
沈驚瓷忍不住的撲進他懷裏,搖著頭蹭他:“怎麽看著這麽聰明的一個人,這麽笨啊。”
陳池馭嗤了聲,手指繞到她頸後捏:“少來。”
她才是笨蛋,被他騙到了手。
一天的柔情隻到晚上。
陳池馭盯著枕邊快要睡著的沈驚瓷,忽然就不爽了。
好像不應該這麽急的,婚禮隔一天能怎麽著。現在好了,他扯證第一天,不能上道。
這算什麽事兒。
陳池馭的手隻是搭在了沈驚瓷肩膀上,人就動了下,她翻過身靠著他的手臂,念了句:“你別鬧,明天要穿裙子。”
陳池馭臉又黑了點,他知道,所以忍到現在。
卻見沈驚瓷跟哄小孩似的,手幅度很小的在他身上拍了兩下,意思是快睡。但眼都睜不開,困得聲音聽不清。
“”
陳池馭盯著沈驚瓷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咬著牙笑了笑。他把人摁在懷裏閉上眼,薄唇吐出鬱氣。
行,再等一天。
然而真到看見沈驚瓷穿上婚紗,手拿捧花,聚光燈打在他們中間的那一刻,好像也值了。
他還是不想等。
還是迫不及待的想昭告天下。
那天晚上,陳池馭俯身湊到她耳邊,在快要睡著的沈驚瓷耳邊低語。
“新婚燕爾第一天,我好像比之前更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