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布局（1）
第四十八章 布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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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澈搬進雀神宮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與唐頂天談話。
阿澈的架子擺得很足，故意在自己的寢室裏召見唐頂天，讓唐頂天坐著輪椅來見他。
屏退了眾人，房門關起來，屋裏隻剩下早已反目成仇的父子倆。
阿澈不說話，在唐頂天對麵坐下來，倒了杯茶自顧自喝起來。
唐頂天比阿澈還很能沉得住氣，他見阿澈不語，自己便也三緘其口，看著阿澈自斟自飲。
最後還是阿澈年輕氣盛，忍不住先開了口：“你不問我是誰，看來，早已經知道我的底細。”
唐頂天聲音低沉：“你殺了瀾兒。”
阿澈的笑容帶著嘲諷：“你的瀾兒屠了人家的村子，人家殺了他，報個仇，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吧。”
唐頂天的眼眶紅了，雙唇顫抖著，卻什麽也沒有說。
“怎麽？人死了，辯解都懶得辯解了？你們唐家不是很擅長顛倒是非，混淆黑白的嗎？”
“是我，”唐頂天頓了頓，繼續道：“是我，害了你的母親，你要尋仇，可以來找我，瀾兒，是無辜的……”
“我看你真的是老了，耳朵都不靈光了，我說了，唐瀾是被人家村子裏的人複仇殺死的，與我無關。”
“哪個村子？”
“怎麽？人家村子沒剩幾個人了，你還想著斬草除根嗎？嘖嘖，冤冤相報何時了。”
唐頂天點點頭，盯住阿澈的雙眼，重複著問道：“何時了？”
“到你這裏應該就差不多了，隻是，如果我殺了你，那唐英姑姑，會不會又想殺了我呢？”阿澈說著，無畏地迎著唐頂天那灼灼的目光看去。
像一支箭撞上了另一支箭，但兩支箭都還互相頂在半空之中，相持不下。
“嗬，你喊她姑姑。”
“姑姑到底是疼惜自己的侄兒，這樣的姑姑我唐澈是認的。隻是可惜，我唐澈在這世上，除了姑姑，就沒有其他的親人了。”
“是嗎？”唐頂天知道阿澈的意思，就是不打算認他這個爹了。
這一點，他已經料到，他自嘲般地一笑：“不認我，好，那雪野呢？你竟然忘了你外公嗎？”
“雪野？他算什麽外公？我在他心裏，不過隻是一枚利用價值頗高的棋子。他和你一樣，都是我的絆腳石。”
唐頂天“嗬”了一聲。
“有什麽遺言嗎？”阿澈問。
“你是打算在這裏殺死我？沒錯，你現在是焮天族新任的族長了，但我到底是前任的朱明守珠，你敢……”
“我為什麽不敢？”阿澈不客氣地打斷唐頂天的話：“你既然知道我是誰，知道唐瀾的結局，就應該知道我手上有什麽吧？這裏有誰能打得過我？”
唐頂天渾身發起抖來。
他在族裏德高望重，向來沒有人敢忤逆他，而如今，他的性命，卻掌握在這個被自己拋棄的兒子的手裏。
起初他以為，他到底是阿澈的爹，阿澈不可能弑父，現在，他看到了阿澈眼裏的殺意，才知道，他低估了這個孩子對自己的仇恨。
“是不是雪野和你說了什麽？澈兒，你要知道，爹當時也是有苦衷的！”唐頂天叫嚷起來。
阿澈的眼睛眯起來：“苦衷？你說說看。”
“這事情，都怪，都怪你爺爺，你奶奶，還有，還有你大娘，就是現在的唐夫人，都是他們逼我的。”
“我怎麽聽說是你貪慕榮華富貴呢？”
唐頂天聞言，激動得直拍自己雙腿：“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是雪野告訴你的吧？雪野這個老賊，他為了利用你，自然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挑撥你我父子的關係，還有……”
“行了，我，姑且相信你了。”
唐頂天沒想到這樣就說服了阿澈，他呆怔在那裏。
“回去好好休息吧。”阿澈笑眯眯地說道，唐頂天的心底升起了一道寒意。
翌日，阿澈正在書房裏查看焮天族各城各鎮送上來的報告，侍從敲門而入，跪地說道：“唐老爺與唐夫人，昨夜睡覺的時候，雙雙殯天了。”
阿澈從案上抬起頭來：“怎麽會？”
仆從說：“不像是被人殺死的。”
阿澈長長一歎：“哎，我剛剛上任，還有許多事情想向唐老爺請教呢，實在是太可惜了。”
仆從問：“那，族長準備如何辦喪？”
阿澈想了想，一臉為難地說道：“我雖然姓唐，可我與唐老爺唐夫人，到底是非親非故的，不可能為他們去披麻戴孝，兩位老人家的後事如何料理，還是交給唐英長老去辦吧。”
侍從領命而去。
阿澈笑笑。
苦心籌謀的事情達成了，他心裏好不得意，埋首在紙上寫下“雪銀容”三個字，又寫下“水龍珠”三個字。
這就是他接下去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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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星稀聽月銀容說阿澈當上了焮天族的族長，嘴巴立時張得大大的，看得月銀容都想拿個饅頭把那嘴堵上。
晚姨見冷星稀表情誇張，疑惑地問道：“你們認識這個阿澈嗎？”
月銀容抬手一碰冷星稀的下巴，說道：“不僅是認識，這個阿澈，是我的表哥。”
冷星稀把嘴閉上了，晚姨又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冷星稀似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一把攬住月銀容的胳膊。
“怎麽了？一驚一乍的。”
“師姐，那個水玉還在我的肚子裏呢，我是不是要吐出來，還給阿澈哥哥啊。”
月銀容手指一戳冷星稀的眉心：“還他幹嘛？還有，什麽叫還？那酸與是你師姐我殺的，水晶也是你師姐我給你的，你要還，也是還給我，哪裏輪得到他？”
冷星稀垂下頭，嘟囔道：“可是，我答應過阿澈哥哥的呀。”
“我勸你不要再喊他哥哥了，聽得我渾身不舒服。”
“那喊什麽呀？他不也是師姐的表哥嗎？”
“就叫‘阿澈’就行了。”月銀容的語氣透露著莫名的躁怒，不知道為什麽，阿澈當上焮天族的族長這件事，令她感到心煩意亂。
“不叫‘哥哥’就不叫‘哥哥’嘛，師姐發什麽脾氣。”冷星稀噘嘴。
“冰龍會變了沒有？”月銀容查冷星稀功課。
“會了，”冷星稀說著，豎起一根食指：“不過，隻能持續一小會兒。”
月銀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青要山的春遊延遲，什麽時候冰龍能維持半個時辰了，再去。”
冷星稀馬上叫起來：“啊？那不行啊，師姐，那都夏天了，還叫什麽春遊呀？”一邊說著，一邊對晚姨使求助的眼色。
晚姨笑道：“少主確實不夠努力，每天就想著吃和玩，該罰。”
冷星稀扁扁嘴，晚姨說的是事實。
“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什麽嗎？”月銀容問冷星稀。
冷星稀一臉迷茫。
“要做狗鴨將軍，可不是每天吃吃玩玩就能做的。而且，不是每一次，師姐都能在你身邊，都能救你。”
冷星稀臉漲得通紅，垂下腦袋，雙手絞在一起。
“去繼續練習吧，待你將水法術掌握得爐火純青了，師姐就帶你去青要山玩，師姐在那裏還有一座小房子，裏麵有可多有趣的東西了。”
冷星稀拘謹地點點頭。
月銀容看出冷星稀又變得開心，可又不敢表現出來。
月銀容與晚姨相視一笑。
剛回到卿澤齋的時候，月銀容雖然因為金玉娘娘的關係，對晚姨十分信任，但是她還是會擔心，晚姨最後不把族長之位傳給冷星稀。
這一個月觀察下來，月銀容徹底放心了，晚姨顯然對冷星稀寄予厚望，雖然晚姨是找了一些人與冷星稀一起，跟在月銀容身邊學習法術，但到底沒有重點培養其中的任何一個。
族裏做出每個比較重要的決定，晚姨也都會帶著冷星稀旁聽，如果冷星稀不懂，晚姨也會耐心地給冷星稀分析說明。
所以月銀容相信，晚姨屆時會說話算話，讓冷星稀當上伊澤族的族長。
這也讓月銀容更加焦慮冷星稀的能力，想想還是不能太由著冷星稀的性子來了，不肯吃苦，怎麽可能會有所收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