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血洗渾夕穀(2)
第三十八章 血洗渾夕穀(2)
,
“你是說,師父,打算趁著饕餮的亂來奪位?”敖心盯住敖楓。
“我是說,或許,師父,本就打算放出饕餮。”敖楓一臉淡然地說出這句石破天驚的話。
“這不可能,怎麽能放出……”敖涯的話還沒說完,有什麽東西重重地落在了他們的麵前。
天上兩條龍的打鬥已經結束了。
敖寄到底還是打不過燭瑞,先摔落了下來。
此時他已經衣不蔽體,一頭藍發披散著,佝僂著身子,看上去遍體鱗傷,剛才的意氣風發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燭瑞也落下來,不過他不是像敖寄一樣摔下來的,他是自己飛下來的。
水龍珠握在他的手裏。
他的頭發微微有些淩亂,身上也有一些傷,但顯然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傷。
“讓你拿到又如何,我這還不是又拿回來了?”燭瑞瞪住敖寄。
“哈哈哈哈……”敖寄仰天長笑一番,然後看住燭瑞,正色道:“無妨,無妨,如今,你已經攔不住他了。”
燭瑞不說話,顯然他沒有明白敖寄口裏的“他”指的是誰。
血淵沸騰得更厲害了。
敖寄轉身穿過敖心與敖楓之間的空隙,走到石台前,爬了上去,然後站了起來。
四個島守不明白自己的師父要做什麽,他們也都轉過來,看著自己的師父。
“不好,快跑,所有人快離開祭台!”燭瑞返身吼道。
眾人一聽,趕忙後撤,不少人摔倒,再起來,手腳並用地爬著走。
場麵十分混亂。
一直站在人群邊緣的管清濁也趕忙退出石磚鋪就的法陣區。
敖寄一邊將自己的徒弟一個個看過去,一邊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手。
電光火石間,敖心明白了,他趕忙一掌將敖策推出了法陣區。
“吾以吾身獻祭!願吞天大帝降臨世間,願龍族血脈統禦世界!”敖寄高喊著。
圍著法陣的九根巨大的石柱,竟然開始慢慢地旋轉起來,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也就是倏爾之間,飛沙走石,法陣外的人看不清法陣裏麵究竟在發生什麽。
敖心那一掌用盡全力,敖策嘴角帶著血,從地上爬起來,驚惶地看著法陣。
“哥!”敖策喊得撕心裂肺。
與此同時,血淵裏的水驟起,成了一道巨大的水牆,遮天蔽日,看起來有百人那麽高。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那血水做的牆就倒了下來,將所有人都淋了個透。
所有人都被血水衝倒。
空氣裏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血水膩滑,他們互相攙扶著試圖站起來,結果就是再一次的跌倒。
“哥,哥……”敖策在血水裏無助地衝著法陣的方向喊著。
一雙有力的手將他扶起來。
他抹去臉上的血水去看,扶起他的人是管清濁。
他們一起看向法陣。
此時,九根石柱已經不轉了,他們得以看清法陣裏麵。
裏麵是被血水覆蓋的肉身。
七個肉身。
敖寄,敖涯,敖楓,敖心,還有趙照,采風和冷焱的肉身。
但是血水好像是糊在了他們的身上一樣,完全看不出他們的樣子了,隻能看到大概的形狀。
“哥……”敖策的聲音都變得異樣了。
管清濁和敖策互相攙扶著,走到法陣邊。
燭瑞此時已經從血水裏站起????????來,並且用法術把自己清理幹淨了。
所有人都紅彤彤的,隻有他幹幹淨淨,倒是顯得十分突兀。
“不要靠近。”燭瑞對敖策喊。
敖策咬住嘴唇,鼻頭紅紅的,眼淚在他眼眶裏打轉兒。
,
“啊!”敖策忽然大吼,隨後又垂下頭:“不可能不可能,我哥不會死的……”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般,法陣中,處於之前敖心位置的那一坨血肉,動了動。
“他好像還活著。”管清濁趕忙說。
敖策迅速抬起頭,盯住那一坨血肉不放。
果然,那血肉又動了動。
敖心抬腳就要進法陣。
“他已經不是你哥了!”燭瑞又大喊。
敖策紅著眼看看燭瑞,又看看法陣中的那坨血肉。
一隻腳懸空著,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敖策!”輕輕的聲音從法陣中傳來,仿佛敖心在呼喚。
敖策的腳堅定地落在法陣上。
所有人不動了,看住法陣裏麵。
什麽也沒有發生。
敖策將另一隻腳也放到法陣上。
依舊什麽也沒有發生。
“安全了。”人們紛紛低語。
燭瑞卻化出了他泛著藍光的寶劍,神情嚴肅冷峻。
敖策小心翼翼靠近他關心的那坨血肉。
待他離得很近的時候,他俯身伸手去探。
他的手還沒觸到那血肉,那血肉已經迅速動作,敖策感到自己的腳被什麽東西一勾,他一下子仰躺在地上。
所幸他反應快,沒有摔到腦袋。
他趕忙用兩條胳膊把自己撐起來。
那坨血肉立起來了。
敖策看到一個浴血的蛇頭,比他自己的腦袋還大,正對自己張大了嘴巴。
敖策的眼淚流下來。
“大家小心,是肥遺!”燭瑞喊道,他用法術清出一條路,往敖策那裏跑去。
敖策已經順勢一滾,躲開了蛇頭的攻擊,並且將敖心的大弓和箭袋都拿在了手裏。
管清濁很糾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衝進去幫忙。
雖然他沒有神力了,但是對付蛇他自認為還是很有一手的。
可這東西的名字並不叫蛇,那就不怕一萬隻怕萬一了。
管清濁雖然心善,可也不是聖人,他不會白白為了這些個萍水相逢的人送死。
燭瑞揮劍,敖心化的肥遺卻已經靈巧地伏低躲過,並朝著人群飛速地遊過去。
另外六坨血肉也都化成肥遺,迅猛地朝著人群撲過去。
一時間哀鴻遍野。
敖策試著拉敖心的弓,拉是拉開了,但他的準頭實在是低,一條肥遺也沒有射中,甚至殺了一個無辜的衛兵。
“讓我來吧。”管清濁對敖策說。
“你為什麽……”敖策紅著眼看著管清濁,不明白他怎麽不用金烏之力。
“我沒有神力了,但是我會射箭。”
敖策猶豫了下,將手裏的弓和腳邊的箭囊交給了管清濁。
接著敖策就走到剛才敖涯站的位置,把敖涯的那把大刀撿起來了。
此時管清濁已經看清了,這個肥遺,一個蛇頭兩條蛇身,一身盤繞進攻,一身防禦周旋,殺人之迅猛,簡直就是眨眼之間。
而且這肥遺,並不吃人,仿似隻是為了來奪命,把一個人殺了,馬上就撲向下一個。
當管清濁拉開弓的時候,燭瑞帶來穀裏的軍隊,已經被七條肥遺殺得七七八八了。
一穀的屍體,陳年的血水與新鮮的血液混合,連天空都被映紅了。
一支箭利落地射進了一條肥遺的腦袋。
那肥遺卻並沒有死,它血紅的豎瞳看向管清濁,然後就頂著那箭朝著管清濁遊過來。
管清濁趕忙搭弓再射。
沒想到,眼見著那根箭已經到了肥遺腦袋近前,那肥遺一條身體繼續前行,另一條身體卷上來,竟然生生將那根箭接了下來,接著那身體一甩,箭被丟到了一旁。
管清濁隻能再搭弓,但那肥遺已經到了近前,他的箭發出去,又一次被擋下。
肥遺另一條身子一卷,再用力一展,張大了嘴巴直接朝著管清濁躍過來。
寒光劃破血紅,一把大刀狠狠劈下來,直接把肥遺紮了一根箭的腦袋從它的兩條身體上斬了下來。
兩條蛇身劇烈的扭動了一番,就不再動了,那肥遺的腦袋則迅速萎縮成一汪血水,管清濁的那支箭泡在那血水裏。
“法術對它們沒有用。”敖策看著兩條蛇身說。
原來敖策剛才一直在旁邊嚐試用法術解決來襲擊管清濁的這條肥遺。
結果所有的法術都失效了。
肥遺是以法術獻祭的反噬體,根本不懼怕法術。
“難怪殿下隻能看著。”敖策看著遠處持劍站著的燭瑞,語氣悲傷地說道。
“投鼠忌器。”管清濁一邊說一邊也看向燭瑞。
燭瑞的身體在血色的天空下微微顫抖著。
他看著眼前的生靈塗炭,看著守衛自己的人一個個慘叫著倒下。
他何止是投鼠忌器?他分明是被縛住了手腳——剛才與敖寄一戰,已經消耗了他很多神力,現在讓他再變成龍形態,他是變不了了。
他必須保存神力,他知道肥遺還不是最可怕的,如果這個時候他出手解決了肥遺,那就不隻是渾夕穀生靈塗炭了。
就算自己有水龍珠又如何?他有雷龍珠。
是的,他,饕餮,就要出來了吧。
燭瑞咬緊了牙,他不能用法術清除整穀的血水好讓自己去揮劍殺肥遺,他隻能在這裏等它們自己送上門。
而看起來,它們非殺了這裏所有的人,才會一起回來撲向他。
燭瑞閉上了眼睛,但耳畔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還是撕扯著他的心。
為什麽?不是為了王座,那是為什麽?敖寄,你究竟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