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海歸墟取龜須（2）
第十七章 南海歸墟取龜須（2）
，
冷星稀和月銀容聊著聊著，船就到了所謂奪命海域的正中間。
月銀容看看天，萬裏晴空，陽光炫目；再看看海，微波搖蕩，一切仿似平常。
這裏的浪，甚至都沒有剛出海那時候的大。
開闊的海麵，一望無際，別說凶獸的影子，連海鳥都沒有。
除了浪頭拍在船身上的聲音，可謂一片靜寂。
小誌把帆都收了。
“師姐，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冷星稀滿懷期待地問道。
月銀容還未開口，俊哥不客氣地說道：“這事兒非同兒戲，恕我直言，銀容姑娘不會法術，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屆時我們還要照顧著她，還不如就讓她留在船上。”
其實，如果不是冷星稀非要帶著月銀容，其他人是根本不想帶她的。
月銀容聽了俊哥的話，心裏自然是有些不悅，但是俊哥說的也沒錯，至少，她並不想暴露自己會法術這件事。
她聽過金玉娘娘的故事，太知道什麽是“懷璧其罪”了，做事還是盡量低調些好，況且，她還怕她的神力會用完呢。
反正這龜須不管是冷星稀拿到，還是她拿到，都沒有什麽不同，這功勞，她也不想去搶。
於是月銀容點點頭：“是啊，我在船上就好了，下海裏去就是個累贅。”
阿飛聽出了月銀容的不滿，解釋道：“俊哥不是針對銀容姑娘，隻是這件事情可能關乎性命，實在不容有失。”
月銀容擠出笑容：“我明白。”
冷星稀看看月銀容，還是想月銀容陪她，但又找不到說服其他人的理由，隻得站在船邊上，躊躇著。
阿飛和俊哥一人拿了一把魚叉，小誌拿著裝寓獸血的瓶子。
此時，采風身上已經綁上了麻繩。
“這捆繩子，已經是村裏麵全部的接起來的了，若還是不夠，你們就上來吧，不要勉強了。這片海域遼闊，海底深不可測，我不能保證船可以一直在這裏停著。采風，你可千萬別解了繩子。否則就算找到了龜須，你們浮上來找不到這船，也是白搭人命。”趙照叮囑道。
采風點點頭，對其他人說：“你們可不要離我太遠。”說完，看向冷星稀。
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冷星稀終於下了決心，給自己、采風、阿飛和俊哥還有小誌的頭部都施了避水術。
月銀容胃裏又是一片涼意，但是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已經習慣了，隻當是有了神力以後的正常感覺，也不再多想。
五個人先後下到海裏去了。
，
月銀容站在船頭，看著下海的人帶起的最後一串氣泡，消失在海麵上。
月銀容的心下是有些悵然若失的，她既然想要坐到金玉娘娘的那個位置，自然希望自己能獨當一麵。
月銀容回身看看不遠處的趙照，他坐在船尾，掏了個煙袋出來抽著，神色很是怡然自得。
果然，潛入海裏對於漁村裏的人來說，是稀鬆平常的事情，更何況現在還有避水術的保護。
月銀容又四處看看。
風平浪靜。
奪命海域？月銀容想著，不禁失笑，憑什麽奪命？這掛在頭頂的豔陽嗎？
月銀容沒有看到，她身後的海麵下，正拂過一個巨大的黑影。
月銀容獨自站著也無聊，就走到船尾，問趙照：“我爺爺為什麽會在你們村裏有房子？”
趙照把煙袋朝甲板上磕磕，又放進嘴裏，緩緩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來，才說道：“之前島上鬧凶獸，雪野長老救過我們，後來熟絡了，他說我們這裏風景好，便弄了個屋子，把阿澈送來，他自己沒事兒也會來住住。”
月銀容點點頭：“所以你們也是伊澤族的人？”
趙照一笑：“自然，不過相比青要城，我們與榕城的聯係更為密切。”
趙照說得隱晦，月銀容卻已經猜到了：鳴沙島的人是爺爺派去榕城探聽消息的。
隻是，為什麽村裏人對冷星稀都是熱情有禮的，對自己卻仿似十分冷淡呢？
這個問題月銀容想問，又不好問出口。
思來想去，月銀容選擇嬌滴滴地歎了一口氣，雖然矯揉造作了些，但隻要能達到引起趙照注意的目的就行。
“怎麽了？是有什麽不妥嗎？”趙照果然問了。
月銀容神色黯然地說道：“我總覺得，你們村裏的人，都不是很喜歡我。”
趙照一愣，麵色閃過一絲尷尬。
月銀容又道：“本以為是因著我爺爺，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惹你們責難。現在看來，隻是我自己不討喜罷了。”說著，月銀容的眼眶就紅了。
趙照看月銀容要落淚，心有不忍，期期艾艾道：“其實村長和采藻她們都是相信你的，隻是這人言可畏，哎，也不能說是你的錯。”
月銀容聞言，馬上瞪住趙照問道：“相信什麽？”
趙照又把煙袋磕磕，這次卻不抽了，而是盯著煙袋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做什麽激烈的思想鬥爭，半晌，才坦言：“你知道，我們村裏的人，大部分都是大公子的擁躉。”
月銀容一愣，眉頭微蹙：“這是何意？是覺著我配不上他？”
趙照看看月銀容，又把頭別開：“姑娘這等姿色，別說是大公子了，就說配守珠大人，也是配得的。隻是，有流言說，大公子的腿疾，皆是因著姑娘所致。”
月銀容麵色沉了下來，怒道：“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說我想要一朵花，這也有錯嗎？”
趙照歎了口氣：“確實，也不能說是姑娘的錯，但是，哎，說到底，他們隻是心疼大公子，又不知還能怪誰去，所以才如此，還望姑娘見諒。”
月銀容張開口，剛想說什麽，隻聽到“咚”一聲巨響，船體被海下麵不知什麽東西撞了一下，整隻船都騰空飛離了海麵，接著又重重落入海中，激起一片浪花。
，
月銀容慌忙抓住船舷，方站穩。
趙照本是坐著的，此時歪倒在甲板上。
月銀容和趙照互相看著彼此，四目交接，眼裏皆是驚懼。
還不等兩個人開口說話，又是一聲巨響，船飛得更高了，失重的感覺讓月銀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船再次重重落回了海裏。
月銀容還倚著船舷站著，沒感覺到痛苦，趙照則因為撞擊，疼得臉上的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再這麽下去，船體恐怕就支撐不住了。
趙照掙紮著，要從甲板上站起來，月銀容看出他的意圖，便往他那移動，打算扶他一把。
可月銀容剛走了一步，又是一聲巨響，腳下的船飛到了半空中，同時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船怕是要散架了。
船開始自由落體。
月銀容忍不住閉上了雙眼，尖叫起來。
船落回了海麵，整個船身都發出木頭開裂的聲響。
月銀容看向趙照，隻見他雙目緊閉，躺在甲板上，一動也不動。
“趙叔！趙叔！”月銀容撲過去搖趙照的身子，但他沒有任何反應。
月銀容探了探趙照的鼻息，還有微弱一絲，應該是撞擊導致的暈厥。
可是自己為什麽沒事？
月銀容沒有時間想那麽多了，這船隻要再經曆一次“飛天”，必然散架，屆時不僅船上的自己和趙叔會死，就連潛入水下的冷星稀和采風他們也會死。
月銀容馬上走上船頭，施了水法術，將船下的水直接變成了厚厚的冰層，然後又用冰將整艘船拖起來，讓船不至於因為脫離了海水而傾覆。
悶悶的一聲“咚”從冰下傳來。
起效了。
月銀容摸摸自己冰涼的胃部。
她做到了。
等等，還有繩子。
月銀容趕忙去查看繩子，發現繩子已經被冰層給切斷了。
糟了，月銀容一時間慌了神，她可以向冷月明的茶水裏吐口水，也可以施計讓冷大郎摔斷腿，也可以冷眼看著阿澈傷重倒地，但是真的去害死無辜之人，她還沒那麽沒有人性。
此時，冰下又傳來悶悶的“咚”一聲，最下麵的冰層出現了裂痕。
月銀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甲板上走來走去。
她不知道這個冰層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冰下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
現在繩子斷了，且不說那個東西能否一直被困在這冰下，這冰層也終於還是要消去的，不然冷星稀還有采風他們如何上來呢？
沒有了繩子，如果他們浮上來以後，已經去了這片海域的其他地方，那又該如何是好？
月銀容一直在等著下一次的撞擊，同時努力想著對策，但驚惶讓她的腦子裏亂亂的，一時間根本沒有好主意。
奇怪的是，這下一次的撞擊，卻遲遲沒有來。
難道是那個水下的東西，已經放棄了，走掉了？
月銀容扒著船舷朝下看，但冰層太厚，她什麽也看不到。
要不再等一會兒，如果那東西沒有回來，自己就把這冰層給消了，然後潛下海裏去尋一尋冷星稀。
可惜，月銀容把冰層下的東西想得太簡單了。
就在月銀容還朝著船下看時，忽然聽到左前方有聲響。
是水聲，巨大的水聲。
月銀容循聲看去，隻見左前方的冰層外，海水湧動，巨浪滔天。
忽然，一個紅色的長長的東西從海裏鑽了出來。
月銀容定睛去看，這一看，真是嚇得渾身汗毛直立，脊背涼颼颼的。
那鑽出海麵的，分明是一條巨大的赤色的蛇，蛇頭上還有兩隻尖尖的角，蛇背上是厚厚的赤黑色鱗甲，蛇身比一個人身子還要粗壯。
那怪蛇生了一對冰藍色的眸子，正朝著月銀容看過來，把月銀容看得如墜冰窟。
這就是這片海域奪命被如此賦名的罪魁禍首吧。
月銀容深深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隻不過是一條蛇，大是大了點兒，但也不見得就比那寓獸厲害了。
魚叉，對，月銀容趕忙在甲板上尋起來，阿飛和俊哥拿走了兩把，應該還有剩的。
月銀容祈禱著，還真的在麻繩下找到了一把魚叉。
魚叉在手，月銀容自覺底氣又足了。
可月銀容不知道，海裏麵的那個東西，根本就不是蛇。
就在月銀容稍稍平複下心情的時候，海裏又接連鑽出了五條一模一樣的蛇，一個個咧著嘴，露著尖牙，凶神惡煞地看向月銀容。
六條蛇？沒關係，自己的法術現在很厲害的，不怕不怕，月銀容握緊了手裏的魚叉。
還沒等她想清楚如何解決這六條蛇，就見一個巨大的獸身從海裏爬上了冰層。
現在月銀容才算看到這凶獸的原貌。
那身體下是一對壯碩的利爪。
而剛才月銀容看到的所謂六條蛇，不過是這個獸身上麵的六個腦袋。
傳說中的六首蛟，正嘶吼著，沿著冰層，向月銀容這裏爬來。
整個冰麵都隨著這隻蛟的移動而微微顫動著，那龐大的身軀在冰上投下的陰影，簡直遮天蔽日。
月銀容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甚至忘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