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海歸墟取龜須(1)
第十七章 南海歸墟取龜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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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又醒得極早,在黎明前的黑暗裏,她迎來了自己在鳴沙島上的第四天。
怎麽來了這裏以後,就好像變得認床一般?不過,在沒醒來之前,睡得倒也踏實。
這四天來,心裏的疑惑已經堆積如山,壓得她胸口發悶。
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還有,爺爺現在在哪裏。
那失去的六日記憶,該如何才能找回呢?
如果今日可以順利地拿到那萬壽龜的龜須,那明日或者後日,待村長脫離危險,就可以問村長盡快回青要城的路徑了。
最遲再過兩日,便可以離開這裏,去尋爺爺。
隻是,如果爺爺真的已經不在了呢?
月銀容想著,鼻子有些發酸,她不聲不響地穿好了衣服,就在桌邊坐下,
冷星稀還在床上睡得香甜。
在冷星稀的世界裏,沒有人是她爹爹的對手,所以她絲毫不擔心她爹爹的安危。
月銀容則不同,她與唐瀾走得近,知道唐瀾的法術有多厲害。
確認冷星稀還在酣睡,月銀容看著桌上的茶杯,開始練習水法術。
她要用水把桌上的杯子裝滿。
這憑空造水的法術,對月銀容而言,本是極難的。
低階的水法術都是利用現有的水來施法。
中階的能從空氣、植物和泥土中汲取水分來施法。
高階的則是完全通過消耗神力來創造出水。
且先把“失去記憶的六日到底發生了什麽”這個問題放下,月銀容她就是想試試,自己到底是不是得到了金玉娘娘的神力。
之前在海灘上,月銀容變冰刺用的是海水,所以並不能測試出神力是否有大漲。
真正看自己是不是擁有了比以往多得多的神力,就是施放這高階的法術。
月銀容的胃裏涼意盈盈,桌上的茶杯很快被水填滿了。
這下,把月銀容喜得一下子站了起來,以至於凳子“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月銀容忙看向床上還睡著的冷星稀。
冷星稀果然被吵醒了,她睡眼惺忪地看向月銀容:“什麽時候了?天亮了?師姐?你怎麽都已經起床了?”
月銀容看看窗戶,天應該是亮起來了。
於是她走到床邊,大聲說道:“懶丫頭,快起來吧,采藻不是說過,多多村的人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現在太陽升起來了,該出海了。”
月銀容的聲音裏還裹著掩不住的喜悅,她的話語是在催促冷星稀起床,但滿臉都是笑意。
冷星稀一聽出海,馬上坐了起來,忙不迭地下床,更衣梳洗。
月銀容則又回到桌邊,拿起桌上的杯子,將裏麵的水一飲而盡,微微甘甜回味舌尖。
接著,她又拿著空杯子遞給冷星稀。
冷星稀接過,有些迷茫:“師姐,給我個空杯子做什麽?”
月銀容盯住冷星稀道:“我想喝水呀。”
冷星稀用沒拿杯子的那隻手摸摸頭:“師姐,你明明知道我還沒有能平白變出水來的能力,不是有井水在水壺裏嗎?”
月銀容哈哈一笑:“平日裏就讓你好好練習,現在知道不會了。”
冷星稀吐吐舌頭,施了法術,讓桌上水壺裏的水流到了杯子裏,然後嘻嘻說道:“這樣不是也行嗎?”說著,就把杯子遞給月銀容。
月銀容接過那裝滿水的杯子,一口喝掉,再把空杯子又放回了桌子上。
她人站在桌前眉開眼笑,心裏已經跳起了舞蹈。
金玉娘娘果真是把神力給她了。
也就是說,她現在是金玉娘娘的義女。
那以後,金玉娘娘的位置,不就必然會是她的了嗎?
那她,是不是也會像金玉娘娘一樣長生不老,青春永駐了?
月銀容原本鬱結的心緒,此時徹底的打開了,她感到前途不再是一片渺茫,而是一片開闊。
不管發生了什麽,不管身上有多少疤痕,能換來這身神力,也是值得了。
然而,快樂並沒有持續太久,月銀容就想到了新的問題。
眾所周知,神力是會被消耗的。
四大部族的神力全靠龍珠的補充,那自己的神力呢?是否會有用盡的一天?
畢竟這神力是金玉娘娘給的,也不知道能用多久。
還是得省著點用,至少在去金玉殿之前,不能胡亂用了。
好鋼得用在刀刃上,否則,就太可惜了。
月銀容暗暗下了繼續掩藏自己神力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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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去尋龜須,采藻並不一同前往,她要留下來照顧村長、大誌以及阿澈。
和冷星稀與月銀容一同出海的,是采風,還有阿飛和俊哥,以及另外兩個村民。
一個村民叫小誌,是中毒的那個大誌的弟弟,另一個村民叫趙照,是村裏駕船的好手。
此去不知會有何風險,采藻不想耽誤太多其他村民的生活,就隻找了這四個村民。
其中小誌是主動要求的,他為了哥哥,願意冒這個險。
冷星稀以為她們要坐的會是和自己來時候那艘冰舟一樣的小木舟,但走到海邊,才發現是一艘雙帆的中等船隻。
海上風浪大,小舟雖然更靈活,但是也更危險。
其實像雙帆舟這等大小的船,在多多村還有不少。
多多村實際比它看起來的,要富庶許多。
待五個男人把一些必要的物資搬上船以後,大家就出發了。
趙照掌舵,小誌控帆,阿飛和俊哥劃槳,采風看羅盤指揮,冷星稀和月銀容則坐在船頭,悠然地欣賞著大海的景色。
海上不比陸上,風向時不時就變了,五個男人之間的交流就沒有停止過。
浪尖上的顛簸,多多村的人自然是早已經習慣了。
月銀容作為一條龍,這種顛簸也可以完全忽視。
但冷星稀不行,出海沒多久,冷星稀就暈船了,扒著船舷嘔吐起來。
好在采風早有準備,從他隨身的布袋子裏拿了一株草出來,讓冷星稀放嘴裏嚼。
冷星稀嚼了以後,果然好了許多,雖然還有些眩暈,但是至少不吐了。
“繁星姐姐,銀容姐姐,你們辛苦了。”采風明白,冷星稀和月銀容這趟出來,完全是出於她們的善良之心,她們本不必來吃這苦頭的。
冷星稀搖搖手,但卻不敢開口說話,剛才那株草她已經咽下肚子了,她生怕自己現在一張開嘴巴就又吐了。
月銀容在海上倒是怡然自得,完全不受海浪的影響。
她看看冷星稀痛苦的樣子,嘻嘻一笑:“我不辛苦,繁星才苦,瞧這小臉慘白慘白的,我見猶憐。”
冷星稀被揶揄了,作勢要打月銀容。
月銀容不理她,扭頭看向采風問道:“還需要多久?能找得到嗎?”
采風看著羅盤,嘴裏念念有詞地盤算著,過了一會兒,忽然眉頭緊鎖,說道:“快到了,不過,我現在才發現,那個地方,竟然是在那片奪命海域裏。”
冷星稀一聽,嚇得往月銀容身邊縮了縮。
月銀容急忙問道:“奪命海域?什麽意思?”
采風眉間擰成的疙瘩不解:“那海域裏也不知道是有什麽古怪,好多船隊折損在那海域裏,人與船,都是有去無回,所以我們從來不去。要過那裏,也一定是繞過。”
冷星稀拉住了月銀容的胳膊,月銀容想了想,讓采風看看羅盤,再次確認一下。
“沒有錯,再過半個時辰,我們就能進入那片奪命海域了,花婆婆給的方位,正好是在那片海域的正中間。”采風說著,垂下了頭去。
“師姐,我怕。”冷星稀緊緊攥著月銀容的衣袖。
月銀容卻不以為意:“還不知道那裏麵到底有什麽,你就怕上了?依我猜,十有八九又是什麽凶獸。”
月銀容想到柴山上的寓獸,不禁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所謂的凶獸,根本就不足為懼嘛。
加上早上剛剛確認了自己有了金玉娘娘的神力,月銀容此時是十分自信的,她覺得既然是在海上,自己又會水法術,又有神力,那自然是如魚得水,一點兒不用擔心什麽了。
采風沉默了片刻,紅著眼眶抬起頭來,說道:“不然還是不去了,我的生死無所謂,我的命本就是我娘給的,但我們不能牽累你們。”
冷星稀一聽,遲疑了一下,鬆開了攥著月銀容衣袖的兩隻手,走到采風的麵前,一字一句地說道:“采風弟弟,我和師姐,既然答應了你們,就一定能做到。況且我,”冷星稀說著,看向月銀容。
月銀容明白冷星稀的意思,她點點頭。
冷星稀繼續說道:“我會水法術,????????要真有什麽凶獸,我們也不一定會死。”
采風咬咬嘴唇,下令全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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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星稀扶著船舷,挪回到月銀容的身邊。
“師姐,其實,我還是很怕。”冷星稀小聲對月銀容說。
月銀容瞅了她一眼,這孩子因為海上的顛簸,到現在臉上都還沒什麽血色呢。
月銀容笑笑:“你可是青陽守珠的女兒,在這海上,你爹都能稱霸。”
冷星稀擰著眉頭說道:“那是我爹,又不是我,而且我爹還有水龍珠,我又沒有。”
月銀容看著大海,臉上沒了笑容:“平日裏,我和爺爺都督促你和月明練習法術,你們呢?可有聽?現在知道,法術用時方恨少了。”
冷星稀抿抿嘴,小心翼翼地說道:“我知道師姐其實是了解我們練習的那些法術的,請師姐指點一下吧。”
了解?月銀容心裏一笑,何止是了解?書上寫的那些,她全部背得滾瓜爛熟。
隻是她本身沒有神力,又沒有爺爺指導,修習起來格外費力。
如果不是哄騙冷大郎說了一些,她根本都不知道該如何施放那些高階的法術。
月銀容歎了一口氣,說道:“等下到了地方,你施個避水術,與他們一同下海底去尋,先找到那所謂的歸墟再說。如果真的遇到凶獸了,就試試讓凶獸血液凝結,不行就把它整個兒冰凍住。”
冷星稀聽了月銀容說的,小鹿般的雙眸又瞪得極大:“凝結?冰凍?師姐,那都是高階的法術了,我怕我不行。”
月銀容伸出手指,戳了冷星稀的眉心一下:“什麽高階?凝結確實有難度,但冰凍明明是低階,你有什麽不會的?”
冷星稀摸著自己的眉間,噘著嘴說道:“那凶獸肯定很大,我連寓獸都凍不住。”
月銀容恨鐵不成鋼:“這可是在海上啊,你懂不?對你來說可是得天獨厚的環境。”
冷星稀扁扁嘴:“哪裏得天獨厚了?師姐,要不是采風弟弟給的那株草,我現在還扒著船邊上吐呢。”
月銀容抱起雙臂:“我說的是最壞的情況,有沒有凶獸還不一定呢,說不準那些船隻的消失,隻是因為氣候關係,那你的水法術就更能保我們平安了。”
冷星稀垂著頭,歎著氣,不說話。
月銀容隻得又說:“就算真有凶獸,你殺不死,降不住,拖住總是沒問題吧。隻要能拖住,你們回到船上來,我們離開那海域便是。至於龜須,這次來,本就不是誌在必得,隻是試一試,盡力而為就好,拿不到,也是天意。”
冷星稀咬了咬嘴唇,終於點點頭:“師姐說的是,盡力而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