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場歡喜一場空(2)
第十三章 一場歡喜一場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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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發現冷大郎擺脫了兩條琴蟲之後,並沒有就此離開,仍然在附近徘徊。
月銀容並不????????知道冷大郎的身份,但冷大郎也是青發,隻要是青發的,今日就得死。
月銀容站在屋頂上,看著冷大郎開始進進出出周圍被損毀的店鋪和民居,心裏漸漸明白,冷大郎應該是想找她。
既然如此,送上門來的,就順手解決了吧。
月銀容剛打算施法,將那兩條琴蟲用土法術或者風法術,再送到冷大郎旁邊,以殺了這個青色頭發的人,就看見又有兩個青色頭發的男人過來了。
熱鬧了,要一次殺了這三個嗎?
可是素玨的命令,就是殺青陽守珠和雪野,其他人自己要是動手殺得太多,會不會影響了素玨的計劃?
月銀容決定先什麽都不做,看看他們要幹什麽。
那兩個男人和冷大郎碰頭了,然後冷大郎跟他們說了幾句話,還用手指了一下兩條琴蟲所在的方向。
兩個男人點點頭,就朝著兩條琴蟲所在的方向過去了。
這就引起了月銀容的興趣了。
不是說琴蟲不怕水法術嗎?這兩個人總不是要去送死吧?
月銀容很好奇,就跟了上去,把冷大郎拋諸腦後。
那兩個青色頭發的人在地上走,月銀容在屋頂默默地跟著。
很快,月銀容就目睹了他們引誘琴蟲的方法。
月銀容不得不歎,人類確實是有些智慧的。
看方向,他們應該也是想將琴蟲引去觀青崖。
月銀容心下一琢磨,那自己直接去觀青崖等著就是了,何必還在這城裏轉來轉去,萬一錯過了青陽守珠和雪野呢?
反正隻要自己不出手,那些人也不可能殺得死琴蟲。
月銀容想著,就原路返回,朝著城東去了。
她白色的身影在青要城的上空忽隱忽現,形同鬼魅。
房簷上走久了,忽高忽低太麻煩,月銀容便又躍到地上走。
她一邊走,一邊有了一些想法,比如將整個青要城的土地翻起來,朝著東邊傾斜,這樣,那些凶獸和人,不就能一起滑到觀青崖了嗎?
但是,看著城裏建築頗多,萬一遮擋,遺落下了哪個人或是哪隻凶獸,也是不行。
正思索著,月銀容從一個轉角拐上了另一條街道,然後她看見迎麵走來一撥人,這撥人與卿澤齋的人不同,這撥人都是暗紅色的頭發。
唯為首的那個年輕的男人,頭發紅得鮮亮,而且沒有束起,反而剪短蓬開,似一團張揚的火焰。
這就是焮天族的人了嗎?
月銀容站住了腳,看著那一撥人走到了自己近前。
“雪銀容!真巧啊。”為首的那個人將月銀容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臉戲謔地招呼道。
月銀容瞪著他:“你是朱明守珠?”
朱明守珠哼了一聲:“早說讓你嫁我吧,冷大郎那個廢物,根本就坐不上守珠的位置。”
月銀容不以為意:“我不是雪銀容,我是金玉娘娘的白金護法。”
朱明守珠哈哈笑開:“什麽?你就是那個白金護法?誰信?”說著,忽然一抬手,就將月銀容的麵罩化成了灰燼。
月銀容眉頭輕輕蹙起來,這個朱明守珠的神力,絕對在青陽守珠之上,自己要跟他正麵打,要搶到火龍珠,怕是要費些力氣,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朱明守珠哼了一聲:“還說你不是雪銀容!裝什麽裝呢!不過,聲音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月銀容不吭聲,在心裏掂量著朱明守珠的分量。
朱明守珠看月銀容不說話,走上來,湊近她的臉,嬉笑道:“生氣啦?真是小心眼,本守珠送你的那些個稀奇玩意兒,你收都收了,轉頭卻跟那個瘸子定了親,我都沒生氣呢。”
月銀容現在沒有了麵罩,不想在自己的身份上糾纏,盯住朱明守珠的眼睛問道:“娘娘讓你來做什麽的?和我聊天的嗎?”
朱明守珠又冷哼了一聲,直起身,抬起右手一揮,他身後的那十幾個赤發男人就四散開,三兩一夥,往城裏麵去了。
朱明守珠還留在原地,撩了一下額前的紅發:“他們去就行了,殺雞焉用牛刀。”語氣裏是滿滿的洋洋自得。
月銀容看著那些人離開,忍不住問朱明守珠:“他們能殺的了那些凶獸嗎?”
朱明守珠則看著月銀容的眼睛,答非所問道:“怎麽覺著,你好像比以前更美了呢?”
那隨意的神情,就好像,他不是來消滅凶獸的,隻是碰巧在一個鳥語花香的地方偶遇了月銀容。
朱明守珠不接月銀容的話,月銀容也不打算接朱明守珠的話了。
月銀容瞪了朱明守珠一眼,抬起腳,準備繞過他,繼續往觀青崖去。
不管焮天族的人能不能把凶獸殺死,現在城東至少有三隻凶獸,青陽守珠一定會去的。
朱明守珠看月銀容要走,馬上抬起胳膊要攔月銀容。
月銀容舉手輕輕一撥,直接把朱明守珠推倒在地。
朱明守珠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月銀容推倒,他也沒有仔細去想這其中的意味,隻有些惱羞成怒。
朱明守珠一心想要留住月銀容,於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以後,也不忙著起來,就坐在那裏施了火法術。
三個火球出現在月銀容的麵前,懸浮在空中,熊熊燃燒著。
月銀容隻輕輕一吹氣,竟然將那三團火都吹熄了。
朱明守珠的好勝心一下就被激起來了,他還是沒冷靜下來去想想,為什麽眼前這個女人能把他的三昧真火給吹熄,就又施了法術。
月銀容瞬時間被一圈火牆所包圍。
朱明守珠這才從地上一躍而起,看著被祝融之火圍住的月銀容,高聲說道:“什麽時候學了法術?雕蟲小技敢在我麵前秀?”
也就是此時,月銀容看到旁邊遊過來一條琴蟲。
月銀容二話不說,抬手施法,轉眼間竟然將包圍著她的火牆變成了一條火鏈。
她的手一揮,火鏈就飛起來,纏到了那條琴蟲的身上。
琴蟲痛苦嘶鳴。
朱明守珠目瞪口呆。
月銀容的手又做了一個握緊的手勢,火鏈收攏,琴蟲被火鏈切割成了好幾個肉塊,冒著黑煙,空氣變得嗆人。
朱明守珠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月銀容用火法術殺完了琴蟲,回身看了一眼朱明守珠,冷冷說道:“你的法術還是留著給凶獸用吧。”
朱明守珠看看地上琴蟲焦糊的屍體,又看向月銀容,雙眼眯起來:“你,你真的是白金護法?”
月銀容撣撣衣服上的煙灰,不答。
朱明守珠可不是個好打發的主,他馬上又問:“你為什麽和雪銀容長得一模一樣?”
月銀容走近朱明守珠,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我的事情你就別問了,多管閑事不會有好下場的。快說,娘娘是如何吩咐你的?”
朱明守珠被月銀容看得心裏麵有些毛毛的,但他不是生性膽小之人,就算月銀容有神力,在朱明守珠的眼裏,也隻是一個女人。
是女人就不用怕。
朱明守珠坦然迎著月銀容的目光,說道:“娘娘要我在觀青崖等著,誅殺凶獸。”
“那你怎麽不去等著,倒是跑進來了?”月銀容對朱明守珠不服從素玨的命令,有些不悅。
畢竟,連她這條龍都得唯素玨馬首是瞻。
“如果你真的是白金護法,你應該知道。”朱明守珠說著垂了下眸子,似乎是在忖度著什麽,但很快又抬起眸子來盯住月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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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容!”似曾相識的聲音。
月銀容扭頭去看,又是剛才那個走路姿勢奇怪的男人。
冷大郎終於還是找到她了。
“真的是你,銀容,你剛才為什麽……”冷大郎走近了,才留意到朱明守珠,立時收了聲,對朱明守珠作了個揖:“朱明守珠。”
朱明守珠嗬了一聲,嘻笑道:“呦,這不是青陽守珠的長子嗎?現在凶獸肆虐,你腿腳不便,你爹怎麽放心你一個人的?”
冷大郎麵色微微有些潮紅,卻不答朱明守珠。他看向月銀容:“銀容,你沒事吧?”
朱明守珠看看月銀容,又看看冷大郎,心裏似乎有點明白了。
這個女人肯定不是雪銀容,雪銀容才不可能會火法術。
但是這個女人長得和雪銀容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又是素玨的白金護法,那就十有八九是個妖了。
素玨想滅了冷家,讓妖假扮雪銀容,也是合情合理。
朱明守珠想著,臉上笑意漸濃——他覺得自己可以看一出好戲了。
月銀容並不答冷大郎,卻把剛才朱明守珠說的“青陽守珠的長子”,放在心裏琢磨了一番。
這個青發的男人竟然是青陽守珠的兒子,那,自然是留不得了。
冷大郎看月銀容不吭聲,就往周圍看看——剛才被兩條琴蟲偷襲的情況,可讓他不敢再鬆懈下來了。
很快,冷大郎就看到了月銀容用火法術殺死的,那條琴蟲的屍體。
“唐瀾,原來你的法術能殺了它們。”冷大郎馬上開心起來,一時就忘了禮數,直接稱呼朱明守珠的名字了。
唐瀾也不客氣:“抬抬手的事情。”
冷大郎興高采烈起來:“是月明讓你來的吧?太好了,這凶獸一共有六隻,我爹應該已經把其他的五隻都趕到觀青崖去了,我們趕緊過去吧。
唐瀾做了個“請”的手勢。
冷大郎側身就去攙月銀容,沒想到被月銀容一掌,就推到了地上。
“銀容,你,你這是做什麽?我是又惹你不開心了嗎?”冷大郎一邊說著,一邊掙紮著要站起來。
月銀容二話不說,就施了火法術,冷大郎毫無防備,頭被月銀容瞬間就燒成了碳。
死法一如冷月明。
月銀容麵無表情地施完了火法術,再手一伸,用風法術讓旁邊死掉那條琴蟲腦袋,飛到了自己的手上。
接著,月銀容就用那個腦袋的獠牙,把冷大郎的胸口弄得血肉模糊,場麵十分恐怖,唐瀾的眉頭擰成了疙瘩。
看啃噬得差不多了,月銀容又把琴蟲的腦袋用風法術放了回去。
做完一切,月銀容看向唐瀾。
唐瀾心裏不是不驚懼的,但他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守珠,可不是這樣就會不知所措的人。
唐瀾定了定心神,咽了一下口水,才開口說道:“我看到冷大郎被琴蟲偷襲,死在了琴蟲的口下,我想救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把琴蟲殺了。”
月銀容看了一眼冷大郎的屍體,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裏的感受是什麽。
是麻木嗎?不,與最初殺雙雙的時候,已經全然不同了。
是心虛。月銀容咬咬嘴唇。
人算什麽?為了星,一定不能心軟。
“走吧。”月銀容麵無表情地說。
她試圖用外表的風平浪靜,掩飾自己內心的驚濤駭浪。
“去哪?”唐瀾走到月銀容旁邊,看著月銀容問。
此時的唐瀾,心裏已經完全緩過勁兒來了。
他的大腦開始飛速地思考,關於眼前的這個白金護法。
是,他也是想來殺了青陽守珠搶水龍珠的,但,把人殺了以後還把屍體弄得這麽不堪,如此冷血凶殘,任他也是做不出來的。
唐瀾本還想著能不能讓這個白金護法為自己所用,現在看來,這個妖女真的是毫無人性。
沒有人性,就沒有軟肋,這樣的可沒法拿捏,也不知道素玨是怎麽找到她,又是怎麽讓她乖乖聽話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在唐瀾的認知裏,一個厲害的武器,如果不能是自己的,那就必須毀掉。
但這個白金護法畢竟是素玨的人,神力也不容小覷,還得找個好機會,暗中下手才行。
唐瀾可不傻。
他一遍遍上下打量著月銀容,試圖尋到她的弱點。
月銀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正在打她的主意。
她忙著收拾自己的情緒。
她的心裏現在感到雀躍與煩心,兩種情緒在她的心裏麵打架。
雀躍的是,自己也會用人類的那些所謂的計謀與手段了。
煩心的呢?她也說不清,隻是她感到,她每殺一個人,她就好像離管清濁遠了一點兒;她每殺一個人,她就好像離溫泉穀裏和四個侍女一起堆雪人的日子遠了一點兒。
她每殺一個人,她就好像離凡間的快樂與幸福遠了一點兒。
算了,想那麽多有什麽用呢?人已經殺了,而且之後,可能還要殺更多的人。
她不可能為了人類而不去救自己的妹妹。
“剛才他不是說了嗎?觀青崖。”月銀容說罷,抬腳就走。
這次唐瀾不攔了,而是跟著月銀容,一起向觀青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