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3.第980章 以犧牛為喻

  「你都對楚王說了些什麼金玉良言啊？」見莊子嘆息，賣兒問道。


  「我讓楚王去殺人！」莊子不動聲色地說道。


  「殺人？」賣兒大驚道：「他爹！你怎麼能讓別人去殺人呢？道家不是說，不能侵犯別人嗎？我們的生活不影響別人的生活、生存，也不要讓別人的生活方式影響了我們的生存？他爹你？你怎麼能教別人去殺人呢？」


  莊子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教楚王稱霸天下的法子！不然？我怎麼好意思收下人家的聘金？人家沒有得到好處，他們會就這麼輕易把銀子給你？只會想盡一切辦法，把銀子要回去的。甚至！變相地來搶，都有可能！你以為啊？」


  「可你？」賣兒善良地說道：「你也不能教他去殺人啊？稱霸天下，必然會殺人！」


  「這是歷史的必然！無法避免！」


  莊子就把當年衛鞅對他說的話，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賣兒聽了，眼淚汪汪。


  哭道：「為什麼非得要戰爭來解決問題啊？難道？不用戰爭就無法解決問題？你不是說？改變一個人的思想觀念，就可以改變這個世界？他爹！戰爭太殘忍了！嗚嗚嗚……」


  「楚國統一天下的可能性很小，再則！從目前的形勢來看，統一天下不是一年兩年或者是一代君王就能完成的。沒有幾代人的努力，沒有絕對強大地實力，沒有大多數人的思想觀念的改變，都無法做到一統天下。


  不過！楚國征服吳越、平定南蠻，統一江南后，江南的子民就可以暫時地遠離戰亂，過上平靜地生活。而三晉之地，齊魯燕北之地，以及萬里秦川，還有大漠草原，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一統？」


  「你是說？」賣兒問道：「大周天下的那些小諸侯國，都會滅亡。最後！就剩下幾個大的諸侯國。最後！經過多少年後，才能天下一統？」


  「嗯！」


  「要是這樣地話？那不是還是有戰爭？」


  「嗯！」


  「能不能沒有戰爭？」


  「不可能！不要幻想了！」


  「你不是說？只要人的思想觀念改變了，這個世界就會變得不同？」


  「可誰來傳播道家學說思想？有多少君王願意接受道家學說思想？就算秦孝公、衛鞅接受了道家學說思想，就算魏惠王改變了觀念，就算楚王也很明智，又能怎樣呢？他們的兒子，後繼的君王能不能接受道家學說思想，站在人民的立場上來執政呢？」


  只有世世代代的君王都站在人民的立場上執政，天下人民才能享受到真正地太平盛世。而只要有一代君王不這樣，一國君王不這樣，天下有異己存在，人類就沒有安寧的日子。


  道家認為的異己，是指那些只顧自己而影響他們生存的人。人性是自私地，你可以只顧自己。但是！必須在不影響他人生存的前提下。在不影響他人生存的前提下，你想怎麼自私就怎麼自私。你想怎麼自由都可以，沒有人說你。


  當一個人、一群人、一個諸侯國的自私，嚴重影響他人、一群人、其他國家的生存，那麼！這個社會就開始混亂了。


  為生存而戰，視死如歸！反正是死！不如戰死！

  「就你教了他這麼一個殘忍地法子，他楚王就給你這麼多金銀珠寶玉器？」賣兒問道。


  「殘忍地法子？」莊子搖頭苦笑了起來。


  「這不是殘忍地法子呢？」


  「可我不出這個法子，別人也會向楚王獻策的！」


  「別人可以說，就你不能說！」


  「為什麼？」


  「因為你是道家學說傳承人！你代表的是道家！你？」


  「我？我還是道家學說傳承人嗎？我？」莊子苦笑道：「我只是一個為了生存而奮鬥的人。」


  「可是？就是因為你！楚國人和吳越之地的人，因此而帶來了一場戰爭。」


  「可我不出這個主意，或者沒有其他人出這個主意，楚國和越國難道就沒有戰爭嗎？」


  莊子辯解道：「沒有楚國與吳越之間的戰爭，兩個國家一樣會發動戰爭的。越國會繼續向北拓展，吞併其他小的諸侯國。會與齊國、韓國發生摩擦，會與楚國發生戰爭。而楚國呢？商州之地丟失了，他們一樣想從秦國那裡奪回來，難免不發生戰爭。


  總之！戰爭無法避免。


  就算是君王是個道家，一樣也要發動戰爭的。其一！要維持局面。其二！你不侵犯別人別人還想來侵犯你，也無法避免戰爭……」


  說完戰爭的事，賣兒還是不敢相信地問道：「楚王就真的捨得把這麼多金銀珠寶玉器送給你？是不是太虧了？你也就給他出了一個殘忍的法子，你就得到這麼多金銀珠寶玉器？」


  莊子點點頭，說道：「如果他是一代名君，他會捨得的！而且！他還會為我保密，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的，保證我的安全。


  當然！如果他不是名君，他很昏庸的話，就說不一定了。也許？他會讓使臣變著法子來討要的。或者！他派來的使臣有問題，使臣與手下的隨從合夥想辦法把這些金銀珠寶玉器要回去的。為了得到這些東東，他們會來殺人的。


  是名君，他派的使臣一定可靠。是昏君，他派來的使臣和隨從就有問題。所以！近期內他們不來找麻煩，這些金銀珠寶玉器就是你的了，你就可以大膽地收下，就可以大手大腳地花了！」


  「我花它幹嗎？我怕賊不知道我家有金子啊？我？我家要那麼多金子做什麼？我家的金銀已經夠我兒孫吃一輩子了！我要那麼多金銀作什麼？我？讓我擔驚受怕地！嗚嗚嗚……」


  賣兒不但不高興，還埋怨了起來，嫌家裡的金銀多了，遭賊惦記，不安全。


  「你不知道！也許？遭遇天下大旱或者是蟲災什麼地災難，你沒有金子你還買不到吃的！我告訴你！」


  「金子又不能當飯吃！」賣兒反駁道。


  「可是？有人沒有注意這到一點，他們家有糧食可就是沒有金子，所以！你沒有金子人家不換。所以！大家都拿金子去換。最後！誰給的金子多，他就把糧食給誰。這個時候，你就可以拿出你所有的金子，去換那一頓維持生命的糧食。到了這個時候，金子也一樣重要……」


  「可我就是不相信楚王就算是明君，他也不一定捨得給這麼多金銀珠寶玉器給我們的！」賣兒還是懷疑地說道。


  莊子笑道：「你見過那準備用作祭祀的牛牲嗎？用織有花紋的錦繡披著，給它吃草料和豆子。等到牽著進入太廟殺掉用於祭祀的時候，它就是想要做個沒人看顧的孤兒小牛，難道還有可能嗎？晚了！一切都晚了。


  我啊！就是那隻小牛，楚王供養的小牛。只是！還沒有等到楚王他把我牽入太廟殺掉的時候，我已經跑了！我吃下的上等草料和豆子算我白吃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