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隻是因為你長得帥
第五十七章 、隻是因為你長得帥
沈靖川討厭英國的天氣,置辦的房產遍布在法國多地,連瑞士和冰島都想辦法買下了住所,唯獨英國沒有。
之前假期帶孩子出國,不四處跑的時候,大多在巴黎周邊待著。
所以,對倫敦,初宜熟悉的,隻有景點。
她出發前,因為相繼拒絕了書晴和沈靖川隨行的建議,一開始,沈靖川還懷疑過,她是在默默地鬧脾氣。
後來,他退了一步,同意叫沈兆庭去送,初宜也堅持不用。
——雖然建議是真心的,因為不放心初宜自己出門。但初宜拒絕,說真心話,還是讓他好受了一些。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種話,沈靖川這輩子都不同意,在他看來,怎麽說,也還是他比沈兆庭更重要一些。
最後,初宜一個人出發了。
行李由繁到簡,也還是裝了滿滿的三個行李箱,超重部分的費用貴得初宜肉痛。
分攤到裏麵老太太堅持讓她帶的每一包養生茶、每一份燕窩桂圓上,本就不低的單價就直接變成天價。
臨行前,家裏對她的叮囑良多,其中最常提起的,是叫初宜多說話。
她的GRE成績其實很不錯,口語沒有問題,但就是出了國門就更不愛說話,隻要身邊有人,她就充當一個小尾巴。
可那是身邊有人的情況下。
現在她一個人出來讀書,想也不可能一直做啞巴。
沈靖川自己也知道,他是關心則亂。
三月底,愛丁堡大學結束春假,開始夏季學期的前兩天,初宜抵達希恩羅機場。
沈兆庭安排好來接機的人早就等在出口,直接送她到酒店。
在倫敦過了一夜,初宜飛去愛丁堡。
她住的公寓,是從一位學姐手上轉租過來的,整棟樓的年紀很大,窗外能看到卡爾頓山的納爾遜紀念碑,小廚房則麵朝亞瑟王座,午後太陽落山,整個房間都是金色的。
愛丁堡是個小城市,從市中心去機場,打車隻需要二十分鍾。
而且,從大多數地方出發,都可以步行抵達市中心。
初宜的探索沒費太大的力氣。
剛開始,學習也好,在Tesco發呆閑坐也好,她都喜歡一個人待著。
在圖書館和自習室的時間最多,也由此發現了,並不是刻板印象,國外的同學,確實比國內要更熱情一些。
被搭訕過幾次以後,就改為高頻率使用她那間小臥室裏的書桌。
某一天,久坐後起身遠眺,她發現樓下的櫻花開了,也順手拍一張發給沈兆庭。
但這種局麵沒能維持多久。
比起以前,小組任務成倍增加,零社交是不可能的,初宜慢慢認識了最先對她釋放善意的華人同學,接著開始熟悉愛丁堡的土著同學。
初宜的第一次大作業得到A+評分的時候,一個月就這麽過去了,她也逐漸意識到,交換的生活,好像要比想象中簡單很多。
一天,剛剛下課,初宜跟朋友一起去Richmond取快遞,順便吃午飯,沈靖川來了例行電話。
初宜先跟他說了兩句,同學就去幫她拿,結果怎麽都找不到,來問初宜裏麵是什麽東西。
沈靖川聽到她忙,就說待會兒再說。
掛了電話,回想了遍剛才初宜跟同學說的那兩句英文,沈靖川挑挑眉頭,好笑道,“誰還記得,小初剛來那會兒,英語考四十五分的事兒?”
沈令嘉打了張八條:“別總提孩子的黑曆史。”
“這算什麽黑曆史?我意思是,她進步飛快。”
“又來了,最後還不是繞到你教育有方上?”
“難道不是?”
沈令嘉嘟囔了一句什麽,沈靖川沒聽清,他又大聲說了一遍:“就算教育有方,那也是二哥教育有方。”
沈靖川驀得收了聲。
這個二叔跟小侄女的愛情故事,沈令嘉早知道了。
一個多月前,沈靖川也知道了。
但是倆人互相都不知道,對方知道。
沈令嘉是因為不敢說,沈靖川則是本著一種逃避的心態,反正初宜現在不在北城,和沈兆庭分隔兩地,能晚一天麵對,就晚一天。
沈令嘉也沒覺出沈靖川的異樣,還故意紮他的心:“怎麽不說話了?心虛了吧?”
“不愛跟你說這個。”
“大哥,不要自欺欺人嘛,小初在你那兒的時候,你可連個請補課老師的主都做不了,對不對?還不是到了二哥手裏,才被管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那是小初懂事,孩子到了年紀,自然而然就懂得好好學習、補課也不丟人了。”
“我同意,學好肯定是自己最辛苦啊,我就是覺得,二哥也有功勞,嘿嘿。”
沈兆庭丟出牌來,沈令嘉終於把等了大半圈的二萬給杠了,從牌尾摸了張,喜笑顏開:“哈!自摸!”
他攤開手心,伸到牌桌中央:“給錢給錢,一圈一結,概不賒欠。”
沈靖川拉著一張臉,扔過來二百塊錢現金,沈令嘉隻當他看出沈兆庭故意給自己喂牌放水,還賤嗖嗖地說了句“大男人不要玩不起”。
又把指尖轉向沈兆庭。
沈兆庭拿起手機:“我轉賬。”
沈令嘉還催:“轉完再開始下一圈。”
牌桌上還有個本家的堂哥,被沈令嘉嘚瑟得抬手作勢要抽他。
晚上回家,書晴用沈令嘉手機上的賬號抽癢癢鼠,滑動屏幕時,不小心切換到了沒關掉的微信,接收轉賬界麵的金額大得嚇人。
“沈令嘉,你幫二哥買/凶/殺/人啊?”
“差不多。”沈令嘉道,“雖然合法,但後麵給大哥知道了,跟刀尖舔血也沒什麽兩樣。”
他把下午的事說了一遍,書晴也對他產生了一絲敬畏之情。
“大哥要是知道,你早就知道了,還裝著不說,還暗戳戳幫二哥在他麵前鋪人情加好感值,我看,你就要做這個家裏第一個被大哥打斷腿的人。”
“那也沒回頭路了。”沈令嘉故作惆悵,長長地歎了口氣,“我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啊。”
書晴笑倒在他懷裏,過了會兒,沈令嘉突然想起來,說:“誒,你說,二哥怎麽一直沒去看小初啊?是怕大哥發現有什麽不對?”
書晴“切”了聲:“二哥怕過誰。”
沈令嘉道:“也是這個理……”
“小初忙得很,每次跟她聊天,都說一堆作業要做呢,你這個問題,我昨天剛問過,二哥是要去來著,她沒時間。”
沈令嘉想了想,回味了下“她沒時間”這四個字,半晌,撲哧笑了:“二哥也有今天。”
*
雖然比不上倫敦,但愛丁堡實際上也是個多雨的城市。
到了五月中,氣溫剛開始全方位回升,雨季也跟著來了。
每天出門,初宜都隨身帶著傘,隻有一天起床有些晚,給忘了,下午回家就淋了雨。
好在雨勢不大,她和同學都把帆布包頂在頭上,被淋得不是很厲害。
灰蒙蒙的天色下,光線比正常少了一半。
幾個女孩子匆匆趕路,還沒停過地小聲著討論新來的助教。
初宜走在五個人的中間,互相挽著胳膊,八卦和小小的笑聲沒停過,直到走近樓門口,才看到拉著行李箱等在尖頂樓下的男人。
他穿一件薄薄的淺駝色長風衣,與英倫背景很好地融合起來,跳脫出日常的深色西服,整個人也從氣勢上鬆懈、平易近人了許多。
初夏的微風吹拂著他的衣擺,愛丁堡特有的陰天濾鏡,也愈發顯得他眉目深刻。
相較於大多數亞洲人更深邃一些的麵孔輪廓,和偏向冷白的皮膚,都讓他吸引著來來往往的不少注意力。
初宜在原地愣了愣,五個人的隊伍因此受了影響,也跟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還討論什麽助教。
眼前這是什麽驚天大帥哥。
令人吃驚的事一樁又一樁,比方說,最近已經令不少男同學心碎的初宜,走到了這帥哥麵前,然後……
“接吻?”
“你說的Ardea,是我想的那個吧?”
“是的……”
“其實也沒有很出格,可能都算不上接吻,隻是碰了一下,你懂吧,比貼麵都沒親密太多,但就是……”
“懂……”
兩個同學在公用廚房的門口討論自己討論得不亦樂乎,來消毒箱裏拿咖啡杯的初宜猶豫了好久,還是覺得先不要出去為好。
剛才,沈兆庭親她那一下,她自己也沒想到。
她淋了雨,臉上難免有水汽,剛走到沈兆庭身邊,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從口袋裏拿出一方手帕,在初宜臉上擦了擦,緊接著,握住她側臉的手朝上一抬,低頭在她嘴唇上碰了一下。
同學倒沒有誇大其詞,確實不算出格。
可對他倆來說,還從沒有過。
在北城的時候,出了房間,初宜幾乎連手都不跟他牽。
沈兆庭知道她的認知過程緩慢如蝸牛,也沒有非要在外麵親熱的想法。
這真是……出了國,入鄉隨俗還挺快。
又過了三分鍾,同棟樓的同學終於八卦夠了,初宜才得以回到房間。
進門後,她手裏握著咖啡杯,先停在原地。
沈兆庭的風衣掛在門邊的衣架上,沒有坐下休息,而是已經挽起襯衣衣袖,在打掃衛生。
沙發墊、床單被套全部換洗,雜物收納擺放、地麵清理消毒。
半個小時以後,初宜手捧一杯咖啡,坐在呈長方形的餐廳一角,看著自己的男朋友進門第一件事不是重新更正樓下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而是翻天覆地地大掃除,內心五味雜陳。
任誰說,她都不是不講衛生的人。
可放在沈兆庭這兒,那標準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個檔次,初宜想起,她第一次去沈兆庭家,早上起床,趙佳欣來送她去上學,進門還戴著鞋套。
她跟他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的時間太長,習慣了他的龜毛,分開兩個月,這些東西才又被重新放大。
本就整潔的房間變得鋥光瓦亮,初宜好笑地歎了口氣,去打開他的行李箱,從裏麵找了套睡衣出來,叫他去洗澡。
沈兆庭手上還洗著一個花瓶,初宜推不動他,隻能撐在島形廚房的流理台上,等他洗完。
“要不,我們去住酒店吧?”
沈兆庭抬眼,表情不解。
初宜小心翼翼道:“你也看到了,我這裏東西多,整理完也多,我怕你住得不舒服。”
沈兆庭皺了皺眉:“你能住,我有什麽不舒服的。”
初宜硬著頭皮,還是說:“那你天天就這麽打掃不累嘛,住五星級酒店多好,也帶我去享兩天福。”
沈兆庭回過神來:“你是說我潔癖?”
“沒有那個意思。”
想了想,初宜道:“你不要總是惡意揣測別人好不好……雖然確實是有一點龜毛……”
沈兆庭的手濕著,花瓶口不知道從哪來的不粘膠洗不掉,他又用上了剛才叫初宜找來的小牙刷,一時之間分身乏術,隻能聲動召喚:“過來。”
初宜反而後退了兩步:“我不。”
沈兆庭眯了眯眼:“我不說第二次。”
初宜就不信他會放著那一小塊沒清理幹淨的膠不管,還轉身往外走:“我就不,你能……”
她才走出兩步,就被沈兆庭邁大步追過來。
手裏的泡沫濕滑,可初宜的手腕瘦削,很輕易就被鬆鬆握了一圈,緊接著用力收緊。
她先被沈兆庭向後拉進懷裏,後背撞在他堅硬結實的胸膛,然後帶著她轉了一圈,又朝後推到廚房門邊的牆上,兩隻手腕並攏摁在頭頂,整個人貼過來,用胯骨將她牢牢抵住。
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初宜臉上那個挑釁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
初宜深呼吸了兩下,勉強轉開眼睛,不看他黑漆漆的眸子:“二叔,我錯了,我……”
“我潔癖,我龜毛?”
“不是,你愛幹淨,是我不講衛生。”初宜語氣誠懇,“垃圾桶裏怎麽能有早上才打開的三明治包裝袋,要是沒有你,這房間早晚被垃圾淹沒。”
“地板不一天消毒兩次,也是沒法住人的。”
她唇角忍著笑,又轉回去看沈兆庭。
他眼中也有笑意,對視幾秒鍾,初宜突然也不說話了。
沈兆庭慢慢低頭靠近時,她也踮腳迎上一小段距離,可被控製著雙手的姿勢太沒安全感,親了一小會兒,初宜暈暈乎乎的,不忘小聲求他:“二叔,放開我吧。”
沈兆庭不為所動,沒聽到一樣地繼續一下下咬著她的嘴唇和舌尖。
初宜的腰身發軟,其實是已經有些站不住了。
沈兆庭隻顧著自己為非作歹,牆麵擠得初宜的後腦勺都痛,可他的武力值斷層式高於初宜,沒辦法,隻能任人魚肉。
初宜感覺,他剛進門就先做了一通小奴隸,又拖地又洗衣服,還抽空預約了初宜拖延了一個星期的咖啡機清理,可能很不滿意,現在是討債時間,她說不得隻能忍著。
“臉紅成這樣。”
催眠自己隻是在忍耐的初宜嘴硬道:“換你憋氣那麽久,臉也會紅。”
沈兆庭拿那個像是看穿了一切的眼神輕飄飄落在她身上:“小色鬼。”
“隻是因為你長得帥。”初宜道,“你不色,因為你不喜歡我,隻喜歡打掃衛生。”
“天天說想我,原來都是騙人的。”
“我好可憐,嗚嗚。”
沈兆庭耐心十足地觀看她賣慘表演,半晌,才慢條斯理道:“我先清理一下戰場,你有意見?”
戰場。
初宜呆呆地默念了一遍這兩個字。
沈兆庭破天荒地在樓下當著她的同學們的麵就親了她一下。
初宜推推拖拖一個多月不讓他過來,今天不打招呼就到了樓下,看來……是給她憋了個大的。
此時此刻,這一瞬間,明明沈兆庭沒再親她了,初宜卻感覺,自己完全無法呼吸,臉熱得要熟了。
作者有話說:
寶貝們晚安!!!(對我女使用武力的沈兆庭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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