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辭職
第五十四章 辭職
五月二十日,近些年來流行起來的情人節,年輕人們把這個日子看的比一般傳統節日重要的多。
陳海的本意是在這之後回興城的,奈何各種不可控因素,他還是在這一日回來了,此刻辦公室裏的氛圍異常凝重。
陳海分別和幾位同僚交代了些事,每個人聽著心裏都不好受,隻是在他強硬的態度下都插不上嘴,饒是馮建楠,也是碰了一鼻子灰。
馮建楠的苦笑比起平時更是明顯,絲毫不帶掩飾。陳海隻是在那自言自語,也著重說明了些利害關係,就把幾人都轟出去了。
沈天宇呆在原地,他不明白,陳海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決定,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資格被留到最後。陳海看著這個天真的孩子,就像是七年前的自己一樣,語重心長的教導了一番,又把他父母的事說了一遍,自然也是隱去了一部分事實,至少沒把他不是沈雄親生的這點說出來。
“雖然很難讓人相信,但是是陳隊說的話,我沒理由懷疑。”沈天宇的神情也從震驚中緩了過來,再是不能接受,終是事實。也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職務也該是做不久了。信息量的龐大,沒給他思考和緩衝的過程,成年人的無奈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未來,永遠在你自己手裏。去吧。”陳海總算是把最後一件事也解決了,心裏已然沒了牽掛,大步走了出去。
“我還以為你還要拖幾天再來。”康少峰看著走進門來的陳海,話語多少帶著氣憤。
陳海不以為然,也沒征求同意就坐了下來,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這次的案子你的處理方式,上頭很不滿意,雖然凶手已經自首了,但是處分少不了你的。”康少峰的語氣,威嚴中帶著無奈。
陳海隻是簡單的解開了身上的紐扣,把帽子摘下,放到了桌上。“我知道,跳過專案組,是我個人意思,和康局和整個警隊都沒關係,我自己負責。”說著,掏出了一個信封,隨意的丟了出來,“郵件已經發給您了,該抄送的也抄送了,七年了,我確實也膩了。”
康少峰看著信封上簡單的三個字,心裏五味雜陳,“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認個錯,降個職,事情就過去了。”
“乏了。”陳海隻是簡單的說了兩個字,把全身的衣服都脫了下來,就這麽走了,如同七年前他就這麽來的一般。
“曉燕姐,叫一下杜月。”看著一身便服的陳海,楊曉燕也沒多想,陳海平時自由慣了,不是必要的時候多是不穿警服的。杜月被叫了出來,還以為陳海給她準備了驚喜,結果陳海言簡意賅的說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杜月才反應過來,陳海辭職了。
兩人找了家咖啡廳,比起調休出來的杜月,陳海此刻無事一身輕,看上去就要精神的多。
“為什麽,雖然我也聽說了點這次你處理的事情不太讓康局滿意,也不至於到辭職這個地步吧。你不多考慮一下未來的嗎?也太衝動了。”杜月有些埋怨,但也知道此刻的陳海比起自己更是煩躁,也不敢發多大脾氣。
“人啊,還是不要把愛好當做工作的好。”陳海很是語重心長的來了這麽一句,“以前,我單純的認為自己站在光明這邊就是正確的,可是這麽些年,我也明白了,很多事情並不是非是既否的,就像我之前說的,沒有什麽絕對的公正公平。”
“你有時候就是太鑽牛角尖了,學會視而不見,很多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或許這是一種方法吧,可是既然發生了,就要去麵對,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以後就靠你養我了,我這幾年就存了四五十萬,經不起花。”陳海沒有接著茬說,他知道,爭論是出不了結果的,他也不是一個愛看人眼色的人,開個玩笑轉移話題,算是比較圓滑的。
杜月很是無奈,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麵,還想多說幾句,迎麵走來了一個男人。
男人國字臉,一雙濃眉大眼,皮膚黝黑,身材魁梧,沒有什麽肚腩,在中年人裏算是比較少見的。
“陳隊,找我什麽事?”陳海聽見招呼聲,臉色的凝重也是一掃,取而代之的事一股天真爛漫的笑意,拉著男人坐下,和杜月介紹起來。
“顧遠,情報科的,一般不來隊裏,你是不認識的。這位是杜月,楊曉燕的徒弟,也是我現在的女朋友。”
陳海簡單的說明了兩人的身份,就把杜月支開了。杜月心裏也是明白,他們是有事情要談,就收斂起了平時在陳海麵前的作樣,識趣的走到一旁。
待到隻有他們兩人麵對麵坐著,陳海這才說起了自己的目的。
“顧師兄,好久不見了。”
“陳隊抬舉了,還是叫我顧遠就行了,有什麽事,你說。”
陳海擺了下手,“不要叫我陳隊了,我已經辭職了,就在今天。通知估計也快下來了。”
顧遠也是一驚,之後就是好像早已料到會如此,表情多的是惋惜。
“顧師兄,師父的事查的怎麽樣了?”陳海抽著煙,喝了口咖啡。
顧遠很無奈,“雖然這麽些年,你一直覺得師父的死有問題。可是確實查不到有什麽線索,那應該隻是一起意外,你也不必一直耿耿於懷。”
陳海好像早就料到是這種回答,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情緒,隻是將麵前的咖啡一飲而盡。“好吧,辛苦了。以後我不在警隊了,不能時常來看你了,多多保重。”
顧遠知道這是陳海下了逐客令,客氣的道了別。
杜月緊跟著來到陳海麵前,詢問起了他的打算。陳海隻是笑了笑,簡單的說明了一下。
謝全根,陳海入隊時候的師父,帶著陳海從事刑警工作,顧遠也是那時跟著謝全根的警員,兩人一前一後,算是有著師兄弟的關係。隻是顧遠的能力不算出眾,這麽多年也隻是個普通刑警,碌碌無為,無功無過。
“謝全根,這名字好熟悉,是不是當時的副局長,和康局同一時期?”杜月努力回想著,才找到這麽個似乎存在過的名字。
“是啊,師父死了也六年多了。”陳海靜靜的點上一支煙,思緒回到了從前。
2012,7,17,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
陳海本該直接跟著謝全根出警,可是處理完手頭上一些資料的時候已經是十來點,著急忙慌的和謝全根匯合,兩人還在車上聊了會天。之後線人的情報來了,謝全根就直接開車前往,在路過一個路口等待紅綠燈的過程中,有個女人大聲喊著抓小偷。陳海本能的就下車去抓捕小偷,從而浪費了時間。
謝全根沒有等待陳海,直接一人開車離去,在路上出了車禍,和一輛卡車相撞,當場死亡。司機是醉酒駕駛,逃逸後在當晚六點在家裏被抓捕,判了八年。
聽著陳海簡單的描述,杜月也是知道他是強裝堅強,這麽多年肯定還記得這麽清楚,心裏肯定是不好受的。“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該看開了。”
陳海點了點頭,自己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不是嗎?疲憊的打了幾個哈欠,拒絕了杜月陪他一起的要求,獨自就開車離去。
隻是陳海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驅車來到了平鎮,尋到了一間屋子前。
“陳海冒昧前來拜訪,請楚先生見諒。”說話間,陳海已經被領到了會客廳,楚穎今日一身黑色裝扮,身材一覽無餘。
“陳先生客氣了,不知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心中有些許煩悶,想與先生說上一番,如若可以,打上一頓牙祭也未嚐不可。”
楚穎看不見陳海的相貌,但也是被這番話逗笑了,還有人把蹭飯說的這麽理直氣壯,真是想瞧瞧這個男人的長相,是不是與一般人大有不同,臉皮究竟厚了多少。
楚穎也是吩咐了一下,貴客前來,自然是好酒好菜,也確實對於陳海所問之事感到好奇。
“楚先生對於毒品可有涉獵?”陳海小心翼翼的喝著茶水,很是不習慣。
楚穎也是不知所謂,“陳先生該是比我知道的更是全麵才是,單論市麵上流通的幾個大類,我也是聽說過的,但卻不曾接觸。”
“不知道七年前,是否有一批二十公斤的冰毒流入興城市場。”
“想來是沒有的,近幾年管控的很是厲害,這般重量,想不留痕跡是不太可能的。”楚穎信手拈來。“隻是不知陳先生打聽這個作甚,據我所知,緝毒組的工作您是不參與的吧?”
“體製內就沒有絕對的事,都是聽上頭吩咐。不過確實是我的私事,而且我已經辭職了,現在一個無業遊民罷了。”陳海的坦蕩倒是讓楚穎欽佩,單是願意放棄鐵飯碗這點,這個時代已是難能可貴。
“七年前,有線人線報,說有這麽一批毒品在興城。也不是我不信任之前的同事,隻是他們這麽些年來,沒有任何進展,我隻是覺得事有蹊蹺。”
“既然先生已辭去公職,何故自尋煩惱?”
“我師父的死和這批毒品有關,我一直懷疑警隊裏麵有人有問題。所以我必須搞清楚,當時到底有沒有這批貨。”陳海說話的時候,語氣異常冰冷,那雙眼睛如果楚穎能看見,肯定是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