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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答案

  第二十七章 答案

    十月二十日,天空晴朗,萬裏無雲,空氣聞上去很是清新,美中不足的是這個時節的興城已經開始有絲許涼意。


    “被告宋柏浩,男,漢族,一九八九年五月二十日出生,籍貫京都五裏屯。涉嫌謀殺口本國導演原田閑治,現以"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緩刑兩年。興城法院,二零一八年十月二十日。”


    隨著庭審的落幕,旁聽的陳詩詩哭成了淚人,沈淼也在一旁小泣。陳海雙眼通紅的看完了一切,喃喃道:“老宋,對不起。”


    案情告一段落,下午陳海調休了國慶的假期,來到了機場送別沈淼等人。鈴木川和井上太郎笑著和他打了招呼,陳海微笑回應。隨後拿起行李遞給了沈淼:“路上小心,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回國吧,這裏還有個愛你的男人。爭取在他被執行前多陪陪他。”沈淼輕輕接過行李,“我會的陳隊,那邊我沒什麽珍惜的東西。處理完一些資產和合同之類的我就會回來的,多陪陪這個傻男人。”陳海聞言搖了搖頭:“他不傻,他很聰明。隻是癡而已。”


    “好了,該登機了。我就送到這了,有緣再見。”陳海笑著和她道了別,離開時也衝著鈴木兩人揮手致別。


    人生,何其漫長。還未到黃昏的陽光照耀著陳海的後背,拖出來的影子好似宋柏浩的人生,比起旁人短上好多。


    “陳海?你在不在家啊?說句話!”杜月在陳海家門口連續敲了三分鍾的門,門慢慢被打開了,露出陳海疲憊的身影還有落寞的神情,胡渣竟是比前幾日又長了許多。杜月見狀,鼻頭一酸,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晶瑩,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開口:“你幹嘛?為什麽變成這樣啊,又不是你想要這樣的。”


    陳海沒有理他轉身回到客廳,半躺在沙發上。沙發邊散亂的十幾個易拉罐在十點的月光照耀下,有著獨特的美。杜月看著如此消沉的陳海既怨恨,又心疼:“你幹嘛喝成這樣?姐夫說你電話怎麽都打不通,我特地問他要了你的住址。擔心你的人那麽多,你這是幹嘛?自暴自棄?自甘墮落?還是單純的心情不好。”


    陳海撐起了右腿,把手搭在了上麵,滿是酒意的臉看向窗外:“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不懂這種感受的。”


    “我怎麽不懂,不就是因為你朋友殺了人,你親手把他送進了監獄嗎。犯了法得到製裁不是應該的嗎?”氣呼呼的她坐到了陳海身旁。


    陳海回過頭來看著她,眼中早已泛濫。哇的一聲大哭出來,鼻涕涎水一同流出,情緒崩潰到了極點。杜月一邊抽著紙巾一邊安慰著他。一個勁湧上喉頭,陳海吐了一地,褲腳上也都沾上了嘔吐物。杜月急忙拿起紙巾擦拭,又說道:“太髒了,你快把褲子脫了吧。我給你放洗衣機裏洗一下。”扒拉了幾下,終於是把陳海的褲子褪到膝蓋,一個抬頭後,她猛的大叫一聲轉過身去:“你怎麽不穿內褲的!快把褲子穿上啊。”


    陳海本漲著腦子聽到一聲尖叫又更加疼痛,緩緩提上褲子。閉上眼喃喃道:“你快回去吧,孤男寡女的被別人看見還不知道要怎麽說。”杜月微微轉頭,看見陳海褲腳已經提上才猛的轉回身來看向他:“我願意被人誤會怎麽了,陳海你給我個準話,到底行不行。”


    陳海朦朧的看著這個女人。今天的杜月打扮的很是青春靚麗,一頭短發披肩,緩緩跳動的會說話的眼睛上有著不長的睫毛,淡妝的臉上還有些紅撲撲。一套碎花長裙,過膝的純白色長襪。看的陳海竟是有些出神。


    “喂!說話啊,啞巴啦!”麵對追問,陳海不知道怎麽開口。帶著醉意的腦子過著不多的思想:“我這個人很麻煩的,跟著我你不會幸福的。而且我現在還可能得罪了不得了的勢力,明天睜開眼說不定這個世界就沒有我了。”


    杜月紅著眼哽咽道:“你不去嚐試怎麽知道不行,我杜月做事向來敢作敢當。說出口的話也不會變,你隻要說願不願意。不要跟我扯有的沒的。”


    看著堅決的杜月,陳海本來堅定的內心開始動搖了。雙眼開始模糊,一把扯過她擁入懷裏大聲哭喊起來:“幫幫我!杜月。”杜月也同樣眼含熱淚,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腦,此刻他的脆弱隻有自己見證。


    半響,陳海大哭一場後,終於情緒恢複正常。有些害羞的錯愕的臉也慢慢靠向杜月:“杜月,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一句話說的簡單,沒有任何修飾,卻將杜月這兩年來的心酸一並勾出。她紅著眼眶奮力的點著頭投入陳海的懷抱。


    “好了,以後我來保護你。”杜月點著頭回應著他。從陳海懷裏起身,她拿起紙巾擦了擦眼淚,語調竟是有些嬌羞的開口:“以後不準這樣了。有事跟我說知道了吧。”


    “好。”陳海疲憊的點了點頭:“幫我拿根煙。”


    “還是少抽的好,對身體不好。”杜月雖然嘴上埋怨,還是將煙遞了過來。陳海將煙點上,動作比平時遲緩不少,好在肌肉記憶一直都在。


    “杜月啊,你覺得我是個怎麽樣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在入警隊的時候就聽別人說你是個天才。破案快準狠。後來工作接觸多了,就莫名其妙被你那股痞氣吸引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好像已經喜歡上你了。”杜月滿眼小星星,話語中滿是自豪。


    陳海笑著搖搖頭:“我是說,我作為一個警察。合格嗎?”


    杜月一驚,不知其中所謂,“當然了,興城第一神探的外號可不是空穴來風。”


    陳海苦笑的否認:“什麽神探,狗屁!我不是個合格的警察。”


    聽出了陳海話語中的含義,杜月知道,肯定是有什麽事困擾著他,不僅僅是宋柏浩的事。輕輕的把頭靠在了他的懷裏,慢慢的說著:“如果可以告訴我,那就和我說說好嗎?就當是講個故事,你也可以宣泄一下情緒。”


    陳海把煙掐滅,緩緩用手摟著杜月。沉思片刻後開口了:“好的。”


    片刻後,杜月從把頭從陳海懷裏抽出來的時候,臉上滿是震驚。“你說的都是真的?”


    陳海點頭默認。杜月咽了咽口水:“可是有些東西解釋不通啊。”


    陳海摸了摸她的頭,“那我一點點解釋給你聽吧。首先是那通電話,其實,你自己會日語。但是你沒去過口本,所以你肯定不知道的。很多話語,不同語境表達的含義都是不一樣的。如果是跟著書本學習,你不會了解社會潛規則的。就像你們女人一樣,有時候口上說著不生氣,但是臉色眼神都知道在生著悶氣。”


    “哪有?”杜月嘟起了嘴。


    陳海笑笑又繼續說了起來:“再來就是誤區了,其實都被凶手帶偏了。一開始就是。所以之後的一切全都是錯的。”


    “全部?全部都是錯的?”


    “是的,所有的一切。我特地打電話都問過,李澤東你知道吧?杭城總隊的大隊長,他給我的時間是半夜十二點,和我們這差了兩個小時。”


    杜月的臉上寫滿了震驚,“那之所以從杭城來興城是為了這個目的?”


    “沒錯,不然一切都無法進行。”陳海很是肯定的回答道。


    “所以凶器?和時間?”


    “是的,你仔細想想前幾天我讓你屍檢報告裏拿出的那一份資料,你應該就明白了。”陳海提示性的笑看著杜月。


    “你是說?”


    陳海欣慰的點點頭,“是啊,錢,多好的東西啊。”


    “不是不是,我有點亂,讓我捋一捋。哦~是這樣,沒錯。”杜月一邊思考一邊慢慢的露出來原來如此的表情,隨即臉色又帶著些驚恐:“那他知不知道啊?”


    陳海搖了搖頭,“應該是知道的,那最後一通電話其實應該就是確認吧,或許他剛好看見。也可能直覺吧,那個時候他或許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或許更早。畢竟我不是他。唯一肯定的是他之前不知道,之後知道的也沒我知道的多。”


    “為了什麽,圖什麽啊。”


    “那你都快兩年了,還不放棄圖什麽?”陳海調笑的看著杜月。杜月紅著臉扭過頭去不再理他。沒一會又開口:“值得嗎?”


    陳海還是搖頭,“我不知道,既然做到這樣隻能是尊重了,我唯一能做的僅此而已。”說完,淚光又開始在眼光中打轉。看見他這幅樣子,杜月又將頭靠入他懷裏:“我終於知道你糾結的原因了。確實,作為警察你沒做好,但作為朋友,你很出色。”


    “或許吧,有時候不是正確的答案。但隻要是想要的答案,那就夠了。就像我們,很有可能不是正確的答案不是嗎?”


    杜月狠狠敲打著陳海的小腿,還沒特意避開那些嘔吐物:“不許你這麽說,我們一定會是正確的答案。”然後深情的看著陳海,眼睛作勢就要閉上,身體越靠越近。


    陳海一驚,猛的推了她一把:“別,我剛吐過。”


    杜月也是羞紅了臉,忽的又想到了什麽:“所以那個也是假的?”


    陳海的笑容依在,卻沒了生氣,“是的,我按照他的要求。給了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答案。”


    “那你知道真正的含義?”


    “一開始是不知道的,後來知道凶手後反推自然而然就清楚了。”陳海故作深沉的說道。


    “快說是什麽。”杜月搖著他的雙手。


    陳海輕輕拉住杜月的手,在她的手上輕輕的劃了五畫:“這是完整的坎卦,那個沒寫完還差一畫。”


    杜月還是不太明白,陳海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將搜索結果放到她眼前,“哦!哦!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恍然大悟的她一把摟住了陳海的脖子:“不虧是你,你真棒!”月光也很是配合的將光亮毫不吝嗇的打在這對男女身上。一陣微風徐徐吹來,翻開了宋柏浩送給陳海的劇本手稿上。


    扉頁上赫然寫著:劇名《替罪羊》。贈吾之好友陳海——更結來生未了因,宋柏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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