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認罪
第二十六章 認罪
似乎是還沒想好說辭，宋柏浩靜靜的看著陳海，隨即一笑看向天花板，此刻他的心中已有盤算：“細節的東西和一竅不通的人說不清楚的。你應該明白的不是嗎？”
陳海聽著點了點頭，也不知心中滿不滿意。將煙蒂丟下的同時也同樣丟下一句話：“我相信你，希望我沒信錯人。”麵對準備離去的陳海，宋柏浩輕輕在桌子上敲打了三下，聲音不重，卻足夠能讓陳海聽清。整個審訊室針落可聞。原本準備離去的陳海，臉上的神色從疑慮到震驚，眼光中泛出些許淚光，怒目切齒的問道：“宋柏浩！你他媽什麽意思。”
男人聞言卻是不再理他也欲起身離去，陳海奮力抓住他的右手：“把話說清楚。”宋柏浩卻是淡淡一笑：“沒什麽，該說的都說清楚了，我沒有說謊。我走了。”
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陳海心中的苦悶難以言喻。“我要宋柏浩的詳細資料。越詳細越好。”對著電話那頭言語後，他也黯然離去，隻剩下這充滿著煙味而空蕩蕩的房間。
回到辦公室，馮建楠早已在等候。見到麵色憔悴的陳海，不由開口詢問怎麽了。陳海敷衍的擺了擺手，喃喃道：“肯定不是他。”
“誰？”馮建楠很是疑惑的看著自言自語的他，雖然平時很討厭陳海這個樣子，此刻言語中更多的卻是關心。
陳海也注意到身旁還有個人，笑著搖了搖頭：“我說不是鈴木川。”倒上一杯咖啡後又接著說道：“今天的口供有句話他講的真誠。他說，在口本的時候有更多時間和更好的條件行凶，他沒選擇。到了華國，懷疑的矛頭會直指他。那樣做太蠢了。雖然這些話他不該說出口，或者說不該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信服力低了很多。可是我看到了他的真誠，還有接近崩潰的樣子。那是演不出來的。”
“那你覺得是誰？”
“不好說，都有可能。我剛才的想法也隻是主觀想法罷了。等幾天吧，估計真相大白的日子快到了。”
次日下午三點，第一審訊室。同樣的地點，相似的時間，不變的是主審人陳海，對麵坐的人卻是沈淼。
沈淼顯得有些緊張，陳海還是那般自顧自的抽著煙，將手中看了好幾遍的資料遞到了她麵前：“你和宋柏浩都是京都人，而且從住址上看你們是發小。為什麽裝作不認識？”
沈淼眼中閃著些許光亮，似是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鬥爭後開口了：“宋哥從小對我就很好，當時我出國的時候就挽留過我。對我表達了愛意，現在再見麵多少有些尷尬，所以還是走的不要太近，顯得太熟來的好。”
“你和你老師的關係怎麽樣？”
“很好，他對我很照顧。我能有今天也全靠他。”沈淼快速的回答著。
“是嗎？”陳海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將一份資料遞到了她眼前：“我們攻破了宋柏浩的郵箱，找到了這份三年前的郵件。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沈淼顫抖著接過，剛翻開，那映入眼簾的話語就使這個女人奔潰痛苦。陳海遞上一盒紙巾，安慰了她幾句。片刻後，沈淼的情緒正常了些，開口道：“是的，郵件裏說的都是事實。我的恩師，我的老師，他在三年前強奸了我！我當時很絕望把這件事告訴了宋哥，是他一直安慰我，讓我從失落中慢慢走了出來。可這一切已經過去三年了，現在再提起已經沒有意義了。”
“沒有意義？你知道嗎，宋柏浩這個人我了解，他是個愛的很深沉的人。你的存在，有時候對於他，就是意義。”陳海的話重重落到了沈淼心上。她的情緒又慢慢開始崩潰：“不會的，即使他很愛我，他也不可能去殺人的。宋哥是個很善良的人，連小動物都不忍心傷害，絕對不會是他。”
“我有說過是他嗎？”陳海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你的供詞相當重要。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說。”
“我明白了，陳隊。您問吧。”拭去眼中的淚光，她逐漸平靜下來。
“這把刀，你知不知道怎麽來的？”陳海指著照片中的凶器問道。
“我，我知道。那是原田老師的刀，三年前他送給了我。我當時把它送給了宋哥。”沈淼支支吾吾的說道。
“怪不得啊，都查不到空運記錄，原來是三年前的刀了。”陳海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看向沈淼：“那你知不知道，這把刀很有可能是凶器。你知道你隱瞞不報？”
沈淼抽泣著：“如果我說了，你們肯定會懷疑宋哥。我不想他坐牢啊！人肯定不是他殺的，況且他那天剛到，根本沒有時間的。”
陳海看著眼前的女人，說不出一句話來。這麽癡情的嗎？
隨後就合上了資料，“行了，你平複下心情就走吧。沒什麽問題了。”
剛出門就接到了夏超然的電話，陳海聽了片刻後掛掉了電話，喃喃自語道：“果然如此，何必呢。”
回到辦公室，馮建楠已在等候。“怎麽樣了，陳隊？”麵對詢問陳海搖了搖頭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疲倦：“我睡一會，等一會宋柏浩來了，我們再詢問他一下吧。”說著已經閉上了眼睛。
馮建楠見狀也就離去。陳海猛的睜開眼，撥打起了電話：“李隊嗎？我陳海，問你個事情哈。”“陳詩詩嗎？我陳海，問你個問題。”“鈴木川嗎？我陳海，問你個問題，不知道的話問一下井上太郎再回答我。”，，
第一審訊室。陳海，馮建楠，宋柏浩，三人坐成了一個等腰三角形，而宋柏浩落在了頂點。
陳海掙紮了片刻，一番思想鬥陣後還是開了口：“老宋，把你知道的一切，所做的一切說出來。一切都還來得及。”
宋柏浩眼含淚光，笑著看著陳海：“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所以沒什麽好說的。陳隊和馮隊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陳海看著他，不忍心說話，默默把目光移向了身旁。馮建楠見狀：“陳隊是要我來問嗎？”
陳海疲憊的點了點頭：“恩，你問吧，我不參與。”
“那我開始了。”馮建楠將一份資料推向了宋柏浩：“這是沈淼的口供，你也看看。大致是關於她三年前的事，還有送給你的那把刀。你有什麽想說的？”
宋柏浩結果文件慢慢翻看，嘴角慢慢露出一絲無奈的微笑。片刻，他將資料輕輕合上，眼中本快幹枯的淚水，又泛起絲絲。
“我沒什麽好說的，如果僅憑這些就說我殺人。我是不承認的。牽強的動機，不能一定成為凶器的刀。最關鍵的是我沒作案時間。一整晚我都和陳隊在一起。”
馮建楠聽了一番辯論，稍稍搖了搖頭，這個人果然不好對付。隨即把一份份的資料都遞給他：“陳隊說你是個很重感情的人，怎麽到這個時候反而不痛快了？我來說一下那晚的事實吧。”然後一頁頁的翻動著檔案開始說道：“你在當晚與刑警隊長陳海偶遇後，心中被產生了一個想法，利用他做一個不在場證明實施一起殺人案。這起案件就是《十一一酒店殺人案》。死者原田閑治在三年前強奸了你最心愛的女人沈淼。你一直懷恨在心，好不容易等來了原田閑治來華，你實施了你的報複行為。”
“當日夜間九點二十七分，你通過酒店電梯來到十樓。將性工作從業者化名”文濤”的男子帶給井上太郎，隨即從電梯離開。此時時間為九點三十五。在回到酒店底層以後，你通過酒店消防通道來到死者房前。敲開了死者房門，進入後幹淨利落的殺害了死者。將其丟在浴室中，然後打開中央空調，使我們警方對死者準確的死亡時間無法估計。隨後又從消防通道離開，於九點五十三分離開酒店大門，將作案凶器”特製章魚刀”丟棄在酒店外的垃圾桶內。隨後打車來到王店的”大連燒烤”與陳海喝酒聊天，這樣一個不在場證明就完成了。”
“哦？馮隊的推理還真是精彩。”宋柏浩閃動著眼角中的淚水，還靜悄悄的看著陳海，“一切都是推斷罷了，沒有證據。而且如果真像馮隊說的那樣，我又何必在返回酒店後故作此態的打上一個電話給死者？我那時應該知道死者死了才對吧？”
聽到宋柏浩的反問，馮建楠似乎早有預計，又打開了一份文件：“你打電話給死者的原因隻有你知道，或許就像你自己說的。故作姿態罷了。然而，證據就在這。”
“十日下午四點到五點半，你名下的一張銀行卡在興城，善城，平鎮三個地方的三台 ATM 機上分別取款兩萬元，加起來是六萬元。那筆錢呢？應該是當做封口費給張賴茅了吧？不巧的是善城的那台 ATM 機上都是新鈔，全部連號。我估計你當時也發現了吧？隻是沒時間再去取錢了，時間太緊。”
“然後就是我們在你車後備箱裏找到一個手機，這台手機作過特殊處理。上麵還發現了通話記錄，對方正是張賴茅。”
宋柏浩稍有驚詫，又鎮定的說道：“那最多隻能說明我有毀壞監控，能定個什麽罪？損壞公物罪嗎？這可不能作為證據啊馮隊。”
“死鴨子嘴硬。而且我什麽時候說過毀壞監控和張賴茅有關？”馮建楠又掏出一張照片：“這是死者死前的死亡信息，我們隊破解了好久還是不明白。還得是陳隊，他說，死者死亡時候是斜躺著，單眼距離看不清，血液流失速度又過快，匆忙之下沒有寫工整。這很有可能是三條短豎線，摩斯密碼裏代表”S”，宋，你的姓。對嗎？”
宋柏浩嘴唇開始微顫，似乎是緊張，也可能是震撼，說不出話來。陳海眼角滑下一滴淚，憐憫的看著這個男人：“你認罪嗎？”
“我認。”回答他的隻有一聲遺憾中帶有救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