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二伯
第八十四章 二伯
路況很差,坐在前麵車上的沈清歡幾人都沒怎麽說話,一路搖搖晃晃了三個多小時車才終於停了下來。
天色漸晚,司機直接把他們拉到了招待所。
剛辦好入住沒多久,郝向南的車也接踵而至。
沈清歡和何娟同住一間,聽到停車聲隻勾了勾嘴角,抬眼往窗外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沒一會兒,大柱大大咧咧的聲音在走廊裏響起。
“向南,文英回家去了,要不咱們兩人住一間得了,省錢。”
郝向南回頭瞥了他一眼,極為欠揍地說:“不好意思,我不跟男人睡,還有…我不差錢。”
大柱據理力爭:“你是不差錢,可我差呀。嘿嘿,能省幾毛也是幾毛嘛。”
郝向南伸出一隻胳膊擋住了他的去路,往旁邊的房間抬了抬下巴:“喏,你的房間在這。我可沒讓你跟來。”
“不跟來怎麽找對象啊。”想起車上無意間和文英的“親密”,大柱耳根倏地一紅。
郝向南盯著他紅紅的耳垂看了幾秒,歎了口氣提醒道:“那女孩是高幹子弟。”
言下之意就是兩人的家世相差太大,女孩家裏未必會同意。
聽到這話,大柱沉默了一瞬,默默打開房門進了屋,在房門即將閉合的刹那,他悶悶地說了句。
“總要試試才知道。”
郝向南點點頭沒再說什麽,拎著東西去了自己房間。
這天晚上,沈清歡並沒有機會與郝向南碰麵。
直到第二天去了市文工團。
這次來培訓的不止他們四人,還有從其他縣裏過來的,七七八八加起來一共有二十來人的樣子。
培訓還算正規,為期一個禮拜,市裏專門派了兩名老師從頭跟到尾教學。
這些來學習的舞蹈演員雖然舞蹈功底都很深,但芭蕾舞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麽容易,光踮起腳尖提腿筆直地劈叉到腦側這一個動作就難倒了很多人。
沈清歡是學得最快的一個,有一件她沒有說,那就是她從小跳的最多其實是芭蕾。
她並不打算表露這件事。
因為,無法解釋她的芭蕾是從哪裏學來的。
也因此,她學得極其認真,一步一躍故意裝作初學的樣子。原本隻看上一眼便會的動作,有意練了五六遍才堪堪到位。
盡管如此,她依舊是學員裏麵跳得最好的。
何娟和林峰在沈清歡入團的第一天李團長出的那道考試中,就知道沈清歡學習能力很強,對此並沒有感到絲毫意外。
第三天下午正在訓練的時候,門口忽然進來一群人。
當沈清歡的目光看向為首的中山裝時,瞬間愣住了。
他梳著大背頭,雙手背在身後,眉眼與郝向南的父親極為相似,但氣質又迥然不同。
郝向南父親常年坐在供銷社,皮膚偏白,長相儒雅;而眼前的男人因為多年身居高位自帶著一股氣場,神情不怒自威。
他看著你的時候,你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麽,下一步會怎樣?
看見此人,沈清歡霎時明白了林峰所說的“有人跟我爸打了聲招呼”是什麽意思。
還有,混子劉叢山突然從無期改成了死刑。
恐怕都是出自這位之手。
瞥見沈清歡盯著自己發愣,中山裝威嚴的眉眼稍稍柔和了一些,對旁邊的人說道:
“我看那個小姑娘學得挺不錯的,一會下了訓練課讓她過來找我一下。”
旁邊那人順勢看了看沈清歡,恭敬地點頭:“好的。”
沈清歡清醒得很快,不過短短幾秒的功夫就收回了思緒,撇開視線專心地跳了起來。
郝振業在排練廳呆得時間並不長,觀看了幾分鍾後微微頷首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沈清歡被人引著往旁邊的辦公室走。
一開門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喝茶的郝振業,還有同樣捧著茶杯神情慵懶的郝向南。
來人把沈清歡帶到後立馬關上門退了出去。
郝向南微笑著從沙發上起身,過來牽住沈清歡的手,介紹道:
“清兒,這是我二伯。”
沈清歡微微一愣,隨即甜甜地喊了聲:“二伯好,謝謝二伯。”
私底下的郝振業並沒有什麽架子,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又親手泡了一杯茶,親切地招呼:
“清歡,來,坐過來喝茶聊會天。”
“好的,伯伯。”
郝向南摸了摸沈清歡的腦袋,牽著她往沙發上坐,將他二伯泡好的茶杯輕輕吹了吹端到她麵前。
“喝吧,不燙了。”
兩人的舉動落在郝振業眼裏,他笑著打了個哈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語氣隨和道:
“清歡,文工團的生活還習慣嗎?有什麽不如意的地方可以跟二伯講講。”
沈清歡忙不迭地一一作答。
郝振業點點頭,抿了口茶又說了句:“你要是想調到市裏的話,也可以跟我說。”
郝向南的工作在縣廣播站,沈清歡並不想搞異地戀,而且對追名逐利也不感興趣。
當即沒有絲毫猶豫地搖了搖頭。
見狀,郝振業也沒說什麽,笑著扯開了話題。
三人正說話間,門外忽然有了動靜,響起兩聲短促的敲門聲。
郝振業起身走過去打開了門,門口站著剛剛送沈清歡過來的那個年輕男子,臉上隱隱透著幾分焦急。
“出什麽事了?慌裏慌張的。”郝振業訓斥了一句,走出去帶上了房門。
木門並沒有關緊,透過半開的門縫還能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壓低了的談話聲。
郝向南好久沒看見沈清歡這副乖順拘束的模樣,飛快地掐了掐她的臉,打趣了一句:“小樣,裝什麽裝。”
“你有個這麽厲害的二伯怎麽不告訴我呀。”沈清歡其實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也沒有以後????????想要過多麻煩郝振業的想法,隨口說了句。
“嗬,現在告訴你不一樣嘛。”
外麵忽然刮起一陣風,將木門又吹開了一些,郝振業的說話聲瞬間清晰多了,青年男子火急火燎地聲音傳了過來:
“主要是來得太突然了,找了一圈沒人懂俄羅斯語,領導你看這怎麽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