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你還有利用價值
第870章 你還有利用價值
並不是來電，而是消息。
消息來自於亞特蘭大，郝玉雪顫抖著手點開。
“米雪麗，碼頭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不過你放心，我們有二手準備。今晚十點，子山路慶山公園南門，還有五十瓶，務必準時。”
郝玉雪的眼睛刹那大亮。
五十瓶！！
五十瓶啊！！
她忍著激動的心情，快速給對方打字：“感謝，非常感謝！！我一定會準時到的！”
將手機放回茶幾上，郝玉雪看向地上昏死過去的季念念。
想了想，郝玉雪過去用腳踢她。
“季念念，你還有利用價值，你不能就這樣死掉，起來！”
看她仍然沒有反應，郝玉雪轉身去找醫藥箱，回來後蹲下身，開始給季念念包紮。
足足過去兩個小時，季念念才睜開眼睛。
郝玉雪手裏拿著一根吊墜，在季念念的麵前輕輕晃動著。
季念念才蘇醒，意識都還沒有完全恢複，就在郝玉雪的人為操縱下，再一度進入到睡眠狀態。
她的頭撕裂般劇痛，可是郝玉雪的聲音卻像是有魔力那般，每一聲都進入到她的顱內，帶著非常強大的穿透力。
郝玉雪緩緩地道：“……今晚十點，子山路慶山公園南門，你要去取藥。”
季念念被迫地跟著念：“今晚十點，子山路慶山公園南門，我要去取藥。”
“不該說的你不要多說。”
“不該多說的，我不要多說。”
“如果看到戰北溟，你會殺了他。”
“如果看到戰北溟，我會殺了他。”
郝玉雪目光露出滿意，道：“很好，跟我將上麵的話再度重複。”
她一遍遍念著，讓季念念也一遍一遍跟著，此後一直到九點，都沒有放過頭部受重傷的季念念。
九點準時，季念念開始出發。
郝玉雪沒有出去，她坐在沙發上麵時刻觀察著安裝在季念念肩膀上麵的實時監控攝像頭。
她沉默看著平板上麵的季念念離開房間，進入到電梯裏，再在電梯裏緩緩下沉，最後，電梯門打開。
每一處細節，都被郝玉雪緊緊盯著。
但就在季念念走出大門的時候，郝玉雪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她非常凶地說道：“站住！停下！”
接收到指令的季念念立即停下腳步。
郝玉雪下令：“轉身，左轉！”
季念念回過頭去，目光看向左邊。
郝玉雪的目光盯緊了剛才一閃而過的角落，一個人影就在這個時候快速閃過。
郝玉雪一凜，對季念念道：“快！立即回來，快！”
季念念於是轉身回電梯上樓。
郝玉雪的心跳非常快，一邊看著平板，一邊又不時抬手去看手腕上的表。
等季念念終於出現在門口，郝玉雪立即趕去玄關處換鞋，道：“我們一起去！”
季念念道：“你也要去？”
“對！”郝玉雪道，“走吧！”
她根本不想出門，可是剛才樓下的那個人影她認得出來，之前戰魏幫助她甩開傅墨聲和戰北溟的手下時，這個人曾出現過。
所以郝玉雪斷定，現在季念念要是離開房間，戰魏絕對能上來“收拾”她。
二人之前談得什麽合作是一回事，但真正的王牌，其實是這張可以對付戰北溟的“季念念”牌。
郝玉雪和季念念一起進入電梯，郝玉雪袖子裏藏著一把匕首，一路，她的心跳都很快，不知心跳，一向不迷信的她，發現自己的眼角也開始跳了。
她有……一股非常不安的預感。
第871章 她身邊是季哥的女兒
子山路慶山公園南門，在晚上九點半差不多的時候，人就沒多少了。
因為這一帶沒有商場，沒有夜市，也沒有什麽有名的酒吧夜場。
郝玉雪一路都在看時間，生怕趕不上。
隻是越往前麵，她心裏麵的那股不安感就越發強烈。
終於，她闖了兩個紅燈，趕在了十點整點前在慶山公園南門停了下來。
夏夜蟲鳴鳥叫，幾乎空蕩的公園大門外一個人影都沒有。
郝玉雪舉目張望，對於季念念道：“你先下去。”
季念念麵無表情地解下安全帶，打開車門。
郝玉雪抬手在耳機上按下，道：“一路往裏麵走，我沒有喊停，你就繼續走。”
季念念應聲，聽從她的話。
郝玉雪打開平板，看著季念念身上的監控攝像頭所傳回來得畫麵。
然而在季念念的攝像頭之外，還有郝玉雪手裏的平板之外，郝玉雪所不知道得是，一隊人高馬大的男人正在緩步靠近。
郝玉雪看平板看得非常專心，道：“往左邊走走看。”
季念念非常聽話，又往左邊去。
便在這個時候，郝玉雪終於警覺到周圍環境的變化。
她的視線看向倒車鏡，心裏一凜，立即對季念念道：“回來，快回來！用跑的！”
季念念立即開始奔跑。
圍繞著郝玉雪車後麵的男人們就要準備行動時，便聽到這腳步聲飛奔而來。
男人們循聲看去，頓時全都傻了。
為首的男人目瞪口呆，懷疑自己看錯了，隨後他立即按下藍牙耳機：“頭兒，你知道我看到了誰嗎？”
藍牙耳機另外一端的戰北溟正在大步趕來，問：“誰？”
“季哥的女兒！”
戰北溟一凜，立即讓一旁的手下拿來平板。
他邊走邊切換到平板上的監控畫麵，畫麵裏奔跑的人影非常模糊，甚至頭上還纏著紗布，可是戰北溟仍一眼認出她是誰。
立即將平板遞還給手下，戰北溟朝公園南門狂奔而去。
“攔住她！”戰北溟邊跑邊道，“郝玉雪擅長把控人心，念念心智不成熟，很容易會被她擺布！”
“是！”為首的男人應聲，立即吩咐手下們去攔住季念念。
季念念這會兒已經快跑到副駕駛座了，看到忽然衝出來的人群，她一下子尖叫。
郝玉雪踩下油門，不甘心就此離去，在尖銳的一聲漂移後，她調轉車頭，朝人群衝來。
男人們頓時散開，一個人試圖抓著季念念離開，卻被季念念忽然低頭咬在他的手背上。
非常重的一口，是直接奔著將肉撕下來的程度去咬的。
男人吃痛鬆開，季念念就在這個時候快速朝郝玉雪的副駕駛座車門跑去，上車之後，郝玉雪立即發動汽車，準備揚長離去。
卻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出現在前麵的一排路障，郝玉雪迅速刹車，但還是來不及了，汽車在黑暗裏直接碾了過去。
前麵的兩個輪胎同時發出爆裂聲，終於停下，想也知道這兩個輪胎被這些鐵釘紮的如何千瘡百孔。
郝玉雪的頭用力朝前麵甩去，而沒有係安全帶的季念念，更是整個人撞在了玻璃上。
如若沒有郝玉雪最後的那一腳刹車，她可能會直接撞碎玻璃。
第872章 這是殺了他的最好時機
車子一停下，外麵那些男人們都圍了上來。
郝玉雪雙手抓著方向盤，目光冰冷地看著倒車鏡裏麵圍上來的男人。
男人們不是赤手空拳來的，這麽多個頭高大的男人，帶著一整套的防爆工具，甚至還有衝鋒盾。
郝玉雪冷冷地下令：“季念念，打開車門下車。”
季念念被撞得腦袋發昏，聽到她的聲音，季念念迷茫的抬起頭看著她。
郝玉雪壓抑地怒道：“我讓你打開車門下車！立即，給我下去！”
季念念抿唇，聽話地打開了車門。
郝玉雪繼續下令：“把地上的路障弄走，來我的駕駛座前把我的車門打開。”
季念念同樣乖乖聽話。
車門打開，郝玉雪從車上走了下來。
恰逢戰北溟從後麵出來，一眼看到了季念念，尤其是季念念這一臉的傷勢，戰北溟心下一緊，目光變憤怒。
不過他沒有出聲，站在原地就那樣看著她們，靜觀其變。
郝玉雪在下車後，忽然抽出一把匕首，放在了季念念的脖子上。
在場的所有男人緊緊盯著她，都是大風大浪裏過來的，見慣了這種場麵，並沒有人為此大呼小叫，甚至任何動作都沒有，就這樣看著她們。
郝玉雪挾持著季念念朝前走去，邊道：“誰都不要過來，我手裏的匕首不長眼睛。”
戰北溟讓手下們為她讓路，他的眼睛在不斷估算著他和郝玉雪之間相差的距離，要確保快速出擊時，趕在郝玉雪有所反應之前。
郝玉雪道：“給我準備一輛車，車上不能放任何的導航係統，我還需要五百萬現金。”
戰北溟的聲音異常鎮定：“車可以給你，但是沒有人會準備這麽多現金在身邊，這個點了，銀行也沒有那麽多存款。”
郝玉雪目光冰冷：“這不歸我管，我隻知道我要車和現金，如果沒有的話，我和這個女人同歸於盡。”
“給她！”季念念的聲音非常粗暴，“把她要的都給她！！”
戰北溟身邊的男人們都皺起眉頭，紛紛打量季念念。
剛才郝玉雪忽然挾持她的時候，男人們沒多大異常，但是這會兒，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詫異。
沒有人不認識季念念，而他們印象裏的季念念，根本不是這樣的。
季念念的聲音幾乎咆哮：“聽到了沒有，她要什麽，你就給她什麽！還愣著幹什麽？快去照做啊！”
男人沒有動，都在等戰北溟出聲。
大約過去十秒，戰北溟終於開口：“照她說得做。”
戰北溟的話，從來沒有人敢質疑或否定，離他最近的一個手下立即道：“是！”
郝玉雪看著那個人走遠，手裏的刀子嵌入季念念的喉間。
一道鮮紅的血線出現，血珠沿著鋒利的匕首往下滑。
然而，季念念卻好像不知道痛，依然用那一雙憤怒和仇恨的目光看著戰北溟。
郝玉雪在季念念的耳邊很輕地道：“等一下我上車之後，我會把你扔下來，你必須要在最快的時間裏殺掉戰北溟，我會再找機會來接你。”
季念念道：“好。”
“這是替我們父母報仇的最好時機，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季念念目光變得明亮：“好，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第873章 你必然會被我活捉
戰北溟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郝玉雪和季念念。
也將季念念在郝玉雪耳邊竊竊私語的所有看在眼底。
季念念現在的反常，已經能讓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的不對。
時間一分分過去，郝玉雪快要失去耐心：“之前離開的人呢，怎麽還沒有回來？”
戰北溟淡淡道：“500萬現金並沒有那麽容易，或許你可以減少現金數量。”
郝玉雪咬牙：“現在有多少就拿多少，快點給我送過來。”
戰北溟厭棄地看著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直接對著手機道：“已準備好的現金直接拿過來。”
說完，他利落結束通話，道：“稍等。”
郝玉雪道：“好。”
又過去大概十分鍾左右，目標車輛終於出現。
郝玉雪看著那輛車，挾持著季念念朝另外一輛車走去。
她站在駕駛座門外，指揮道：“把剛才的那些現金全部都拿到這輛車來，再把這輛車上的設備全部拆走，快點！”
男人們快要失去耐心。
戰北溟依然平靜，道：“就按照她說的去做。”
幾個男人過來，幫忙搬運。
郝玉雪看到幾個裝著現金的麻袋，道：“我不要這些麻袋，把這些麻袋都拆了，將裏麵的現金倒在車裏。”
戰北溟道：“照做。”
幾個男人於是將麻袋的拉鏈打開，把裏麵的錢都倒了出來。
一捆又一捆的百元大鈔被裝進車裏，車門關上，男人們退回到戰北溟身後。
戰北溟目光陰冷地看著郝玉雪：“放人。”
郝玉雪勾唇：“不愧是你，戰北溟，有魄力！”
說著，她挾持季念念上前，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讓季念念進去。
戰北溟忽然大步過去，郝玉雪一凜，立即抓著季念念回過頭去，手裏的刀重新架在季念念的脖子上：“誰允許你過來的？給我退開！”
戰北溟停在她的十步外，目光冰冷：“我給你車和錢，是想讓你把人留下。”
郝玉雪揪緊季念念：“我說，給我退開！”
“你殺了她吧，”戰北溟冷冷道，“一旦你殺了她，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會被我折磨的很慘。而且我可以確定地告訴你，在你對她動手的下一瞬，你絕對來不及再對你自己下手，也就是說，你必然會被我活捉。”
郝玉雪目光明亮，咬牙怒道：“我說，給我退開！”
“不可能。”
郝玉雪看著戰北溟，忽然，她的嘴角輕輕勾了起來：“好。”
她抓著季念念，右腳一抬，將副駕駛座的車門關上。
隨後，她繼續挾持季念念，二人一起去到另一邊車門，郝玉雪很輕地道：“季念念，你的機會來了。”
她原本就沒想過在現在帶走季念念，因為確認戰北溟不會同意，並且她還需要讓季念念留在這裏製造混亂，好讓她徹底逃走。
剛才那一出戲，不過是想要讓所有人都把目光注意在她身上，如此，季念念才好更方便下手。
駕駛座的車門是開著的，郝玉雪手裏的刀子沒有離開過季念念的脖子，但是她自己的下半身已經坐上了車。
第874章 媽咪的朋友出事了
所有目光全部緊盯著郝玉雪，郝玉雪坐上車後，一手發動汽車，另外一隻手依然死死控製著季念念。
她看向戰北溟，開口道：“我數到五，我就把季念念還給你們。”
戰北溟沒有作聲，目光死死盯著她。
郝玉雪眼眸微斂，緩緩道：“一。”
“二。”
“三。”
“三”字剛落下，她忽然揚腳將季念念踹走，一把關上車門，同時手裏的匕首扔出車窗外，發動已經開動的汽車飛快衝出去。
戰北溟潛藏在暗中的手下立即也快速驅車追去。
郝玉雪在倒車鏡裏麵看到了這些車，痛罵了一聲，將油門踩到底。
戰北溟快步朝季念念跑去：“念念！”
其他男人們也都圍了上來。
然而就在這時，被郝玉雪踹到地上的季念念，緩過神來後，卻是去撿起地上的匕首，轉身就朝戰北溟身上用力刺過去。
戰北溟根本沒有料到她會有這麽一擊，好在憑借著過人的反應速度和身手，他側身躲走，可是匕首依然紮入了他的胳膊。
季念念拔出匕首，紅著眼眶再度朝他刺去，這一下她沒能得逞，纖細的手腕被季念念的大掌一把握住。
“念念！”戰北溟叫道，“冷靜下來，是我。”
“戰北溟！”季念念當然認得他，咬牙切齒的掙紮，並試圖用自己身上所有可以攻擊的“武器”去攻擊，比如指甲，比如牙齒，比如腳。
戰北溟在身負傷勢的情況下，依然可以輕易製服她，手下們都上來幫忙，但是沒有人敢對季念念怎麽樣，連近身都變得猶豫。
“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戰北溟！”季念念的目光充滿著仇視和憤怒，像是一個徹底失去理智的瘋子。
最終，她被戰北溟控製，戰北溟不顧正在瘋狂流血的胳膊，將她扛在了肩上帶走。
·
衛顏和以往一樣，和點點一起在冷無憂的房間裏陪她下棋，說話。
待到時間，點點發困，昏昏欲睡，衛顏便牽著他的手離開。
點點回頭搖擺著手和冷無憂道晚安，衛顏睡衣裏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衛顏低頭接起，麵色一下子大變。
冷無憂注意到她的神情，好奇地看著她。
連點點的困意都消失了。
衛顏最後肅容道：“好，我知道了。”
電話結束，點點最先問：“媽咪，發生了什麽呀？”
衛顏摸摸他的頭：“是媽咪的一個朋友出了點事，點點，你先自己回房睡覺，媽咪和無憂姑姑說幾句話。”
“嗯，”點點乖巧應聲，抱了抱衛顏，“媽咪不用擔心，你和爸比都很厲害，你們的朋友有你們保護，不會有事的。”
他的暖軟乖巧，讓衛顏心裏一甜，道：“好。”
點點離開後，衛顏輕輕將門關上，迎著冷無憂擔心的目光走去，道：“郝玉雪跑了。”
冷無憂愣了下，卻是長長地鬆了口氣：“顏顏姐，你剛才說朋友出事了，我還以為是紀涼姐或姚瑤和蘇媚。”
衛顏一頓，隨後笑笑，搖頭：“不是，不過，也真得算是我們的朋友吧，是季念念。”
冷無憂對這個名字有很深的印象，頓時訝然：“她怎麽了？”
衛顏在床邊坐下，把剛才接到的這一通電話簡單複述。
冷無憂傻眼：“所以這段時間我們沒有找到郝玉雪，她是被……季念念保護著？”
“保護”這兩個字，衛顏覺得不妥，可好像的確是這樣。
“那，季念念現在傷得重不重？”冷無憂又問。
衛顏想了想，道：“明天我們過去看看吧。”
“嗯！”
第875章 郝玉雪對她長期施暴過
季念念被連夜送去醫院，但是她一直表現得很狂躁，誰都不能靠近她，有著非常強烈的攻擊性。
等一夜過去，衛顏和冷無憂出門準備去看季念念的時候，已經早早離開家去公司了的冷夜霆打來電話跟衛顏說，在季念念的血液裏麵查出了G60神經毒素。
衛顏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隻淡淡道：“果然如此。”
冷夜霆道：“她身上還有多數創傷，合理懷疑，郝玉雪對她長期施暴過。”
衛顏沉默，許久道：“郝玉雪不會有好下場的。”
冷夜霆轉了話題：“你和賽琳娜吃飯了嗎？”
“還沒呢，準備去外麵吃。”
“如果要出門的話，盡量當心，昨晚戰北溟的人並沒有追上郝玉雪，她衝入了人海。”
為避免X之前釀成的慘禍再現，所以戰北溟並沒有窮追猛打，唯恐郝玉雪窮途末路開始發瘋，臨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路人。
就這樣，郝玉雪又雙叒叕一次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衛顏輕輕一笑：“你放心我出門，其實也猜到，郝玉雪現在不敢再露頭的。”
冷夜霆認真道：“還是要當心。”
“嗯。”
邊聊，衛顏邊和冷無憂去車上，等結束通話，冷無憂看向駕駛座上的衛顏，有些喪氣地道：“顏顏姐，郝玉雪好像真的很厲害，每次我們都覺得她快不行了的時候，她總是能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再度出現，而且活的還好好的。”
衛顏將車載導航打開，淡笑道：“我們都覺得郝玉雪一次又一次地逃開，但實際上，她每一次都將自己逼向了更絕望的死胡同。”
“更絕望？”
“包括對付季念念也是，除了藥物控製和施暴，郝玉雪這段時間都沒有露麵過，她不敢出現。”
說到這，衛顏停頓了下，目光變得若有所思。
冷無憂道：“顏顏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衛顏“嗯”了聲，道：“我在想，為什麽郝玉雪可以操控季念念，卻還要自己趕去公園取藥。”
冷無憂一頓，道：“是哦，她既然不敢出現露臉，那麽，為什麽？”
衛顏低低道：“除非，她家裏有更大的危險。但是如果有那麽大的危險在，她為什麽還能藏得住那麽久呢？又除非……這些都和季念念有關。”
“季念念？”
衛顏目光聚神，看向冷無憂：“我明白了，如果季念念不在她身邊，她就會有危險，給她造成這份危險的源頭，忌諱著季念念或者害怕季念念。”
冷無憂想到當初在飲吧後麵被一堆男人欺負的季念念，不可思議道：“可是，季念念身上能有什麽讓人害怕的呢？”
衛顏道：“戰北溟。”
她發動汽車，打轉方向盤掉頭：“走吧，先去她家看看。”
冷無憂好奇：“嗯？不去找季念念了嗎。”
衛顏道：“嗯，季念念暫時已經安全，不急於馬上去找她，但是她家可能會留下線索。”
不過在過去之前，衛顏得確保她和冷無憂的安全。
她給小月打去一個電話，讓她在最短的時間裏安排十人去季念念家樓下等她。
第876章 她被她完全控製在了這裏
在昨天事發後，季念念的家已經在第一時間被戰北溟的人控製了起來。
在季念念入院後，戰北溟一直陪著她，所以房子至今仍沒有人進去過。
衛顏和冷無憂找過來後，負責看守的幾個手下特意打電話給戰北溟詢問。
戰北溟得知是衛顏，同意放行。
小月派來得人手衛顏隻帶了兩個，除卻這兩個還有她和冷無憂外，戰北溟的手下也進來了兩個。
季念念的這套大平層是戰北溟用季念念的名義買的，直接便登記在她的名下。
近兩百平的寬闊空間，讓他們六個人進來也不顯擁擠。
房門已經被專業的開鎖師傅打開，現在用新的密碼鎖套在外麵。
戰北溟的手下打開房門後，一股奇怪的氣味迎麵撲麵。
衛顏因為懷孕，對氣味非常敏感，她伸手捂住嘴巴，忍住也要幹嘔的衝動。
冷無憂知道她身體不適，抬手拍著她的背，並將完好的礦泉水瓶遞來。
“謝謝。”衛顏道，用力忍耐，讓自己盡快適應。
客廳裏非常淩亂，掃帚半倚著牆麵，不遠處是畚鬥，畚鬥裏麵還有殘餘的垃圾沒有倒。
不是不愛衛生，顯然是正在收拾打掃房間的時候，被臨時打斷了。
衛顏回頭對身後的兩個手下道：“四處翻找看看吧，用手機拍攝下來。”
二人應聲，立即去地毯式搜查。
冷無憂道：“顏顏姐，我先扶你去沙發。”
衛顏搖搖頭：“還是不了。”
冷無憂於是去餐桌旁尋來一張幹淨的椅子，用隨身帶來的濕紙巾反複擦拭了好幾遍，把椅子搬過來讓衛顏坐。
衛顏的目光正停留在客廳對麵的牆上。
那裏掛著一麵很大的鍾，鍾下麵的鍾錘正在來回擺動。
冷無憂走去：“顏顏姐，你在看什麽呢。”
衛顏道：“規律。”
“規律？”
“郝玉雪好惡毒，”衛顏的目光從這麵鍾移向其他地方，道，“這客廳裏的所有布置，她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每樣東西都有其循環的規律。
要麽是左右來回擺動，要麽是招財貓的上下擺手，所有物件都在動，在特定的催眠作用下，很容易令人也被擺布。
可以說，季念念完全被郝玉雪控製在了這裏，令人發指。
冷無憂道：“顏顏姐，先坐吧，你身體還不好。”
衛顏看到她搬來得椅子，道：“謝謝。”
冷無憂將她扶到椅子上，歎息：“比起星光苑的別墅，這裏至少還是幹淨的。”
回想當時開門進去的場景，冷無憂至今還覺得是一場噩夢。
怎麽有人能在那麽肮髒的環境下生存呢？
想到這，冷無憂的目光看向那邊牆角的掃帚和畚鬥：“顏顏姐，可能是季念念在這裏照顧郝玉雪吧。”
衛顏道：“與其說是照顧，不如說是伺候。”
現場的種種跡象都表明，郝玉雪根本就是把季念念當成奴隸在使喚。
冷無憂心生共情：“季念念好可憐。”
衛顏的一名手下這時拾起一間客房門口的髒被褥，頓時皺起眉頭。
“衛總，有股尿騷味。”
衛顏和冷無憂看去，衛顏的目光看向那間臥室，道：“進去看看有什麽蛛絲馬跡，很有可能是郝玉雪的房間。”
“是。”
冷無憂厭惡道：“她真的瘋了。”
衛顏沒有說話，目光落在了手下離開後的那堵牆上。
那牆上麵，有很多血跡。
想到冷夜霆所說的季念念身上有很多傷勢，衛顏已經完全腦補出了郝玉雪抓著季念念的頭發朝牆上撞去的場景。
衛顏神情變得冰冷，郝玉雪，你到底還要害多少人？！
第877章 她完全喪失了人性
整整五個小時，這房間的混亂痕跡才被終於排查完。
衛顏在平板上逐一端詳他們發過來的所有照片，任何細節都沒有放過。
而新的照片和視頻，還在被不斷傳送過來。
忽然，衛顏的雙指在平板上放大，是一個沙發的縫隙，裏麵有一個白色的斑點若隱若現。
冷無憂就在她旁邊，見狀立即帶上一次性手套朝沙發走去。
“顏顏姐，是這裏嗎？”
衛顏看去，點頭：“嗯！”
冷無憂將沙發裏麵縫合在一起的墊子用力撕開，伸指進去掏，道：“顏顏姐，真的有東西！”
她小心掏了半日，拿出一顆藥丸。
衛顏一個手下見狀，立即拿了白色的小塑封袋過去。
冷無憂把塑封袋拿回來，衛顏低眸端詳，沉聲道：“很有可能就是G60神經毒素。”
說著，她立即拿出手機給冷夜霆打電話，要他派人過來，將這顆白色藥丸送去飛雲實驗中心。
冷無憂高興地道：“太好了，總算是見到這顆藥的本體了！”
衛顏也覺高興，微微勾唇，緊繃了一日的神情終於有所鬆弛。
除卻客廳，洗手間裏也還有沒有清洗完的東西，以及一袋已經裝好，還沒拿去扔的垃圾袋。
戰北溟一名手下將垃圾袋打開，當場就吐了。
這股惡臭甚至從客廳的洗手間傳出來，坐在椅子上正在眼觀六路的衛顏也被熏得幹嘔。
冷無憂起身過去檢查後回來跟衛顏說，裏麵是糞便。
聯想郝玉雪房間裏的一切，衛顏在緩過來後道：“她可能已經完全失禁了。”
冷無憂道：“會是因為什麽，G60神經毒素嗎？”
“很可能是，”說著，衛顏的目光轉向其他地方，“她今天出門的時候必然沒有帶多少藥離開，對於現在的她而言，可以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但是她絕對離不開這個藥，她很大可能會回到這一帶，甚至會有可怕的攻擊性，或者挾持無辜的路人來要挾我們……”
冷無憂道：“就好比是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什麽事做得出來，完全喪失了人性。”
“嗯。”
“那好辦，我們主要在附近一帶加強戒備，一定能守株待兔！”
衛顏攏眉，側頭看向冷無憂，張了張嘴巴，到底沒說話。
冷無憂好奇：“顏顏姐，你想說什麽？”
“還是她和季念念，我仍未想出她為什麽要離開這裏，走出這個她躲了這麽久的安全小巢。”
冷無憂想了想，也沒相出所以然。
衛顏輕歎：“罷了，先捉到她再說吧。”
“嗯！”
這邊的所有發現，衛顏簡單做了一個匯總，發給了冷夜霆。
冷夜霆在極短的時間裏回複：“我就在樓下，你下來。”
衛顏欸了一聲，起身去到窗邊。
手機又響起消息提示音，衛顏低頭，依然還是冷夜霆的信息：“傻不傻，你在最上麵的大平層，怎麽看得到我？”
衛顏：“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冷夜霆回複：“猜的。”
衛顏：“……”
冷夜霆問：“我猜對了嗎？”
衛顏沒回答是對還是錯，邊打字邊轉身朝外麵走去：“誰說我在最上麵的大平層就看不到你？”
冷夜霆回得依然很快：“五六個月身孕的人，不好將半個身子掛出去看。”
衛顏：“……”
她的手指滑動到上麵的聊天記錄，行吧，他能在最短的時間裏判斷出這麽多，她服。
第878章 真的是戰北溟殺了她的父母嗎
冷夜霆的賓利就停在樓下。
除了他，衛顏的那些手下們也在，還有戰北溟的手下。
一下子冒出這麽多人，而且每個看上去都不是那麽的好惹，讓來來回回經過的居民都不禁再三朝這邊打量。
衛顏和冷無憂下來的時候，一個好心的業主看到她們，還特意叮囑她們不要走這邊，能躲多遠是多遠。
衛顏麵色有幾分不好意思，跟人謝過後，朝冷夜霆停靠著的車子走去。
冷無憂沒有一起過去，她拿了衛顏的車鑰匙，想要出去逛逛。
看到衛顏出現，冷夜霆下車，特意繞過車頭去到副駕駛座門口打開車門。
衛顏走近笑道：“謝啦。”
冷夜霆看著她越漸顯懷的肚子，將她小心扶入進去，並俯身係好她的安全帶。
待冷夜霆坐入駕駛座後，衛顏將手裏的平板遞給他。
冷夜霆低眸看了眼，道：“什麽？”
“季念念這棟房子的所有角落照片，全部都在這裏了。”
冷夜霆收走目光，發動車子，道：“發生了什麽你已經跟我說過，我不需要再看這些了。”
“不不，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者說，集思廣益？”她低頭看回平板，手指滑動著，“我總覺得會有什麽遺漏。”
冷夜霆輕輕歎了一聲。
衛顏耳朵非常尖，聽到冷夜霆的歎息，她一下抬起頭，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怎麽？”冷夜霆問。
“你為什麽忽然歎氣？”
類似於歎氣這種行為，很少會發生在冷夜霆身上，除非非常無奈。
衛顏繼續問：“……你現在，很無奈？”
冷夜霆看了看她，收回目光道：“還記得我很早之前和你說過的麽，有關季念念的事。”
衛顏點頭：“你說，你並不希望我和她過多接觸。”
“嗯。”
“我當時問你為什麽，你沒說原因。”
冷夜霆頓了下，道：“因為，她父母慘死於戰家內鬥。”
“戰家，”衛顏一頓，“戰北溟的戰？”
“嗯。”
衛顏伸手虛虛掩住嘴巴：“我還以為……戰北溟和季念念兩個人是，是……”
“情侶？”
“感覺像是，又感覺不像。”
冷夜霆道：“名義上，他們是養父和養女。”
衛顏目瞪口呆，下巴快掉下來了：“這也太背德了。”
“實際上，他們的歲數相差不超過10歲。”
“那，我再問一個問題，季念念父母的死雖然起於戰家內鬥，但是和戰北溟有沒有直接關係？”
如果有，那太荒唐了。
如果沒有，反倒要好一點。
冷夜霆沉默了一瞬，側頭看了眼衛顏，道：“我不知道。”
這個回答，讓衛顏徹底傻了。
冷夜霆說話向來嚴謹，如果有，就是有，如果沒有，就是沒有，當他都說沒有的時候，反而這個問題真的很錯綜複雜。
“戰家內部的事情，我從來不多問。”冷夜霆道。
衛顏抿唇，認真道：“我終於明白當初你為什麽讓我不要靠近季念念了。”
不管是否和戰北溟有關，一旦被牽扯卷入進去，後果都難以設想。
“但是，”衛顏繼續道，“現在我們靠近季念念，並不是因為她的身世或者和戰北溟的關係，而是，郝玉雪。所以……我想現在去醫院看一下季念念。”
冷夜霆攏眉，忽的，他很輕很輕一聲笑，衛顏好像又從他的笑聲裏麵聽到了他的歎息，充滿無奈的那種。
第879章 冷夜霆的謀算
車子開出小區，駛上長街，很快離開。
不遠處，一雙眼睛沒有任何溫度，看著這輛車的背影。
待這輛車徹底消失在茫茫人海，郝玉雪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手裏的手機。
就在十分鍾前，她給戰魏打去一個電話。
戰魏跟她說，她已經沒有戲唱了。
她和戰魏的所有聊天記錄和往來信息，全部都被戰魏那邊抹殺消除，包括這一通電話的通話記錄，也會在電話結束之後，被人刪掉。
郝玉雪以為對方在玩心理戰，然而她發現，她單方麵存在這部手機上的截圖和聊天記錄等，果真消失不見了。
以戰家在安城的地位，戰魏身邊想要請到一個高水平的黑客，這很容易。
郝玉雪對這方麵的信息是有所欠缺的，原來，厲害的高手真的能做到黑入別人的手機毀滅一切。
現在，沒了對戰魏的要挾，季念念又被戰北溟帶走，季念念的房子也被人控製，郝玉雪這才發現，自己真的一無所有了。
而比起沒飯吃，沒水喝，她現在更擔心得是，她身上的食夢。
藥瓶裏，還剩下最後三片。
她現在，就連重新開心的機會都沒了……
郝玉雪麵無表情地看著手機，頓了頓，她撥通了邁爾斯的電話。
電話裏的機械女音響起，這個號碼有誤。
邁爾斯為了隱藏自己，一直沒有提供給她固定的聯絡方式，通常都是虛擬號碼。
但是現在，這個虛擬號碼撥不通了。
郝玉雪握緊手機，想到昨天晚上的那則短信。
想了想，她嚐試撥通那個號碼。
幾秒鍾後，電話竟然直接通了。
“喂，你好。”電話那邊傳來低沉的男音，說的是一口標準的華夏話。
郝玉雪心下一沉，道：“你，你不是亞特蘭大的人？”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很快道：“郝玉雪？”
“你是誰！！”郝玉雪憤怒地道，“你是誰的人，是冷夜霆的人嗎？還是傅墨聲的，還是戰北溟的？”
“我是冷總的助手，我姓孟。”
郝玉雪的情緒很激動：“你為什麽會有我的電話？你怎麽弄到得我的電話？那麽冷夜霆呢，他知道我的號碼嗎？”
“對不起，米雪麗小姐，我們並沒有你的電話，這隻是一批區域定向投放，很多人都收得到相同的短信，但隻有願者上鉤。不過現在，我們的確知道你的號碼了。”
“滴！”郝玉雪立即將電話掛斷。
她傻了，徹底傻了，目瞪口呆。
願者上鉤。
是啊，對於別人來說，連米雪麗是誰都不知道，那條來自境外的消息，更多得會被人當成是騙局。
但是，她不同啊，她就是需要食夢，需要這一條短信！！
對方巧設得一場騙局罷了，她卻把自己賠了個底褲都沒了！
而這個辦法，郝玉雪確定，就是冷夜霆想的。
他沒有學過心理學，也不是科班出身，可是，他卻比誰都有謀，也敢為。
所以，她應得的“食夢”，在東海漁港的那一艘船上灰飛煙滅了。
而邁爾斯，他那邊緊急切斷了聯絡方式，顯然也是發生了什麽而采取的自保措施。
郝玉雪心裏多恨啊！
她再也沒有食夢了，不僅是食夢，她什麽都沒有了。
從小到大，她心裏麵那個高大修長的背影，猶如信念一般的背影，也轟然崩塌。
冷夜霆，你毀了我，你把我這一輩子都給毀了！！！
第880章 她的暴力傾向
根據通話定位，宋知帶著幾個手下在第一時間趕到這邊。
現場留下的隻有一個手機，手機上麵的指紋驗證，確認是郝玉雪的。
衛顏和冷夜霆剛到飛雲實驗中心，二人才停好車從停車場出來，冷夜霆便接到了宋知的電話。
聽完宋知說的，冷夜霆淡淡說知道了，結束後把這個消息告訴衛顏。
衛顏平靜道：“她連手機都不要了。”
“嗯。”
“她身上應該再沒有什麽東西了，她的下一步棋，似乎已無路可走。”
“她開走得那輛車，在草叢不遠處被發現。”
衛顏有些訝異：“她連車也沒開走？也是，相比起手機來，其實車才更容易暴露。”
冷夜霆溫柔地牽住衛顏的手：“你覺得，她接下去會去哪兒？”
衛顏順勢朝他的臂膀依偎，道：“不知道。”
其實腦子裏麵有一個想法冒出，那就是死亡。
但是，郝玉雪會甘心死亡嗎？
她這樣的瘋子……
衛顏捕捉不透她這個人。
冷夜霆俯首吻在衛顏的額頭上，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不想了。”
“嗯。”
之前在沙發下麵找到得那粒藥已經被送來了，衛顏進去後最先谘詢得就是藥物情況，被告知還沒有進一步的結果，但初步驗證的主要成分，的確是G60神經毒素。
季念念在主大樓後麵的療養院，衛顏和冷夜霆過去時，整個後院都被戰北溟的人控製起來了。
得知他們過來，戰北溟親自從樓上下來。
冷夜霆看到他被紗布纏著的臂膀，問：“傷得重嗎？”
戰北溟淡淡道：“重，傷口周圍全爛了。”
衛顏驚訝：“這麽厲害？”
“嗯，因為刀刃上有毒。”
衛顏瞪大眼睛，目光再看向樓上。
冷夜霆道：“根據你所說，當時季念念的脖子已經被郝玉雪傷到了，那麽她的皮膚……”
戰北溟皺了皺眉，疲累道：“也爛了。”
衛顏想到得就是這一點，她有些艱難地看向戰北溟：“我想現在就上去看她。”
“最好不要，”戰北溟如實道，“她現在情緒不穩定，而且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
“暴力傾向？是攻擊別人嗎？”
“嗯，所有護理人員都被她攻擊了，現在隻能用手銬拷著她，才能給她進行下一步治療。”
“……”
冷夜霆的手掌微微鎖緊，衛顏覺察到這股力道，抬頭看著他。
“要不，還是不去了？”冷夜霆道。
戰北溟揚眉，還是頭一次見到冷夜霆用這樣征求的語氣說話。
衛顏想了想，還是堅持：“我想去看看。她既然用手銬銬著了，那麽應該不會傷害到我。”
戰北溟歎息：“她會吐口水。”
衛顏：“……”
戰北溟繼續道：“而且，她很暴戾，口中粗話，還……很髒。”
衛顏抿唇，認真道：“戰北溟，她的這些轉變不是她本願，她被郝玉雪控製了。”
“我知道。”
“我去看看她吧，她不會傷害到我的。”
“……你真的要去？”說著，戰北溟的目光看向冷夜霆，眼神竟然有幾分求助的意思。
但冷夜霆能拿衛顏怎麽辦，道：“她堅持要去的話，就去吧。”
第881章 顯然，她也很恨我
季念念的病房在樓上二樓。
說是病房，裏麵隻此一間便足足有一百二十平。
衛顏還沒進到裏麵，就聽到裏麵傳來得叫罵聲。
那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來得聲音，更像是野獸和被困在牢籠裏受折磨的家禽。
自動玻璃門感應到有人來，自動打開，床邊幾個護理人員正在給季念念喂藥，季念念在反抗她們的同時，聽到了門邊的聲音，從護理床上艱難地抬起頭。
衛顏一眼看到她通紅的眼睛，非常腫脹，眼眶裏麵的腺體好像要將眼球給頂出來。
“衛顏！”季念念忽然發出嘶吼，“衛顏！！！”
衛顏一愣，腳步下意識停住。
一旁的冷夜霆也沒有想到她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大掌握得更緊，似乎要阻止衛顏過去。
但季念念越是這樣，衛顏越是好奇。
她寬慰似地抬眼看了冷夜霆一眼，道：“不怕。”
說著，她抬腳走向護理床。
“衛顏！”季念念瘋狂爆吼，“我要殺了你，你終於出現了，你敢不敢讓這些人把我的手銬開了，我要殺了你！！！”
衛顏在護理床的床尾止步，平靜地看著季念念：“我以為，我們之前算得上是一場朋友，為什麽你對我有這麽深得恨？”
季念念像是聽不到衛顏的話，隻在那邊喃喃：“殺了你，衛顏，我要殺了你！！！”
戰北溟也過來了，在衛顏和冷夜霆的另外一側停下。
而當季念念的目光看到戰北溟後，她更加憤怒，手腕一直試圖往上抬，手銬幾乎要將她的手勒出血來。
但她宛如不知道痛，一直掙紮，一直爆吼。
戰北溟道：“對別人，她的態度要稍微好些，她非常恨我。”
衛顏扯了一下唇角：“顯然，她也很恨我。”
“我們在製服她後，發現她耳朵裏麵藏有一個藍牙耳機，郝玉雪一直在用這個藍牙耳機控製著她，下達命令，”說著，戰北溟側頭看著衛顏，“念念她，還能變回來嗎？”
衛顏安慰道：“必然能，她不過是被催眠了。”
“可是，她體內發現了大量的G60神經毒素。”
這，恰好也是衛顏的知識盲區。
衛顏看回護理床上的季念念。
她依然像是瘋了一樣，在不斷掙紮，試圖從床上離開，起來攻擊她和戰北溟。
對於這個姑娘，衛顏是很有好感的。
當初在飲吧，她喝醉成那樣，卻都不忘關心別人。
酒品即人品，衛顏相信她本性不壞。
“應該，有辦法清除的，”衛顏斂眸，“不過，可能我們要將目光看向亞特蘭大了。”
郝玉雪再也無戲可唱，她的運貨渠道也被毀得一幹二淨，現在，問題就在源頭了。
想到已經失蹤多日的傅川，衛顏心緒變沉。
冷夜霆站在她旁邊，像是時刻能讀懂她的想法，在這個時候輕輕抬起手臂，攬住她的腰肢，把她帶到懷裏摟著。
“那是後話了，”衛顏打起精神，抬眼看向周圍的牆和天花板，道，“現在，我們不能讓她一直這麽暴躁下去，越暴躁，她體內的激素也會影響到生理。”
“好，我需要怎麽做？”戰北溟頭一次表現得這麽無助。
衛顏道：“以毒攻毒，就用郝玉雪對付她的催眠方法，將她喚醒，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她會很辛苦，這與反複折磨她沒有區別。”
想到之前冷夜霆不時出現的頭痛症狀，衛顏斷定，季念念所承受的劇痛甚至是冷夜霆的幾十倍。
並且……季念念渾身都是傷。
郝玉雪抓著她的頭發，將她的腦部撞擊得太厲害了。
郝玉雪，這個瘋子！
第882章 不要讓我看到它
在衛顏的提供的方案下，戰北溟很快派人購置了大量的機械擺動物件。
尤其是以鍾表為多，而且在鍾表的挑選上，要以時間滴滴答答，非常清脆為第一要義。
衛顏自己也在網上購置了一個大擺鍾，派人送來。
當戰北溟的手下將這一座大擺鍾搬到病房裏來時，季念念幾乎尖叫著往床頭縮去。
旁邊的護理人員沒人攔得住她，她激動得好似能將整個床頭拆下來。
一個手下立即打電話給戰北溟，戰北溟聽完手下匯報，沉聲道：“不用管，就放在那。”
“但是季小姐很激動，她表現得非常……”
“放著。”戰北溟打斷手下的話。
既然是衛顏買來得，戰北溟便信任她。
以及，如果大擺鍾對季念念有刺激作用，反而恰好說明這座鍾的重要。
結束通話，手下和其他同伴道：“頭兒說了，就放這。”
季念念的精神越來越崩潰，一直在那邊大叫：“拿開，拿開！！不要讓我看到它，拿開！！啊！！！”
她連聲音都吼得嘶啞，宛如破碎。
並且在掙紮過程中，她頭上的紗布掉了下來，還未愈合的傷口隨著她的劇烈掙紮而滲出血。
最後，她精疲力盡的縮在床頭大哭：“嗚嗚嗚，嗚嗚嗚嗚……”
這些畫麵，衛顏在半個小時後收到。
點點好奇湊過來，被衛顏支開。
太過瘋狂的畫麵，還是不讓兒子看到比較好。
點點哀怨地托著腮幫子坐在單人沙發上看她：“媽咪呀，你都盯著視頻看了一個小時啦。”
衛顏道：“因為這個視頻裏麵有很重要的信息啊。”
點點嘟起自己的小嘴巴：“媽咪不肯陪我玩，無憂姑姑也還沒有回來，爸比也在忙，嗚嗚嗚……”
他這個假哭，將衛顏逗笑，衛顏朝他看去一眼。
不過想到他話裏的冷無憂還沒有回來，衛顏心裏也擔心，想著，衛顏拿起手機，給冷無憂打去電話，雖然她半個小時前才打過。
冷無憂接得很快：“顏顏姐。”
衛顏道：“無憂，你怎麽還沒有回來呢？”
“嗯……還在散心。”
衛顏知道她是在擔心傅川，道：“盡量早點回來吧，不過，如果你想要一個人安靜獨處，那就多待一會兒。”
“嗯，顏顏姐，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好。”衛顏道。
結束通話，衛顏心裏也難受。
傅川失蹤已經有幾個月了，傅家派了不少人去往亞特蘭大，那個傳說裏一直在海外四處浪的二少傅辭也被傅家召回，被傅墨聲指派去負責亞特蘭大的海運。
可是，傅川仍然沒有什麽消息。
衛顏心裏麵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對於冷無憂……她心裏麵的波瀾，衛顏不敢去設身處地。
不僅僅是冷無憂對傅川的情愫，更還有，傅川是因為冷無憂車禍事件而動身去亞特蘭大調查的。
點點小手就在這個時候伸過來，他的手心裏麵躺著一顆糖。
衛顏揚眉朝兒子看去，笑道：“這糖是……”
“點點買的呀，以後媽咪心情不好，點點就給媽咪一顆糖。”
衛顏由衷開心，接過來道：“好，謝謝點點。”
點點俯身過去摟住衛顏的脖子，在衛顏的臉頰上麵親了一口：“媽咪，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衛顏在他的臉上回親了一口，“對，都會好起來的。”
第883章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冷無憂回來的比冷夜霆還要晚。
聽到她回來的動靜，衛顏下樓去看她，發現她房門沒有關，整個人愣呼呼地坐在床尾的位置上。
衛顏還是敲了敲門。
冷無憂聽到動靜，回神起身：“顏顏姐。”
衛顏進去：“吃晚飯了嗎？”
冷無憂抿唇，搖搖頭。
“不管怎麽樣，晚飯還是要吃的。”說著，衛顏拿起手機給保姆打電話，要她們煮一碗牛肉拉麵上來。
將手機放回口袋，衛顏走去，拉著冷無憂的手在床邊坐下：“今天去江邊，心情有好點嗎？”
“嗯，好很多了。”
“我快要生了，等我生完孩子，我陪你出國玩。”
冷無憂一愣，趕忙道：“別呀，顏顏姐，你還要坐月子呢，而且孩子還小，離不開媽媽的。”
“可以給月嫂帶呀，”說著，衛顏抬手整理冷無憂被江風吹亂的頭發，道，“你叫我一聲姐，你就是我的妹妹，孩子重要，妹妹也很重要的。”
冷無憂的眼淚滾落了下來，忽然伸手抱住衛顏：“顏顏姐，我真的好難過啊！！”
衛顏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哭出來會好一點的，你盡情地哭吧。”
“我真的很害怕傅川出事，他雖然老是氣我，可實際上他教了我好多東西，我現在才知道他有多好，顏顏姐，我真的好難過，他如果出事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衛顏抽出紙巾為她擦淚：“在沒有、沒有見到他的屍體前，我們都不能放棄。冷夜霆派了很多人去亞特蘭大了，傅家也是，這麽多人出動，傅川一定會被找到的。”
冷無憂點頭：“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噓！”衛顏道，“還沒到那一步呢！”
“嗯……”冷無憂的眼淚說著又掉了下來，她趕緊擦掉，“顏顏姐，對不起，我最討厭胡思亂想和哭哭啼啼的人了，你說的對，在還沒有見到傅川的屍體前，我絕對不能有任何烏鴉嘴和晦氣的想法！傅川一定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衛顏失笑，道：“嗯。”
實際上，活得好好的，怎麽可能呢。
他如果真的活的好好的，那就不可能失聯。
衛顏哄了很久，冷無憂的心情終於好一些了。
衛顏讓冷無憂去洗澡，她就在這裏等她出來，待她睡著後再走。
在冷無憂洗澡的功夫，紀涼忽然發來消息問衛顏睡了沒。
衛顏回：“還沒呢，在陪無憂。”
“她心情還是很糟糕嗎？”
“嗯，是啊。”
紀涼沒再回了。
幾分鍾後，衛顏發去：“你是不是也心情不好呢？”
又過去很久，紀涼終於回複：“……嗯。”
“因為傅墨聲嗎？”
紀涼發來一個熊貓大哭的表情。
衛顏道：“要不你過來？晚上和無憂一起睡？”
“還是不了，以前還能安慰安慰她，現在隻會和她一起喪。”
衛顏想了想，道：“你在那邊胡思亂想，自我猜測，為什麽不去找傅墨聲問問清楚，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呢？”
“……萬一是，那我不是自作多情？不是很可笑麽。”
衛顏覺得也是：“那，我去想辦法吧。”
紀涼：“你能有什麽辦法呢？你的辦法無非是找冷夜霆去旁敲側擊，算啦，顏顏，不用的。”
衛顏回複：“還輪不到他出場呢，放心，我有辦法！”
第884章 郝玉雪會去哪裏
安撫完紀涼，衛顏繼續安撫洗完澡出來的冷無憂。
待冷無憂終於在床上慢慢睡著，衛顏才起身，悄然關燈離開。
回樓上發現，冷夜霆的書房燈還亮著。
衛顏悄然走去，冷夜霆正在查閱文件，聽到動靜，冷夜霆朝她看去，道：“賽琳娜睡了？”
衛顏點頭：“嗯。”
走去他身旁，看到他電腦上的大量數據和衛星雲圖，衛顏的英文單詞儲備量非常廣，所以一眼看出是亞特蘭大的東城區。
衛顏擔憂道：“傅川有消息了嗎？”
冷夜霆搖頭：“還沒。”
說話間，電腦那邊的人給他回複了。
是個係統默認頭像，冷夜霆給他的備注是傅辭。
衛顏一眼看去，內容全是英文：“為什麽你們不用中文交流呢。”
冷夜霆邊打字邊道：“很多亞特蘭大的當地名詞及一些專業領域的英文單詞，目前暫沒有對應的中文可以匹配，所以我們直接用英文。”
衛顏點點頭，那樣確實挺方便，不過這增加了她的閱讀難度。
傅辭回複得很快，冷夜霆這邊的敲字速度也很利落。
衛顏在旁看了一陣，發現他們大量提到郝玉雪的英文名字米雪麗，衛顏道：“郝玉雪又失蹤了，不知道她這幾天會去哪裏。”
冷夜霆淡淡道：“或許跟X一樣，睡在公園裏。”
衛顏攏眉，低頭看著冷夜霆的長指在鍵盤上遊走，她的目光漸漸變得迷茫。
冷夜霆的餘光有所感，停下手裏的鍵盤聲，抬眸看著她：“顏顏，你在想什麽？”
衛顏回神，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在想郝玉雪會不會回去星光苑。”
冷夜霆道：“她應該不會選擇再自投羅網一次。”
衛顏搖頭：“如果不是自投羅網呢？如果，是同歸於盡呢？”
冷夜霆濃眉輕擰：“你的意思是……”
“郝玉雪是一個很驕傲的人，她自信狂妄，有著非常強大的精神內耗，不到最後一步，我相信她絕對不會選擇放棄生命。但如果真的窮途末路，無路可走，不得不死，我也相信，她寧可讓自己的這一條命結束在自己手裏，都不想成為我們的階下囚。”
冷夜霆點頭：“嗯，你說得對。所以，你覺得是星光苑？”
“因為星光苑對她而言意義非凡，不過……”衛顏頓了下，繼續道，“也可能，還有其他地方？”
有一個地名在她的腦海中漸漸生出，她的目光變得嚴肅，道：“你和傅辭繼續，我去打個電話。”
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衛顏快步朝走廊外麵走去。
這個點已經不早了，但是對於酷愛追星追劇的解楚楚來說，還早得很。
出於對衛顏的崇拜，解楚楚特意將衛顏的鈴音專屬設置，電話一響，正在啃薯片的解楚楚忙不迭跑來，手裏麵的薯片甚至把床尾和平板電腦都給灑了。
“喂？季醫生！”解楚楚的聲音高興地說道，“是不是有什麽吩咐？”
衛顏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清冷：“你好，解醫生，之前你曾經幫我調取過垣平福利院的監控錄像，現在，我還想麻煩你再幫我一次。”
解楚楚很聰明，道：“我懂了，季醫生，跟之前那樣，還是要繞過金副院長，對嗎？”
“嗯。”
“時間範圍呢？”
“三天前到現在的。”
解楚楚一拍胸脯：“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第885章 他睡在了客房
衛顏選擇繞開金婉琳，是不想節外生枝。
之前她差點被何向陽砍了，若非冷夜霆正好來接她，她很可能已經一屍兩命。
這件事讓金婉琳極度自責，在事後接二連三給她發短信致歉，並再三想要請吃飯，以表愧疚。
衛顏向來自信外向，卻差點沒被金婉琳的熱情轟炸逼成社恐，所以這次幹脆再欠解楚楚一個人情。
兩個小時後，解楚楚跟之前一樣，把監控視頻全部上傳到網盤，而後打電話給衛顏。
電話在十幾秒後才被接起，電話那邊響起一個清冽低沉的男音：“你好。”
解楚楚拿著手機傻眼，幾秒後，解楚楚狂喜道：“您，您是冷總嗎？”
冷夜霆道：“你好，是我，顏顏睡下了，請問你的來電是跟垣平的監控有關嗎？”
“啊，對對！”解楚楚激動不已，按捺住聲音裏的喜悅，“是的是的，冷總，是跟垣平的監控有關！！麻煩您跟季醫生說一下，監控內容我跟之前那樣都放在網盤上了，密碼不變！”
冷夜霆道：“密碼是多少？”
解楚楚“呃”了聲，道：“是0802011。”
“好的，謝謝，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冷總客氣了。”
冷夜霆淡淡道：“嗯，晚安。”
通話結束。
解楚楚難以置信，隨後發出尖叫，把她嚇跑了的貓咪給撈了回來，對著它道：“冷夜霆，堂堂冷氏集團的冷夜霆！跟我說晚安！！！麻蛋！有一個不恰當的比喻，我好像第一次體會到了當私生飯的快樂！這就是私生粉的樂趣嗎？！”
電話那邊，冷夜霆放下衛顏的手機後，吻了吻已經徹底睡著了的她，而後起身回去書房。
打開衛顏的網盤，輸入提取密碼後，冷夜霆將視頻全部下載完畢，在桌麵打開多開視頻窗口模式，開啟加速，看了起來。
第二日，衛顏在床上緩緩睜開眼睛。
隨著孕期中後期，她越來越嗜睡，在床上躺了許久，反應過來昨晚睡覺之前發生的事情後，她拿起手機，結果看到了上麵的通訊記錄。
解楚楚在昨晚一點多的時候給她打了一通電話，還被接起來了。
想也知道，接電話的人會是誰。
衛顏看了看一旁空空的枕頭，想了想，撥打了冷夜霆的電話。
結果，電話在另外一邊的床頭櫃上響起。
衛顏一愣，立即結束通話，她掀開被子下來，離開主臥，去往書房。
一進去，便見偌大的書桌後，冷夜霆高大修長的身影伏在案上，儼然熟睡狀。
衛顏抿唇，悄然過去，伸手輕輕推他的脊背：“冷夜霆？”
推了一陣，沒有反應。
衛顏輕歎，目光看向電腦，移動鼠標，電腦屏幕點亮。
屏幕上麵的視頻全部都被關了，電腦桌麵是一個時間表格。
衛顏愣了，他把關鍵的時間軸都標記在上麵了，單從這張表格好，郝玉雪真的出現在垣平福利院。
以及，這些視頻，本來應該是她看的……
他在這裏熬了一晚上，替她完成了任務。
“冷夜霆？”衛顏又推了幾下，見他沒有反應，心裏浮起心疼。
她微微俯身，吻在了冷夜霆的額頭上，腰肢卻一緊，男人忽然將她摟了過去。
第886章 郝玉雪一直在垣平附近徘徊
和這個有些粗暴動作成為鮮明對比得是，男人的另外一隻手非常溫柔地護在了她的肚皮上。
衛顏猝不及防地跌在他的懷裏，被他擁住，深邃的黑眸專注看著她，帶著初醒的惺忪。
衛顏坐在他懷裏，有些惱：“怎麽不睡覺，一晚上就在這裏看視頻？”
冷夜霆腦袋一偏，靠在了她纖瘦的肩膀上，重新閉上眼睛：“嗯。”
“怎麽不找人一起看呢，都是你一個人看的？”
冷夜霆淡淡道：“我效率很高，他們可能還比不上我。”
衛顏看向電腦上的表格，感覺他的話是有那麽幾分道理在。
但是……
衛顏嚴肅道：“熬夜不可取。”
冷夜霆卻又快睡著了，聲音越來越輕飄飄：“遵命。”
衛顏嚴肅不到一秒的臉立即垮了。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因為懷孕了，怎麽這一刻有一些母愛泛濫呢。
她抬起手溫柔抱住冷夜霆的腦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就保持這樣一個姿勢坐在他懷裏，和他互相依偎。
下午，解楚楚接到了衛顏的電話，驚得下巴快掉下來：“真得是郝玉雪？視頻裏麵真的有她？”
“嗯，”衛顏道，“不過視頻上看，她暫時不在垣平，隻在垣平附近徘徊，視頻的幾個時間軸我已經發你郵件了，你可以看一看。”
“好，好！那季醫生，我要怎麽做？報警嗎，還是？”
衛顏想了想，道：“你能請假嗎？這幾天最好不要出現在垣平，我怕她會對你不利。”
“沒事沒事，我和朱誌誠一起上下班的，我巴不得她出現呢，我和朱誌誠如果拿下她的話，還能得到很大一筆懸賞金！”
解楚楚沒心沒肺的模樣把衛顏逗得淡笑，不過衛顏的聲音還是很嚴肅：“不要這麽想，郝玉雪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她已經瘋了。”
解楚楚還是滿不在乎，不過怕衛顏不高興，她表麵上敷衍地應了下來。
結束通話，解楚楚心裏麵越發覺得剛才的想法不錯，她從後勤部跑回去找朱誌誠，打算拿自己當誘餌，將郝玉雪引誘出來。
結果回到醫務室，朱誌誠正在打電話。
解楚楚停下腳步，朱誌誠回頭朝她看去，道：“好，季醫生，我知道了。”
解楚楚眨巴了下眼睛，瞬間失笑。
朱誌誠掛掉電話，搖了搖手裏的手機：“季醫生的電話。”
解楚楚歎氣：“季醫生真的冰雪聰明啊，預判到了我的每一步呢。”
朱誌誠道：“你不會真的想要去引誘郝玉雪吧？”
“你以為呢，她的通緝令多值錢，懸賞金額已經兩百萬了！”
說著，解楚楚過去將才從後勤部裏拿來的東西放在桌上。
白色塑料袋裏都是瓶瓶罐罐和一盒一盒的藥，解楚楚拿出來準備整理，忽然，她覺得頭皮發麻，有所感地轉過頭去，目光看向醫務室最裏麵的櫃子。
隨著她的目光，朱誌誠也看過去了，刹那驚得從位置上起來，睜大了眼睛。
那個櫃子，是他們平時上下班取穿白大褂用的。
現在是夏天，解楚楚和朱誌誠上下班都沒穿外套，裏麵掛著的沒有外套，隻有幾件他們平時換洗的幹淨白大褂。
但是現在，夾在櫃子的縫隙裏露在外麵的，是一件深色的衣裳。
第887章 全是詛咒的一封信
解楚楚刹那感覺頭皮發麻，她剛才還在說，希望拿自己當誘餌，但是現在，她怕得不敢動。
解楚楚的目光看向朱誌誠，朱誌誠也一臉警惕。
別的沒什麽，就怕對方手裏有刀，忽然衝出來給他們一下……
朱誌誠咽了一口唾沫，去到旁邊提起椅子，用來做防備。
解楚楚也拿了掃帚，對著櫃子道：“出來！”
二人“全副武裝”，在醫務室裏對峙半日，朱誌誠終於一步步挪去，忽然踹開了櫃子門。
同時，他高高舉起手裏的椅子，準備給衝出來的人一擊，卻一下傻眼。
櫃子裏麵並沒有藏著人，隻有這件夾在縫隙裏的深色衣裳。
朱誌誠一下子放下手裏的椅子，問解楚楚：“這是你的嗎？”
解楚楚怒道：“怎麽可能，我還說是你的！”
說完，兩個人同時一驚，解楚楚跑去取來一次性手套，將這件衣服提起，毛骨悚然地道：“看起來，是郝醫生的！！”
一張紙在這個時候從裏麵掉了出來。
解楚楚俯身拾起，看了眼，解楚楚厭惡道：“她寫給季醫生的信……全，全是詛咒。”
朱誌誠道：“要給季醫生看嗎？”
解楚楚道：“季醫生大著肚子呢，給她看還了得，這麽多詛咒的話多晦氣，萬一刺激到了季醫生怎麽辦？”
雖然吧，她覺得季醫生那樣強大的心理素質，是絕對不會被這麽一封信給刺激到的。
解楚楚的目光看向周圍，咽了口唾沫道：“現在更應該關心得是，她是怎麽進來的，還有……她現在在哪？”
說著，她將手裏的掃帚重新舉起，朱誌誠也把椅子舉了起來，兩個人警惕地打量四周，一起朝辦公桌挪去，打算給外麵的保安打電話。
十分鍾後，垣平福利院裏忽然變亂，許多保安倉促奔走，同時所有的攝像頭監控錄像被重新調出。
金婉琳也在第一時間趕到醫務室，不過解楚楚和朱誌誠都隱瞞了昨天晚上衛顏的委托。
郝玉雪坐在樹蔭裏，冷眼看著這一切。
她雙手抱著膝蓋，石楠樹的氣味很不好受，但是卻幫她完美地趕走了周圍的蚊子。
不過雖然沒有蚊子，卻還是好癢啊。
她渾身都在發癢，很多地方都被她抓破皮了，尤其是手背，皮肉整個潰爛。
很痛很痛，可是還是要抓，因為她真的很癢。
沒了食夢，她徹底絕望。
但哪怕瀕臨絕望，她依然堅持要在生命結束之前再帶走一個人。
不確定衛顏會不會出現，如果不出現，那麽，她的目標就是解楚楚。
金婉琳到醫務室很久都沒有離開，保安們開始地毯式搜索。
比起前幾天的寧靜，現在的福利院好像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沒多久，有一個孩子因為肚子不舒服來醫務室看病，郝玉雪看著那個孩子，心裏麵忽然有了另外一個打算。
等到天黑，郝玉雪從角落裏麵起來，避開所有監控死角，一步步朝醫務室走去。
肚子疼掛完水的孩子剛從醫務室出來，郝玉雪忽然撲上去抓住她，同時手裏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孩子發出尖叫，聽聞聲音的解楚楚和朱誌誠立即衝了出來。
第888章 挾持了孩子
醫務室外麵的路燈為了不招蟲子，特意設置得昏黃。
這樣黯淡的燈光下，郝玉雪瘦得脫相了的臉，就像是一層皮包在一具骷髏架上。
除了瘦，她還非常的憔悴，眼睛周圍的黑眼圈布滿了細紋，額頭前麵那標誌性的劉海不見了，非常的油膩混亂，像是很久沒有洗。
而她那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此刻更是銳利的嚇人，充滿著瘋狂。
乍然望見這張臉，解楚楚以為自己看到了鬼，伸手捂住嘴巴：“郝醫生？！”
郝玉雪控製住懷裏的孩子，叫道：“不要亂動，不然我現在就紮死你！”
“放開她！”解楚楚叫道，“郝醫生，這個孩子是無辜的！”
“對，但是衛顏不是無辜的！！”郝玉雪抬頭怒瞪著解楚楚，“打電話叫衛顏過來把這個孩子換走！快點，不然我就殺了她！”
“你先把這個孩子放了，”解楚楚道，“郝醫生，不過要對付季醫生，那你就衝著季醫生去，你放了這個孩子！”
“快點！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現在立即打電話叫衛顏過來！”
說著，郝玉雪手裏的匕首非常狠毒地刺入了孩子的脖子。
鮮血從孩子的脖子流出來，不足以致命，但流出來的鮮血非常觸目驚心。
解楚楚和朱誌誠被嚇壞了，解楚楚伸出雙手，哭著道：“好，好，你先不要亂來，我這就打電話給季醫生！”
說著，她顫顫巍巍地拿出手機，撥通了衛顏的電話。
衛顏正在開車，見是解楚楚的電話後，她將車停在路邊接起：“喂。”
衛顏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季醫生，救命啊，郝玉雪忽然出現了，她，她挾持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現在還在流血呢！她，她的匕首把孩子給，給傷了！！她說要見你，希望你過來，嗚嗚嗚。”
“快點！！”郝玉雪的聲音在電話那邊嘶啞響起，“讓衛顏快點過來！”
說著，郝玉雪伸手揪住孩子的頭皮，對她叫道：“叫，叫出聲來，對你們偉大的季醫生呼救，讓她救你，快點！！”
孩子渾身都在發抖，脖子上的傷口血流如注，被郝玉雪嚇得，她張口大哭：“季醫生，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的脖子好痛，她把我的脖子給傷了，現在一直在流血！季醫生，救命啊！！嗚嗚嗚……”
“再大點聲！”郝玉雪叫道，同時拿匕首接連刺在孩子的臂膀上。
孩子痛得尖叫，慘呼連連，解楚楚這邊拿著手機也嚇壞了：“不要！郝醫生，你住手！！別再傷害她了！！”
衛顏的心揪作一團，手指都在發抖。
冷無憂坐在她的副駕駛座上，目光擔憂地看著她，很小聲地道：“顏顏姐？”
衛顏深吸一口氣，對解楚楚道：“解醫生，麻煩把你的手機打開揚聲器，讓我和她說話。”
“好，好！”解楚楚結結巴巴地道，將手機的揚聲器打開，對著郝玉雪。
“季醫生，我打開了！”解楚楚道。
郝玉雪看著手機，目光斥滿憤怒和仇恨。
衛顏的聲音在手機裏響起：“郝玉雪，你希望我怎麽做，現在過來見你嗎？”
郝玉雪沒說話，一眨不眨地盯著手機，同時，她手裏對孩子的桎梏沒有半分鬆懈。
第889章 我一定要見到冷夜霆
沒有聽到郝玉雪的聲音，衛顏道：“喂？郝玉雪，你聽得到麽？”
朱誌誠見郝玉雪這神情，開口道：“季醫生，她聽得到，她一直在看著這部手機，並沒有出聲。”
“好，”衛顏的聲音始終平穩冷靜，“郝玉雪，你不要再傷害那個孩子，我這就過來，很快就道。”
郝玉雪眼神變凶，忽然道：“不，不止你一個人，你把冷夜霆也叫上，我要讓冷夜霆也來！”
“他出差了。”
“不可能！！”
“他真的出差了。”
“那就讓他回來！！！”郝玉雪尖叫，“就算是去了國外，也必須立即趕回來！快點！！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孩子！”
衛顏閉上眼睛，無聲地深深吸了口氣後，道：“好，我需要暫時掛斷一下電話，給他打過去。”
“快點，我沒有多少耐心了！！”
“嗯。”
衛顏立即結束通話。
她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散盡了，剛才表現的有多平靜，這一刻就有多緊繃緊張。
冷無憂趕忙道：“是郝玉雪的電話？”
“不是，是解楚楚的，”衛顏側頭看向已經近了的垣平福利院，道，“郝玉雪挾持了一個孩子，要我和冷夜霆過去。”
“原來你剛才說的出差了，指的是我哥。”
衛顏點點頭。
實際上冷夜霆並沒有出差，她之所以不假思索的說的那麽快，便是不想把冷夜霆卷入到這場風波中來。
衛顏的目光看著福利院大門，她並非偶然經過，這次的目的地就是垣平，但是這一通電話打來，她反而不那麽急切想要進去了。
冷無憂道：“顏顏姐，那現在，我們怎麽辦，那邊報警了嗎？”
“對，報警……”
從解楚楚和郝玉雪那邊的反應來看，事情應該就是在不久之前發生的，肯定沒人來得及報警！
衛顏強迫自己在最短的時間裏恢複理智，她低下頭，在手機上撥打了報警電話。
哪怕內心起伏波動，她的邏輯始終清晰，語調不疾不徐，報完警後，解楚楚的電話再度打了過來。
衛顏接起，冷靜道：“喂。”
“季醫生，郝醫生催促我給你打回來的……”解楚楚邊說著，目光邊看向那邊的郝玉雪，顫著聲音道，“季醫生，她問你，電話打過去了嗎？”
衛顏道：“現在有時差，他的電話處於關機狀態，我暫時無法聯係上他。”
“我不管！！”郝玉雪的聲音尖銳響起，“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讓冷夜霆接電話，我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裏麵見到他！不然，不然……”
郝玉雪的目光四下看，又低頭看著懷裏麵的小女孩，手裏的匕首再度朝她身上接連刺去。
小女孩大哭，解楚楚和朱誌誠快瘋了：“住手！郝玉雪！！放開她！！”
雖然郝玉雪攻擊的都不是致命的位置，可是一刀又一刀的匕首，早就讓小女孩的身上千瘡百孔，再這樣下去，光是流血都能把人給流死。
衛顏在電話那邊握緊手機，渾身發抖，她沉聲道：“郝玉雪，我並不是在威脅你，但是你應該能夠判斷得出這個小女孩對於你現在的處境有多重要。如果你真的很想要見到冷夜霆，最起碼你要保證到那個時候你還活著。這個女孩是你的人質，沒有一個聰明人會在目的還沒有達成之前，就肆意傷害自己的人質。”
郝玉雪暴怒：“衛顏，你在激怒我，你知道嗎？我現在如果真的殺了她，你就是罪人！”
“好！”衛顏目光變冷，“那你就試試！”
第890章 衛顏，你不要高看你自己
解楚楚和朱誌誠都因為衛顏這句話嚇得魂飛魄散。
二人趕忙朝郝玉雪看去，生怕郝玉雪真的會刺下。
郝玉雪眉眼變得猙獰，本就瘦脫相了，現今一憤怒，臉上神情格外可怖。
她低頭看著懷裏的小姑娘，小姑娘身上都是血，傷口還在不停往外流。
郝玉雪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這個小姑娘深入，可是衛顏沒有說錯，她是無論如何都要冷夜霆的到來的……
她恨他，非常恨，可是，她又想他想得要發瘋！
她是個心理醫生，為各種各樣的人看心理上的疾病，可是真正輪到自己，才明白什麽叫做知易行難。
這個執念是從小到大伴隨著長大的，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棄對冷夜霆的喜歡。
她喜歡死他了，喜歡的發瘋了！
所以，如果人生注定要在這個時候結束，那也要見到他最後一麵才行……
郝玉雪的眼淚忽然滾落了下來。
解楚楚和朱誌誠一直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麽她忽然哭了。
郝玉雪舉起匕首，顫抖地回到小姑娘的脖子，作勢要朝她的脖子刺下去。
但是，她下不去手。
被衛顏說對了，她真的下不去手。
哪怕心裏麵不想要讓衛顏如願，可是，她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已經和這個小姑娘綁定在一起了。
一旦這個小姑娘死掉，她此生便也到此為止。
衛顏的聲音在這時響起：“解醫生，她在幹什麽？”
依然沒有半點起伏的情緒，平靜得就好像在問解楚楚，今天天氣是好是壞。
解楚楚很小聲地回答：“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哭了。”
話音剛落，郝玉雪像是要噴火的目光便朝解楚楚看去。
解楚楚被嚇了一跳，立即不敢說話了。
郝玉雪吞了一口唾沫，看向手機：“衛顏！你再打電話給冷夜霆，快點！我一定要見到他，如果確定沒有辦法再和他見麵，我現在就宰了她，大不了我一起死！”
衛顏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在心裏麵估算警察還有多久到，邊道：“我一直以為你挺恨我，現在看來你對我並沒有多恨？”
郝玉雪哈哈笑了起來：“我看到你就惡心，怎麽可能會不恨你？隻是你這個廢物暫時排不上號了，你算什麽？衛顏，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不然你會像一個笑話。”
“我有沒有高看我自己，你心裏最清楚，畢竟陰魂不散，糾纏著我的人，不就是你嗎？”
“衛顏你住口，我現在跟你多說一個字都覺得惡心！立即打電話給冷夜霆，我需要他馬上出現！快點！！”
衛顏攏眉，道：“好，我再打一個。”
她掛斷電話。
冷無憂趕緊問：“顏顏姐，現在怎麽樣了，怎麽說的？”
衛顏閉了閉眼，聲音浮起幾分疲憊：“她還是堅持要見冷夜霆，我在盡力拖延時間。”
“我剛才好像隱隱聽到裏麵傳來尖叫聲，發生了什麽？”
衛顏沉重道：“她一直在傷害那個小姑娘。”
“我的天……”冷無憂攏眉，“她真的瘋了！顏顏姐，會不會……真的讓我哥出現會比較好？”
“不會，郝玉雪是個瘋子，她最想帶著一起死的不是那個小姑娘，她真正想要的人質，是我，然後，她用我要挾冷夜霆，讓冷夜霆和她一起死。至於我，”衛顏的唇角浮起幾分譏諷，“她不會讓我死的，在她眼睛裏麵，我是萬萬不能和冷夜霆在同一天死。她認為，她才那個資格。”
冷無憂搖頭：“難以理解。”
“也不用去理解。”
衛顏說著，抬手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
第891章 她挾持小孩去了老宿舍樓
冷無憂一驚，忙也下車，繞過車頭過來：“顏顏姐，你現在要進去？”
衛顏低頭再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警察應該還有5分鍾到，我需要去拖住她。”
冷無憂還是不放心，緊緊拽著衛顏的手腕：“她看到你以後，會不會更受刺激？如，如果，她要你跟那個小姑娘交換呢？”
衛顏沉眉：“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哪怕是狙擊手們來了，也需要一個談判專家分散她的注意才行。而郝玉雪，她是個心理學家，她不吃談判專家那一套，隻有我才能將她的所有目光吸走。”
就這麽會說話的功夫，解楚楚的電話又打來了。
衛顏邊朝垣平福利院大門走去，邊道：“喂？”
“出事了，季醫生，”解楚楚哭道，“剛才郝玉雪忽然發瘋了，她帶著小莊朝老宿舍樓方向去了！”
衛顏驚道：“她沒在醫務室了？”
“對，她朝宿舍樓去了，朱誌誠已經過去了，我，我腿軟得跑不動了，我也在趕去。”
“別怕！”衛顏道，“我很快就到！”
“嗚嗚嗚，季醫生，小莊都是血，嗚嗚嗚。”
“不哭不哭，”衛顏邊安慰，邊加快速度，“我就來了！”
解楚楚道：“那，冷總呢，冷總來嗎？”
衛顏攏眉，道：“他……不會來的，我沒跟他說。你先不要哭，情緒一定要穩定，別難過！我就到了！”
說完，衛顏結束通話。
冷無憂跟在衛顏後麵，時時擔心衛顏的肚子，以及她在心裏天人掙紮，這件事情，真的不讓冷夜霆知道嗎？
那麽事後，他會不會生氣？
就在冷無憂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算悄悄給冷夜霆發去消息的時候，卻聽到非常舒服的汽車引擎聲由遠及近，頃刻至身前。
衛顏和冷無憂同時停下腳步，轉過頭去。
冷夜霆的跑車穩穩停在了垣平福利院的大門口，蝙蝠翅膀一樣的車門大啟，冷夜霆從車上下來，深湛沉澱的黑眸一下落在了衛顏身上。
衛顏驚訝地看著他，眼眸圓睜。
冷無憂一喜：“太好了！是我哥！顏顏姐，我哥來了！”
衛顏抿唇，快步走去，冷無憂怕她太急促，趕忙扶著她。
“你怎麽來了。”衛顏問。
“你又怎麽來了？”冷夜霆反問。
衛顏沒回答，而是道：“那，你知道裏麵出事了吧。”
“賽琳娜，”冷夜霆看向冷無憂，“扶你嫂子回去。”
說完，冷夜霆的目光落回衛顏臉上。
他的眼睛裏麵寫著責備，同時又有不願對她發脾氣的隱忍。
他俯首在她的額頭上麵落下一個克製的吻，道：“你先回去，這裏的事情交給我，不會有事。”
“我不！”衛顏執著地拽著他的手腕，“冷夜霆，我不希望你在郝玉雪麵前出現，她已經瘋了，她會傷害你的！”
冷夜霆沉聲道：“警察快到了。”
“我就不！”衛顏堅持，“這件事情，交給我吧。”
“你身體不好！”
“你的身體也不好！”
想到冷夜霆腕表上的那些G60神經毒素，衛顏真的很想撕碎郝玉雪！
冷夜霆沉了口氣，捧住她的臉：“顏顏，你乖一點，聽我的話，回去。”
衛顏抿唇，忽然抬手將冷夜霆的手拿下，轉身朝垣平福利院大門快步走去。
“顏顏！”冷夜霆追去。
冷無憂也著急：“顏顏姐！”
第892章 那個女魔頭，她瘋了
解楚楚已經被嚇得腿軟，加上低血糖犯了，她跑得非常辛苦。
郝玉雪去得老宿舍樓，是早早廢棄掉得那一幢，已經被規劃做老校區了，擇日就要拆除。
現在這一幢宿舍樓上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水電都不通。
解楚楚終於趕到宿舍樓樓下，差點沒癱在地上。
“解醫生！”朱誌誠過來扶她。
解楚楚看到朱誌誠，大驚失色：“你怎麽沒跟著郝醫生？小莊呢？”
“她把小莊帶上去了，並且不準我跟著。”
“怎麽能讓她和小莊單獨在一起啊！！”解楚楚哭道，“那個女魔頭，她瘋了啊！”
“我沒辦法啊，她一直拿小莊刺激我，還把小莊的臉給劃花了！”
解楚楚泣不成聲：“可憐的丫頭，可憐的小莊啊！”
“你給保安打電話了嗎？金院長他們呢，知道這件事了嗎？”
解楚楚搖頭：“沒，我就給季醫生打了個電話，季醫生說她快到了，而且報警了。”
朱誌誠道：“那還好，警察肯定比保安有用，但是……”
朱誌誠慘白著臉，抬頭朝上麵看去。
雖然是廢棄掉的老宿舍樓，但是這棟樓還是很高的，有個八九層。
忽然，郝玉雪的臉出現在了七樓的窗戶，她冷冷地看著下麵的解楚楚和朱誌誠：“解楚楚，你上來！”
解楚楚伸手指著自己：“我，我？”
“對！”
“不行！”朱誌誠伸手攔在解楚楚跟前，“她不會上去的！”
郝玉雪抓著小姑娘的頭發，用匕首抵著她的喉嚨：“你不上來，我現在就殺了她！”
朱誌誠想到之前衛顏的話，硬氣地大喊：“你殺了她，你就是甕中之鱉了！郝玉雪，她是你最後的王牌！”
“你閉嘴！朱誌誠！”
解楚楚哭著大喊：“郝醫生，你收手吧！你投降吧！！小莊是無辜的，你放過她，法律會對你從寬處理的！”
郝玉雪哈哈大笑了起來：“可笑！我管它什麽法律不法律，你以為我稀罕什麽從寬處理嗎？我根本就不怕死！你上不上來？”
“不上！”朱誌誠攔住解楚楚，“郝玉雪，你要是敢動小莊一下，你現在就會死得很慘，你也見不到你心心念念的冷總了！”
衛顏和冷夜霆恰好就走到附近，遠遠聽到聲音，冷夜霆速度比較快，立即拉著衛顏的手朝一旁躲去。
衛顏被他緊緊護在懷裏，二人剛好避開了前麵路燈的關照範圍。
冷無憂見狀，也忙躲起來。
“噓。”冷夜霆對懷裏的衛顏道。
衛顏在黑暗裏抬起頭，便看到了南麵7樓的窗扇裏，郝玉雪用匕首要挾著嚇壞了的小姑娘。
冷無憂低聲怒道：“郝玉雪！她真該死！！”
衛顏打量了陣，看向冷夜霆：“她站的位置特別高，我們過去容易暴露，是不是要繞後？”
她的話音剛落，前麵又傳來了其他動靜。
是遠遠聽到郝玉雪他們說話聲音的保安，保安們陸續趕來，動靜嘈亂，問發生了什麽。
有人抬起頭看到上麵的郝玉雪，頓時大驚：“那是郝醫生！”
郝玉雪暴怒：“解楚楚，你到底上不上來？！”
朱誌誠仍堅持：“她不會上去的！！”
郝玉雪的目光看向那些保安：“你們快給冷夜霆打電話，給衛顏打電話，要他們快點出現，我沒有耐心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快點！”
衛顏咬牙，目光看向身後的冷夜霆：“怎麽辦？”
第893章 我去引走她的注意
冷夜霆的黑眸沉著冷靜，道：“你看你右前方，警察已經來了。”
衛顏趕緊望去，那些在黑影裏麵行動的，正是警察。
冷夜霆道：“我需要出去引開郝玉雪的注意，好讓他們盡快找到地勢藏好。”
衛顏趕忙握住他的手：“不，郝玉雪的目的就是為了見你一麵，見到了你，她就得償所願了！她可能就不會再等下去，那個女孩的命，她也不會留了！”
“我的意思是，我上樓，”冷夜霆的另外一隻手整理衛顏的碎發，“近身搏擊，我還是有把握能卸下她的匕首的。”
冷無憂道：“哥，那還是很危險！”
衛顏的聲音不自覺變得顫抖：“是啊，還有一個小姑娘在，如果隻是近身搏擊，我相信十個拿著匕首的郝玉雪也不會是你的對手，可是她手裏有人質，情況就會變得不可控。”
冷夜霆認真道：“我能控製。”
他一直是一個自信的人，也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可是這一次，衛顏真的害怕。
“顏顏，你信我，”冷夜霆目光變得鄭重，“我一定能帶著這個小女孩安全下樓。”
衛顏的手腳都變得冰冷，她轉頭看向那邊的警察們，終於，她下定了決心：“好……”
衛顏深呼吸一口氣，對冷夜霆道：“我掩護你，我也要出去，隻有我先出去，才能將她的目光吸引走，你便繞後上樓。”
冷夜霆輕歎，俯首吻了吻她的額頭：“好。”
冷無憂見他們決定好了，上前扶住衛顏的手肘：“顏顏姐，我陪你出去。”
衛顏道：“嗯。”
要走出黑暗前，衛顏抬眸看向冷夜霆，目光變得尤其深邃：“你要小心。”
冷夜霆專注地望著她：“嗯。”
郝玉雪還在前麵和解楚楚還有朱誌誠對峙，金婉琳也聞聲趕來了，看到被郝玉雪挾持著的都是血的小姑娘，金婉琳嚇了一大跳，連聲讓郝玉雪放人。
郝玉雪惡狠狠地瞪著她們，忽然，郝玉雪的目光一凝，餘光似有所感地轉過頭去，落在了緩步走來得衛顏和冷無憂身上。
其他人也看去，一看到衛顏，解楚楚和金婉琳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解楚楚哭著跑來：“季醫生！！”
有段時間沒見了，而衛顏的肚子顯懷得飛快。
她跟解楚楚打了聲招呼，便抬頭看向上麵的郝玉雪。
郝玉雪一眼看到她的肚子，氣得渾身都發痛。
而比起她此時的麵目猙獰，衛顏的冷靜沉和，更讓郝玉雪動怒。
“衛顏，你終於出現了！”郝玉雪叫道。
衛顏一步步走去，到了宿舍樓下，仰頭看著上麵：“我出現了，然後你，你要怎麽做？”
郝玉雪忽然揪住小女孩的頭發離開，就在衛顏心下一驚的時候，卻見郝玉雪重新出現，手裏拿著一張凳子，直接從高處朝她砸來。
周圍所有人發出尖叫，朝四周跑去。
郝玉雪的動作非常快，故而準頭不夠，但還是讓冷無憂立即抱著衛顏躲開。
凳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無人傷亡。
郝玉雪又走開，能砸的東西全部砸了下來。
冷無憂從頭到尾護著衛顏，喃喃道：“她瘋了，她真的瘋了。”
衛顏的目光卻悄然注視著另外一邊，在剛才紛亂的動靜裏，她看到冷夜霆過去了。
現在，冷夜霆應該已經大步上樓了。
第894章 夜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死
這一間宿舍裏的東西扔完了，郝玉雪拽著小姑娘去另外一間。
直到她自己精疲力盡，大口喘著氣，她才停下。
“衛顏，我要殺了你，衛顏！”郝玉雪衝著衛顏叫道。
衛顏看著她：“我就站在這裏，你來殺啊。”
“你上來！”郝玉雪將小女孩揪來，用匕首對著小女孩，“你們都知道這個小女孩是無辜的，那也應該知道這無辜的小女孩是被誰所累！衛顏，你不上來，她就死定了！如果不是你，她今天不會受這麽多的傷害，都是因為你！！”
衛顏笑了，揚聲道：“郝玉雪，你不要把你自己做的事情賴在我身上，挾持她的是你，傷害她的也是你，你才是惡人！”
“別啊！”金婉琳哀求，“季醫生，你不要刺激道她。”
衛顏看了金婉琳一眼，沒有理會，目光看回上麵的郝玉雪。
她一直在心裏估算時間，她必須要用語言將郝玉雪的注意完全放在她身上，才好讓冷夜霆無聲靠近。
在下，有正在就位的狙擊手。
在上，有冷夜霆。
衛顏心裏麵一萬個祈盼，希望這孩子不要有生命危險！
郝玉雪笑得癲狂：“你剛才在電話裏麵說，我不能傷害她，因為她是我的底牌，她不能死。你錯了衛顏，如果我現在把她的手指頭砍下來扔在你臉上，她還是不會死的！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不要上來？如果不上，你就等著愧疚一輩子吧！“
她的話音剛落，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沉冷男音：“她不會上來的。”
這個聲音讓郝玉雪的眼神刹那變了，她拽著懷裏麵的孩子瞬間回過頭去。
看到身後的冷夜霆，郝玉雪的眼淚直直跌了下來：“夜霆……”
冷夜霆的身影高大挺括，立在昏暗的宿舍房門口，修長清瘦，仍見風姿。
分明周圍都是漆黑的，但是在聽到他聲音，看到他身影的一瞬，郝玉雪覺得，她像是看到了光。
“真的是你，”郝玉雪哭道，“夜霆，你沒有出差，衛顏這個賤人騙了我！”
冷夜霆沉聲道：“放了這個孩子。”
郝玉雪低頭看著懷裏麵徹底嚇傻，渾身都僵硬的小姑娘，忽然一笑：“我都看到你了，你覺得我還有留下她的必要嗎？”
說著，她舉起手裏的匕首就朝孩子刺去。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露在窗口位置的肩胛忽然一痛，整隻手瞬間脫離，血窟窿在她的肩膀上漫延，手裏的匕首也跌落在地。
小姑娘刹那得到自由，用盡所有力氣朝門口的冷夜霆跑去。
冷夜霆抱住渾身都是血的小女孩，小女孩一得救，便張開嘴巴大哭了起來。
冷夜霆安撫著她，同時抬頭朝郝玉雪看去。
劇烈的疼痛和脫力感，讓郝玉雪跌跪在地。
她的另外一隻手吃力地捂著傷口，感受著裏麵被爆開的骨血傳來得劇痛，渾身都是冷汗，臉色蒼白。
但饒是這麽痛了，她卻依然咧開嘴巴在笑。
“夜霆，”郝玉雪看著冷夜霆，一邊笑，一邊流淚，“真好啊，我見到了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死？”
第895章 有你陪我走完最後一程
冷夜霆沒說話，就這麽冰冷地看著她。
郝玉雪的眼淚流得更凶了：“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選擇來這裏嗎？因為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是在這，我可喜歡你了，你知道嗎？”
冷夜霆道：“我不想知道。”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冷夜霆接起：“喂？”
郝玉雪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像是要將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記在腦中。
冷夜霆說著話，黑眸又朝郝玉雪看去，道：“孩子現在在我身邊，剛才那一發很關鍵。”
郝玉雪回過神來，這通電話，應該是樓下的人給他打的。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麽，冷夜霆的神色微變，道：“……好，我等你們上來，我暫時不走。”
郝玉雪哈哈笑了起來：“是來抓我走的人嗎？”
冷夜霆還保持著通話，沉眉看著她。
“是啊，”郝玉雪低低道，“我現在人質也沒了，什麽都沒了，在你們看來，我隻能乖乖的坐在這裏束手就擒，對嗎？”
冷夜霆沉默，半句話都不想跟她說。
“不會的，”郝玉雪搖頭，“夜霆，我心高氣傲，我不會這麽等著坐以待斃的。”
冷夜霆耳邊浮現衛顏之前的話。
她說，郝玉雪就算是死，也是自己選擇結束生命。
郝玉雪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摸索著去拾地上的匕首。
冷夜霆沒有阻攔，就這麽冷眼看著。
郝玉雪吃力地撿起來，道：“如果，你能跟我一起死，那該有多好？”
冷夜霆淡淡道：“你想多了。”
郝玉雪的眼淚又滾出來：“我們兩個人天生就該是一對，我恨死衛顏了！”
“你是你，我是我。”
郝玉雪抬手抹掉眼淚，卻哭得更加凶：“也沒事，至少，我是死在你麵前的嘛！我活著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想你，現在我要死了，有你陪著我走完最後一程，這多開心啊！”
冷夜霆將目光別向一旁。
他的側容，在黑暗裏麵更顯深邃，輪廓極深。
郝玉雪眷眷不舍地看著他，忽然舉起手裏的匕首，朝自己的胸口用力地刺了下去。
小女孩不敢看，回身抱著冷夜霆，大哭了起來。
冷夜霆拍著她的肩膀，盡力安撫。
郝玉雪背靠著爬滿灰沉的牆，一點點滑了下去，在黑暗裏衝冷夜霆吃力地一笑，目光緊緊鎖住他。
“真好，”郝玉雪忍痛咳出一口濃血，“夜霆，我死去的時候，是看著你的，我的生，你沒有陪過我多久，我的死，卻有你相伴……咳咳咳……”
越來越多的血從郝玉雪的嘴巴裏麵湧出，她臉上的笑容卻是甜蜜的，緩緩吐出最後一口氣，徹底死亡。
衛顏和冷無憂焦急等在樓下，金婉琳和解楚楚則圍在衛顏的另外一邊。
衛顏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衛顏看了眼，趕緊接起：“冷夜霆！怎麽樣了？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冷夜霆的聲音其實跟以往一樣，沒有什麽情緒波動，“她沒有傷到我，她自殺了。”
雖然已經猜到郝玉雪必然會選擇這樣的一個方式結束生命，但是親口聽到她死了，衛顏仍覺唏噓。
“那，小姑娘呢，那個小姑娘呢？”
“她受傷嚴重，我在帶她下樓，怕你擔心，所以打電話報個平安。”
衛顏點頭：“嗯，好，你慢慢下樓，注意腳下的路，廊道一定很黑，我先掛了！”
說完，衛顏直接掛斷電話，並轉頭吩咐朱誌誠，要他幫忙去醫務室裏麵取藥箱。
“我有車！”金婉琳叫道，“我騎電瓶車來的！鑰匙給你！”
第896章 他一直在辦公室裏等你
小女孩的傷勢很嚴重，怕在路上顛簸，造成更嚴重的二次傷害，所以衛顏決定先就地檢查和簡單處理。
冷夜霆背著她下來，在樓梯上遇到一個警察，警察將她抱下，一看到她出現，解楚楚和金婉琳立即過去：“小莊！”
保安們的幾件外套脫下來鋪在地上，小女孩被平放在地，衛顏和解楚楚開始檢查傷勢。
一頓檢查，衛顏的心都在發顫，雖然郝玉雪並沒有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把女孩的手指砍下來，可是，她在女孩的臉上劃了幾刀。
也不知她是在混亂裏劃的，還是故意的。
周身上下最致命的傷口在脖頸，皮肉徹底外翻了，除了脖頸之外，其他地方的傷勢也很多，但都避開了要害。
大腿，腰側，還有胳膊和肩胛最多。
大致一數，至少四十多處。
平日很多人被菜刀切到手指都會疼上半天，她這一身的傷，心疼的衛顏眼眶泛紅。
朱誌誠很快將藥箱送來，衛顏立即開始清洗傷口和縫針。
小女孩痛得哇咧咧大哭，眼淚掉個不停。
等金婉琳調度好擔架過來，小女孩被小心抬上去，衛顏和解楚楚一路相伴，跟著回去醫務室。
金婉琳和冷夜霆留下來做筆錄，因為擔心衛顏，冷無憂先跟著一起回去。
小女孩痛到最後，整個人像是麻木了，呆愣愣的躺在床上，渾身都是汗。
衛顏處理著她的一個個傷口，因為挺著大肚子，她的腰很快就覺得受不了了，承受著非常大的壓力。
冷無憂在旁邊為她一遍遍擦汗，並不停問她要不要喝水。
衛顏搖頭拒絕。
喝水，就要去洗手間，她暫時不想離開。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小女孩身上的傷口都被完全處理好後，已經深夜十一點半了。
冷無憂趕緊扶著衛顏去一旁坐下，關心道：“顏顏姐，現在可以喝水了吧？”
衛顏淡笑，接過她遞來得溫水：“謝謝。”
冷無憂道：“我哥一直你的辦公室等你呢。”
衛顏愣了下，這才如夢初醒：“啊，我差點把他忘了！”
“噗，”冷無憂失笑，“顏顏姐，你這話要是被他聽到，不定他要多傷心呢。”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說著，衛顏顧不上喝水，扶著腰肢起來：“我去找他。”
衛顏已經有段時間沒來福利院了，不過解楚楚時常會進來幫忙打掃，所以辦公室裏並沒有落灰，一片幹淨明亮。
冷夜霆坐在她的辦公椅上，正在看書。
衛顏過去，發現他看得是一本現代醫學，衛顏失笑：“術業有專攻，這書，你看得懂嗎？”
冷夜霆抬眸，道：“在背穴位。”
衛顏揚眉：“看起來，你好像根本沒注意到我進來的動靜，這可不像你，是不是因為太困了？”
冷夜霆沒有否認，合上書道：“忙完了麽？”
“嗯。”
“那個小女孩，傷勢無大礙吧？”
衛顏輕歎：“得看對她來說，最在意什麽，女孩子都是愛漂亮的，她臉上的那幾道傷口很可能會留下疤痕，哪怕以後可以做醫美，也不會如原來的皮膚那樣自然。”
“除卻外表，她的傷對她今後的日常行動可有影響？”
衛顏搖頭：“雖然傷勢眾多，但並沒有傷筋動骨。”
冷夜霆點點頭，抬手輕輕捏在衛顏的臉頰上，道：“那麽你呢，你現在的問題大不大？”
第897章 點點變得很敏感
“我？”衛顏困惑，“我的什麽問題？”
“中午沒吃多少，晚飯還沒吃，從出事之後到現在，你一直站著，你說，你的問題大不大？”
“……我沒事的。”
“是嗎？”冷夜霆濃眉輕擰，“那麽，你今晚為什麽會出現在垣平？”
衛顏想到之前在大門口和他遇見時，他就已經對她出現在這裏非常不滿，如今看起來便是秋後算賬了。
衛顏忽然身子一歪，整個人朝冷夜霆靠去。
冷夜霆趕忙扶住她，擔心道：“顏顏？”
“別緊張，”衛顏靠著他溫暖的肩胛，笑道，“就是有點累，借你的肩膀讓我靠靠。”
“……你。”
“我很累，”衛顏眨巴著她漂亮的水眸，“讓我休息休息吧，其他的，你就不要和我計較了嘛。”
她並不是一個喜歡撒嬌的性格，如今這模樣，冷夜霆簡直要被她的溫柔融化。
“走不動了，”衛顏繼續道，“你抱得動我嗎？”
冷夜霆被她勾的，聲音有些喑啞：“你才多重。”
“我現在是一個人，兩個人的體重。”
冷夜霆起身的同時，輕輕鬆鬆就將衛顏抱起來了。
他的黑眸變深，俯首在衛顏耳邊低喃：“我抱著你……的時候，你怎沒想過我會抱不動？”
衛顏耳根一紅：“不要在我的辦公室裏說這個！”
冷夜霆唇角卻很輕地勾起：“你的辦公室裏現在並沒有人，倒是你提到辦公室，我們隻在我的辦公室裏試過，卻的確沒有在你的辦公室……”
衛顏趕忙伸手堵住他的嘴巴：“別，很累。”
冷夜霆看著她，忽然笑了。
這個笑容讓衛顏眨巴了下眼睛，隨後生出幾分羞赧：“你逗我！”
冷夜霆貼著她的耳際，柔聲道：“我知道你很累，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亂來，走吧，點點都打了兩個電話給我了。”
衛顏吃驚：“點點還沒睡？”
冷夜霆輕笑：“我們都不在，賽琳娜也沒在家，你覺得他睡得著嗎？”
衛顏心裏生出幾分愧疚：“也是……”
說到這，衛顏有些難過和擔憂，看著冷夜霆：“你爺爺和炳叔的去世，對點點的打擊很大，他還那麽小，就提前接觸死亡了，他現在……變得很敏感多疑。”
說著，衛顏越發心疼，靠在冷夜霆懷裏：“接下去，我們要多陪陪他。”
冷夜霆點頭，鄭重道：“嗯。”
在冷夜霆和衛顏離開垣平福利院的同時，傅墨聲和戰北溟等人，都收到了郝玉雪已經自殺的消息。
戰北溟聽完手機裏的手下的匯報，陰沉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還有其他事情麽。”
“嗯……沒了。”
“掛了。”戰北溟說道。
通話結束，周圍氣氛一片凝固。
手下們看著戰北溟，誰也不敢說話。
戰北溟回過身，目光看向玻璃後麵的季念念。
這一麵玻璃是單向的，他看得到裏麵的季念念，但是季念念看不到他。
沒有辦法，至今為止，過去了這麽多天，季念念看到他依然仇恨。
而戰北溟此時的心情之所以不好，因為就在10分鍾之前，季念念用手指將他的臉抓傷了。
第898章 不聽話不配合，死了就死了
戰北溟這一輩子都在受傷，這麽一道傷口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現在之所以心情差成這樣，因為季念念不僅僅隻有暴躁的情緒在，她還有……欺詐。
她偽裝成正常人，讓他誤認為她已經好了，但當他近身去關心時，她卻忽然變臉，像一隻野性十足的野貓一樣，忽然給了他一爪。
傷口火辣辣的疼，這一爪，不僅讓他的皮膚破相，更讓他陷入一種不知如何是好的迷茫。
並且他非常確定，如果此時的季念念手裏有一把刀子，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將這把刀子送到他的心髒裏麵。
一個微型攝像頭正在悄悄移動，在戰北溟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悄然對準了他的臉，現在因為戰北溟回身去看玻璃裏的季念念，這個微型攝像頭也慢慢移動，繼續對著他的臉。
戰北溟渾然不知安裝在手下肩膀上的這個微型監控已將他的一舉一動一皺眉，全部無障礙直播了出去。
而觀看直播的那一邊，戰魏坐在沙發上，腿邊依偎著一個正在給他按摩大腿的美女。
戰魏的神色非常愉悅，他滿意地看著平板電腦裏，戰北溟臉上那幾道傷口。
郝玉雪死了的消息，他也在剛剛收到了，沒想到她選擇用這樣一個慘烈的方式結束她的生命。
戰魏一度很緊張，生怕郝玉雪在死之前會提到他，但是經再三打聽和確認，並沒有。
包括這個微型攝像頭現在傳回來的畫麵，戰北溟的這一通電話也沒有提到他。
戰魏徹底放心。
將平板放到一旁茶幾上，他滿意地伸了個懶腰，道：“果然這個世界上最讓人喜歡的，還是死人啊。”
正在給他按摩的美女一愣，抬頭朝他看去：“魏哥，什麽死人呀。”
戰魏揚起一笑，俯身用手勾起這個美女的下巴，讓她對著他的目光：“一個女人，死掉的女人。”
眼看著美女眼睛裏麵閃過驚惶，戰魏繼續道：“她還算有點用，雖然死了，但是死之前幫了我很大一個忙。”
美女道：“什，什麽忙？”
戰魏笑得更開心了，抬手拍了拍美女的臉，力道越來越重，到最後拍得啪啪響。
美女的臉紅了，但是不敢反抗，睜著美麗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戰魏。
戰魏笑道：“就是，這麽個忙。”
他“哈哈”笑起來，拾起一旁的平板電腦，起身走了。
美女心驚膽戰，抬手捂著自己的臉，回頭看向戰魏，不知道他剛才在表達什麽。
不過看得出，他的心情真的很好，一改往日的煩躁愁悶。
戰魏回去主臥，將平板電腦架在床頭櫃上。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同時往床上一躺，姿態悠閑。
電話很快被接起：“喂，魏哥。”
戰魏樂悠悠道：“核桃，郝玉雪死了，多虧你黑進她手機幫我解決一切，我打算送你一套大平層。”
核桃大喜：“謝謝魏哥，謝謝魏哥！”
“不過還有個事，相對來說比較簡單，”戰魏的目光看向床頭櫃上的平板電腦，“幫我在飛雲實驗中心內部找到一個可用之人，季念念這邊，該由我們接手了。”
核桃一口應下：“沒問題，魏哥，這事包在我身上！”
戰魏點著頭，就要結束通話，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對了，之前你黑入郝玉雪手機時，說她頻繁和境外幾個號碼聯係，那幾個號碼，你破解了嗎？”
核桃聲音變得有些吞吐：“……還沒呢，魏哥，那幾個號碼都是虛擬加密號，我需要一定時間破解。”
“盡快。”
“是！”
把手機放回去，戰魏的眼角忽然跳了幾下。
他的好心情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消失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轉頭看向平板電腦，戰北溟已經離開了，攝像頭所拍著的，是躺在床上的季念念。
她坐在那邊，目光一眨不眨地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麽。
“郝玉雪這娘們，還是有點手段的，”戰魏很輕很輕地道，“能把一個大活人變成這樣。”
可惜了，她不聽話，不配合，死就死了吧。
第899章 被搶車位
郝玉雪的死，官方做低調處理，並未同X被捕那時，鋪天蓋地都是熱搜。
有幾個有點門路的記者還是了解到了這件事，每天堵在垣平福利院門口，想要打聽點什麽。
但福利院上下考慮到社會影響，對外一直保持緘默。
金婉琳新招了兩個醫務人員，同時給解楚楚和朱誌誠放了一個帶薪的假期，還有一筆獎金，讓他們出去旅遊，散散心。
朱誌誠第一時間訂了幾個國內著名的旅遊景區機票，解楚楚倒是沒去，她當時表現的很激動，但郝玉雪的死對她來說，其實並沒有太多波動。
她跟衛顏提出申請，想要去照顧那個被郝玉雪傷害了的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已經被衛顏和冷夜霆從垣平福利院接出來了，為了讓她得到更好的照顧和治療，同樣也將她放在了飛雲實驗中心。
解楚楚這段時間，便在飛雲實驗中心貼身照顧小莊。
這天又做完一個產檢，回來路上，衛顏想去一趟飛雲實驗中心，冷無憂便轉了方向，帶她過去。
車子在外麵停下時，恰好一輛拉風的粉色跑車開來，呼嘯的引擎聲瞬息掠過冷無憂和衛顏的車，占據了剛才冷無憂看上的停車位置。
冷無憂皺眉，道：“什麽人啊。”
話音落下，便見前麵的車子車門被打開，一個青春飛揚，一身名牌的時尚美女從車上下來。
美女臉上帶著非常誇張的粉色墨鏡，轉過頭朝她們看來，抬手擺動了幾下纖細的手指，便拎著包包揚長離去。
冷無憂怒道：“分明是我們先過來的，搶別人車位還這麽囂張！”
見衛顏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女人，冷無憂頓了下，好奇道：“顏顏姐，你認識她嗎？”
衛顏盯著這抹背影，道：“有一些眼熟，不過我最近的記憶不行，暫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冷無憂道看向那輛跑車的車牌號，拿出手機道：“查一下就知道了。”
她把車牌號發給了馮叔，道：“我讓馮叔幫我查。”
發完後，冷無憂停好車子，解開自己的安全帶，順便把衛顏的安全帶也解開。
她繞過車頭過來副駕駛座開門：“來，顏顏姐。”
衛顏的身材其實還是很纖瘦的，除了肚子往外凸。
但比起懷點點來說，她這一個寶寶實在懷得辛苦，手指和腳都起了浮腫，所以需要旁人的多多照顧。
冷無憂扶著衛顏下車，關上車門後，便看到從裏麵出來接他們的解楚楚。
解楚楚揚手打招呼：“季醫生！”
大門附近，正在和保安口頭爭執的時尚美女聽到這三個字，轉過頭朝外麵看來。
她將臉上的墨鏡摘下來，目光落在衛顏身上時，眉毛一下子高高揚起。
她摘了墨鏡，衛顏看到她這張臉，也刹那想起她是誰了。
她在胡奶奶那有過一麵之緣的，葉星池的堂妹，葉清音。
“季醫生！”葉清音揚起一個燦爛笑容，“我就說嘛，這幾個字聽著那麽耳熟，原來是你呀。”
衛顏淡淡勾了下唇，衝她點頭。
葉清音像是看不出她的疏離，一下跑來：“哇，季醫生，你這個肚子……吹氣球一樣啊！”
第900章 季家可出不了這樣的氣質
冷無憂和解楚楚都不知道這個美女是誰，但因為剛才被搶車位，冷無憂對她的印象並不好。
解楚楚則覺得她這句話非常無禮，很顯然，衛顏和她並沒有多深的交情，卻上來說別人的肚子像吹氣球，這種隻有閨蜜之間才能葷素不忌的玩笑話，一個“外人”來開，怎麽都不合適吧。
衛顏淡淡道：“還好，我是快要生了。”
“和那個，冷總？”
衛顏點頭。
“哎，”葉清音臉上露出惋惜的神情，“我還以為你和我堂哥能成呢，沒想到，你好馬吃回頭草呀。”
冷無憂忍無可忍：“什麽叫做好馬吃回頭草，你不覺得你這句話很過分嗎。”
“你是誰啊？”葉清音朝她看去，“季醫生的助手？護工？”
衛顏壓著怒氣道：“她是我妹妹，無憂，我們走吧。”
“嗯。”冷無憂點頭。
解楚楚在另外一邊扶著衛顏。
葉清音又揚起笑容：“哦，原來是妹妹啊，不過肯定不是親生的吧，季家可出不了這樣的氣質呢。”
衛顏眉頭緊皺，但不想過多糾纏，加快速度。
葉清音跟在她們身後要進來，保安不認識她，但是認識衛顏和解楚楚，看她和她們一起，便沒有像剛才那樣攔。
但就在葉清音以為自己可以跟著混入進來的時候，衛顏卻又忽然停下腳步，看向保安：“這位葉小姐並不是和我們一起的，如果她沒有正規的手續，我想你們應該還是走程序吧。”
葉清音麵色刹那變了。
幾個保安都很聰明，衛顏這句話再明顯不過，於是剛才和葉清音拉扯的保安再度伸出手，將葉清音攔下。
葉清音大怒，叫道：“季醫生，你什麽意思！”
衛顏轉身看著她，一雙明眸清澈地眨巴了幾下，露出幾絲無辜：“嗯？什麽什麽意思？”
“你，你幹嘛要他們攔著我？！”
衛顏笑起來：“葉小姐，你誤會了，我剛才說得都是事實，你的確不是和我們一批進來的。我們有我們的流程，你今天來這裏，應該也有你的手續，你就給他們出示一下吧。”
葉清音氣得臉色都白了。
衛顏繼續道：“而且，你是國外回來的，國外的人情關係比較淡，所以你應該更通達才是，對吧？”
葉清音咬牙：“你……”
衛顏的笑容幹淨無暇，對冷無憂道：“走吧。”
冷無憂大覺爽快，看向葉清音：“搶車位的時候不是很囂張麽，結果連道大門都進不來？”
解楚楚非常配合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葉清音看著她們離開，氣急敗壞。
她跟保安又拉扯了幾句，見這些保安是鐵了心不給她進去以後，她一跺腳，拿出手機打電話，並轉身朝停車場走去。
一等電話接通，葉清音就爆吼：“葉星池！！！你給我滾過來！！！”
正忙得焦頭爛額的葉星池一臉困惑：“要我做什麽？”
“我要進去飛雲實驗中心，快點，讓我進去！”
“……大小姐，那又不是我家，那是冷氏的。而且，你好端端的，幹嘛這麽暴躁？”
“我不管，我就要進去！”葉清音看向飛雲實驗中心的大門，“那個渣男最近經常來這，我要找他！你讓我進去！！”
“滴！”葉星池非常幹脆，直接掛斷了她的電話。
第901章 潛伏著的那個內鬼
小莊的病房安排在療養院C區。
從C區樓梯上去的時候，剛好可以看到A區那邊出來的西裝革履的男人們。
解楚楚目光不時打量那邊，忍不住跟衛顏道：“季醫生，那邊人特別多，而且看上去都非常不好惹。”
衛顏和冷無憂都看了過去。
冷無憂道：“那些人是戰家的，他們的確不好惹。”
解楚楚好奇：“冷小姐，你跟他們認識嗎？”
冷無憂也不知道算是認識還是不認識，不過想到裏麵住著的季念念，冷無憂的目光看向衛顏：“顏顏姐，應該算是……認識的吧？”
衛顏有些走神，道：“她現在的狀態依然很不好，等下過去看看她吧。”
冷無憂點頭：“嗯。”
“看看誰？”解楚楚好奇，問完覺得自己的話好像有些多了，解楚楚吐了吐舌頭。
不過衛顏沒有介意，淡淡道：“和我們有幾麵之緣的朋友，她的情況和何向陽很像，都被郝玉雪害了。”
解楚楚驚訝地瞪大眼睛：“原來，也跟郝玉雪有關啊？”
衛顏點頭。
不僅是郝玉雪，還有……潛伏在戰北溟身邊的那個內鬼。
這個人一天沒有被抓出來，她仍要時刻保持警惕。
小莊在C區六樓，電梯一路上去，衛顏和冷無憂跟在解楚楚後麵進去病房看望她。
這邊不缺水果和零食，所以衛顏並沒有買。
她和冷無憂準備的禮物，是一個水晶吊墜，還有一個水晶皇冠。
禮物直接裝在她們隨身的包包裏，包裝非常精致，把禮物給小姑娘後，衛顏簡單檢查了下她的傷勢，冷無憂則陪她說話。
在這裏坐了兩個多小時，衛顏和冷無憂起身離開。
解楚楚將她們送到樓下，忽然起了好奇心，問她們是不是真的要去A區看那個姑娘。
衛顏點頭：“嗯，既然來了，便過去看看吧。”
解楚楚期待道：“那，季醫生，我可以一起去嗎？”
衛顏淡淡一笑：“你想來的話，那就來吧，不過，她可能會比較暴躁。”
她了解解楚楚的性格，知道她沒有惡意，就是有點好事。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何向陽當時的情況，我也是看在了眼底嘛！”
說著，解楚楚重新挽上衛顏的另外一隻胳膊。
A區戒備森嚴，不過衛顏的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看到衛顏走來，所有負責看守的男人們全都畢恭畢敬的問好。
解楚楚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望向衛顏的目光不由更加欽佩。
待邁上樓梯，解楚楚小聲道：“季醫生，剛才的你，和在福利院的你，完全像是兩個人啊。”
衛顏失笑：“不還都是我嗎。”
解楚楚豎起大拇指：“氣派，威風！”
冷無憂在衛顏的另外一邊輕笑出聲：“顏顏姐就是很棒的。”
解楚楚立即把彩虹屁吹向冷無憂：“冷小姐也很棒！”
冷無憂頓了下，笑容變得不好意思：“沒，我就那樣啦！”
季念念的療養房並不高，電梯門很快打開。
比起電梯裏剛才的愉悅氣氛，外麵的氣氛非常嚴肅森冷。
對於解楚楚和冷無憂而言，最直觀的感受便是，電梯門一打開，壓抑的氣氛便迎麵而來。
解楚楚剛才還笑著的臉刹那凝固，像是笑不出了。
冷無憂已見慣了不少大場麵，此時也覺得有些可怕。
衛顏麵淡無波，平靜道：“走吧。”
第902章 我來看季念念
A區這一層樓，原本有至少七個房間。
中間有一片很大的空地，周圍有兩個高大的紅木書櫃，上麵除了大量專業知識的書籍，還有不少故事雜書。
想來樓下已有人打電話上樓，所以她們一出來，就有四個高大的西裝男迎麵走歡迎。
衛顏大大方方地迎過去，道：“我來看看她，戰北溟在麽？”
一個西裝男回答：“戰總今天有事，晚點才來。”
“那，她好嗎？”衛顏道，“今天表現如何？”
西裝男麵露苦澀，道：“您親自過去看看吧。”
之前發生了很多事，衛顏已經有些時日沒有來了。
戰北溟臉上被抓傷的事，她聽冷夜霆提過，包括這邊主臥病房的改造，她也知道了。
但隨著步伐過去，看到一整麵牆都被拆了，撞上了單麵玻璃，刹那過來的視覺衝擊，還是讓衛顏感覺幾分震撼。
隔著這一整麵的單向玻璃，衛顏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季念念。
整個病房的主色調是金屬白，病床很寬敞，房間本該是空曠的，但在她的提議下，被戰北溟布置了大量的來回機械物品。
比如擺鍾，比如招財貓，比如搖頭小狗還有靜音了的可達鴨音樂盒。
季念念背對著床尾，坐在床頭，目光發直地看著對麵的牆，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如似石化。
她的頭發很久沒洗了，一大坨垂在身後，好多地方混亂打結，感覺油膩的可以隨時炒菜，以及，頭旋那一塊，掉了好多頭發，已經目測可見的禿了。
冷無憂很輕很輕地道：“天啊……”
衛顏沒有聽清，側頭看著她：“什麽？”
冷無憂壓低聲音：“之前在飲吧後麵，她雖然被人打的鼻青臉腫，可是比起現在的她……”
冷無憂沒有說下去。
衛顏收回目光，看著裏麵的季念念，道：“沒關係，她會變好的。”
想了想，衛顏看向帶他們過來的幾個西裝男，道：“勞煩安排下，我要進去。”
幾個西裝男一愣：“現在？”
“嗯，”衛顏道，“你們打個電話給戰北溟，跟他說一聲吧，如果他不同意，也沒事。”
一個西裝男應聲：“好的，我先給我們的戰總打一個電話。”
西裝男離開沒多久便回來，戰北溟聽聞此事，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因為他現在在鄰省，無法立即趕來，所以讓手下多安排人手。
待定好，解楚楚和冷無憂也跟著衛顏走入進去。
身後的房門忽然傳來聲響，還在看著牆的季念念無動於衷。
這些時日，來來回回，進進出出的人那麽多，她習慣了。
不過，她身邊的護工們都起來了，她的餘光看到她們往門口方向看去。
季念念的眼睛裏麵像是一下子有了光，是戰北溟來了？！
是就最好！
她一下子回過頭去，幾個西裝男先進來，而後是衛顏。
兩個女人一左一右扶著她，很是細心地在照顧。
季念念一眨不眨地看著衛顏，忽然，她要從床上下來。
如今的她不再是雙手雙腳被拷，僅僅隻有右手和左腳，活動範圍比原先要自由一點。
“是你！”季念念叫道，“衛顏！是你！！”
第903章 你們全部都要死
她這一出聲，不僅是解楚楚和冷無憂，連衛顏都嚇到了。
原先的季念念，聲音有點嗲，帶著一股奶氣，可是現在，她的聲音分外嘶啞粗糙，聲音變成了中性，語氣則凶巴巴，惡狠狠。
“衛顏！”季念念哈哈笑了起來，目光明亮銳利，“你的肚子這麽大了啊！！”
解楚楚莫名覺得一股惡寒，她不安的目光朝冷無憂看去。
冷無憂給了她一個安撫眼神：“她綁著呢。”
解楚楚這股惡寒，與季念念有沒有被綁著沒有關係，而是覺得……她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像是從地府裏麵爬出來的惡魔！
“你好，季念念。”衛顏道。
“閉嘴！！”季念念大叫，“我不好，我一點都不好，你這個魔鬼，是不是你讓人給我綁起來的？你肚子裏麵的孩子是不是戰北溟的？！”
周圍的人臉色都大變，冷無憂差點要罵人了，衛顏仍平靜，道：“不是，我的老公叫冷夜霆，他和戰北溟是朋友。”
“那你和戰北溟就是姘頭！”
衛顏搖頭，淡淡道：“也不是，我和你也是朋友。”
季念念表情變得古怪，浮起濃濃譏諷：“什麽？我，和你是朋友？”
衛顏朝前走去，冷無憂嚇到了，趕忙拉住她：“顏顏姐，別去！”
衛顏道：“無妨。”
她一步步走去，季念念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的腳，就在衛顏快到床尾的時候，季念念忽然暴起，衝過去揚起一腳朝衛顏的肚子踹去。
然而衛顏的步伐正好停下，季念念伸長自己的四肢，這一腳都沒能踹到衛顏，離衛顏凸起的肚皮隻有三公分左右。
倒是冷無憂大驚，應激性地一抬手，直接朝季念念的腳背拍了下去，非常清脆的一聲。
季念念踉蹌摔地，因為身上的鐵鏈緣故，她摔倒的姿勢非常扭曲狼狽。
旁邊的護工們都吃了一驚，趕忙過去扶她。
季念念雖然瘋瘋癲癲，但是她在這裏是被當成公主寵的，哪怕那天在戰北溟的臉上撓了好幾道血印，戰北溟和他的手下們都沒有對她怎麽樣。
這幾個女人一來，卻直接上手了。
“別碰我！！”季念念咆哮，“滾開！”
因為一隻手自由，她非常暴躁地揮動著，要去打人，同時嘴巴並用，差點沒將一個護工的肉給咬下來。
衛顏出聲：“你們走開。”
護工們見季念念沒摔出什麽大事，便也讓開了。
季念念還在咆哮：“我殺了你們，我殺，我殺了你們，你們全部都要死！！”
所有人都沒作聲，就這麽看著季念念。
衛顏也在等她發完火，終於，季念念自己把自己累壞了。
她大口喘氣，目光重新瞪向衛顏：“賤人，表子！”
衛顏麵淡無波：“郝玉雪死了。”
季念念愣住，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衛顏重複：“郝玉雪，那個天天毒打你的郝玉雪，她死了。”
好一會兒，季念念喃喃道：“郝玉雪……死了？”
“是的。”
季念念眨巴眼睛，眉頭緊緊皺起，低聲重複：“郝玉雪，死了？郝玉雪，她……是誰啊？哦，是她，她死了啊，我知道她是誰了！”
解楚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整個人挨著衛顏站。
冷無憂也覺得可怖。
衛顏道：“季念念，你抬手摸一下你額頭上的傷口。”
季念念看著她，頓了頓，她緩緩抬手，去觸摸自己的額頭。
第904章 我在安全距離內，不用擔心
這個傷口縫了好幾十針，前段時間將她痛得要死。
現在傷口已經不疼了，可是像是蜈蚣一樣的疤痕，還留在上麵。
“這個傷口是怎麽來的，你知道嗎？”衛顏問。
“傷口，怎麽來的？”
季念念呆呼呼的用手指摸著它，皺起眉頭開始回憶，但是腦袋忽然一陣抽痛，痛得她眉心緊擰。
衛顏道：“記不起來了嗎？”
“傷口，傷口……”季念念緩緩說著，忽然，她失去了耐心，“我怎麽知道！是誰傷得我？是不是你？衛顏，是不是你！”
衛顏道：“是郝玉雪。”
“郝玉雪，又是郝玉雪……”
“嗯，是她，她打你，虐待你，讓你做事，她一直在欺壓你，淩辱你。”
季念念摸著自己的額頭，目光越來越深，但也越來越癲狂。
她的腦子很混沌，很多聲音在說話。
一方麵，她覺得眼前這個衛顏的聲音很舒服，清脆平靜，情緒穩定，聽著無害，並讓人想要繼續聽下去。
可是另一方麵，她腦海裏麵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影子在拚命拉扯她，似乎還有人托起她的手，教她怎麽去扇衛顏的臉。
甚至還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季念念，你要朝衛顏的肚子踹下去，讓她流產，讓她肚子裏的孩子死掉！
“啊！！！”季念念忽然抬手捧住自己的腦袋，“別吵了！！啊！！！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解楚楚和冷無憂下意識地護著衛顏往後麵推去，周圍的西裝男們也過來想要保護她。
衛顏道：“沒事，我在安全距離內，你們不用擔心。”
解楚楚小聲道：“可是，我們沒有說話，更沒有出聲，她為什麽說不要吵？是誰在吵她？”
衛顏道：“她現在腦子很亂。”
季念念忽然抬手，朝自己的頭用力打去。
衛顏趕緊叫道：“攔住她！”
幾個西裝男立即跑過去。
有人握住她的手，有人控製她的腳。
季念念一下子發瘋：“鬆開我，你們放開，鬆開我！！”
衛顏道：“把她的另外一隻手也銬起來，還有腳。”
幾個西裝男有些猶豫。
衛顏道：“照做，不然她會傷害自己！”
冷無憂看他們還愣著，補充道：“照做啊！”
沒辦法，幾個西裝男隻好照做。
“鬆開我！！”季念念惡聲咆哮，“鬆開！！”
她的聲音用力嘶吼，非常的粗。
這張病床不小，但是被她又蹦又跳，像是要震塌了一般。
終於，季念念被完全控製了起來。
“啊！！！”她像是要將自己的喉嚨都給扯碎那般，“鬆開，鬆開我！！鬆開！！！”
衛顏抬腳走去，冷無憂和解楚楚趕緊跟上，仍舊擔心她的安危。
季念念瞪著衛顏，目眥欲裂，眼睛布滿紅色的血絲。
“衛顏，你這個賤人，臭表子，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都應該去死！！”
冷無憂聽得拳頭都硬了，想衝上去給她一頓打。
衛顏看著季念念，神情平靜：“你剛才聲嘶力竭，已經那麽累了，你現在吼不了多久，很快也會累的。”
“關你屁事，滾！呸！”她朝衛顏吐出一口唾沫，結果因為是平躺著，這口唾沫沒能飛多遠，落在她自己的胸口。
第905章 我知道你聽得見我的聲音
衛顏就這樣站著，看著季念念持續輸出。
終於，季念念累了。
她渾身疲累地躺著，大口喘氣，惡狠狠地瞪著衛顏。
衛顏終於再度開口，道：“其實可以給你打鎮定劑，但是他們怕有副作用，所以沒有使用。”
季念念沒說話，咬牙切齒。
衛顏彎唇，淡然一笑：“你這麽凶悍，為什麽戰北溟還要包容你？為什麽這些護工都要照顧你，為什麽所有人都在遷就著你？”
“因為，”衛顏上前一步，目光變沉，“季念念，你是我們的朋友。”
季念念暴躁道：“我呸！”
“那麽，你要和郝玉雪做朋友嗎？可是我剛才跟你說過了，郝玉雪已經死了。”說著，衛顏在季念念的床邊坐下。
這麽一個動作，險些把冷無憂和解楚楚嚇死。
“其實，你還在的，”衛顏的眼睛變得深邃，一眨不眨地看著季念念，“季念念，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對嗎？你還在這具身體裏麵。”
季念念又開始掙紮，手腕被手銬勒得通紅，眼神充滿了憤怒和惡毒。
“你聽得到我的聲音，你也知道我是誰，”衛顏輕輕牽來冷無憂的手，“當初在飲吧後麵，無憂為了救你，被那幾個男人圍著打，你應該還記得吧。”
“閉嘴！”季念念怒吼，“臭婊子你閉嘴！！”
“念念，我不知道為什麽你要躲起來，又為什麽要恨戰北溟和我，但是，你是善良的，你絕對不會真的想殺了我們的。”
“閉嘴閉嘴！不要再說了！”季念念吼著，眼淚卻掉了出來。
衛顏低頭在解楚楚耳邊說話。
解楚楚應聲，起身跑去附近的櫃子，找了一圈，帶回來一個掛表。
她跑到季念念跟前，將掛表垂下，輕輕晃動。
衛顏繼續道：“這段時間，你一直背對著房間，麵朝著牆壁，就是因為害怕這些規律吧。”
季念念不想看解楚楚手裏垂下來的這個掛表，可是她的視線老是要看去，她忍不住。
幹脆，季念念閉上了眼睛：“不要說話了，你們都走，都滾出去！！”
衛顏看著她：“為什麽要滾出去，既然你覺得我們是壞人，那我們就壞到底。”
“滾出去，滾出去！”季念念邊哭邊求饒，“我要一個人安靜一會兒，求求你們了！！”
“念念，隻有你自己才能勇敢走出來，你把你的心結告訴我，我來替你解開。”
“啊！！！”季念念尖叫，“啊啊啊！！”
一邊的護工和西裝男們都急壞了，求助般的目光看向衛顏。
衛顏的眼神清澈明亮，依然篤定，沉沉望著床上的季念念，沒有要退步的意思。
等季念念稍微平靜下來，衛顏道：“我不知道你和戰北溟之間有什麽恩怨，但是念念，至少你和我，我們算是有一段生死之交了。”
季念念大口大口喘氣，眼淚還在流。
她朝衛顏看去：“生死之交……”
與此同時，解楚楚手裏的掛表沒有停下。
一左一右，一右一左，極其有規律地在擺動著。
不自覺的，季念念再一度被吸引過去注意。
“是啊，”衛顏的聲音悠遠寧靜，“念念，我們是生死之交。”
季念念繼續重複：“生死之交。”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渙散，完全被這一塊掛表吸住了。
第906章 她是冷夜霆的前妻
不同於之前那些可怕的幻念，這一次好像沒有那麽多手要來撕扯她了，也沒有那麽多妖魔鬼怪。
季念念忽然覺得很平靜，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塊掛表，同時身體起了很濃的困意。
這段時間因為頻繁做噩夢，她甚至拒絕了睡眠，能堅持不睡，就不睡。
如今在這塊掛表的作用下，她好像一下子就困了。
衛顏的聲音緩緩說道：“念念，你現在坐在一艘船上，這艘船飄蕩在很安靜的一片湖泊上，萬籟俱寂，隻有你一個人，天空和湖泊都是深藍色的。”
季念念迷茫地道：“深藍色的。”
“對，你很困，你準備要睡了。”
“我很困，我準備要睡了。”
“嗯，乖乖的，進入睡眠吧。”
季念念的眼淚掉了下來，很輕很輕地道：“戰北溟……”
這三個字，不僅旁邊的西裝男們，衛顏也一愣。
她沒想到季念念會說出戰北溟的名字，沒有憤怒，沒有怨恨，就這麽平淡地說出來。
而這樣的語境所說出來的名字，那是意義非凡的。
衛顏順著季念念的話說：“嗯，是戰北溟，念念，你要睡了，去夢裏找他吧。”
“夢裏，”季念念緩緩閉上眼睛，眼淚滾落了下來，“夢裏……”
許久許久，她的呼吸聲清淺響起。
解楚楚的手已經酸了，衛顏輕抬手，示意她垂下。
冷無憂小聲道：“顏顏姐，她好像睡著了。”
“是啊。”衛顏看著床上的季念念，她的臉整個瘦了下去，眼眶黑濃，分明才二十出頭的歲數，可是眼角卻有很多細紋了。
解楚楚不理解：“季醫生，為什麽要讓她睡覺呢？她剛才的狀態挺好的，說不定可以治一治。”
衛顏搖頭：“還不到時候。”
今天這一步，隻是讓季念念卸除防備。
衛顏可以確定，下次她再過來找她，季念念絕對不會再如今天這樣暴躁了。
衛顏看向那幾個護工，道：“勞煩辛苦下，再把她才拷上去的手腳解開吧。”
護工們應聲，上前照做，並且拿了藥膏，抹在了季念念剛才磨出血的手腕和腳腕上。
衛顏深深看了眼熟睡的季念念，對冷無憂和解楚楚道：“我們走吧。”
西裝男們長長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待衛顏和她們離開後，一個西裝男跟同伴們說，要去下洗手間，便匆匆走開。
去到洗手間關上門後，西裝男立即給戰魏打電話。
電話過去很久才接起，西裝男壓低聲音：“魏哥，剛才衛顏來了。”
戰魏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衛顏是誰。
西裝男道：“是冷夜霆的前妻！”
他用最快速度把剛才發生過的事情經過告訴戰魏：“她來的很突然，所以我沒有準備攝像頭。”
戰魏拿著手機，目光沉冷：“你是說，她真的將季念念從暴躁狀態安撫了下來？”
“是的，魏哥。”
戰魏濃眉皺起：“這個女人怎麽有那麽大的能耐？如果她真的能做到這一步，那麽她後麵很有可能會壞我的事。”
“魏哥，現在怎麽辦？”西裝男問。
戰魏沒說話，忽然“滴”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對於手下的電話，他從來都是想掛就掛，隨心所欲。
第907章 衛顏必須死！
一結束通話，戰魏就罵了句髒話，起身朝窗邊走去的時候，揚腳將路上的真皮圓凳給踹飛。
辦公室外麵聽到動靜的手下立即趕來：“戰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滾出去！”戰魏伸手指向外麵，“讓你們進來了嗎，出去！！”
手下們噤若寒蟬，一下子走得幹淨，將辦公室的門帶上。
戰魏站在窗前，抬手一扯領帶，甩在了地上。
衛顏，這個女人！
在這之前，戰魏還覺得很高興，郝玉雪不僅沒有出賣他，反而在死之前還做了一件非常好的事，就是成功把季念念變成了麵目全非的一條狗。
這段時間看到季念念在飛雲實驗中心裏的表現，戰魏別提多爽了，連做夢都是笑著的。
可是現在，橫空冒出來了一個衛顏！
確切來說，衛顏也不是橫空冒出來的。
戰魏眉頭緊緊地皺起，忽然覺得自己失算了。
作為郝玉雪處心積慮都沒能對付掉的人，衛顏必然是有本事的，隻不過因為跟自己沒有利益衝突，所以戰魏一直無視了她的存在。
可是戰魏怎麽都不可能想到，衛顏竟然也會心理學！
郝玉雪好不容易種下去的仇恨，絕對不能讓衛顏鏟了！
怎麽辦，怎麽辦，戰魏來回地走，忽然一拳打在了玻璃上。
鋼化玻璃非常厚，一點事情都沒有，戰魏的指骨全整個腫了，紅通通一片。
他好像不知道痛，低頭看了眼，轉身朝辦公桌走去，拿起桌上的手機給核桃打電話。
核桃秒接：“喂，魏哥。”
“幫我查一個人，”戰魏立即道，“冷夜霆的老婆衛顏，我要在最短時間裏得到她的所有資料，以及她這段時間的出入規律！”
核桃一愣：“衛顏？”
戰魏皺眉：“怎麽？”
“沒，魏哥，沒什麽。”
對付郝玉雪，核桃不虛，可是衛顏……那是冷夜霆的老婆啊！
“沒什麽，那就盡快！”戰魏說完，結束了通話。
衛顏明麵上的資料還是非常好找的，包括手機號碼和社交賬號等，這些對核桃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難得是，衛顏最近這段時間的出入規律，唯一比較規律的，就是每周一次的產檢。
一個小時後，核桃把能整理出來得資料都整理出來，親自交到了戰魏手裏。
戰魏看著核桃從醫院那邊“偷”出來得信息，甚至還有衛顏腹中胎兒的B超。
“這麽大了，”戰魏看著這份影像，“你說，能不能對她的孩子下手？”
核桃道：“之前X在城外租了一輛大卡車撞擊過冷無憂，這導致衛顏和冷無憂現在出入都會非常注意大型車輛。”
“你以為我想故技重施？”戰魏冷笑，“市內也不好有那麽大的車。”
說著，他的目光變深：“你剛才提到冷無憂，這個冷無憂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好在核桃有個兩手準備，將冷無憂的資料也都調查清楚了。
戰魏非常滿意：“你辦事我是最省心的，你能想到我的每一步。”
他低頭看完冷無憂的信息，道：“又是冷家的人。”
核桃道：“能對付她的丁曼，現在已經在牢裏了，所以從冷無憂下手，目前來看，還是很難。最快的辦法，隻有……直接殺了衛顏，魏哥，找個不怕死的吧，等衛顏出現在外麵任何一個公共場合，上去捅她就行，孕婦可是最脆弱的。”
戰魏重複著核桃的這句話，眼神浮現殺氣：“既然如此，那好，就送衛顏上天吧，讓她和郝玉雪在另外一個世界繼續鬥，也算是我報答郝玉雪對季念念下手的這份恩情了。”
第908章 衛顏攔著我去找渣男！
“啪！”
葉星池辦公室的門一下子被人踢開。
葉星池正在打電話，被這麽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驚了一跳，轉過頭去瞪了葉清音一眼，對電話裏的人道：“沒事沒事，是風太大了，我這邊的辦公室門刮了一下。”
葉清音大大咧咧走去，雙手抄在胸上，長腿一勾，將一張凳子勾了過來。
她一屁股坐下，目光憤怒卻又幽怨地等著葉星池。
看得出來葉星池這一通電話很重要，所以葉清音沒有出聲。
一直等啊等，足足二十分鍾過去，葉星池才終於結束電話。
一結束通話，葉星池就怒道：“葉清音，你差點把我剛才的項目弄黃了！”
葉清音朝上翻了個白眼。
葉星池見她這個模樣，便也不說話了。
安靜了陣，葉清音道：“你怎麽不問我找你是什麽事？”
葉星池好笑：“既然是你找我，那肯定是你先開口，我為什麽沒事給自己找事？”
葉清音看他這樣就來氣，怒道：“還不是你的老相好！”
“我的老相好？誰啊？”葉星池說完開始回憶起自己的曆代女友。
葉清音叫道：“是那個衛顏！”
葉星池差點沒被口水嗆到：“咳！衛顏？她那時候成了我的老相好了？”
“那你就跟我說你是不是暗戀過人家？”
葉星池：“……”
葉清音揚眉：“有吧？”
“嗐，那其實不算，頂多有過好感嘛！”
“頂多？好感？我看不止吧，你當初偷偷看人家的那個眼神可是很不對的！”
葉星池不想扯這些，直接道：“你就說正題，她把你怎麽了？”
“我今天殺到飛雲實驗中心去找那個渣男，本來可以混進去的，可是這衛顏一點麵子都不給我，反而還暗示保安將我攔在外麵，我哪裏招她惹她了？真是病得不輕！”
葉星池無語：“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
“的確不是多大的事，不過就一句話而已，她如果願意幫忙，我現在肯定已經逮到那個渣男了！可是她還反過來給我使絆！”
葉星池道：“大小姐，我是說你的事情才多大，就為了這，你差點把我辦公室的門給踹壞了？”
“我那叫輕輕一踢，不叫踹！”
說著，葉清音氣不打一處來，在葉星池辦公桌對麵托起了腮幫子：“我找那個渣男找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回國給我誤打誤撞遇上了，怎麽還困難重重呢？”
葉星池高大的後背往轉移上一躺，優哉遊哉地道：“當初聽完你的故事，我想說其實他也不叫渣男，你們兩個成年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個願出錢，一個願被包養，這是一筆雖然未必合法，但絕對合情合理的交易買賣。交易結束了，人家也就走了，你怎麽管人家叫渣男呢？”
葉清音佯裝要撿起辦公桌上的茶杯扔他：“喂！葉星池，你的胳膊肘怎麽是畸形的，朝著外麵長的？”
葉星池懶得理她，剛好這個時候又進來一個電話，葉星池趕忙接起，趁機把葉清音打發走了。
第909章 我真的想和你成為朋友
入夜，冷夜霆有飯局要應付，回來得很晚。
衛顏和點點一直在冷無憂的房間裏，冷無憂的出國手續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點點現在全程都用英文和她交流。
隻不過冷無憂到底沒有基礎，很多詞匯量不豐富，仍需要借助高科技小工具。
衛顏建議冷無憂找一個同聲翻譯，冷無憂拒絕了，身邊多個陌生人會讓她覺得不習慣。
就這樣隨意聊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點點困了，靠在了衛顏的肩膀上，冷無憂見他困成這樣，起身道：“顏顏姐，我把點點抱回去睡吧。”
衛顏現在的肚子，已經抱不動點點了。
衛顏點頭，跟在冷無憂後麵扶著欄杆上樓。
將點點放在床上，冷無憂為他蓋好被子，點點這個時候很輕很輕地喊了一聲“炳叔”，讓衛顏和冷無憂同時一愣。
冷無憂的眼睛不自覺地變紅了。
衛顏伸手牽住她的手，安慰地望著她。
冷無憂抹掉眼淚，小聲道：“顏顏姐，我們先出去。”
將點點的房門輕輕關上，才一出來，冷無憂便哭著靠在衛顏的肩膀上：“顏顏姐，謝謝你。”
衛顏不解：“謝我什麽？”
“關於我出國這件事，所有人都在反對，不管是我媽還是馮叔，我想炳叔如果還活著的話，一定會支持我的。還有顏顏姐你，從頭到尾都在尊重我的選擇，謝謝你。”
衛顏輕歎，抬手拍著她的肩膀：“我連我都不支持你，你怎麽走得下去呢？”
冷無憂難過道：“我在想我是不是不祥之人，跟我最親的炳叔死了，幫助了我那麽多的傅川也出事了，是不是誰靠近我，誰就會變得不幸。”
“想什麽呢？”衛顏道，“我不是好好的嗎，點點也好好的，還有你哥，冷夜霆可比誰都好呢。”
冷無憂哭著道：“多希望傅川也好好的……”
“肯定會的，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在沒有見到他的屍體之前，他就一直是一個活人！”
“嗯！”
衛顏微笑：“去睡吧，明天還要再去辦幾個手續呢。”
“好。”
不過現在時間其實還早，才晚上9點，衛顏轉身回書房，打算去看會兒醫書，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衛顏拿起來，眉心輕攏，又是那個境外的匿名電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接了。
想了想，衛顏接起來：“喂，你好。”
邁爾斯笑道：“好久不見，季小姐。”
他的聲音有些尖銳，但聽著又像是少年音，如此笑著說話，哪怕不知道他長得什麽樣，依然仿佛能讓人看到他在電話另外一端的燦爛笑容。
衛顏淡淡道：“嗯，好久不見。”
“蒲城現在的時間應該是晚上9點鍾吧？季小姐是在看電視還是在看書？”
衛顏注意到了對方所提到的地名，但沒有必要解釋她不在蒲城，而是在安城。
衛顏道：“我正準備去看書。”
“哦？季小姐喜歡看什麽書呢？一些世界名著，不知道季小姐愛不愛看？”
衛顏麵色浮起不耐，聲音仍平和：“邁爾斯先生，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沒有呀，就是跟之前那樣，想要跟你聊聊天而已。”
“所有的行為後麵都有意圖，我相信邁爾斯先生不僅僅隻是單純的來跟我聊天。”
邁爾斯笑笑：“季小姐，我是真的很想跟你成為朋友。”
“晚安，邁爾斯先生。”
衛顏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第910章 玻璃櫥窗裏的人類藥材
邁爾斯拿下手機，臉上的笑容仍舊燦爛，不過帶上了一絲無奈。
他搖了搖頭，將手機放下：“這位季小姐的脾氣，真的不小啊。”
他身邊圍繞著他，站著不少人。
他笑容滿麵，旁邊的人可以個都不敢笑。
離他最近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女，穿著幹淨白色襯衫，襯衫裏的胸脯快爆出來了。她的腰肢纖瘦，手裏拿著一份文件，她胸口上麵掛著的工作牌顯示，她叫溫迪，是邁爾斯的特級助理之一。
邁爾斯抬手，手指打了兩個清脆的響指。
溫迪立即過去，畢恭畢敬的道：“邁爾斯先生。”
“之前給我出主意的那幾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什麽用，下一批藥材，就由他們當好了。”
溫迪點點頭：“好的先生，我會回去準備。”
邁爾斯歎息：“想要擺平一個季瑤，就這麽難嗎？之前還打算指望米雪麗，未想她居然就這樣死在了冷夜霆的手裏。還是你當初說的對，我不應該跟米雪麗合作，她長了一顆戀愛腦，對那冷夜霆死心塌地，果不其然，她真將冷夜霆卷入了進來。那四海公司的海運和我們合作了這麽久，一夜之間炸成了一堆海上的碎片，什麽都不剩了。”
溫迪道：“邁爾斯先生，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過去了？”邁爾斯搖頭，“沒呢，我們通往安城的航線，現在還是一片空白。”
想著，邁爾斯斂眸，低低道：“我需要尋找到一個新的合作夥伴，或者自己培養一個目標，否則我將會徹底失去和華夏的牽係。”
這個人選，一時還真不好找。
想了想，邁爾斯忽然起身，冷冷道：“我去看看那些藥材！”
房間裏麵的人都無聲跟上。
LH公司一共58層樓。
邁爾斯所在的樓層在50層，他邁入電梯，直達地下一層，這中間的過程，他點開手機新聞，搜索上麵的安城新聞，和之前一樣，跟郝玉雪有關的信息少之又少。
而且這件事在明麵上並沒有和冷夜霆牽連在一起，冷夜霆把整個安城的媒體都給拿捏的死死的。
許久，電梯“叮咚”一聲在地下一層開了。
邁爾斯踩著愉快的腳步邁出。
經過寬敞華麗的小客廳，再往裏麵，道路被分成了五道。
每一道都關著不一樣的人，邁爾斯直接走中間。
中間的廊道很寬敞，兩邊各是“備藥房”，裏麵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全部都是單獨關押，且身上不穿衣服。
裏麵隻有水，沒有飯，充饑用的是壓縮餅幹，這樣可以減少排泄。
如果萬不得已需要排泄，則需要按鈴申請，並在看守人員的陪伴下去往洗手間。
邁爾斯臉上再無半點笑容，他深邃的藍顏色眼睛在這些“藥材”身上逐一看去。
這一片區域所關著的，絕大多數都是黑發黃皮膚，隨著馬爾斯過去，好多人跪下來跟他求饒，還有很多人趴在玻璃櫥窗上，用非常憤怒的目光瞪著他們一行人。
邁爾斯走著走著，停了下來，看向一個守衛人員：“之前來自安城的那幾個男人呢？”
守衛人員道：“被調去5區了。”
邁爾斯道：“走，那就去5區。”
第911章 5區牢房
5區比起其他地方都要小，關著的都是華夏麵孔。
邁爾斯一出動，聲勢浩大，前呼後擁。
邊走，他的目光邊在周圍打量。
比起其他區，5區相對保守，這裏關押著的人會留一條褲衩，原因是幾年前的幾個“藥材”覺得大受羞辱，接連好幾人在裏麵用頭撞牆，把自己撞死。後來，5區的“傳統”便變得稍微保守。
守衛人員挨個同邁爾斯介紹這裏的關押人員，到了之前給邁爾斯出謀劃策的幾個牢房前時，守衛人員停了下來。
裏麵關押著的都是在外失蹤了不少年的留學大學生，邁爾斯站好後冷冷地看著他們，眼睛裏麵沒有半點感情。
分開關押著的大學生們在彼此的牢房裏都往後退，瑟瑟發抖。
溫迪上前，道：“邁爾斯先生，送這些藥材上路嗎？”
“是的，”邁爾斯淡淡道，“新一批製藥，就用他們。”
隔音效果效果很好，關押著的人聽不清玻璃外麵說得什麽，但從口型和他們的神情判斷，每個人都生出強烈的不安預感。
邁爾斯一步步朝前走去，一個個打量，忽然像是想到什麽，道：“我記得，還有一個男子。”
溫迪道：“誰？”
“名字我不知，但他很高大，長得也英俊，我當時說他讓我覺得眼熟，之前像是在哪裏見過。”
溫迪回憶了一下，也想起來了。
她轉頭朝周圍看去，所有的牢房看下來，好像真的沒有他。
溫迪皺眉：“先生，我去查查。”
“盡快找到原因。”
“嗯。”
溫迪轉身朝監控房走去，邁爾斯又將附近幾個牢房掃去，確定沒有看到那人，沉了口氣，抬腳離開。
隻是邁爾斯所不知道得是，一雙深藍色的眼睛正在暗處悄然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失蹤了半年多的傅川，頂著一頭金燦燦的短發，眼睛戴著美瞳，本就高挺的鼻梁變得更高，輪廓也加深了不少，除了眉眼之間的神韻還有他之前的樣子，現在看去幾乎與一個外國人沒有區別。
他穿著LH公司的員工製服，將自己完全藏在角落裏麵，神情冰冷，直到邁爾斯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半個小時後，溫迪來到了邁爾斯的辦公室。
她在桌上放下一個平板電腦，平移著推了過去：“先生，您要找的那個人很可能在三個月前，被當成藥材處理了，剛好是今年的第6批。”
邁爾斯低頭看著上麵的照片，一動不動，目光漸漸變得深邃。
溫迪便不再出聲，安靜等著他。
許久，邁爾斯道：“我好像終於知道我在哪裏見過他了……”
“是哪裏？先生。”
邁爾斯眼睛眯起，緩緩道：“安城除了冷夜霆之外，還有一個同樣名氣不小的家族，姓傅。”
邁爾斯帶著骷髏金戒指的手指輕輕敲打著平板電腦，道：“他長得，很像傅墨聲，這相像的程度讓我很難不懷疑，他極有可能就是傅墨聲的弟弟。”
溫迪一頓，道：“如果是，此人從安城跑來打探我們LH，恐怕不尋常……”
“米雪麗，真是為我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啊，”邁爾斯眼睛眯起，變得憤怒，“早知，我應該早早殺了這個賤人的，混賬！”
第912章 抱我下樓吃飯
隨著亞特蘭大的黑夜緩緩降下，安城的陽光悄悄爬了上來。
肚子越來越大，讓衛顏的很多睡眠姿勢受阻礙，以及，她很容易會餓。
劇烈的饑餓感將衛顏餓醒，她緩緩睜開眼睛，日頭已經高亮，她因為刺目而輕輕攏眉，忽然驚覺，她身邊不是空的。
這段時間冷夜霆忙得出奇，衛顏好幾個清晨醒來，冷夜霆都不在身邊，現在看到他安然閉目沉睡，讓衛顏大覺驚喜。
冷夜霆睡得略沉，大掌輕輕貼著她的肚皮，非常溫柔，哪怕在睡夢裏都非常恪守力道。
衛顏不禁笑了，悄悄挪動身子朝他靠去，結果就這麽一動，明明還在睡夢裏的冷夜霆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衛顏麵上露出幾分愧疚：“我吵醒你了？”
冷夜霆的黑眸有幾分惺忪，和緩過來後，他淡然一笑，手指輕抬，捏住了衛顏的麵頰。
力道溫和，而衛顏的皮膚非常好，加上早上初醒，氣色絕佳，就這麽輕輕一掐，她的肌膚都好像能出水。
衛顏問：“怎麽了？”
“沒什麽。”冷夜霆說道，眼睛閉上，低頭靠在衛顏的肩膀上，大掌將她的腰肢揉來。
看著他如此依靠著她，衛顏心動萬分，不好跟冷夜霆說，她餓了。
冷夜霆就這麽靠著，竟然又睡著了。
衛顏抱住他，鮮少看到他露出這樣的一麵，忽然疑神，是不是他發生了什麽。
但回想最近這段時間，冷氏並沒有出什麽大事，他個人應該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遭遇。
就這樣，衛顏一直抱著他，足足過去兩個小時，冷夜霆才又轉醒。
衛顏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無法再繼續忍受饑餓了，悄聲道：“親愛的，我需要吃點東西。”
卻見冷夜霆仍然有些恍惚，衛顏心裏終於起了擔心，伸手捧住他的臉：“hey，在想什麽？”
冷夜霆濃眉輕擰，道：“沒什麽，你餓嗎？”
衛顏輕歎，她都已經餓了好幾個小時了，隻是，現在冷夜霆的狀態更讓衛顏擔心。
“冷夜霆，”衛顏擔心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冷夜霆深深看著她，沒有說話，重新靠回她的肩膀上：“沒什麽，最近應酬太多，有一些累。”
衛顏點點頭：“那，我們起床嗎？”
冷夜霆道：“嗯。”
衛顏總覺得他剛才的眼神很複雜深邃，像是藏著什麽，但是冷夜霆如果不想說，誰都無法從他口中問出話來。
咽下滿心困惑，衛顏從床邊起來，結果才一起來，她的身體一恍惚，差點摔倒。
冷夜霆眼疾手快，上一秒還在床上看著她，下一秒便立即起身接住她。
衛顏渾身乏力，手指緊緊攀著他寬闊的胸膛，眼前還是黑乎乎的，許久才變好。
“顏顏？”冷夜霆擔心不已。
半晌，衛顏道：“沒事，低血糖。”
她太餓了，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餓的發昏。
冷夜霆濃眉皺起：“你早上，是餓醒的嗎？”
“走不動了，”衛顏幹脆把周身的重量全部都朝冷夜霆靠去，“給你兩個選擇，一，抱我下樓吃飯，二，端上來喂我。”
孩子是兩個人的，憑什麽她一個人受苦，哼。
第913章 這顆瘤的位置在血管周圍
考慮到點點今天放假，在樓下恐怕會問東問西，讓衛顏分神，所以冷夜霆選擇端上來喂她。
家中保姆先將護理桌推來，冷夜霆親自推著豐盛的餐車進到家裏幾乎不用的升降梯上，再推入主臥。
衛顏靠著床頭，正在跟人發消息，麵色凝重。
聽到門外的動靜，她不動聲色地切換手機上的聊天頁麵，換到了安城本地的資訊。
臉上的神情也從嚴肅變成了愉悅。
冷夜霆推著餐車進來，高大的身影在床邊停下：“顏顏，看看喜歡吃什麽。”
整個餐桌全是美食，上中下三層，每層都滿滿當當。
食物的各種香氣鑽入衛顏的鼻尖，已經餓瘋了的衛顏，覺得自己可以把它們全部吃完，把整張餐桌也給吞下。
她行動不便，伸手指去：“來份皮蛋瘦肉粥，還有這個，雞蛋芝士香辣餅。”
冷夜霆乖乖照做，衛顏伸手要接來，被冷夜霆婉拒，他要親自喂她。
一口濃稠的粥被冷夜霆舀起，他輕輕吹動，而後勺子喂到衛顏的唇邊。
衛顏低笑，張開嘴巴吃下。
每一口冷夜霆都不厭其煩地去控製溫度，衛顏吃到最後，笑道：“我的手還是能用的，不是擺設。”
冷夜霆也衝她笑，眸色很深很深，像是要將她臉上的每一處細節都記去。
衛顏越發覺得他不對勁，在冷夜霆剛才沒來之前，衛顏其實在和宋知聊天。
很多東西，冷夜霆這裏無法得到，但宋知那邊卻可以。
宋知再守口如瓶，隻要衛顏堅持，就沒有問不出來的。
以及……也是因為宋知一開始的不配合，讓衛顏心裏如鼓在捶。
一定出了什麽事了，而且絕對不是小事，是連冷夜霆都……招架不住的大事。
衛顏實在太餓了，吃完皮蛋瘦肉粥和雞蛋芝士餅，她都還沒有覺得飽，又吃了一份奶酪三明治和香酥雞柳，她才感覺舒服很多。
借著去洗手間的借口，衛顏帶著手機進去，在洗手間裏點開宋知的聊天頁麵，衛顏的眼睛一下子傻了。
宋知發來的是一張身體檢驗報告，上麵的每一項數據，都讓衛顏吃驚。
而名字，冷夜霆。
衛顏如墜深淵，目光呆了。
宋知又發來文字：“這顆瘤的位置壓住了大量神經，並且在血管周圍，且又在腦部，手術不好進行。醫生說，接下去冷總將越來越嗜睡，並且頭痛情況會變頻繁。”
衛顏的眼淚一下子滾了下來。
宋知又道：“不要告訴冷總我跟你提到……不然，我死定了。”
衛顏回複：“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她熄屏後目瞪口呆地望著跟前的洗手盆。
分明今天的天氣這麽好，她卻覺得好像有一道驚雷劈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冷夜霆每一年都會做身體檢查，不可能在腦部憑空冒出來這麽大的一顆瘤啊！
他的頭痛的確很頻繁，但那是因為……
衛顏的目光一凜，忽然在想，會不會又是郝玉雪的那些G60神經毒素有關？
她……又想去化驗他的血了，這次，用什麽借口偷呢？
“顏顏？”冷夜霆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衛顏驚覺，發現自己的確進來太久了，她抬眼看向鏡子，眼眶通紅通紅，一眼便看出剛哭過。
第914章 媽咪的心事很重
冷夜霆繼續問：“顏顏，你還好麽？”
衛顏想了想，立即打開水龍頭，慶幸這裏的隔音效果好，現在忽然打開，也不會讓外麵覺得有什麽異樣。
“嘔！”衛顏發出嘔吐的聲音，邊大聲道，“我不舒服，你進來下！”
冷夜霆一驚，忙推開門進來。
便看到衛顏俯身在洗手盆前，嘴巴裏麵正在嘔吐。
“顏顏！”冷夜霆擔心地道，大步過去。
“嘔，嘔……”衛顏一直幹嘔，水龍頭刷刷刷的往下衝。
吐了半天，她抬起一雙淚眼，難過地道：“孕反太嚴重，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冷夜霆心疼地擦掉她的眼淚，衛顏的眼淚卻掉得越來越凶，怕冷夜霆看出什麽，她伸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裝作非常非常難受的樣子。
冷夜霆的心也揪作一團：“我現在送你去醫院看看嗎？”
衛顏搖頭：“去醫院也沒用，這種孕反，他們也幫不了。”
說著，衛顏傾身靠在冷夜霆寬闊的胸膛前，伸手抱緊他，眼淚還在不停地掉。
她不希望冷夜霆出事，她甚至有很多極端自私的念頭在瘋狂閃現。
為什麽是冷夜霆？真的是因為郝玉雪的那些G60神經毒素嗎？
如果是，那麽，有沒有什麽不開顱的辦法，僅僅靠著靶向類的藥物治療，就讓這顆瘤子消失？
衛顏低頭看到冷夜霆的手腕，對，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弄到他的血，自己去找人化驗。
一定有辦法的，現在還沒有走到絕望的那一步。
並且，她可是季家的人，季家都是醫學巨擘，即便真的要開顱，那也沒問題的！
嗯，沒問題的！
衛顏不斷的自我安慰，自我釋然，但眼淚卻是怎麽都停不下來了。
中午，冷夜霆要回去公司，衛顏一直魂不守舍。
冷無憂從外麵回來，見點點一個人在樓下看電視，上前問他媽咪去了哪。
點點指指樓上：“媽咪身體不太好，爸比讓我不要打擾她。”
冷無憂摸了摸他的頭：“點點真乖。”
“點點很擔心的，”點點輕歎，“希望媽咪好好的。”
冷無憂微笑，道：“我去樓上看看顏顏姐。”
“嗯！”
衛顏還躺在床上，她很少這麽“廢”，除了全身乏力之外，心事也很重。
房門是開著的，冷無憂過去後，輕輕敲了下門：“顏顏姐。”
衛顏側頭看著她，彎彎唇，強打著精神從床頭起來：“無憂。”
冷無憂走去，擔心地道：“顏顏姐，你的身體很不舒服嗎？”
衛顏反問：“你今天出去如何，手續都好了嗎？”
“嗯。”
“那就好，”衛顏笑道，“我沒什麽，不用擔心我。”
“不，”冷無憂看著衛顏的眉眼，“顏顏姐，我跟在你身邊這麽久了，我看得出來的，你現在心事很重，發生了什麽？是……跟傅川有關？”
“傅川？”衛顏搖頭，“不是的。”
“那是……”
衛顏沉默。
冷無憂道：“顏顏姐，我的所有心事你都知道，你的心事便也告訴我吧，我未必能夠替你排憂解難，可是，能分擔多少是多少。”
衛顏看著她，頓了下，道：“也好，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包括你媽媽。”
“嗯！”冷無憂點頭，“顏顏姐，我答應你！我誰都不說！”
第915章 誰都可以倒下，我不能
衛顏拿出手機，輕輕點了幾下，將宋知給得那份報告轉發給了冷無憂，其他的，已不用她贅述。
冷無憂隻一眼便瞳孔地震，抬眸難以置信地看向衛顏，再低頭看回報告，確認上麵的名字沒有錯，的確是冷夜霆。
冷無憂的臉色刹那慘白：“顏顏姐，我哥他怎麽會……”
忽然，冷無憂好像明白了什麽：“是不是郝玉雪之前的那些藥？是G60神經毒素？”
衛顏聲音平靜：“她隻對冷夜霆用過一次藥，是在溫宜那個小別墅裏，之後便沒有了，在冷夜霆的血液抽取檢查中，也不見G60神經毒素。極大可能，是腕表上麵的輻射，還有郝玉雪其後對他的各種刺激。”
“那，怎麽辦呢？”冷無憂擔憂道，“可以做手術切除嗎？”
衛顏臉色浮現迷茫：“那個位置，很難，也很容易出意外。”
“那，你爺爺呢，你父母呢？季家那麽厲害……”
衛顏如實道：“我還沒去問過他們，我害怕。”
她害怕他們的回答是無法手術，害怕他們的回答是，無力回天。
也是在這一刻，衛顏忽然理解為什麽很多人生病得很厲害，身上出現了很明顯的症狀，都不願意去醫院看病。
不清不楚，頂多偶爾憂心忡忡，一旦查明真的得了不治之症，那就是……滅頂之災。
可是衛顏心裏麵也清楚，這樣的逃避是無效的，隻會害了冷夜霆。
冷無憂靠過去，輕輕抱住衛顏：“顏顏姐，不擔心，現在的醫學科技這麽發達，我哥一定會沒事的。”
“嗯，”衛顏喃喃道，“肯定會沒事的，等我緩過來後，我就去問問我哥和我爸。”
“嗯！”
“而且，我不能倒下，”衛顏強打起精神，目光看著冷無憂，“冷夜霆需要我，這個家也是，誰都可以倒，唯獨我不能！以及……”
衛顏抬起手腕看時間，皺眉道：“對了，今天還要去看季念念。”
“嗯。”
“那就看完季念念後，再去找我哥吧。”
說著，衛顏長長出了一口氣，爬起道：“走吧！”
她永遠都是一個行動派，遇到事情就算有招架不住的時候，但她絕對能在最短的時間裏讓自己迅速調整回來。
就如現在。
點點還在樓下托著腮幫子看動漫，聽聞樓上腳步聲，點點抬起頭，看到被冷無憂扶著的衛顏，點點開心地跑來：“媽咪，你沒事啦！”
衛顏很淺的一笑，伸手抱住兒子。
“媽咪，身體好點了嗎？”點點看著衛顏，關心地問道，烏黑明亮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
衛顏很想說她的身體很好，不好的，是他的爸爸，但是，著實沒必要給小孩子增加這些焦慮。
衛顏麵色露出幾分愧疚：“點點，對不起，媽咪今天還有事情，暫時不能在家陪你。”
“嗯，是去看那位叫季念念的阿姨嗎？”
衛顏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這個。”點點拿出一張卡片，遞給衛顏。
衛顏接來，目光一下子變得嚴肅。
旁邊的冷無憂湊過頭來，看了眼後也吃了一驚，看向點點：“點點，這個卡片是誰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