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攜光而來
風行止其實還有很多話沒說。
比如說，他也很想她，如蛆附骨，相思入髓。
她早就在兒時，就已經深深的住進了他的心裏。
因為風行止看向姬雲兮的眼神太過繾綣纏綿，這讓姬雲兮不得不懷疑道：“王爺，我們以前……認識嗎？”
風行止莞爾一笑。
握著折扇的右手輕快了幾分。
“不認識。”
或者確切的來說，他早就見過她了，可她不記得他，遑論認識他了。
幼年，風行止早早喪母。
他與兄長風江明在那勾心鬥角，波雲詭譎的宮中可謂是步履維艱。
因為兄長身體康健，能力出眾，早早的被立為太子，盡管兄長對他多番愛護，可政事繁忙，身為太子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太多，風江明也不能時刻守在年幼的弟弟身旁。
那時為了讓弟弟逃離深宮的漩渦，便早早的請了聖旨封了親王，離宮搬到了親王府。
沒有母後的庇護，風行止又太過年幼，在靈力修為方麵沒有具體的老師教導，他的靈力一直停滯不前。
幾番測試。
都屬於下乘中的最低級。
靈力低微且又年幼的他，根本不懂人心險惡，也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唯一在乎風行止的兄長又在宮中，分身乏術。
風行止也不想給兄長添堵，故而每次都報喜不報憂。
可幼時的他實在是低估了那些孩子的惡，他們一次兩次的從風行止那裏得到了不少好處，且還沒有食到任何惡果，這使得他們越發恣意妄為。
讓風行止最為深刻的那一次。
那一群紈絝，將年幼的他逼到了一處死胡同裏，三麵都是高牆，唯一的出路又被那些紈絝堵死。
無數的腳落了下來。
風行止抱著腿，努力的蜷縮著身子，躲在角落中，痛苦不堪。
那一刻他甚至在想，若是他就這樣死去的話多好，也不會給兄長增加負擔，他也不會再活得這般辛苦了。
人生無望，麵前一片黑暗。
可就在他完全絕望之際，一道嬌喝聲製止住了那群紈絝。
“你們再動他一下，我手中的弓箭可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圍著風行止的那些大孩子回過頭，就見到一身著火紅色衣裙的少女手挽長弓，箭已上弦，她左眼輕輕閉上，利箭正瞄準了那群紈絝流氓。
“你，你敢！我爹可是……啊——”
那群紈絝之首還未說完話，少女鬆手，利箭直射而來，他們連忙躲避，可女子的箭，還是準確無誤的射在了那為首紈絝的臀上。
嚎叫聲震天動地。
而後，少女再次利落的上箭，動作極快，再次瞄準了幾人的方向。
“姬雲兮！你……”
“怎麽？你還有話要說？”
少女微微揚起的下巴在陽光下是如此恣意瀟灑，她作勢拉弓，一群紈絝嚇得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死胡同。
逆光之下。
姬雲兮走向風行止。
沒有了先前凶神惡煞的模樣，一臉溫柔的對他伸出了手。
那一刻。
風行止那黑暗的空間之中，好似滲透出來一絲光，姬雲兮就是在那個時候攜光而來，走進了他心裏。
她對他伸出了手。
他將手搭了上去。
“你記住，要想讓別人不欺負你，首先你就得變得足夠強大。”
“隻有強大，你才能保護你在意之人。”
那次之後，每一次姬雲兮從府中出來，風行止都會遠遠的跟著她，她總是喜歡為那些受了欺負的孩子出頭，那天救他，應當也隻是順意而為。
她不記得他，可每次姬雲兮出現的地方，他總是緊隨其後。
直到幾年前……
“王爺？”
“王爺！”
風行止從回憶之中抽離出來，這才發現姬雲兮的手正在自己眼前揮動著。
“王爺，你在想些什麽呢？我幾次叫你都沒有反應。父親差人來叫我們去前廳用飯了。”
“沒什麽，一些往事罷了，兮兮，我們現在一起過去嗎？”
“嗯。”姬雲兮點頭。
不知為何，待在風行止身邊，她總是會難得心安。
姬家的人坐在桌前用飯，有奴婢侍女在旁邊布菜。
姬玉琛與姬雲逸有一搭沒一搭的與風行止說話，兩位兄長提的各種問題，每一次都能被風行止輕鬆化解，想出應對之法。
幾次下來。
席間氣氛歡快了不少，姬玉琛與姬雲逸看風行止的目光中也透著讚賞。
本正是高興的時候。
姬雨煙放下了筷子，低聲楚楚可憐道：“雨煙真羨慕姐姐能夠尋到王爺這麽好的夫君。”
這話，多少有點陰陽怪氣。
“怎麽，你後悔了？”姬雲兮用勺子盛了一個圓子到風行止的碗裏，頗有些宣誓主權的意味。
姬雨煙連忙低下頭。
“我不是，我沒有，姐姐你為什麽要這般惡意中傷我呢？”
看姬雨煙又演戲，姬雲兮今日心情好，不想搭理她，自顧自的與風行止說著話。
這一來。
姬雨煙更是委屈了。
“姐姐身為相府嫡女，不應該考慮一下相府的名聲嗎？”
姬雲兮被姬雨煙說得沒了食欲，她放下筷子，不快道：“姬雨煙，你到底什麽意思？”
“難道姐姐不知道嗎？如今外麵都在說姐姐是不是有什麽隱疾，所以才會選擇嫁給一個……”
姬雨煙看了一眼風行止，咽了咽口水，還是不敢將話說完整。
可大家都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姬啟林的臉一下就黑了。
在姬啟林剛要起身的時候，姬雲兮先一步對著姬雨煙道：“妹妹這麽健忘嗎？那日，你是如何求我的？不記得了？”
威脅語氣不明而喻，也從另一方麵保全了風行止的自尊顏麵。
姬雨煙聞言，一副快要哭的樣子反駁道：“妹妹不是不願意嫁給風親王，隻是妹妹靈力不如姐姐高強，妹妹怕自己護不住他。”
這話。
有意無意的在給風行止拋勾子呢。
以退為進。
讓對方覺得自己並不是不想嫁給他，隻是為了他好才選擇讓步。
姬雲兮真的想拍手稱讚，姬雨煙的這綠茶功夫，十年如一日的磨礪，當真是越發精進了。
她依舊笑著。
然後起身，走到了姬雨煙的身邊。
姬雲兮給姬雨煙夾了一道菜，說道：“好妹妹想得真是周到，以後姐姐的夫君，你就不要肖想了，姐姐的人，姐姐自然能護住。”
“姐姐，妹妹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
姬雲兮側過身子。
臉上含笑，在姬雨煙的耳旁低聲道：“西郊的那位，你能護得住嗎？”
姬雲兮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厲嚇到了姬雨煙。
她咽了聲，不敢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