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女朋友
第112章 女朋友
人在最尷尬的時候,反而就不會臉紅了。
說的就是薑冉這樣的,至少放在平時,給她八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盯著誰的這地方看,不好意思是一方麵,而且害怕長針眼——
為了這麽個醜東西,不太值得。
薑冉心如止水,用最自然的方式將那盒東西又從購物框裏拿了出來,仗著周圍沒人,扔回了貨架上,她“哦”了聲:“你不喜歡嗎,那可以不要的。”
北皎是真的服了這個女人。
現在他就一萬次後悔,那天晚上什麽都聽她的——
她說關燈,他就愣是全程沒開過燈;
他說不吃,他就全程沒讓好兄弟高度超過她的胯骨;
她說不碰,他就一下都沒舍得讓她碰一碰……
如果他狠心一點,別的不說,她至少應該知道自己曾經吃過的東西是個什麽尺寸。
“你故意的嗎?”他問。
薑冉掀起眼皮子掃了他一眼,眼中蘊含的莫名其妙讓他又心塞了兩秒,看來不是故意的,並且直到現在她也覺得自己沒什麽問題。
“最小號,”他深呼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從肺部深處呼出,讓自己盡量不要發火,“抖開還沒我的手指粗,我喜歡?怎麽喜歡?”
哦,原來是這個原因。
薑冉剛才還有點奇怪他一臉要殺人的模樣是怎麽回事,害羞的話這反應看上去好像也不太對勁嘛,原來是因為尊嚴問題。
她覺得有點好笑,翹起唇角:“不是海綿體嗎?不能擠擠的嗎?”
“擠不下。是海綿體,但是不是你認為的這麽用的海綿體,你初中生物課都睡覺去了?”他倒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差太遠。”
薑冉都沒來得及告訴他,其實她就是買回家研究一下構造,拿起來的時候壓根沒想著他——也算是勉強想了一下,稍微想了下他還有沒有用到這個東西的那天。
“知道了,都放回去了。”她用息事寧人的語氣說。
可惜北皎已經懶得理她了。
他借一步錯位,掃了手中的礦泉水,飛快付款之後就要離開。
薑冉見他要走了,更好奇這個小號到大號區別有多大,幹脆就想每個號來一盒回家拆開看一眼——
結果剛拿起大號那盒,已經走到門口的人忽然回頭,“別搗鼓了,這牌子不行。”
薑冉捏著上麵碩大“岡本”二字的紙盒子茫然地回頭,心想你怎麽知道人家不行,你用過麽,說好的身心雙潔呢?
還沒等她來得及開口問,就看見北皎垂眸,用非常自然的語氣說:“日本牌子的都小偏小,全都用不了。”
扔下這句話,他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凸出的喉結滾動,超市自動門在他麵前打開,他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那高大挺拔的背影,與捏著一盒套套站在收銀機器旁邊發呆的薑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薑冉才反應過來他在驕傲個什麽勁。
……
晚上的時候,不出意外地,薑冉被李星楠約談了。
那條狗現在大概是覺得自己找到了靠山,將下午在便利店發生的一切告訴了李星楠,於是就有了男人坐在餐廳的高腳凳上,搖晃杯子裏的威士忌訓話的一幕。
“拿什麽開玩笑都行,開這種玩笑,你早晚會後悔的。”
薑冉上一秒還在瞪視邱年怎麽把他放進來了。
這一刻又被轉移了注意力,激將法這種東西可能總有一天會成為殺死她的武器——盡管此時此刻李星楠壓根沒在用這把武器——不妨礙她那害人不淺的勝負心又上來了,她轉過頭問:“我能怎麽後悔,是因為我拿了小號,他就會變成小號,從此我就不性福了嗎?”
一個高速刹車,車輪胎印就印在了李星楠的臉上。
看看,理論知識她還是可以的,一個句子用了多種修辭方式、冷嘲熱諷,逗得阿桔和邱年笑的停不下來。
李星楠卻笑不出來,他仰頭一飲而盡杯中的酒,這時候酒精上來了一點兒,他目光微沉,看著邱年:“笑的挺開心的?你還記得你第一次真情實感地知道日產的套就是尺寸不行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不?”
邱年就不太笑得出來了。
她當然記得。
有一年去日本滑雪,那是她第一次和李星楠單獨出去旅遊,在長野白馬,某天吃完飯回來在便利店最開始隻是想買個布丁泡溫泉時吃,經過貨架她手賤地指著貨架上(也是岡本)的東西說,聽說這個很有名。
李星楠瞥了一眼,說,用不了。
邱年比薑冉勇敢,她直接“噗嗤”笑出聲,以最能激怒男人的語氣輕描淡寫:“聽你吹。”
然後就出事了。
第二天她總覺得說話大聲點兒下巴都會脫臼,並且這件事直接導致了原本他們在日本就應該天時地利人和地直接上全壘的,最後因為她太過恐懼直接往後推了幾個月……
說不上李星楠後不後悔。
但是從那天在溫泉酒店他的表現來看他是一點都不後悔。
李星楠放下杯子,盯著邱年那張呆滯的臉,說:“我當時怎麽想的,非常巧合的是北皎現在也是這麽想的,你最好救救薑冉。”
薑冉問:“你們幹什麽了?”
邱年想了想,事關重大,這些天好不容易對著李星楠說了一句語氣正常的對話:“土狗那個,你見過嗎?”
薑冉問:“那個是我想的那個嗎!”
李星楠看了眼阿桔,阿桔點點頭,李星楠也說:“上廁所的時候看過一眼。”
薑冉就懂了,畢竟上廁所的時候能分享的好東西屬實也不太多。
此時邱年又問:“是要後悔的尺寸嗎?”
李星楠歎了口氣,這回換阿桔說:“要的。”
他斬釘截鐵,邱年立刻就一臉同情地望著薑冉,屋內的默哀氣氛一下就到位了,搞得人有點頭皮發麻。
薑冉收起了玩笑的態度,為自己辯解:“都這樣看著我做什麽?我下午拿那個東西隻是想自己拿一盒回來拆開看看裏麵什麽樣的,跟他有什麽關係?隨手一拿是小號的我有什麽辦法?而且我拿起來的時候他正好走進來,又不是我衝他大老遠地招手,說:來看看,我發現了個適合你的好東西!”
邱年:“……”
李星楠:“……”
阿桔:“……”
麵對屋內三人一齊陷入沉默,薑冉覺得自己可太無辜了,這新仇加舊恨,他隻會把她往惡毒的方向想。
薑冉:“他就是把我想的太惡毒了!”
阿桔說了句公道話:“大概是因為你睡了人家第二天起床提褲子就走?”
薑冉:“我來也是這麽來的啊來就沒意見怎麽走就要寫八百字小作文遞交申請報告了呢?”
她說的也有點道理。
在場的人被說服了,沒有再繼續勸她,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怎麽回事……阿桔和李星楠點到為止,坐到一起打遊戲去了,邱年蹭到薑冉旁邊:“你還是跟他說一聲好了。”
薑冉說,好的。
然後她拿起手機,給北皎打字——
【是誰的冉冉鴨:別多心,下午那盒套不是買給你的。】
對麵又回了她一屏幕的問號。
【是誰的冉冉鴨:我就自己看看。】
【北皎:有什麽好看的?你自己要用?】
【是誰的冉冉鴨:我不能用嗎,留著以後萬一有能用上的時候呢?】
比如要停水了,可以拿來儲水,第二天用來刷牙?
【北皎:?】
他最近真的很喜歡扣問號。
薑冉拿起手機,滿臉“你看吧”地塞給邱年,邱年伸頭看了眼,“我就恨我臉上怎麽不能掛表情包,不然我也把這一串問號截圖下來掛到自己的臉上。”
薑冉:“那我怎麽說!”
邱年推了她一把,像是個惡婆婆似的壓低了嗓音:“還不知道他是為什麽在慪氣嗎!你就老實辛苦地用你的嘴告訴他,那天你清早八早走不是因為想始亂終棄——”
薑冉茫然:“那我想幹嘛?”
邱年:“我怎麽知道你想幹嘛!總之不是始亂終棄!”
薑冉“哦”了聲。
【是誰的冉冉鴨:那天早上我提前走了也不是不想負責的意思。】
她想了想,又補充。
【是誰的冉冉鴨:你是覺得自己真的聰明到能威脅我嗎?如果不是我願意,那張明信片壓根落不到你的手上去。】
前因鋪墊好了,接下來是結果。
【是誰的冉冉鴨:那張明信片重要還是挺重要的,對我來說有不同的意義……但是我也不會真為了它傻到半夜去敲你的門。】
她越發覺得北皎笨。
【是誰的冉冉鴨: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你在生什麽氣,就因為那天我沒等你睡醒了談一談提前走了?我想了下也沒什麽好說的,你有什麽重要的事需要告訴我嗎?】
北皎當然是沒有的。
所以最後,薑冉補充了句。
【是誰的冉冉鴨:別生氣了,莫名其妙的。】
至此,一篇槽點滿滿小作文就完成了。
這事兒邱年不好插手,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躺在薑冉身後的沙發上,低著頭看坐在地上的她一句句往外發,驚歎信息內容一句比一句更作死——
到了最後那一句“別生氣了,莫名其妙的”的收尾,堪稱畫龍點睛。
如果北皎看到前麵還沒被氣死的話,那到這,應該那最後一口氣也該吐出來了。
邱年幾乎想要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跟著一塊兒摘抄了,然後往網上一發,以後又是一個千古流傳的“直男癌小作文”段子經典範本。
小作文發出去薑冉還有些緊張地等了一會兒,結果對麵毫無音訊,像是死了一樣。
薑冉從晚上八點半等到半夜十二點半,按照她的記憶除了胡鬧那天,這時候頂門的乖狗應該已經縮進他的小被窩睡覺了。
無論如何也不能安慰自己他沒看手機,薑冉得到了結論:“他還在生氣。”
邱年正捧著一杯紅酒助眠,聞言輕飄飄地說:“我想不通這個結論有什麽難度以至於你要用四個小時才get到。”
薑冉扔了手機,很委屈地躺回沙發上:“談戀愛真的好難。”
邱年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麵無表情冷酷地說:“說不定土狗也是這樣認為的。”
……
薑冉覺得既然如此,那還是不要打字說了,有些事當麵說明白比較好——
當麵他總不能假裝自己聽不懂中文。
而且不知道怎麽的,她總覺得相比起打字的硬氣,真站在她麵前了,他應該不敢留著她說完轉頭就走。
第二天,薑冉很有誠意地起了個大早。
早餐沒吃,她也沒什麽胃口,揣了顆糖在兜裏上山兜了一圈,沒看見北皎。
嘴裏的糖“哢啦”一下從左麵頰下滾到右邊,她也沒耐心每條雪道找一圈,在纜車中轉站隨便抓了個俱樂部的同僚,在對方茫然的氣氛中,問:“看見北皎了嗎?”
“看見了,和崇禮來那夥人在G索公園呢!”那同僚愣了下,“你找他?”
兩人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薑冉找他幹嘛?
“嗯,前兩天跟他借了東西,還給他。”
薑冉輕描淡寫地說完,就坐著纜車上去了,左轉上了G索,半山腰轉個彎就到了公園,遠遠地就聽見一群人歡呼——
公園的氣氛一直都是這樣,更偏向於街頭,一群人聚在一起,氣氛熱鬧放鬆。
薑冉遠遠地就看見北皎,他今天穿的一身白色的雪服,立在人群裏,跳公園地形的因為項目限製,身高都不太高……一米八幾的個子像電線杆一樣杵在那。
他們在排著隊等那個中跳台,周圍有幾個薑冉沒見過的人,頭盔也沒戴,有個看著十八九歲的小孩眼瞅著到自己了,彎腰穿板,站直了腰抬手拍了拍頭發,剛想出發——
就被一把拽回來了。
北皎低頭跟他說了幾句,伸手給他掛在腰上的頭盔取下來了,順手扣在他的頭上,在那小孩一臉懵逼中,抬手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可以走了。
小孩看上去還想反駁什麽,然而剛張口一抬頭便看見麵前的人臉色不太好看:顯然今日他們的大佬心情不太好。
造次的話硬吞回了喉嚨。
薑冉站在後麵背著手看著,帶著甜味的唾液順著舌根滑入喉嚨。
下一個就到北皎了,他出發前習慣性地先扯了下手套,這時候有人在旁邊拍了拍手,他瞥了那人一眼,就發出發了。
小小的一個跳刃從出發台出發,放下直板他速度很快,順利上了跳台。
在起跳地方一躍而起,他跳的很高,在一個不太懂公園地形的人(比如薑冉)來說,他的起跳時間大概是卡在了重力加速度行程的拋物線最高點——
這讓他有充分的高度和時間做動作。
彎腰抓板,身體整體向後傾倒,而後在空中空翻!
空中的動作做的很快,具體做了什麽幾乎看不清,伴隨著拋物線逐漸接近地麵,他原本緊緊繃住核心成團,此時也開始放鬆團身,最後伴隨著雪板“啪”地砸在地麵,雪塵之中,他站直了身體,身形朦朧直至破塵而出!
“nice!nice!”
“狗哥好耶!”
“double cork 720°!牛批!今年通化那會兒我就說了讓他把公園也報上!”
薑冉都不知道北皎的公園什麽時候也玩的這麽好了。
他在崇禮是真的沒閑著。
薑冉站在山坡上遠遠地看著他落地後,一個前刃卡住雪板,麵朝山上,北皎衝著山上揮揮手,又指了指山下的小木屋,意思是他去那邊喝口水——
至此,薑冉都不知道他看見自己了沒有。
也可能看見了假裝沒看見。
糖果壓在麵頰,在腮上裹了一層糖霜,她用舌尖舔了舔,踩著雪板跟著滑了下去——
“北哥今兒怎麽了,剛上山就要去休息?”
“不知道,男人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不舒服的。”
“眼瞎麽,沒看出他心情不太好?”
“一早上沒聽他說話超過三句。”
“是啊是啊,剛才他讓我戴頭盔,我原本想說不用,一抬頭看他那個樣子,愣是一句沒說出來……算了,安全第一。”
薑冉麵無表情地滑過那群熱熱鬧鬧的公園仔。
她到山下小木屋跟前,正好看見北皎拉開木屋的門。
彎腰摘了板,她跟了上去。
還沒到午休時間,大清早的不少人剛上山,木屋裏確實是沒幾個人。
北皎靠著角落裏,手邊放著一罐紅牛,這會兒拿著手機在打字。
薑冉拉門走進來的時候,他打字的動作一頓,掀起眼皮子從手機上邊緣掃了她一眼,然而也就是這一眼而已。
他臉上毫無波瀾,這讓薑冉篤定剛才他在山上是看見她就站在那了的。
她走到他麵前,站穩。
投下的陰影將他籠罩。
虧得他硬氣呢,頭也不抬,玩他的手機,僵著那張漂亮的臉蛋,把“我不高興”寫在臉上。
薑冉等了一會兒,連心跳都從最開始略微加速恢複了一派平靜……奈何麵前這崽子心理素質太好,她站的腿都麻了他也沒打算抬頭看她一眼。
糖果在口中滾動,薑冉又吞咽了一口唾液“咕嚕”一聲,她摘了手套,伸出一根手指,伸手搭在他手機的上邊緣,往下壓了壓。
上一秒還在看手機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的一根手指變成了手掌,手輕輕一拍,他的手機“啪”地掉在身上,然而他卻像是完全不在意甚至都沒有低頭看一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鬧脾氣?”
她問。
大概是沒想到她能這麽直白,北皎的表情終於發生了變化,他眨了眨眼,看上去有點不想理她,但是又不能完全不理。
睫毛蹙了起來,他看上去有些煩躁。
“有事?”
他嗓子很低,像是下一秒就要趕她走。
薑冉心跳漏了一拍,目光閃爍了下,有那麽一秒,她還真的被他表現出來的冷漠弄得有點慌……
她也不是沒見過,他對其他不感興趣的人是什麽樣的眼神。
當然現在遠遠沒到那個程度,隻是她從來沒有被他用這種眼神看過,所以標準放的很低,算她矯情也好……
隻是一點點就受不了。
但是接下來他沒有再說話,至少沒有說那句標配的“沒事就走開”。
薑冉認真想了想,突然抬手拿起他手邊放著的那罐紅牛,沉甸甸的,打開了最多隻喝了一口…
他根本不渴,體力也沒有差到玩一會兒就要休息。
如果他真的想趕自己走,那他剛才甚至不會玩著跳台突然跑來小木屋。
思考到這,她稍微定了定神,眨眨眼:“瞪我幹什麽,不想看到我嗎?”
他沒說話。
“那我走啦?”
她稍稍彎下腰湊近他。
那雙漆黑的瞳眸微黯,唇角輕抿起來,依然不肯說話。
因為她也沒有真的走。
在彎腰問他的時候,她抬手掀開了他隨便搭在椅子上的胳膊,然後鑽進了他的懷裏,強行用那條胳膊纏在了自己的腰上。
他沒動,沒推開她,但是也沒主動發力,那手就這麽虛攬著她,感覺自己腿上沉甸甸地坐著個人。
她挨得很近,披在肩上的長卷發伴隨著她湊過來纏繞到了他的手臂上,這讓她整個人像是什麽植物變成的妖精似的,不依不饒地纏了上來。
淡色的柔軟唇瓣就在他近在咫尺的距離,她卻惡意停了下來,呼出的氣息被他吸入鼻腔中——
他滿懷都是她身上的甜香味,胡椒灑進牛奶裏,冬日的陽光中,那氣味好像又和夏日的甜味並不完全相同,帶著一絲絲的清冷冰雪氣息。
還有濃鬱的葡萄香甜。
他垂下眼:“吃的什麽?”
她口中的糖球已經快融完了,就還剩一點點小小的圓球,在她齒間滾動:“糖,要嗎?”
他剛想拒不配合地說“不要”,下一秒她就主動湊了上來,撬開了他抿緊抿的唇瓣——
舌尖沒怎麽費力就送到了他的口腔中。
連帶著甜甜的糖精味的唾液,他喉結滾動,卻沒有給與她太熱情的回應。
她厚著臉皮抱著他的脖子,輕咬他的唇瓣,將口中的糖球推到了他的嘴裏,他從容不迫地接收。
兩人的身體貼的很緊,緊到隔著那麽多層的衣服她都能感覺到他胸腔的熱度。
但是他卻始終沒有多餘的動作,最多對於她的主動隻能說是——
配合。
她的吻和他主動的時候節奏完全不同,細水長流一般,像是戲耍又或者是撥撩,給人一種就算他沒參與,她自己也可以玩的很開心的錯覺。
這一個吻持續了很久。
久到那一顆糖最後被他們分吃的幹幹淨淨。
兩人唇瓣分離時氣息都有些不穩,她的心跳都快停下了,眼皮子下麵看他挺翹的鼻梁,沒忍住親了親他的鼻尖。
如此纏綿悱惻的氣氛,要多溫情有多溫情。
薑冉幾乎自己都要感動的落下淚來,然而在她身下,隻是一隻手虛攬著她不讓她掉在地上的人,卻隻是在兩人分開後,她略微急促的喘息中抬眼看了看她,“完事沒?”
“……”
這一下像是一盆冷水迎頭扣下,上一秒還沉浸在這條狗的美貌中一下子清醒過來,薑冉就有點不高興了。
她有點兒幼稚地噘了噘嘴。
就要站起來。
結果剛站穩就被扣住了手腕。
“等等。”
低沉的男聲在後下方響起。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唇角無聲地往上微翹。
強行冷著臉轉過身,剛想用世界上最無情的聲音問他有何貴幹,他突然一用力,她“唔”了聲,猝不及防地地往他那邊偏了偏——
頃刻間。
大手插入她的後腦勺,攬著她的腦袋往下壓,她被迫彎下腰去,下一秒便被深深地吻住!
錯愕之後,心跳猛然驟停!
當唇舌帶著熟悉的強大侵入感席卷而來,她的心跳又開始劇烈地恢複了工作,心跳的聲音,像擂鼓齊鳴!
舌尖輕而易舉撬開她的牙關,纏繞上她的舌根瘋狂榨取她口腔裏的唾液,剛剛分享過一顆糖讓他們口中氣息幾乎完全一致——
她幾乎要被吻到窒息。
耳鳴嗡嗡,她卻好像能聽見他喉結猛地滾動吞咽唾液的聲音,仿佛野獸在將獵物生吞活剝的動靜,讓她腿軟的幾乎站不住。
她都已經沒辦法分神注意是不是有人在看他們——
應該沒有。
小木屋裏幾乎沒有人。
眼前因為缺氧陣陣發黑,他的吻前所未有的狠厲幾乎是帶著懲罰的氣息,在她幾乎懷疑他是不是就想就那麽弄死自己她就要成為第一個死在G索小木屋的人時,他放開了她。
在她張著嘴,像是白癡一樣瘋狂地汲取新鮮空氣。
冰涼的指尖力道粗魯地在她嫣紅的唇瓣蹭過,隨意擦掉了她唇角的唾液。
“現在可以走了。”
他輕輕拍了拍完全懵掉的女人的屁股,語氣平靜道。
……
薑冉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小木屋的。
她直接坐著纜車就下山了。
十五分鍾後,她頂著張有點兒茫然的臉在俱樂部辦公室沙發上坐下,李星楠正在沙發另外一邊看書,聽見響動抬頭看了她一眼:“不是去抓狗了嗎?”
“不知道。”薑冉麵無表情,有點兒出神地說,“我覺得我是大清早起來去給人家送了個菜。”
李星楠嗤笑一聲,薑冉覺得他沒說出口的台詞應該是“你活該”。
她瞪了他一眼。
坐到了中午吃飯時間,本來她以為自己氣都氣飽了,但是到點還是胃口很好地感覺有點兒餓,她向來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人,站起來準備下樓去到商業街吃飯。
俱樂部辦公室一樓是雪具店,有賣各種雪鞋、雪鏡和雪板,還有租賃滑雪護具的。
賣的都是俱樂部老板拿下的代理品牌,俱樂部的滑手們能拿到滑手折扣再幫忙賣,能拿到一點兒提成。
午休時間商店裏擠滿了人,都是中午回來還護具或者買裝備的。
薑冉擠過人群剛想走,就聽見雪鞋售賣區有個咋咋呼呼的小男孩聲音:“我不要這個!像奶牛似的!醜死啦!!!!要穿你自個兒穿!!”
她聽著這聲音還挺耳熟,回頭看了眼,就看見雪鞋區兩人,一大一小地坐在試穿凳子旁邊。
小的那個拽著大的衛衣帽子的帽繩。
大的那個彎著腰,身上的白色衛衣大兜帽垂在背後也沒遮著他寬闊的肩膀……此時人來人往之間,他微微側著頭,手裏拎著隻黑白相間的雪鞋,薄唇不耐煩地輕抿。
漆黑瞳眸閃爍,他看著有一點煩躁。
“別找罵,你能穿的就這個,不穿就打赤腳滑好了。”
平淡無起伏的聲音,嗓音微啞。
長得好看的人,哪怕是這樣臭著一張臉也還是很吸引人,薑冉看見雪具店裏有幾個小姑娘借著看頭盔照鏡子,實則目光瘋狂地往他那邊瞥——
在他身邊,看著也就不到十歲的小男孩小臉通紅,叉著腰,瞪圓了眼看著準備跟他對峙到底:“我說,我不!!!!”
“別找抽。”
“你凶我我也不!看我的嘴型:不!!”
“真的是三六九閑事狗,滾回通化找你爹去。”
“略略略我不滾,我就纏著你!”
“滾蛋。”
一大一小,聲音一高一低,雪具店裏就剩他們的聲音了。
薑冉歎了口氣,腳下的方向轉了一下,原本朝著門口去的這會兒轉了個彎,來到鬥雞似的兩人跟前。
坐在試鞋凳上的黑發年輕人背對著她沒發現她靠近,倒是小的那個一抬頭猛地和她對視上後,雙眼一亮,如同看見了什麽救星!
他張開雙臂撲向了薑冉,死死地抱著她的腰。
這動作把北皎整得一愣,他有些茫然地回過頭,與深褐色的瞳眸對視上。
薑冉抱著阿團,順手拍了拍仰著胖臉眼巴巴望著她的小胖墩的腦袋:“這麽凶做什麽?”
話卻是對著北皎說的。
他第一時間沒說話,幾秒沉默後,衝她露出一個不怎麽恭敬的笑容。
拎著鞋子的那邊手動了動,順手把手裏的滑雪鞋扔回了鞋盒,他站起來,來到薑冉身邊,食指微勾抬了抬她的下巴。
目光微沉望著她,他嗓音微諷刺:“你又是以什麽身份,在這多管閑事啊?”
麵前的黑發年輕人麵色冰冷,正常人弱受見他這個模樣,怕不是早就被嚇得滿地找牙,大氣不敢出。
然而薑冉從頭至尾麵色甚至沒有多大的變化,她平靜與他對視,坦然接受他眼中閃爍著的挑釁。
氣氛緊繃,有什麽仿佛要一觸即發。
感覺到抱著自己腰的胖手惶恐地收緊了些。
順著他指節的力道,女人仰臉望著他。
“女朋友。”
她伸手,柔軟溫暖的指尖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