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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吹響勝利的號角吧

  第72章 吹響勝利的號角吧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早上總惦記著得搞搞衛生,再把糖和巧克力什麽的拆開擺盤,薑冉睜眼就從床上爬起來了,算是起了個早。


    洗了個澡出房間,猛地一眼看見身穿短袖T恤赤著腳站在客廳,靠在牆邊手欠似的扒拉她昨天掛好的燈籠的少年,冷不丁她還愣了下這崽子大清早的沒去滑雪在這幹什麽——


    隨後反應過來:哦,雪場關門了。


    聽見走路的聲音,他懶洋洋地回了個頭,仿佛好不容易看見活人了,雙眼亮了亮,不再折騰那個快被他薅禿嚕皮的小燈籠,湊到她身邊。


    薑冉抬頭望著他:“閑?沒事幹就把窗戶擦一擦。”


    那麽高的落地窗,他這身高,菜個椅子正好夠用。


    看她幹幹淨淨的一張臉就在眼皮子底下,仰臉望著自己,北皎很難不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哦。”


    親完了,心滿意足縮回沙發上,看電視。


    薑冉:“?”


    她走過去踢了踢他,他像是嚇了一跳,肩膀縮了縮譴責地望向她:“怎麽了?”


    “靈魂不在家?”薑冉麵無表情,“我剛才跟你說什麽了,你‘哦‘得飛快然後又坐在這裝死了?”


    “……說什麽了?”北皎一臉茫然,“我沒聽見。”


    “……”


    北皎的心伴隨著昨天收到雪場停止營業的公告那一刻,就已經瀕死在昨日的夕陽之下,那一刻的痛徹心扉他用了一晚上來治愈……


    然後早上睜開眼,治愈失敗,隆重宣布自己的心當場不治身亡。


    “你不能怪我,我還沒緩過神來……想到昨天那句‘很抱歉沒能與您共同堅守至最後一個下雪天‘我的心還是抽著疼。”少年期期艾艾地抱著遙控器,一邊瞎摁著換台,一邊雙眼無神地說,“到底是哪個小天才想出來的文案,停止營業就停止營業,搞什麽煽情——純屬不讓人睡好覺。”


    “當時是有點難過。”薑冉抽走他手中遙控器,“但是你這天塌下來的樣子未免也是有點有病。”


    “是的,”他坦然接受了自己有病的事實,甚至認真地點點頭,“現在我覺得,世界上和它同等痛苦的事大概也隻能有你跟我說:我們分手吧。”


    “……那倒是不會。”


    薑冉伸出手,如同關愛智障一般充滿憐愛地摸了摸狗崽子的狗頭。


    後者立刻哼哼唧唧地伸出手抱著她的腰,臉埋在她的小腹蹭來蹭去。


    “壓根沒在一起哪來的分手。”


    她把話說完。


    小腹上的頭顱停止不動了,交疊攏在她腰間鐵臂似的胳膊鬆開了,少年後退縮回了角落裏,抓起遙控器,麵無表情地再次開始瞎摁:“你走吧,窗戶不擦了,隻有我媳婦兒能指揮我幹活……你不是,你就不能指揮我。”


    薑冉脫下腳上的拖鞋,想了想覺得有點涼,又穿上了。


    彎腰撿起他踢在沙發邊的他的拖鞋,砸到了他的臉上。


    兩人鬧了一會兒的,鬧醒了住在一樓的幾個人,邱年打著嗬欠走出來,睡眼惺忪地掃了眼手裏握著另一隻拖鞋還想砸的薑冉:“大清早的就這麽恩愛,羨慕你們年輕人。”


    薑冉:“和狗恩愛?物種隔離。”


    北皎指著薑冉,跟邱年告狀:“她始亂終棄!”


    薑冉:“我亂你什麽了?”


    北皎:“你親了我那麽多次還不承認我的名分——”


    薑冉的聲音戛然而止,邱年“嘖嘖”地搖著頭進了浴室。


    ……


    早上的事給了北皎新的啟發,他終於從“雪場關門”這件事中回過神來,找到了新的事做可以做:問薑冉他什麽時候能有個名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肚子裏已經揣著薑家的崽,急著繼承薑家的皇位。


    薑冉端了個水盆陪他擦窗,他用髒了一塊抹布遞下來,她就把新的一塊洗幹淨的遞給他,於是在這個交換的過程中,他不厭其煩地在每一次接過新抹布時,複讀機似的問:“新的一年,抹布都換新的了,我不該有新的身份嗎?”


    薑冉把髒抹布扔進水裏:“明年的事明年再說。”


    北皎淡道:“距離明年也就剩下不到十四個小時。”


    我看你撐到幾時。


    薑冉端著水盆去換幹淨的水,站在椅子上北皎回頭看她,看她昂首挺胸地走路腰板未免撐得過於筆直。


    回來的時候,是李星楠端著水回來的,北皎把髒掉的抹布扔進幹淨的水中——著迷地看著抹布上的汙漬擴散開將原本的一盆清水汙染,他掀了掀眼皮子問李星楠:“她又逃了?”


    李星楠衝著門口方向揚了揚下巴:“你們家裏來的電話。”


    “她是她,我是我,我媽也不可能嫁給她爸,哪來的‘你們家‘。”


    北皎嘟囔著反駁——雖然現在薑冉死不承認他的特殊存在,但是沒關係,他還算有耐心……


    然而想到以後可能會和薑冉出現在一本戶口本上,他就有點坐不住了。


    當即把抹布往和他同樣高甚至高一些的李星楠手裏一塞,他跳下椅子滿屋子找薑冉,最後是在客廳沙發上找到她的。


    “我們這邊沒事,雪場都離市區很遠,而且早幾天就不讓進新外邊人了,剩下的也一直待在山上,想傳染也沒機會進來。”


    她跟視頻裏的薑懷民說話,顯然是國內的消息已經傳遞出去了。


    “都讓你們來加拿大過年。”


    “那哪方便,北皎護照都沒有,還得去現場辦,白本簽證都不好過——”


    “他人呢?”


    薑冉還沒來得及回答,耳邊便聽見了若有若無的一聲歎息,下一秒感覺到身邊窗戶外投入的光一暗,她條件反射往旁邊看了看,原本在擦窗戶的人不知道什麽已經擅離職守,來到她身邊。


    她炯炯有神地望著他。


    他猶豫了下,原本已經湊到了她的身邊,這會兒破天荒地往後縮了縮,做出了想要轉身離開的模樣。


    薑冉眨眨眼,“他在——”


    忙。


    最後一個字尚未來得及說,身邊那人後撤的身形忽然一頓,薄唇輕啟,“在這。”


    薑冉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有些茫然。


    少年卻像是沒事兒的人一樣,挨著她坐下了,往屏幕跟前湊了湊,又叫了聲“薑叔”,薑冉這輩子沒聽過他用這麽禮貌的語氣喊過人。


    薑懷民快樂地應了聲——


    北皎長得好看,學習好,這會兒表現得像是乖乖仔,他自然心花怒放,雖然名不正言不順,可他還是覺得自己白撿了個前途一片光明的便宜兒子。


    在薑懷民對著素未謀麵的少年噓寒問暖時,薑冉在旁邊翻了個白眼。


    薑懷民:“這些天做了什麽啊,你姐說雪場關門了,沒得玩了啊,鬱悶不?”


    北皎沒來得及回答,薑冉仙人不知插嘴:“誰是他姐——他都過了二十一歲生日了,又不是三歲,你做什麽這樣嗲著嗓子和他講話?”


    北皎“哦”了聲:“冉冉剛才讓我擦窗戶,我擦了才過來的。”


    他這一聲“冉冉”把薑冉喊得下意識側目看了他一眼,少年臉上風平浪靜,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心虛也沒多少情緒,就好像平時他就是這麽叫他的。


    虧得薑懷民個心大的也沒反應過來哪不對,完全被牽著鼻子走:“她就喜歡使喚人,下次你別動手了,加點錢叫個保潔阿姨。大學生了搞什麽衛生——”


    薑冉響亮地冷笑了聲:“大學生怎麽就不能搞衛生?”


    薑懷民:“你是他姐!”


    薑冉:“誰是他姐——”


    原本還想多反駁良句,就在這時,聲音戛然而止。


    薑懷民:“怎麽了?突然被掐著喉嚨似的?”


    薑冉:“……”


    薑冉:“沒事。”


    她手裏舉著手機,手機屏幕就這麽大,光腦袋和脖子上半身就占據了整個屏幕。


    於是就在剛才她據理力爭關於“姐姐”這件事時,在她身邊,原本隻是和她並排坐的少年,借著和薑懷民講話湊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湊的無限近。


    在家長們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手不動聲色地從身後繞過攔住了薑冉的腰。


    她穿著上次貼對聯時的那身長裙睡衣,外麵還是那件粗毛線毛衣,此時整個人看上去白絨絨的一團,他的手自然地繞過毛衣,隻隔著一層薄薄的冰絲布料,貼著她的腰。


    她看過來的時候,他雙眼還是看著手機屏幕,和長輩談笑風生,臉上沒有一絲情緒變化。


    然而那隻手,卻懶洋洋地摩挲著她柔軟的腰間,指尖甚至輕壓,示意她不要老盯著自己的臉。


    “……”


    薑冉回過神,這時候薑懷民已經把手機屏幕轉向了他身後養尊處優的中年女人——相比較起一般上了年紀的女人,薑冉隻看一眼就知道北皎的漂亮臉蛋遺傳自什麽人……


    北皎他媽雖然從麵相看便是個薄情寡義的,但是確實,保養得當,風韻猶存。


    少年漆黑的瞳眸沒有一絲波瀾,從鼻腔深處發出一聲隻有薑冉能聽見、意味不明的嗤笑,停頓了下,他才叫:“媽。”


    張女士自然知道薑懷民這樣的年紀熱愛看母慈子孝”之類的這套,對著屏幕一陣問候,從兒子入大學開始關心,什麽室友相處好不好——


    誰也沒揭穿,這已經是北皎升入大學的第二年了。


    而手機這邊,少年笑容得體,有問必答。


    倒不至於冷場,隻是語氣稍顯冷淡和敷衍——


    畢竟此時此刻,他的心思壓根不在這上麵。


    他的手很大,可以輕易便攔住薑冉的腰大半,在柔軟的冰絲麵料上輕點了兩下,當張女士說“你要照顧好自己”時,他含著笑應了,與此同時,手往上挪了幾厘米。


    手掌心下壓著她的肋骨。


    小拇指的一側邊緣已經觸碰到柔軟弧線邊緣。


    但凡手機鏡頭再往下挪一點,電話那邊真熱情或者假熱情的家長們都能看見這完全與手機攝像頭中“姐友弟恭”背馳的一幕。


    薑冉幾乎不再說話,注意力全部都在腰側那隻手上——


    直到北皎三言兩語總算是找到借口掛點電話。


    薑冉再去掰他的手,這次輕而易舉地掰開了。


    他還是盯著手機方向放空沉默了幾秒,不動聲色地掀起她毛衣外套看了看——明明什麽也看不見,漆黑的瞳眸卻還是越發深沉,他抬了抬眼問她:“弄疼你沒?”


    隻是揉蹭,當然不會很疼。


    可是這會兒皮膚摩擦衣物,也還是有奇妙的摩擦存在感,就好像他的手沒從沒拿開。


    她沉默地搖搖頭。


    北皎歪了歪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客廳,低下頭輕啄了下她的唇角。


    “幾年沒跟我媽說那麽多話了。”他聲音一掃打電話時禮貌恭順卻透著冷漠,這會兒帶上一點點鼻腔音,“好煩。”


    少年如蜻蜓點水般的吻觸感還在唇邊。


    他的聲音非常克製,胸腔之中仿佛已經自我消化了一噸的負麵情緒,而現在張口說出來的“好煩”,不過是一切過後,雲淡風輕的總結——


    誰不渴望親情呢?

    奈何父母不需要持證上崗,就像是有些人戲言“有些東西生來沒有以後也不會有”,說這句話的人大概自己也猜不到,這話或許不僅僅隻是指代金錢。


    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此時北皎身上那生人莫近的疏遠終於消散,伸手將她拖過來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穩……她跨坐在他腿上,手撐著他的肩膀。


    他仰著臉望著她,原本混沌的暗色眼眸一點點變得清澈。


    薑冉心跳變得快了些,抬起手碰了碰他輪廓線清晰的下頜,柔軟的指尖落在他的下唇。


    感覺到大腿貼著的大腿肌肉變得緊繃了些,她眼中的他瞳孔微縮,隨後被興奮取代,像是等來了一個他期盼已久的瞬間——


    這麽多次了,她從未主動親吻過他。


    所以好像什麽都是他在一廂情願吧?


    沒有立場也沒有安全感,所以每天才會叫喳喳地向所有能夠知道他們的人宣告著所謂主權。


    他等待許久,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叫囂著什麽,心跳變得沉重,所以呼吸都變得急促。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才終於等到一個吻落在他的眉心。


    “不喜歡打電話,下次就不叫你過來了。”


    她聲音輕柔,輕輕地撥開了他垂落在眉心的碎發。


    有一種懸空的靴子總算落地的踏實感,心跳居然也因此而輕微驟停了三秒……


    不是他期盼的那樣,但也比以前有進步——


    行吧。


    他總是很容易就被滿足。


    這樣比較不容易失望。


    勾唇笑了笑,那雙冷漠的雙眼彎成了月牙,“嗯”了聲,正巧這時候客廳裏,阿桔在喊薑冉的名字問她哪些糖要放在哪個碟子裏,薑冉回過頭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應了聲。


    “去吧。”


    嗓音微微沙啞,北皎便掐著她的腰將她放到旁邊,束手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從沙發上爬起來,拿起手機,雙腳從沙發邊緣垂落,摸索尋找了一番才重新穿好拖鞋。


    薑冉往外麵走,身後的少年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視線落在她的背上。


    走出三步,她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在他莫名的目光中突然麵無表情地轉身,很有氣勢地“噔噔噔”衝了回來——


    “怎麽,忘記什麽東……”


    在他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她彎腰放下了手機,踢掉了拖鞋,以剛才同樣的姿勢重新爬上沙發,爬上他的腿。


    柔軟的觸感壓在他結實緊繃的大腿肌肉上,女人溫暖的指尖捧著他逐漸外泄錯愕的臉,下一秒,帶著鋪天蓋地的甜與如紅酒的醇香覆蓋。


    她張口咬住了他的下唇,舌尖挑開他的牙關,勾住了他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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