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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滑雪板是他的命

  第40章 滑雪板是他的命


    不遠處的阿黃早就被刺激得轉身進了倉庫,生怕自己看多了不該看的東西有朝一日被殺人滅口。


    這會兒北皎聽見腳步聲,轉過臉——


    在看到宋迭的一瞬間,給他表演了一發川劇變臉,他臉上的溫馴體貼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又恢複了往日臭且拉長的黑臉。


    “你怎麽又來了?”


    他問,語氣是不加掩飾的嫌棄。


    “融創打開門做生意,我買票來滑個雪礙著誰的眼了?”宋迭反問。


    他都這麽問了,北皎自然很敢答,而且幾乎算的上是迫不及待地說:“我的。”


    宋迭不理他了,跟薑冉打了個招呼,湊上前看她給雪板打蠟。


    這會兒打蠟進行到最後的修葺,她把板立起來,拍拍多餘的蠟渣,又拖過剛剛調整好角度的固定器,準備安裝。


    “這板挺好看,”宋迭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摸摸板底的logo,問薑冉,“你的新板?”


    手還沒碰到板,半路就被人一把截胡——


    從旁邊伸出來的手擋了下他的手,不輕不重地將他的手推開……宋迭順著視線轉過去,對視上一雙漆黑且不善的雙眸。


    “別碰,”北皎說,“我的板。”


    聽上去非常驕傲,且充滿了那種“羨慕嗎想摸嗎羨慕也沒用想摸不給摸”的挑釁感。


    宋迭知道這家夥是個炮仗一點就炸,且詭計多端,不講道理,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幹脆打消了想研究下這塊板的念頭,正準備收回手——


    但宋迭和北皎都忘記了現場還有一個人。


    在男綠茶們的無硝煙戰場中,這個正義的化身誰的臭毛病也不慣。


    於是在宋迭的手垂落下去的前一秒,被一隻略微冰涼的手捉住了手腕。


    女人的手軟若無骨,堅定地牽著他的手,放到了那塊雪板的板麵上。


    北皎:“……”


    宋迭:“……”


    在北皎滿臉寫著“我的雪板髒了啊啊啊”的逐漸崩盤表情中,薑冉麵無表情地指著旁邊的固定器,又指指宋迭,火上澆油地說:“都調好了,擰上螺絲就行,你來裝。”


    北皎:“……”


    宋迭:“……”


    現在北皎覺得自己的雪板是徹底髒掉了。


    他敢怒不敢言地瞪著薑冉,後者壓根懶得理他,捧起他買回來還沒來得及涼透的粥,坐到一旁喝粥去了。


    宋迭拿起固定器和起子,放在那塊嶄新的滑雪板上比劃了下,奈何此時旁邊射過來的視線簡直要把他的手背燒穿……


    “北皎。”


    “閉嘴,別叫我。”


    “你應該知道什麽叫聖旨不可違。”


    在北皎咬著後槽牙幾乎額角都要暴青筋的忍耐氣氛中,宋迭終於忍不住用隻有他們倆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所以,你又怎麽惹她了?”


    北皎:“……我不知道。”


    他沉默了下。


    然後又很委屈地補充了句:“她可能就是偏心你。”


    平日裏要北皎承認薑冉偏心眼宋迭這件事可能比登天還難,現在被堂而皇之地講出來,再加上剛才進門時他那個討好得尾巴都要搖掉下來的態度……


    讓宋迭不信他倆沒出事都不行。


    “你是不是又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宋迭問。


    此話一出,一瞬間他就感覺到麵前的少年整個人的氣氛莫名其妙便低沉下去……上一秒又氣又不敢反抗的抵觸氣場瞬間變成了死狗氣場,好像人都矮了三厘米。


    宋迭捏著固定器,手腕晃動了下,唇角抽了抽,被這氣氛熏得甚至有點共情地想要安慰安慰這隻可憐的狗崽子——


    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麵前的人猛地瞪了他一眼,“幹你屁事?裝你的固定器吧!”


    扔下這句話,他像是狠銥嬅下了心,再也不看自己的雪板一眼,轉身衝出雪具店大門。


    ……………那決絕的背影,幾乎可以在空氣中看見他飆飛出來的寬麵條淚。


    ……


    十分鍾後,北皎回來了,此時宋迭已經替他裝好了固定器。


    他從身上摸了半天摸了片不知道上哪搞來的酒精棉片,把板子裏裏外外擦了一遍,虧得宋迭是個好脾氣,睜隻眼閉隻眼看他神經兮兮地操作,甚至還給他遞垃圾桶。


    酒精棉片扔進垃圾桶,北皎抱著自己的滑雪板再也不肯撒手。


    薑冉吃完了粥擦擦嘴站起來,看他們倆都換好裝備準備好了,就湊近了想跟他們說等等她穿下雪鞋——


    結果剛湊過去還隔著兩米,就看見北皎滿臉警惕地後退了一步,盯著她。


    薑冉麵無表情地回視他。


    他肩膀緊繃了下,瞬間坍塌下來,摸了摸鼻尖認輸敗下陣來:“又想幹什麽,難道你還想讓我把板借給宋迭?”


    薑冉當然不會提出這麽過分的要求。


    “板給你就是你的了,”她彎腰打開板包拿出自己的滑雪鞋,“其實剛才我讓宋迭給你裝固定器,你要是覺得不高興,也可以拒絕。”


    她語氣平靜得讓人絲毫不懷疑,她對這個事壓根無所謂。


    換句話說,剛才北皎的一切忍氣吞聲都白忍了。


    ……這比讓他再忍一次還難受。


    等兩個高大的少年抱著各自的滑雪板跟在年輕女人身後走進雪場,前麵走著的人昂首挺胸,後麵跟著的兩人原本水火不容,現在卻在竊竊私語——


    “你早上到底幹什麽好事了?很少看她殺人誅心完了還要來一手回馬槍補刀的?”


    “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挺想知道的。”


    “……宋迭,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知道的比較少,才能活得久一些。”北皎用前所未有友善的語氣對他說,又更像是自言自語地歎了口氣,“我就是錯在知道得太多。”


    “……”


    ……


    進了雪場,今天的廣融雪世界依然人山人海。


    就連高級道纜車前都排起了隊。


    單腳穿板的單板滑手們拖著板子挪到隊伍盡頭,有時候新手把控不好距離,板子磕到前後左右人的板子手常有的事……


    更有穿著雙板的徹底萌新菜鳥,壓根不知道雪場規則,直接挪著雪板從單板的板子上麵蹭過去,被罵了就轉頭輕描淡寫地說聲“不好意思”——


    他們都用的雪場租來的板,刮花了蹭壞了關他們屁事。


    北皎眼神兒好,抱著他的新板將短短三分鍾內大概五次左右的雪板磕碰事件盡收眼底,於是在其他兩個人來得及說話之前,他低下頭對薑冉說:“先上中級道熱身。”


    薑冉沒說話。


    宋迭在旁邊也探過頭:“咱們上課什麽時候有‘熱身‘這麽嚴格的程序化流程了?”


    薑冉自己的板隨手往地上一扔,前腳踩上固定器,瞥了北皎一眼,語氣很淡地對宋迭道:“他是怕上下纜車別人磕著他的板……或者下纜車自己摔了刮著板。”


    被揭穿了,北皎也沒見臉紅。


    就很執著地要去中級道老年養生滑。


    他認定的事向來很固執,薑冉知道硬說肯定不能說服他,隻是她有的是招收拾他,當下笑了笑:“你光看見雙板萌新踩著別人的板走路,怎麽沒看到各種萌新魚雷從中級道放直板衝下來?”


    所謂魚雷,指那些不會滑,不會刹車也不會拐彎的,上了纜車(魔毯)之後,從山頂直接放直板隨緣往下俯衝的新手——


    在雪場,他們就像是不怕死也不怕害得別人陪他一起死的小型魚雷,走哪哪都是人仰馬翻。


    每年雪季,總有那麽幾個倒黴蛋自己滑沒出事,好端端滑著被魚雷撞骨折的。


    薑冉一邊說著,指了指中級道,就好巧不巧她指的方向就有那麽一個雙板魚雷大哥,一邊“啊啊啊啊啊”一邊往下衝,嘴裏喊著“讓讓讓讓”——


    衝到坡下北皎他們不遠處,“噗通”撞到防護網上,腳上的雪板、手裏的雪仗、腦袋上的頭盔雪鏡全摔開了,劈裏啪啦爆了一地裝備。


    北皎:“……”


    薑冉:“還去中級道嗎?”


    最後北皎老老實實地上了高級道纜車,並且這次上纜車的時候,他甚至沒粘著薑冉了,主動讓她去跟宋迭坐——


    “你在纜車上沒事幹老晃腿,”他非常六親不認地說,“上次跟你坐你的板磕著我的板幾次了,我沒吱聲而已。”


    “……”


    薑冉帶著萬分無語無聲地指了指他。


    “頂頭上滑。”


    說完嫌棄地從他身邊退開,回到了和宋迭肩並肩的位置上。


    ……


    經過上次的走單刃、折疊、基礎站姿練習,北皎基本能在高級道上一刃一刃地單走下來。


    到了下麵稍微平緩的區域,也能用不那麽標準的姿勢勉強換刃。


    薑冉跟在他身後,看他前刃的手總是不老實地亂舞,不按她說的去摸前腳固定器,還有點兒主動彎腰去摸雪的意思,說他又不承認,幹脆掏出手機跟在他身後錄像——


    別人滑雪的一般還得用個GoPro什麽的專業防抖攝像機,她不用,她的手上和腳下都穩得一批……


    北皎那點兒滑行速度對她來說玩似的。


    跟在北皎後麵,甚至能根據他犯錯的動作調整鏡頭位置,放大或者縮小。


    一趟滑了一半,北皎突然聽見身後有“唰”地很響的板刃切雪道的聲音。


    他豎起耳朵,都不用回頭,下一秒,就看見原本跟在他身後錄像的女人輕易追上他,到他麵前一個蹬腿急刹,雪塵飛舞間,憑空呲起道二三米高的雪牆。


    看懵了幾個路過的萌新。


    然而她並不在意他人投來的傾慕目光,隻是麵癱著臉地盯著北皎:“靠邊。”


    這是要訓話的節奏。


    北皎像個幼兒園學生被拎到雪道旁。


    “你再彎腰想去摸雪我就把你這個醜陋的動作打印出來貼在雪世界入口大門上。”


    到了邊上,她語氣冷硬,“我讓你手放哪,你手在哪?”


    “新雪板好像和以前不一樣,同樣的施力方式好像速度快——”


    “你以前用的入門板還有那塊租的OGASAKA都是圓頭,這塊RX是真正的專業刻滑錘頭板,有效邊刃長且板硬,當然快。”


    “我用阿黃的藍樹也沒覺得快。”


    “那天你在推坡,推坡最快能快哪去?”


    “……”


    麵對他的沉默,薑冉手一揮很是冷酷,“繼續,手該放哪,屁股往哪收,動動腦子再滑,第一天擺姿勢擺的多好啊驚豔四座的,越滑越回去——”


    北皎今日對她敢怒不敢言,被罵了就差哄她“你別生氣”。


    此時隻有低頭挨罵的份,也不敢再作妖纏著她讓她拉自己從地上起來……頭一回自食其力,手一撐,腳踝使勁兒,後刃卡著雪麵,艱難地自己站起來了。


    他看向薑冉。


    薑冉:“看什麽?”


    北皎:“我能自己站起來了。”


    薑冉敷衍地點點頭:“哦,做得好。”


    北皎:“……”


    要不是現在他還在心虛,現在已經在罵她了。


    此時薑冉掃了眼北皎身後,像是看見了什麽髒東西,有些嫌惡地微微蹙眉說了句“等等”——


    然而她聲音不夠大,雪場裏又鬧騰,北皎沒聽見,直接就出發了。


    兩個前刃走過,到了下麵緩坡,他走完第三個前刃,正視圖在出彎前站起來換後刃基礎站姿——


    然而剛剛來得及調整動作,就聽見有人在後麵喊了聲“小心”!

    他剛抬眼,就看見一個渾身黑色雪服的身影烏漆嘛黑的就撞過來了!


    他身高、體重都不是紙片人範疇內的那種,然而被人這樣帶著速度撞上來他人都懵了,整個人就感覺到一股很大的衝擊力,帶著他直接在雪道上小陀螺似的滾了三圈。


    第三圈才停下來,他頭腦發昏爬起來,全身跟被卡車碾過似的,要散了架似的疼。


    薑冉和宋迭都趕上來。


    薑冉護臉摘下來了,這會兒那張前一秒還很冷酷的臉上肉眼可見的寫著著急,湊過來問他:“有事沒?撞著哪了?哪疼嗎?”


    他記憶中都沒聽過她這樣說話。


    薑冉見他沉默不語,還以為人真撞壞了,當下摘了雪板,蹭過來,雙手捧著他的臉就要檢查他哪撞著——


    他乖乖抬著臉讓她檢查,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睫毛沾了一點點尚未融化的雪花。


    疼也是疼的。


    但心思卻活絡了起來。


    北皎掃了眼旁邊站著的宋迭,心想這人怎麽那麽礙事啊,能不能走開?

    看著是不會走開了。


    他要不要幹脆豁出去當著宋迭的麵臉不要了撒個嬌把上午那件事給蒙混過去——


    正琢磨。


    突然餘光瞥見宋迭一個低頭、抬頭瞬間,臉色有變,欲言又止地望著他。


    “幹什麽?”


    北皎的臉還在薑冉手上,這會兒微微轉臉望著他,隻是聲音很難冷硬起來。


    宋迭沒說話,往下指了指。


    北皎一低頭,就看見他的板側麵被撞得裂開了一道大約三厘米的口子,板芯都從板刃那邊翹起來了一根木頭碎渣那種。


    北皎:“?”


    北皎:“!!!!!!!!”


    關於我上一秒想SA嬌,下一秒隻想SHA人這件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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