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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聽說我算什麽男人

  第17章 聽說我算什麽男人


    薑冉對著死死關上的房門抬起腳想踹,腳往外使勁之前她又想起這他媽是她自己家,她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叉著腰站在門口,她提高了嗓門:“有本事你別出來洗澡,臭死掉就好啦!”


    房門毫無動靜,可能裏麵的人已經遭遇不測真的死掉了。


    薑冉悻悻地垂下手,踩著拖鞋提提踏踏,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音在客廳裏漫無目的的轉圈圈,酒精讓她的大腦變得遲鈍,她發現自己還沒想好下一步應該怎麽做才能留下北皎在她家裏乖乖渡過暑假剩下的時間——


    她曾經試圖用次臥那五位數的柔軟床墊征服他,後來轉念一想:萬一他喜歡睡硬床怎麽辦?

    漫無邊際的幻想讓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慢吞吞挪到陽台,這時候帶著潮濕空氣的晚風從外吹入,柔軟垂地的白色窗紗拂過她的身側……


    薑冉嗅嗅鼻尖,聞到了空氣中土腥氣味。


    下一秒,一聲雷鳴在耳邊炸開,緊接著,盛夏夜晚的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薑冉目無情緒的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看窗外園區裏樹影搖晃,如惡毒皇後城堡外的魔鬼森林。


    幾秒停頓,她轉身快步走回那個死死關著的次臥房門前,屈指“叩叩”一頓奪命連環敲,直到房間門被打開——


    “幹什麽?”


    一股陌生雄性氣息鋪麵籠罩而來,站在黑漆漆的門縫後,少年人像又臭又硬的北極冰山,板著臉。


    門外,薑冉的手還保持著手指微屈扣在門上的姿勢,她停頓了下,縮回手:“沒什麽,就是,外麵打雷了。”


    “然後呢?”


    他又沒聾。


    正琢磨她是不是怕打雷,畢竟女的多少都有些這方麵的怪毛病(?),就看見站在門外仰著頭關切地望著他的年輕女人,輕輕地打了個酒嗝兒,昏黃的客廳燈光下,她的麵色沾染一片緋紅。


    酒精正逐漸真正的上頭。


    她伸出手,扣住房門邊緣,一臉認真:“但那隻是打雷,沒關係的,你別害怕。”


    前所未有的溫柔的女性嗓音安撫著他。


    “……”


    北皎為上一秒在瞎操心醉鬼的自己感到不恥。


    窗外暴雨來得突然,整個世界浸泡在濕潤的空氣中,他垂眼看著她額前垂落的一縷碎發伴隨著她呼吸微顫動……


    這讓她看上去前所未有的擁有了一絲絲脆弱氣氛。


    或者是那如倒豆雨聲有些催眠,也可能是因為她望著他那雙杏眸過於水潤,他有了些錯覺,那些在肚子裏轉了幾個來回的罵人的話又吞了回去。


    他肩一軟,往門框邊靠了靠,眼神因此變得沒那麽有攻擊性,“你在說什麽廢話,”北皎說,“如果你怕打雷,我可以開著房門。”


    他很少這麽正經八本地跟她說人話。


    薑冉都有點震驚,目光不敢確定地在他臉上轉了三個來回,她心想:媽耶,這狗怎麽突然當人?


    薑冉當然不怕打雷。


    她被雷劈得混沌一片的腦子突然就清醒了些,後退一步,謹慎地上下打量他:“你不怕打雷就行,那我去洗澡了。”


    北皎輕笑一聲,說,行。


    ……


    薑冉壓根沒考慮北皎接下來可能也需要用到浴室,她在浴室裏磨磨蹭蹭。


    卸妝,洗臉,上去角質的泥膜,坐在馬桶上玩兒一會手機,再卸掉泥膜,把自己的臉收拾得幹幹淨淨,才打開浴室的蓮蓬頭。


    溫熱的水灑在皮膚上,讓之前一直暴露在空調冷空氣中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白膩的胳膊被熱水淋濕的地方泛了紅,她一隻手撐著牆,閉著眼站在水下,人處於醉與清明之間。


    大腦和意識是清醒的。


    隻是有點兒站不穩。


    「無我」的招牌十二件套確實有點兒東西,今天若不是下定決心要把不聽話的小崽子騙回來,她不會下此血本……當然今後也不會再碰。


    胸口起伏了下,蒸騰的水蒸氣讓她有一種窒息的困倦。


    濕漉漉的指尖摸過洗發水倒在頭上,在嘩啦啦的水聲中泡沫逐漸沾滿了她的頭發。


    然後隻聽見“嘎吱”一聲,水龍頭發出不詳的嗡鳴,埋在牆壁的水管開始打樁機似的震動——


    剛開始薑冉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直到頭頂上花灑的水在最後貢獻了一噴清水後,突然歸於靜止。


    停水了。


    埋頭泡泡的薑冉傻眼。


    ……


    伸出舌尖舔了舔濕潤唇瓣,嚐到的全是洗發水的澀味。


    舉著全是泡沫的雙手,打開洗手台的水龍頭,用水龍頭裏續存的最後兩滴水衝掉手上的泡沫,她摸過了自己的手機,打開小區業主群。


    停水或者停電這種事,一般在高端小區會由管家專門提前通知。


    然而此時群裏隻有三五個人抱怨怎麽停水了,大半夜兩點,難為管家蹦出來說,接到通知,外麵暴雨加台風,刮倒了很多樹,還搞斷了在挖的水管,所以暫時停水,正在搶修。


    預計明早六點大家起床開始工作前能修好。


    此時大多數人已經睡下,正巧滿頭泡沫站在水龍頭下的倒黴蛋可能也就薑冉一人,捏著手機她無話可說,往群裏發了個崩潰的表情包,說:我洗頭洗一半。


    管家回給她一個省略號,然後給她一個很有建設性的意見:家裏有礦泉水的話,可以救救急。


    薑冉也回給她一個省略號,她家還真有礦泉水。


    扯過浴巾,她裹住自己,茫然地在浴室裏逛了兩圈,滿腳的泡沫她要是走出去到廚房拿礦泉水一會兒還得拖地……


    這一晚上可不就沒完沒了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家裏還有個人。


    於是往門後一站,她放開嗓門,喊北皎的名字。


    ……


    北皎原本靠在床上昏昏欲睡地玩手機。


    沒真睡著,他還是習慣睡前洗漱,很有耐心地等在浴室裏修仙的那位磨嘰完,等了半天沒等到她出來的聲音,就聽見她在叫自己。


    聲音還挺急。


    少年被嚇得手一哆嗦,手裏的手機差點砸到自己的臉上,腦子空白了,一骨碌爬起來一把抓過扔旁邊的牛仔褲套上,赤著腳打開門衝出去的時候,他自己都慌得自己莫名其妙——


    已經做好了她摔哪兒摔到骨折動彈不得的準備。


    結果到了浴室門口,還沒等他敲門,門後麵出現個模糊的影子,緊接著門被人從裏麵拉開,從門縫裏探出張濕漉漉的臉蛋,睫毛都掛著水珠,眼巴巴地望著他說:“停水了啊。”


    她好的很。


    聲音微啞,帶著一點點嬌氣。


    北皎一個急刹車,單手撐著浴室門框。


    心髒那是高台跳水一般從天上到地下,平麵拍在水麵上,差點沒緩過氣來撅過去——


    但這一係列豐富的變換,到他身上不過是他麵色比平日蒼白,呼吸有些急促,盯著她。


    沉默。


    “就這?”


    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倆字,恨不得想錘死她。


    “停水叫魂似的叫我有用?”


    這一次,薑冉不是沒感覺到他的咬牙切齒,站在門裏,看著門外背著光的人,她眨巴了下眼,都不用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現在看上去肯定凶的要死。


    原本就一條縫的門拉開了一丟丟,她腦袋往外伸了伸,給他看清楚:“你看,我一頭泡沫。”


    猛地,洗發水的香甜氣息鑽入他的鼻中。


    她對自己的身高有誤會,其實北皎不用低頭也能看清楚她那一頭白色泡泡,壓根不用她低頭——


    然而此時此刻她勾著腦袋,目光垂落,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腰間,這才發現他褲子都沒穿好。


    牛仔褲隨便套的,掛在腰間,褲腰沒係拉鏈也沒拉,隨意敞開,白色的背心下擺胡亂堆在敞開的牛仔褲褲腰邊緣……


    背心因為薄所以有些透明,隱約可見他小腹的腹肌,伴隨著他還沒平下來的呼吸一起一伏。


    他身材確實可以,也許會打籃球並不是隨便吹牛。


    薑冉思想飄忽,這時候對方像是感覺到她的目光落在奇怪的地方,抬起手,拉起了牛仔褲拉鏈——


    “滋啦”一聲,這響動反而嚇著她一眼,她抬起頭,對視上他毫無波瀾的雙眼。


    “然後呢?”


    他問。


    “啊?”


    薑冉就這樣和他四目相對。


    “喊我幹什麽?”


    他蹙眉。


    薑冉“哦”了聲,告訴他廚房的櫥櫃裏有幾箱2L的礦泉水,讓他拎兩桶來。


    北皎這會兒正心力交瘁,懶得跟她廢話那麽多,聞言轉身去了廚房,過了一會兒果然拎了兩桶礦泉水回來——


    客廳的光線灑在他緊繃的肩部肌肉,背心外,可以清楚看見他不算魁梧但卻相當清晰的手臂肌肉線條。


    而躲在門縫後麵的人鬼鬼祟祟。


    見他走近,原本打開了一些的門縫又關上了一些,她修長白嫩的指尖從門縫伸出來,指著浴室門口的地上:“放這裏就好,然後你可以回房間了。”


    放眼幾個世紀以前,棉花種植園的農場主說話也不會比這個再惡劣多少。


    北皎看她遮遮掩掩躲門縫後又不忘記指揮他幹這幹那的模樣就來氣,於是從鼻尖裏呼出兩股氣,壓著怒火問門縫後麵隻露出一雙眼睛的人:“你躲什麽躲?”


    薑冉用“你是不是有病”的語氣說:“我隻裹了浴巾!”


    北皎:“就不能把衣服穿上?”


    薑冉:“一身泡沫穿什麽衣服!”


    他想了想,也是。


    北皎放下兩桶水,轉身要走,走出去兩步突然又一個毫無征兆地轉身,眼瞅著門縫後麵死死盯著他的人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踩在白瓷瓷磚上的腳都跟著抬了抬。


    北皎舒服了。


    唇角勾起,露出森白的牙,他用上那種秋後算總賬的語氣問她:“現在知道躲了,嗯?剛才是誰在停車場,口口聲聲說我算什麽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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