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方詩嶺醒了
第352章 方詩嶺醒了
慕雲起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三天了,在葉南的房間。
不吃不喝,誰叫都沒用。
公館傭人又不敢驚動慕老太太,壯著膽子開鎖進門,差點被打。
見他還有力氣打人,劉霞也不擔心他會昏過去了,就是怕他情緒過激傷了身體。
何圳青先前給慕雲起打了幾十通電話都沒人接,一直打到提示音變為“關機”。
他打去公司才知道他已經好幾天沒去公司了,賀驍也辭職了。
何圳青隱約覺得不對勁,又把電話打到了公館。
接電話的是劉霞,聽到慕雲起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他這才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何醫生,你可算是來了。”
劉霞快步走在側前方,邊帶路邊說。
“少爺把自己關在葉南的房間裏,我們誰也不敢進去勸。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兩人說著來到房門前,劉霞將鑰匙交給他,又猶豫道。
“之前一個女傭差點被打,您…您要當心啊…”
“放心吧,我有數。”
劉霞點頭示意,轉身離開後幾步一回頭,看著何圳青已經扭開門鎖,推門走了進去。
婦人深深地歎著氣,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房間裏門窗緊閉,窗簾也罩住了整麵落地窗,隻有幾絲白光微弱的散在四邊。
何圳青掃了一眼,慕雲起就坐在地毯上,身後倚著床沿,目光呆滯,胡子拉碴,耷拉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雲起。”
何圳青試著喚了一聲,男人沒有反應。
他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呼出。
鍾意走了,他的心也跟著走了。
原本不想再管慕雲起,可又放不下從小到大的情誼。
他這個兄弟一直都被當成繼承人培養,造成了他強勢、高傲又擰巴的性子。
現在後知後覺的有了悔意,隻怕是比自己要痛苦多了。
可葉南已經死了,他縱然懺悔的再多也不能讓人複生。
這樣下去毫無意義。
何圳青垂眸看著坐在地毯上的男人,低聲道。
“你打算頹廢幾天?”
慕雲起眨了下眼睛,緩緩抬起頭,血絲布滿了眼底。
“別管我…”
男人聲音沙啞,每一個字都扯的喉嚨幹疼。
可是再疼也比不上已經麻木的心。
之前他還勉強能用工作填滿大腦,可現在眼前跳躍出的每一幀都是女孩明媚燦爛的笑容。
她在對他笑…
他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破壞掉這僅存的一點幻想。
何圳青眉心的褶皺漸漸加深,冷言道。
“當初手段做絕的是你,現在後悔的也是你。難道你覺得這種自虐式的懺悔可以得到她的原諒嗎?”
“你大概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舊疾新傷,但我知道。”
“她手臂被狼咬傷恢複後,每逢陰雨冷天都疼痛難忍,她把止疼藥吃到耐受你知道嗎?後來你派她出任務,止疼藥不管用了,她就偷偷跑到我這來求我給她打封閉。這東西偶爾使用幾次倒還好,時間一長,劑量過大,幾乎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效果。她拜托我不要告訴你,是怕你覺得她嬌弱多事,挑不起慕家隨衛的擔子。”
“還有她對藍莓過敏的事,哦,這個你後來知道了…
“別說了…”
心口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慕雲起痛苦的閉上眼,一隻手扶額,試圖不再去想何圳青剛才的話。
身旁的男人不依不饒,他蹲下身來,義正言辭。
“如果真要把這些等比例折合,你恐怕得在這個房間裏懺悔幾輩子。”
“是你親手把她‘推’出去的,越‘推’越遠,再也回不來了。”
“接受現實吧雲起,雖然葉南不在了,但我們至少還能找到答案。”
慕雲起怔怔地看向他,問。
“什麽…?”
何圳青點了點頭,“徐醫生打電話來,說……方詩嶺醒了。”
方詩嶺醒了……方詩嶺醒了…
這麽多年,他每時每刻都希望能找出真相,可如今真相即將大白,他竟然有些退縮。
“走吧,洗把臉換身衣服,我帶你去看看。”
慕雲起被何圳青催著洗了把臉,又換了件黑色寬大的T恤,褲子還是家居服的褲子。
他現在沒什麽心情顧及麵子上的功夫,下巴還冒著青碴,他隨手抓了一隻口罩,遮住了半張臉。
何圳青開車,慕雲起坐在副駕駛,兩人一路無言。
這是他第二次來療養院。
徐虹見到慕雲起時,發現前後兩次差距如此之大,差點沒敢認。
轉念一想,估計是最近的事太過鬧心,也難怪讓人憔悴。
三人乘電梯上樓,期間徐虹簡潔說明了方詩嶺的具體情況。
“患者是看到爆炸新聞的現場畫麵後,才突然失控的。搶救過後的這幾天,便一直昏昏醒醒,昏了也睡不沉,醒了也迷糊。直到昨天早上查房,她低著頭一句話不說,但眼中的情緒明顯複雜了起來。做了一天的檢查,她也是相當配合,根據我的經驗和結查結果來看,她確實清醒了。”
“會是暫時性的嗎?”何圳青問。
徐虹搖頭,“我不確定,不過她目前的情況已經平穩下來了,暫時不會出問題。”
正說著,三人來到病房門外。
慕雲起站定在門前,他握住門扶手,遲疑片刻,“唰”的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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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南是被身體上的痛折磨醒的。
緩緩睜眼,隻有大片的白色牆壁映入眼簾。
她動了動手指,聽到了堅硬的鏈條聲,才扭頭看了一眼。
此時的她跟鶴年一樣,被金屬鏈條箍住手腕。
隻是這個房間又大又亮,亮的隻剩下了白。
她的腳踝也被箍的死死的,脖子上套住了厚重的金屬圈,鏈條的另一端全都結實的嵌在牆壁裏。
葉南覺得此刻的她像一隻寵物,被拴在這裏,等候命運的安排。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扣下扳機,爆炸隨即而來,灼熱的火焰燎過她的皮膚,劇痛席卷,她很快便失去了知覺。
可為什麽…為什麽她的身體一點傷都沒有?是她記錯了?不可能…絕不可能!
“哢。”
門被打開,沈卓言閑庭信步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個人,那人手裏端著一隻搪瓷盤,盤子裏放著許多瓶瓶罐罐和奇怪的器具。
葉南認得,是那個外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