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景人在哪裏？

  第16章 阿景人在哪裏？


  　　景業站在許良辰的身後，麵露驚訝：“阿景？這還是你第一次這麽親昵地稱呼我。”


  　　許良辰轉過身子，微仰起頭，看向他的眼神殺氣淩厲。


  　　景業不由心驚。


  　　他想，許良辰果然是一個瘋子。


  　　他隻是把小妖怪送歸自然而已，眼前的少年就像是一個被奪走了玩具的孩子，立刻便失去了冷靜，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


  　　可即便如此，他也依然希望許良辰能夠淨化邪念，走上光明的正道。


  　　“良辰兄弟，我放她自由了。妖怪比人類頑強得多，放心吧，她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的。”


  　　“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先冷靜一下，不要急著動怒。”


  　　景業試著安撫他的情緒，但毫無作用。


  　　駭人的血絲爬上許良辰的眼白，讓他的毫無表情的冰冷麵龐顯得更加可怖。


  　　他的嗓音冷得刺骨：“阿景人在哪裏？”


  　　景業這才反應過來，他誤會了。


  　　“阿景”不是用來稱呼自己的，這是那個小妖怪的名字。


  　　他再次強調：“我把她放在了果樹下，周圍的幾棵果樹都是一年四季都結果的，她餓不著的。良辰，她真的沒事。”


  　　停頓了一瞬，他又道：“還是說，你這麽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並不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而僅僅是因為不想失去一個稀奇的玩物，對不對？”


  　　話音剛落，屋內驟起狂風，無比精準地割開了景業的衣擺、兩袖、還有他的臉頰。


  　　細小的血珠飛濺，被卷入風中，落在了裝有小白花的陶罐裏，不曾弄髒木屋半點。


  　　赤裸裸的威脅。


  　　再不說，就要對他動手了。


  　　景業吞咽著口水。


  　　他不是許良辰的對手，心裏麵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等混世魔王冷靜一些，他再來吧。


  　　片刻之後，許良辰深吸了一口氣，狂風驟息。


  　　他冷冷地說：“罷了，我原諒你這一次，但隻有這一次。”


  　　“哦？”


  　　景業麵露驚喜。


  　　這小子終於開竅了？懂事了？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了？


  　　許良辰走到櫃子前，取出一支新的蠟燭和火折子。


  　　含著淡淡的嘲諷，他冷冷開口：“如果不是景業兄給我出主意，我就不會去月城的地下黑市，更不會在那裏遇見阿景。這可是天才才能想到的主意，我還是很佩服景業兄的。”


  　　景業苦笑：“我這個天才出的主意，是讓你把心中的邪念發泄在女奴的身上，就像我平素逛青樓那樣。我可沒有讓你隨意侮辱虐待一個怪物取樂……”


  　　他以為許良辰可以學會靠女色紓解邪念，卻沒想到許良辰的所作所為遠超他的想象。


  　　人命在少年的手上，終究如同草芥。


  　　“嗬！沒想到，景業兄年長我五歲，卻比我更天真。你怎麽會天真到以為玩弄風塵女子就算不上侮辱虐待？你以為她們都是自願伺候你的？你花的銀子，真正到她們手上的，能有多少？她們臉上的笑，可有半分是真心的？”


  　　從一開始，許良辰去地下黑市的目的就不是女色。


  　　他點燃蠟燭，將滾燙的蠟滴滴到燈籠的底座上，將蠟燭固定好。


  　　景業看著許良辰嘴角的嘲諷笑意，僵住了。


  　　少年就像是看穿了他的一切一樣，直戳他的痛處，讓他無法反駁。


  　　“所以，你是想說，你我朋友，其實都是一丘之貉，我虐待青樓女子，你虐待怪物少女……是這個意思嗎？”


  　　許良辰嗤笑道：“雖然你虛偽薄情，愚蠢可笑，但我確實是把你當成朋友不假。可是，誰告訴你阿景是一個怪物的？要是你一直這麽蠢下去，我倆的友情恐怕就難以為繼了。”


  　　“景業兄，你看錯人了。”


  　　許良辰打開包裹，拿出一件厚厚的棉披風，一手提著燈籠，走進了寒冷的夜色。


  　　景業留在原地，迷茫地看著窗外的光點消失在黑夜裏。


  　　良辰兄弟說他看錯了人。


  　　他是看錯了阿景，還是看錯了許良辰？


  　　在此之前，他完全沒有想到，許良辰竟然會這麽關心一個怪物。


  　　都說日久生情，這才多長時間，許良辰竟然這麽在乎她……


  　　這亦是他第一次見到妖怪。


  　　他本以為她作為唯一一個出現在人前的妖怪，本身實在是太過稀奇，所以許良辰才會如此在意。


  　　現在看來，也許是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