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心眼真多
第一百九十三章：心眼真多
瞿十一灰溜溜逃了。
白掌櫃想了想，差人去麵館給老三夫婦遞了個口信，隨後各歸各位忙了起來。
蘇啾啾和蕭淩天在街上又逛了兩刻鍾，隨後去了牙行總鋪，找了伢人帶他們去看莊子。
伢人帶著二人在一處遠離鎮的農莊門口停下，態度恭敬的說道：
“這莊子是上個月縣太爺娘家小舅子托付的，宅子剛修葺過，屋裏麵地磚都很新。
周圍種了桃樹，春日可看桃花，秋日可摘桃子，故這農莊的名稱叫做桃莊。姑娘公子跟我進來看看。
這是大堂，修得非常寬敞闊氣，置辦些黃花梨木或者紅木的器具放進去，待客都有麵子，那邊還有兩個耳房。
這邊是廂房，長工下人都可以住在這邊這裏便是主人院子了，一共有六個房間，寬敞安靜，適合居住……”
帶蘇啾啾和蕭淩天來看莊子的房牙，是一個經年老練的伢人了。
他把整個桃莊的訊息介紹得一五一十，頭頭是道，連院子裏種的是什麽種子，水缸裏養的是什麽魚，甚至瓦片什麽時候剛換的都知道。
伢人從頭到尾說一遍，蘇啾啾和蕭淩天居然沒有半點不明白的地方。
“麻煩你還是先帶我們去看看田地吧。”
蘇啾啾買農莊就是為了田地，一般這種莊子的田地，都是連在一塊的，方便打理。
伢人聽她這麽說，立即帶著倆人出了門口，手指比劃著，“從這兒到山那頭的地都屬於桃莊，數種田地加起來共計一百二十六畝。
可種糧食，可種果樹，那些肥力不好的山地、沙地，還可以用來豢養雞鴨。”
“那座山屬於桃莊嗎？”蘇啾啾跳望遠處青山，心思有點動了。
伢人搖頭，“不屬於，但隻要你出銀子，我這邊可以替你買下來，把契約手續辦妥當。”
“淩天哥哥你覺得怎麽樣？”
一百二十六畝地，還能送個宅子，也能把那邊的小山買下來，自己在山上種些果樹、養些雞什麽的，這將是一條巨大的食物鏈啊。
雞吃掉下來的果子和蟲子，排泄物可以給果樹山地增加肥力，要是山上有什麽泉水、湖泊，還能下些魚苗蝦苗進去……
這可比住村裏舒服多了，村裏那座山她讓爺爺去問過，都不能買下來。
蕭淩天四處環繞，點點頭，“都挺合適隻不過離鎮上遠了點，離村子就更遠了，管起來不方便。”
“不礙事，我到時候從家裏那些長工中，撥兩個得力靠譜的，拖家帶口過來幫我打理莊子就好了。”蘇啾啾竊竊笑著。
遠點才好呢，這樣爺爺奶奶他們就不知道自己的產業了。
等桃花開了，桃子結了，再叫他們一起過來摘，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蕭淩天說：“那我沒什麽意見，就買這兒吧，多少銀錢。”
“三千二百兩銀子，若想把這座小山買下來，得再添五百兩，多不退，少要補，伢人費可以不收您們的。”
伢人笑道，加起來也就是三千七百兩銀子。
蘇啾啾，“在城裏買個地段好點的鋪子，尚且要四千八百八十八兩，結果買個一百二十六畝地，外加宅子和小山，才需要給三千七百兩銀子，可真夠劃算的。”
蕭淩天失笑，“也就你有這種想法，旁人還覺得這三千七百兩銀子，是一輩子都拿不出來的呢。”
“我買田地也是為了種東西掙錢，那咱們就要桃莊了，連果樹都給我們種好了，真劃算。”
“都依你。”
“帶我們回牙行辦契約吧，一定要做得漂亮，我可不希望什麽縣太爺的小舅子弄出什麽麽蛾子。”
蘇啾啾最怕麻煩，和蕭淩天說了幾句後，立刻決定要這個農莊了。
伢人微微一笑，“定會給你們做妥當的，二位請上馬車，咱們現在就往回趕，太陽落山前，定能把手續辦妥當。”
蘇啾啾蕭淩天和伢人一塊回到了牙行，當天下午就親自見著縣太爺的小舅子，把手續辦完整了。
房契地契山契，大大小小加起來居然有二十多張，要不是蘇啾啾有空間，還真沒自信能將一個莊子這麽多張契約保存妥當。
“我這兒還需要再買一個莊子，最好是離落霞村近點的，你幫我再留意一下吧。”蘇啾啾說道。
“行，這個我會給你留意的，到時候有消息了怎麽通知你？”伢人問道。
蘇啾啾道：“你把好莊子給我留一留，我每隔幾日都會來城裏，順便還有長工的事兒，一直都是你幫我操辦，這次你也幫我尋些靠譜的，聘請到桃莊做事吧。”
“姑娘打算買點人？聘清的長工可沒有簽了賣身契的人用起來順手，正好，最近牙行裏來了一批新貨，有需要的話，我可以介紹給你。”
房牙和人牙不是同一個種類的，但都在牙行辦事，息息相關，互相幫熟人拉也正常。
蘇啾啾搖頭道：“能聘請還是聘請吧，不是特別想買人，總覺得變了味道。先這樣吧，這是給你的辛苦錢，你拿著。”
一個裝了五兩銀子的小錢袋放到伢人麵前，蘇啾啾牽著蕭淩天的手往外走去，伢人追出來還錢的時候，兩人已經走遠了。
第二天蘇啾啾和蕭淩天在來的時候，還沒到牙行錦繡街分鋪找小泥鰍，就被久候多時的老廖攔住了去路。
“公子，姑娘，昨天是我老廖狗眼看人低，沒能認出貴人，真是非常抱歉，不知道能否借一步說話？”老廖腆著笑容擋路。
蘇啾啾搖頭，“我跟你沒什麽話好說的，買鋪子的事情，我已經全權交給小泥鰍了，意向金也交到了他的手裏，用不著麻煩你這個大忙人。”
“唉喲，這不就是說氣話了嗎，小泥鰍要是沒把事辦好的話，意向金也是能拿回來的。
而你要是選擇讓我做這個中人，那我完全可以幫你拿下三千八百兩銀子甚至更少的價格，買到那間鋪子，如何？”老廖搓搓手問道。
蘇啾啾哪能聽不出來老廖話裏的意圖？
她饒有興趣地看著老廖，“哦？你打算怎麽讓小泥鰍把事辦砸，讓我拿回二百兩銀子意向金呢？”
“這個簡單，我昨晚已經跟鋪子的東家黃員外商量好了，錦繡街十七號那個鋪子，全權由我來打理，
隻要你點個頭，我立刻馬上，能讓黃員外以三千八百兩的價格把鋪麵賣給你。小泥鰍手裏沒有鋪麵，拿什麽賣給你？”
老廖胸有成竹的說道。
昨天他和小泥揪一起出門，他抄小路提前去了黃員外家裏，又和門房小廝相熟，成功把小泥鰍攔在了門外，進去跟黃員外說了鋪子的事兒。
雖然也是談價格，但他可以承諾黃員外把鋪子從牙行摘出來，到時候就不必承受牙行過分的抽成。
所以現在照理來說，這個鋪子，現在在他個人手裏，不在牙行。
若蘇啾啾和蕭淩天想要鋪麵的話，隻能向他購買。
他見兩個人看鋪麵眼神，想必勢在必得，這件事不會太難辦。
蘇啾啾和蕭淩天算聽明白了，老廖居然把鋪麵從牙行摘出來，讓小泥鰍沒了貨物。
“好卑鄙。”蘇啾啾心時一聲，揚起臉，笑眯眯道：
“好啊，反正鋪子跟誰買都是買，如果你真的能給我們談下更低的價格，那讓你做中人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那我們可說準了，我現在就去找黃員外約時間，爭取中午之前，將契約手續辦好。”
“嗯！”
蘇啾啾眯眯眼裏藏著狡黠，目送老廖跑去黃員外家。
等老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裏，蕭淩天才抬手勾勾蘇啾啾的鼻子，“壞丫頭，心眼真多。”
“跟你學的，我最看不慣這種不講道義的人了，明明是他懶得接待我們，現如今小泥鰍有了苗頭，他居然去房東家作梗，是得好好收拾他一頓，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般紅。”
蘇啾啾呶呶嘴，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老廖這種搶徒弟的顧客，就該狠狠對付。
蕭淩天自然讚同蘇啾啾做的一切，
“我們先去把意向金拿回來，之後再做決定和打算吧。”
“嗯嗯，順便要告訴小泥鰍一聲，鋪子我會買，讓他繼續幫我留意。”
蘇啾啾重重點著頭，和蕭淩天去了錦繡街分鋪找了小泥鰍，並且告訴他老廖的所作所為。
怪不得他在黃家外頭被門房攔了足足半個時辰，原來是師傅搞的鬼。
小泥鰍知道這件事情後，整個小臉煞白煞白的，滿是難以接受。
都不用蘇啾啾主動開口，他連忙把兜裏的銀票拿出來還給蘇啾啾。
“這是您們二位的意向金，請拿好，這次是我辦事不周到，對不住，真的對不住。”
蘇啾啾安慰道：“你不用自責，反正我們合作的機會還有特別多，這個鋪子我勢在必得，你多幫我留意留意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
“我不會跟你師傅買鋪子的，他冷落我們，雖然我們不記仇，但也沒寬宏大量到這個程度。”
蘇啾啾輕嗤著笑了笑，把意向金收到袖袋裏，和蕭淩天一並走了。
老廖解決完一切事情，回來找蘇啾啾蕭淩天去和黃財主見麵，準備簽訂買賣鋪子的契約時，卻發現分鋪裏沒有蘇啾啾的蹤影。
他不屑的用腳踹了下小泥鰍，“客官人呢？去哪了。”
小泥鰍捏著拳，壓下心裏吃人的憤怒，淡淡道，“客人在哪，我怎麽知道。”
“嘿，你這個臭小子，敢這麽同是非說話是吧？好得很，等為師把鋪子賣出去，再找你算賬。”
老廖跑出門尋找蘇啾啾和蕭淩天，但錦繡街附近的大街小巷都找遍了，仍舊是沒有見到蘇啾啾和蕭淩天的身影。
直至下午的時候，黃財主腆著大肚子，在一個小丫鬟的陪伴下坐著馬車過來了，凶神惡煞不耐煩的嗬了句。
“廖德才，要買我鋪子的人呢？娘的，你當本老爺是猴耍對吧，讓老子在酒樓坐了一個時辰也沒見著人。”
老廖擦了把冷汗，“黃員外，您消消氣，那兩人不知去哪了，但他們定是有錢的……”
“我再給你兩個時辰，天黑前契約簽不了，你就等著被老爺我打斷腿吧！哼！”
黃員外冷哼著說完，上了馬車。
他不日將舉家離開這裏，去京城發展，這邊的鋪子房產定是要賣完的。
如今他信了老廖的鬼話，把鋪子從牙行撤出來了，不讓牙行那小子去兜售。
總之老廖要是敢騙他，害他錯失良機……後果自負。
老廖知道黃財主是鎮上一霸，自然不敢拿他賣鋪子的事情開玩笑，更不敢耽擱了黃財主的路子。
目送黃財主離開後，老廖才匆匆忙忙去更多地方尋找蘇啾啾和蕭淩天。
但一個時辰過後，他累得跟條狗似的，卻想明白了其中道理。
他被蘇啾啾和蕭淩天兩人耍了！
從頭到尾，蘇啾啾和蕭淩天，就壓根不打算從他手裏買鋪子，否則現在不至於找不到人！
“小泥鰍，你給我滾出來。”
老廖想明白後，立刻衝回牙行朝小泥鰍伸手要錢，“那兩個賤種的意向金呢，交出來。”
小泥鰍冷漠地抬起頭，“師傅，您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了，我們為客官服務，怎能辱罵客官？至於意向金，按照行規，事情沒辦好，意向金自然第一時間退回到買家手上。
都隔了一個早上，您再來找我要意向金，是不是太遲了。”
錢他已經還給蘇啾啾了，老廖這個時候來問，也無濟於事。
“你他娘的，聯合外人算計我這個師傅？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老廖氣急攻心，提起小泥鰍的衣領子要揍他。
小泥鰍也不躲，“師傅還是先想想，該如何跟掌櫃交代吧，黃財主的鋪子，可是咱們牙行一筆大活兒，如今被您弄丟了，此事我已經上報掌櫃。”
打吧打吧，這一拳頭下來，師徒情分算是徹底斷了。
小泥鰍閉上了眼睛，等待拳頭落下。
但老廖的拳頭沒落下來，後麵先響起了掌櫃慍怒的聲音，“廖德才，你給老子滾到後院！”
“……”老廖麵色鐵青，削瘦的身材一震，旋即冷聲警告小泥鰍，“賤骨頭，給我等著之後再收拾你。”
小泥鰍麵色漠然，理好被老廖折騰亂的衣裳，挨個感謝上前關心自己的伢人前輩們，匆匆跑去黃財主家門口，等著黃財主晚上回來，繼續幫蘇啾啾談價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