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太子病逝
第193章 太子病逝
曾在祁連山學師的柏家公子,在外祖盛家長大,是盛外祖賜他名為柏甫慎,隻盼他學師歸來,接管盛家。
不料,學成歸來時,卻見滿府屠戮,無一人生還。
在大雨衝刷中,有個還有一息之存的小劍客。
北椋的師傅也在這一記滅門中生逝,為救恩主,死得慘烈。
北椋和柏甫慎一樣,來京,皆都是為了滅上柱國一門,為報滅門之仇。
現下目的達成,柏甫慎的最後一口氣撐至現在,猶如被抽了骨,說沒也就沒了。
這次暈了快四日,醒來後,柏甫慎向太子請辭,要回南邊,祭奠先祖。
太子不忍放他走,一直勸。
“先生,我沒有多少時日了,太孫還年幼,隻盼著先生日後護他周全,你如何能在此時離京。”
柏甫慎比太子麵色還要差。
“太子,你我心知,護幼主,慎無此能力也,太子卻要放心,太孫心有謀略,它日,必不會擱淺。”
太子抱著柏甫慎痛哭:“有先生在,我才像重新活過一遭,萬事都有了主意,若離了先生,我深陷這府門,唯恐撐不住幾日,先生,你就不能送我走罷再去嗎。”
柏甫慎終究沒能遂了太子的願,第日便出了太子府。
太孫親送他,也很是不舍得。
他這一去,父親說對了,太子府將再沒了主心骨,在這風雨飄搖之際,誰也不知道太子府最終有個什麽結局。
北椋來向李宴拜別,她要親自將柏甫慎送回故都,也算還了舊日恩人的最後一場恩情。
李宴問她,既去了,還會來京嗎。
北椋無法答。
李宴便知曉。
“這樣也好,金陵霍府比崔府周全,你去後,往後就過些尋常日子,既仇恨已放,那就,多笑笑,別總板著張臉。”
北椋被她逗笑了麵容。
李宴親自送柏甫慎出城門。
名義上的師兄妹,然柏甫慎之才,李宴是服氣的。
“先生請去,宴,就送到這裏。”
一如初見。
在太子府,隔著一麵長河,在長廊之上,一眾書生門客間,他酣然抱手,向她抱禮。
李宴雙手作揖,躬身,予他回禮。
“青山長綠,盼君康健,回見。”
“山河迭蕩,歲歲年年,回見。”
馬車緩緩向南去。
蓋過一片白皚皚的雪地,車軲轆在地麵留下印記。
天寒地凍,李宴打了個寒顫。
卻不想,這一別,即是永別。
此生再也沒法見。
半月後,北椋回信來,言,大雪封路,路上耽擱三日,柏先生終沒有回到故居,於途中病逝,享年,二十七歲。
柏甫慎病逝的消息傳回京都,很快就傳到了太子府。
官家經此一事後,現下病得下不了塌,一直未對太子和康王再有什麽處置,太子便就這般撐著病軀至了這年初春之際。
聞得柏甫慎在途中病逝,當晚流了一夜的淚,滴藥未飲,太孫在塌前侍奉,見他已言語模糊,神智不清。
夜半,太子薨。
太子薨逝,此消息李宴卻是這宮裏第一個知的,馬上消息便會傳至崇政殿。
李宴留下報信的宮人,於他言:“去坤寧宮稟報皇後娘娘。”
岑皇後慢了一步,至崇政殿時,皇貴妃已在殿中服侍了官家半日,正喂著官家用藥,高公公悲慟,來傳話。
跪地唱聲。
“官家,太子,薨了。”
太宗一口氣沒緩過來,扶著長椅欲起身,沒起來,轟然倒了下去,顫巍巍,暈去。
皇貴妃驚嚇,摔了手中湯藥,哀呼:“陛下!!”
以至宮門的岑皇後,當即軟了腳,被李宴一把扶住。
“娘娘,節哀。”
太子薨逝,鍾聲長鳴,滿朝文武敬哀,皆身著縞衣,在大殿之外叩首。
太孫扶棺從長街出,至南山厚葬。
也算圓滿,於太子言,這無疑是最好的宿幕,以太子之禮安葬,厚葬南山,享萬民叩拜,病逝前,終未被廢太子。
太孫就還是太孫。
李宴休沐了幾日,在院中看門房丫頭在掃積雪。
今年寒冬格外的長,初春之際,天上還飄著雪花。
金樽來傳話,世子今日還在宮中,留辦太子喪事,回不了府。
李宴說知曉了,問:“世子可還有說什麽話。”
金樽仔細想了想,不知道這句算不算。
“世子爺倒沒說什麽,隻宣家大公子和世子爺說,這幾日,官家不叫人服侍,卻隻留太孫進殿伺候。”
隻留趙修在殿中。
李宴站在樹下,思索了許久。
阿朱打破了她的思緒,喊:“夫人,你看誰來了。”
李家兩位嫩得能掐出水的姑娘來了。
李矜蹦蹦跳跳走在前麵,李淑跟在身後,兩人俱都是一副明豔模樣,像新生的花,叫人眼前一亮,一瞬橫掃了諸多不快,心情陡然變好。
“喲,兩朵金花來了。”李宴調侃。
李矜跑上前來。
挽住她手臂,因著太子病逝,京中好多門戶裏的走動都不敢太張揚,各家都在守喪。
現下喪事畢,李矜來尋李宴:“世子妃,阿姐,我的好姐姐,忠情伯爵府要在府上辦一場蹴鞠賽,我和三姐姐都應下了,伯爵府上特意打過招呼,問你去不去,所以我和三姐姐這就來了。”
這樣的天,辦什麽比賽。
“是室內,在室內辦。”
即便是在室內辦,李宴也無甚興趣。
她哪有什麽心思去參加什麽比賽。
架不住李矜勸。
李宴被磨得心亂。
“這樣,你既是要人為你撐牌麵,這事不難辦,我叫崔家兩位公子都陪你二人去,國公府的兩位少爺,這回,壓麵了吧。”
李矜一想,這也行。
便不再纏著李宴,許也是看出李宴並無心思要去。
李宴讓她二人去廳上挑金釵和些小玩意,李矜高高興興去了,李淑卻坐在李宴身邊,身子不動。
李宴還要問她:“不是說要去南邊嗎,什麽時候啟程。”
經此一遭後,李淑的心性又較往日穩了許多。
她現下,隱隱有貴家大女的做派,果然人總是要經些事。
被問起,李淑心中閃過一絲恍惚。
她想起一些不該想的人。
一些不該想的事。
答李宴的話:“要去的,隻現下京中動蕩,我在府裏,也聞得朝中……朝裏像是不太平,還不知曉大姐姐你有什麽打算,想,留到開春,等冰雪消融之際,再開船南下。”
她都能探到朝中不太平。
許是盧鳴與她說了不少。
李宴故意打趣:“昂,你與那盧鳴總走得近,時常出入一起。要不,也別南下,就留在京都,我將你許給盧鳴,有我照料,他們盧家,決計沒人敢在你頭上作威作福,你當有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享用。”
李淑知曉李宴在開玩笑。
“阿姐,你知曉的,我配不上盧公子。”
“嗬,盧鳴聽見你這話,還以為你在告狀,他前日來還與我說,你現在本事大了,賬都能管到他的酒莊去,我看他啊,也隻有你能治。”
李淑嫻靜笑著,不當真。
李府的兩位姑娘從國公府出去,李淑沒上馬車,讓李矜先走,她要到街上辦事。
出了巷子,李淑便上了另一輛馬車,車上,有人在專門候著她。
趙修身邊的蘭知小公公往她手裏塞東西。
“李姑娘,我家主子說,近幾日也離不得宮殿,這是他親筆作的一幅畫,姑娘你收下。”
李淑收到了袖子裏。
蘭知捏著嗓子又道:“主子還說,收了姑娘你熬的雪梨湯,嗓子已好些了,叫你切莫擔心,等他出了宮,還在老地方與你見麵。”
李淑默默無聲。
半晌,抬起麵,“上回已說清,往後還是不要見麵了。”
說著從袖中將那幅布作的畫拿了出來,還給了蘭知。
“公公,勞你轉告,過些日子,我便南下,往後也沒什麽機會再見麵,還望殿下,不要再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