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大婚(二)

  第180章 大婚(二)


    崔氏夫婦到了國公府。


    初進門,李宴便被滿院大黃的儀仗驚住了腳。


    進門,眾人瞧見前方座上官家與娘娘皆在主座,立時統統作揖俯身。


    前方高公公高聲唱喝:“新人免禮。”


    李宴直至走近大廳,看見近在咫尺的官家和娘娘,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眉眼處,平添了些濕潤。


    她不承想,官家,竟親自到了府上,為她證婚。


    官家和娘娘皆來證婚,便是壽王婚事,也到不得如此儀仗,上一個這般隆重的婚宴,還是太子大婚時。


    可太子,是官家的第一個兒子。


    李宴開口,有些藏不住情緒。


    “官家。”


    官家怎不知曉她感動,揮手,讓高公公送來賀禮。


    然官家的賀禮早已送過了。


    這回送的,是他和皇後娘娘共同的送禮。


    一麵玉如意山障。


    別人不記得,趙栝卻記得,三哥大婚時,官家也送過一份一模一樣的禮。


    他心中愈發堅定。


    這李宴,絕對是他皇姐,官家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了,怪不得他也總看李宴,就心生歡喜。


    原來有這層緣故。


    官家待李宴,就如同待自己的親生女兒,李宴無以為報他今日的提攜和恩重。


    同崔廷衍繼而叩拜,跪謝大禮。


    官家不愛看她跪身,今日也是這般,才將將跪下,就叫高公公扶起。


    眾大臣看見這一幕。


    留意在心,暗自也有交頭接耳開的。


    婚禮還要進行,官家和娘娘誦了祝詞,新人拜禮。


    禮成。


    李宴被送進了洞房。


    原李宴也想在崔家宴席上喝上幾杯酒,但這畢竟是崔府,李宴不欲再同崔世子爭奪這個麵子。


    回了廂房,李宴便換了衣衫。


    兩世第一回嫁人,誰不想穿一身華貴的嫁衣。


    遂以酒過三旬,眾人來鬧洞房之際,卻見那床上,坐了個著嫁衣,遮蒲扇的新婚夫人。


    是李宴無疑。


    崔世子肉眼可見的驚和喜,揭開了李宴的蒲扇,看見她這副白淨過了頭的女子麵容。


    握住李宴的手便沒鬆開過。


    小世子看怔了眼。


    眾人也看怔了眼。


    李宴微微羞澀的眼神搭到崔廷衍麵上,這人,又不是沒看過她,至於這麽驚喜嗎。


    她言語輕聲提示他。


    “夫君,合巹酒。”


    喝合巹酒,他才仿似醒了神,鬆開了她的手。


    卻還盯著她細看。


    眾人自不會留他在此處,今日各個都卯著勁要將他灌醉,很快,他就被帶了出去。


    再回來時,李宴覺著他醉得不輕。


    房中倚書和阿朱都在侍候,李宴退去了喜服,換了身清簡的衣裳,世子方進屋,就是一陣酒氣襲來。


    李宴在桌上吃熱食,一日未進食,她這樣的身子骨,比不得人家閨閣中的姑娘,一日不用膳,可真是煎熬,現下正大快朵頤,小世子便進了屋。


    他望見她又換了衣裳。


    他尚來不及欣賞的新婚嬌妻,轉眼便又換了模樣。


    許是酒喝的有些多,他歪著步子走來,走近了,隻站在那裏,默默盯著她,好似在生氣。


    李宴擦了擦手,望向他。


    “世子爺,這是吃了多少酒。”


    他板著一張臉,盯著她:“我夫人呢?”


    阿朱噗嗤笑出了聲。


    李宴回瞪了她一眼,吩咐倚書:“世子酒吃多了,去備熱水來。”


    倚書叫丫鬟來收了桌上的膳食,和阿朱各退了下去。


    李宴看著在那處已不鬧騰,隻坐著撫著額頭閉眼小憩的崔廷衍,心知今日他確實是被灌了不少酒。


    在李府時,便被南衙那些沒輕沒重的挨著個的敬酒。


    小世子一向是品酒煮酒,哪裏像今日這般,如此海飲過,怪不得連她都不認識了。


    倚書辦事妥帖,已備了世子要用的衣衫在架上,李宴拿著衣衫欲往浴房去。


    人才挑了簾子還未邁出腳,身後一陣酒氣撲鼻,崔廷衍不知何時追了過來,攔腰緊緊抱住了她。


    腦袋挨著她的脖頸。


    她才梳洗過,卻不在意他這般黏膩。


    心裏也軟的很,暖身說話:“這般黏人啊,我不過是去看看水備好了沒有。”


    小世子這會兒恢複了些神智,知曉懷中抱著的是誰。


    說話也正常起來。


    還貼著些醉音。


    “夫人與我一道去。”


    李宴自詡是比他臉皮厚的,可到底還是被他說紅了耳。


    “噢,正人君子的世子爺私下是這副做派啊,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你也不怕你家大丫鬟笑話。”


    他今日定是吃多了酒,從前從不會這樣的。


    說話都沉了聲,句句情重在耳。


    “既是夫妻,行閨闈之事,何足叫恥,夫人,今夜是為夫孟浪,寬泛我這一遭,為夫,隻是第一回行這樣的事。”


    什麽叫第一回。


    有了一便有二。


    一夜裏,小世子叫了三回水。


    李宴有些受不住,覺著天都快明了,哪有他這樣貪歡的人。


    隻每每說再不行之時,他都哄她,就快了就快了。


    幸得李宴身子骨可比一般人好,到了天明,她才睡著。


    覺著自己好像還沒睡兩個時辰,便有人來喚她。


    李宴一喚就醒,這是多年行軍打仗留下的毛病。


    隻醒來,渾身骨頭都像是碎了。


    倚書扶著她起身,耐不住笑:“夫人,該起床奉茶了,世子爺已經起了。”


    就連阿朱慧兒,也各是羞答答的神色。


    李宴緩緩坐起身。


    誰說小世子身軟好推倒,明明被推倒的另有其人。


    可恨,被他那副純善的模樣騙了。


    倚書掛起簾子,看見李宴露在外的脖頸處,處處是紅痕,又禁不住笑出聲。


    李宴扯了扯脖間的衣衫,假意遮了遮,既醒了,便已恢複了意識,不再犯困。


    “世子呢?”


    倚書笑:“這不就來了。”


    倚書退開身,換了衣裳,神清氣爽,麵上早已端出一派正人君子麵色的小世子果真走來了。


    世子揮了揮手,房中丫鬟各退了下去。


    李宴此刻看見他,頗有些仇怨。


    崔廷衍坐到她身邊來,將她抱進懷裏。


    李宴順勢靠近他胸膛上,將腦袋重重貼過去,懶散般,眯上眼。


    “是我低估了你,世子,我疼。”


    懷中貼著這樣一個人,一早便是如此神態,崔廷衍幾重心思都碎化了。


    “不怕,昨夜上了藥,奉完茶後,回來為夫再替你上一回。”


    李宴趴在他懷中,說不上是氣,還是想笑。


    拿拳頭,竟小女兒情態,捶了他一記。


    “你再胡說。”


    世子隻握住她的手,垂下首來,親了親她的額頭。


    繼而,吻向她鼻尖。


    比起那些,李宴覺著他這般,她是極其受用的,主動抬起頭,也去尋他的鼻尖。


    兩人不知誰先開始的。


    竟又黏糊糊,吻了起來。


    直至外間的倚書實在怕誤了時辰,阿朱和慧兒可不敢來喚世子。


    倚書看見圍帳裏那些動靜,還有水聲。


    羞紅了臉:“世子爺,夫人,時辰不早了,”


    李宴不盡興。


    拽著崔廷衍的手不放。


    崔廷衍亦含糊了聲音。


    “晚間,晚間再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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