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她大變了

  第151章 她大變了

    李宴都不好意思說。


    他們這些人真不知道還是怎麽的。


    她這人,別的本事有那麽點,可這耳力,也向來是驚人的。


    金陵來的霍家少主,四公子之首的恒恭君,幾乎是當著眾人的麵向她示愛。


    還說此來就是為了向她提親。


    要死要死。


    怎樣的情深意重,也不是她能承擔的。


    她擺手,欲逃離這方尷尬境地。


    “不說了。下了一日的棋,餓得慌,這就去弄點齋飯吃吃,先行一步,告辭告辭。”


    說著,她還眼神示意霍恒恭身後的北椋,北椋會意,一道和她出了院落。


    兩人走罷。


    眾人都有些安靜。


    岑耳第一個笑開。


    “也罷,不早了,明日但邀兩位居士遊湖,霍兄,我等你佳訊。”


    霍恒恭頷首,兩方人各自離去。


    李宴確實是餓,也確實是去弄了點齋飯吃。


    吃完飯,她才緩過一口氣。


    質問北椋:“素以,你是霍恒恭有意派到我身邊,負責監視我的?”


    不想北椋大怒。


    “主子你在說什麽?”


    不是嗎。


    那她明知霍恒恭要她找的主是另一位,卻還願一心為她辦事,這是何故。


    北椋氣的說不出話。


    “主子,你自己忘了嗎,是你送我的那把劍。”


    劍怎麽了,她不明。


    北椋不高興:“那是少主的配劍。”


    啊。


    那會兒記憶太多太雜,很多她都記不太清。


    和那把劍一道留下的,還有一幅堪輿圖。


    院中安靜,李宴忽而坐了下來。


    打坐片刻,她又站了起來。


    北椋問:“主兒,你要去哪。”


    李宴腳步不停,她這會兒是真急了。


    “這就下山。”


    北椋一向麵色清冷,這會兒也急了。


    “你不能,不能下山。”


    李宴推開她。


    這時不下山,怕是要出事。


    不想,這北椋是一門心思攔她。


    竟與她過起了招。


    北椋的輕功,李宴自知不如,不想與她鬥,便跳上了圍牆,先跑了再說。


    不想,北椋這回追的格外緊。


    兩人在人家屋簷上,都快打起來。


    屋頂有響聲,岑耳和崔廷衍在棲居的小院中商議岑家推舉少主一事。


    岑耳並非岑氏嫡出,岑皇後有意要崔廷衍撐起岑家大梁。


    然崔廷衍的心思根本不在此處。


    與岑耳道。


    “皇後狹隘,一人本事,不在此間出身,這回,你回清河,隻管按我說的做,這岑家未來家主的位子,非你不可,我會為你鋪路。”


    得崔廷衍一句話,比得上一百句準話。


    “如此,我便放心——”


    兩人談論著,隻聽得隔壁院落,霍恒恭的院落裏,傳來一陣笛聲。


    岑耳認得那笛聲音色。


    “遙昌君為何在夜間奏曲?”


    柏甫慎為何在夜間吹笛,是因他一抬頭,便看見兩道身影一來一去。


    一道青,一道白。


    遂以奏曲助樂。


    梅恪方在院中,與霍恒恭烹茶,卻看見這幕,不太高興。


    他直言。


    “李姑娘,她大變了。”


    變的不隻是心境,棋間對弈,如同脫胎換骨,完全變了個人。


    所以這方棋下不下去。


    他等一年之久,等一方半殘的棋麵,不是為了等一個隻有皮相相似的執棋人。


    再尋不到那種棋手過招之間的惺惺相惜之感。


    “從前的李宴,恪守本分,言談謹慎,下棋亦如是,少君,你且看,這方爬上牆頭,夜間遊樂,像她舊時秉性?”


    霍恒恭望著那牆頭的兩人。


    久不言語。


    良久後,問:“現下她之棋意如何。”


    “進可攻,退可守,落子恣意,絲毫不見遲疑,逆境中大殺四方,順勢時揮斥方遒,心思緊密,半分尋不到弱處。少君,她已然變了個人。”


    隻一年的光景。


    便變化如此之多嗎。


    霍恒恭放下手中茶盞。


    心沉了一瞬。


    然剛落盞,山間茶盞粗糙,禁不住他的手藝。


    頃刻炸裂,滾燙的茶水炸了他半身衣衫。


    有些滾水的微痛,索性,沒滲透肌膚。


    這是不是,諸事不順,不太好的預兆。


    李宴一門心思要下山。


    北椋追的太緊,到底耐她不得,李宴可不似她,常年的愛待在人家屋頂,山間磚瓦破損,腳底一個打滑,她稍不留神,便直墜在了地。


    北椋沒拉住。


    順勢跳了下來。


    撲騰一聲響。


    院中崔廷衍和岑耳舉目去看。


    李宴直直摔在地。


    雙手攤開,頭一歪,禁不住,笑了起來。


    跟個孩子似的。


    被這北椋帶壞了。


    跑人家屋簷上鬧。


    北椋站在地上,朝她伸手,不知她在笑什麽。


    李宴拍了一記她的手心,沒打算起,雙手背在了腦袋後,望漫天星空。


    “好,我不下山就是,”山間景色宜人,心都靜了半分,“你也躺下,你看這星河月陣,像不像一幅沙場點將圖?”


    北椋什麽都沒瞧出來,她的視線從天上又到地上再到迎麵走來的那人身上。


    已然恢複正常模樣,“主兒,有人來了。”


    李宴頭點地,往後望去,看見個倒著的人影。


    立時坐起了身。


    又見得那麵院落裏,院中石桌之上,端坐了個雅正冷麵的小世子。


    是崔廷衍不假。


    他正覷著清冷低沉的視線,朝她看來。


    李宴心都被看靜了。


    終於。


    他正兒八經看向了她。


    雖然這眼神還有點冷。


    但不似日間,全然把她當作個陌生人。


    李宴頃刻站起了身,同岑耳見禮。


    岑耳在院裏看見她,對她笑的和善,許是聽說了今日有關她和霍少君的舊事,這時再見真人,直覺又有兩分崇敬之意。


    “李娘子,為何會跌落院中。”


    李宴拍了拍身上泥草,隨意拍了兩下,什麽也沒拍幹淨。


    “與我這侍從戲耍來著。”


    岑耳便向她身後的白衣女子看去。


    此女氣度也不一般,白日間,是一直跟在霍少君身側的。


    當下全部了然了。


    李宴就怕他這種自以為全都知曉的眼神,連他都這樣認為,也不知道那小世子……


    往前邁了好幾步,繼續拍身上泥草。


    “岑公子,可否請你和我這侍從請先回避一二,我有些話要和崔小世子當麵說,煩請讓出片刻功夫。”


    岑耳吃驚。


    和崔廷衍?


    還未明白是怎麽回事,隻見得那白衣女子頷首:“是。”


    就這麽飛走,退去了。


    岑耳領著李宴到院中小桌邊來,一句話還沒說,崔廷衍便放下了茶盞,冷言冷語。


    “時候不早,李姑娘,深夜出入男子屋舍,於禮不合,還請速速離去。”


    雖說他家這位小世子一向是這個脾氣,但似這般上來就先冷臉待人的,不像他作為。


    岑耳一個刹那,竟像是窺探出什麽。


    這。


    他二人。


    分明早就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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