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西山品談會

  第148章 西山品談會


    可是八日都已經過去了。


    李宴這幾日頻繁往宮裏去,才得知,小世子八日前就出了宮。


    既出了宮,李宴便有些急切,往宮外去。


    腳步匆匆。


    壽王和十七皇子看見她形色匆匆,趙栝甚至都來不及喚她一句。


    壽王笑:“官家是不是真有意要李宴去禁軍處當差,我看她,近日往宮裏來得勤的很。”


    趙栝覺著這也不是沒可能,隻前朝似乎沒有這個先例。


    “真若進了宮,那我豈不是可以每日都能看見她。”


    壽王拿扇子敲他腦袋。


    “如此跋扈驍勇的女娘,你也喜歡?”


    趙栝坦誠。


    “自是覺得她和一般人不一樣,八哥,你說她的本領和禁軍大統領比,怎麽樣。”


    壽王不再應付他,隨便說了兩句打發。


    “尚不能在崔大將軍手上過個幾招,你說呢。”


    李宴自不知宮裏這些皇子總在背後議論她。


    她想,崔廷衍是不是傷重下不了床。


    不然,既都出了宮,怎麽不叫金樽來給她傳個消息。


    她望著兩院相隔的那堵牆,一日總發幾回呆。


    有些急。


    也有些,沉甸甸的擔憂,堵在心裏,憋得慌。


    一連望了三日,她終喚了北椋來,囑她,去對麵看看對月的傷勢,順便,再去探探那小世子都在府裏做什麽。


    北椋去了回來。


    和李宴道,對月傷勢調養中,至於那小世子在何處,沒問到。


    “沒問到?”


    北椋看著她略顯急切的麵容,連連點了兩下頭。


    “對月說他不知,崔廷衍雖出了宮,卻沒回府,院裏靜的很。”


    沒回府?

    那去了哪裏。


    易安淮說,這月西山有一場空前盛況的品談會,請的是世家子弟,是他崔廷衍操辦。


    西山!


    他在西山。


    李宴邁開腳步,急匆匆往易安淮住的小院去。


    北椋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從腰間拔出長笛。


    提腳,二話沒說,忙悄悄跟了上去。


    崔廷衍果然在西山。


    品談會每年都有一次,各大世家每年會在各自的居地舉辦。


    今年終於輪到崔廷衍。


    西山深莊,古徑佛堂,崔廷衍將今年的選地定在了西山靜處。


    她怎麽才想到。


    崔廷衍那樣的性子,他們這些文人慣會談論的風月,竟就這般重要,傷好了沒,就急著操辦此事。


    還要命不要。


    易安淮說,品談會如期舉行,並未聽到推遲的消息,還說,他已收到了崔世子托人送來的請帖。


    李宴捏動骨關節:“隻給你送,沒說給我也送一封?”


    易安淮哎了一聲,笑:“家主說笑,這哪是一般的品談會,屆時四公子皆會到齊,來的都是各大世家有頭有麵,有章有賦的名人騷客,便是京中貴族,皇家子弟,想要一封請帖都難,何談你。”


    李宴默默抿了唇。


    易安淮還道:“正是人稀名客多,才顯此會清雅,今年是在京郊舉辦,想是變著法來窺探此會的遊客定然不少,那裏必是守衛森嚴,若無請柬,是絕進不去的。”


    是是是。


    你們文人規矩多。


    “那,攜個人一道進去呢。”


    “家主,你又在開玩笑了,這請帖上隻寫著我一人名姓,自是到了地方,書童也不能進的。”


    如此嚴苛。


    李宴覺著掃興。


    心又堵了兩分。


    才想起問。


    “什麽時候正式舉辦。”


    “後日。”


    “後日?!”


    這不就馬上到日子了嗎。


    不行,她需得去一趟西山,想辦法去。


    她總要看看,那崔廷衍他到底是不是命硬,到時候若累死在品談會上,豈不變成了一個笑話。


    從易安淮的小院裏出來,北椋走路無聲,喚。


    “主兒,你想去後日的品談會嗎。”


    李宴頓時轉過身來。


    “你有辦法?”


    “我沒有,我想,柏甫慎肯定有。”


    果然是車到山前必有路。


    第三日。


    李宴自然是收不到請帖的,貼子早在幾日前全部發放完畢。


    北椋同她說,可以在山腳,作為柏甫慎的好友一道上山,柏甫慎到底名頭不一樣,他隨身攜帶一兩個好友,山門裏的人,想來不會不賣這個麵子。


    隻千萬別遲到,品談會是未時開場,時候不等人。


    李宴應下了,可說來也不巧。


    李宴辦完皇城司的差事,回府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便往西城去,誰知,路上竟遇到百姓擁堵,車馬撞人之事。


    算著時辰,她該駕馬隻管出城才是。


    到底在皇城司待久了,肩上無形中有了份責任。


    想著先處理完這裏的事,再去或許來得及。


    待她疏通路道,算清車架一應事宜,車架的主人不高興了。


    一直待在車中未下車。


    後才揭了簾子,露出一張臉來。


    竟然是五公主。


    五公主生的清麗,麵色浮怒:“你竟敢讓本公主給平民移駕,這筆賬,我早晚算在你頭上。”


    李宴覺著這小公主是不是腦子被撞傻了。


    喬裝出行,車輦降儀,誰知道你是公主的儀仗。


    “是,今日吃了虧,下回出門切記,務必大張旗鼓,擺出公主儀仗才是,不然,屬下怕是還會認錯。”


    “哼!”


    五公主重重摔了簾子。


    卻不想,快上馬時,還是叫她出了氣。


    她命宮人潑了她一身辣椒麵。


    從她身旁經過時,五公主撩開簾子,才解氣。


    “李司使,下回出門,你當心些,不然,本公主這辣椒麵指不定還要再找錯人!”


    好個睚眥必報的小丫頭片子。


    哪裏像花詔午說的那般溫良淑德。


    李宴不同她計較,隻這一身衣裳算是毀了。


    不得已,隻能回府再換身幹淨衣裳,這樣一來二回,待她到山腳時,別說看見柏甫慎,空地上連個鳥影都沒有。


    山門緊閉。


    門口一幫侍衛守得確實相當森嚴。


    今日運氣不好。


    李宴走回自己的馬前,解下馬繩,回身,又往山上望了一眼。


    深山秋葉,她也不知她是在望景,還是透著景,在望什麽人。


    總歸今日是見不著了。


    “阿彌陀佛,施主留步。”


    李宴放下韁繩,緩緩轉過身來。


    隻見得從山腳那麵另一處走來一個和尚外加兩個小沙彌。


    那和尚生的如佛像般慈和,胡須虛白,已有七十來歲般。


    和尚靜靜看著李宴,麵含神像,笑若桃花。


    “施主,你從哪裏來。”


    “我從,城裏來。”


    慧燈大師單手拜禮。


    “施主像極了慧燈的一位故人,既是有緣,莫不如到小院一聚,貧僧有局未解的棋盤,還請施主解惑一二。”


    下棋?


    李宴莞爾:“擇日不如撞日,大師,請。”


    山裏的和尚將李宴領去了後山。


    一路走來,檀香深重。


    李宴聽得山頂傳來一陣鍾聲。


    鍾聲幽遠,空曠明靜。


    李宴從湖邊經過時,少不得停住了腳。


    要見崔廷衍當真不容易。


    湖的對麵,便是一幫世家大流在赴的品談會。


    隔著一整麵湖,李宴瞧見那裏聚集了三四十號人。


    三四十號人裏,李宴一眼便瞧見了在眾座間,豎著長笛,欲吹笛的崔廷衍。


    他今日,穿了一席月牙長袍,端坐在眾人之間,少了份京中世族氣的矜貴,倒顯得有些儒生而雅。


    “施主,這邊請。”


    李宴垂首,收了視線,“是。”


    隨著大師往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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