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郡主府作客

  第112章 郡主府作客


    李宴獨身騎馬去郡主府的路上,想了很多。


    未查清父帥冤案前,她是隻為父帥活,查清逆案後,她為糧草案受累的百姓暫且留了一口氣,踽踽獨行間,活不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麽。


    她再不怨恨崔家。


    皇城的風雲,諸王的黨爭,她也不想摻奪。


    她寧願自己能有崔廷衍那般本事,在一眾清譽中,中立立場,從渾水裏去,在清水裏站立。


    就連聖上,也多加信任於他。


    不為別的,隻因他是滿府兒郎,皆為武將的聲譽裏,獨一個會讀書,靠才名入仕的人臣君子。


    聖上憐惜他,他因而挺立的更加中直。


    他這樣的人,又能有多少。


    同他一般出名的柏甫慎,他又曾是何等的君子人下,卻為何也要屈居於太子府一角。


    想來,隻要不傷及厲害處,心中無可圖,怎樣的正直,都可行就。


    曲笙欲招募她,她不屑,康王欲結識她,她覺得伐善虛偽。


    她一向活得恣意,卻不知總有那麽些人,比她想的要可惡,要不擇手段。


    那便試試,弱肉強食,權勢壓人,縱他一手遮天,到底誰最豁得出去。


    與她拚手段,與她拚蠻橫,那便看看,是誰先熬得死誰。


    她李宴,要是能因此屈服,那這京都,也不再是一個完好的京都。


    她必攪得它個天翻地覆。


    人不欺我,我躺平。


    人若欺我,站在我頭上耍橫,我定要你有來無回!

    許是易安淮知曉她脾性剛烈,便一句勸說的話也沒有。


    擔憂總是有的。


    下棋間,與她言。


    “未必忍一時,不能風平浪靜,少主,你可要想好,落錯棋,四麵受敵,牽一發而動全身,你可有應對的準備。”


    李宴不同他彎彎繞繞。


    她記得自己隻同他說。


    “欺我侍從,傷我兄長,這般挑釁,沒本事的人能忍,我不能忍。我倒要他看看,到底是他劍法快,還是我下手狠,荀王,荀王算什麽,東宮,我都不放在眼裏。”


    這番話後,易安淮便再沒說一句勸她忍忍心性的話。


    倒是北椋。


    她顧慮從受傷後,忽多了起來。


    卻也沒說勸阻的話,隻在私下裏問。


    “主兒,太子府的那位醫士真不去請嗎,我擔心李屈撐不過太多時日。”


    李宴沒予她答話。


    快馬一路而至,立時到了郡主府。


    曲笙聽門房來報,李宴來了府上,心情不由得大好。


    這人,還算識時務,若這回也落她麵子,她可不能保證,會不會真派人去“請”她。


    畢竟今天這宴,她可是廣散出去,就是為請她而準備的。


    這是個招安宴。


    卻不想,門房又報。


    鹹郡王不請自來。


    他一個閑散王爺,又來她府上做什麽。


    不是說,再不來她府上嘛。


    不想,後又報,崔世子攜言五郎也入了府。


    又報,荀王入府。


    康王入府。


    皇城司北衙司使入府。


    嗯?

    今日這是怎麽了。


    京都有名有姓的人都來了她府上。


    這李宴,竟這般有名氣?

    曲笙生了些莫名的氣性,顧子唯來回話。


    “郡主快些入席,康王大架,屬下招不住。”


    康王趙謙,不說顧子唯,便是她,那也是招架不住的。


    這個在關外殺的功名萬裏的凶煞惡神,與她那個大表姐,早些年可是很有一些往事,這人,於情於理,她都不能待見她。


    崔家小世子,豈不是會和他打起來。


    卻沒有。


    她往座上一看,一派和睦。


    趙謙和崔廷衍互舉杯飲酒,說著京中盛行的皮戲,兩人似是有些共同語言。


    怪的很。


    曲笙也不想再思這些,她見著李宴從廊上走來,周身無人跟隨,那白衣侍衛也不在身邊,身上更是無有一把護身的刀劍,一身簡裝,仿似無畏無懼。


    也是打聽過才知曉,這人,今年也才十八歲。


    還這般年輕。


    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氣魄和驚人的氣場,曲笙自是不能明白其中緣由。


    見著她走來,倒還是要說一句。


    少年英傑,李家娘子,李宴,確實不同尋常。


    也罷,顧子唯說的對,要收付這樣的人為己所用,給她兩分誠心又如何。


    “李宴,本郡主可是候你良久。”


    李宴放目望去。


    前方院中都是人。


    “郡主好大的排麵,請諸客無數,我若今日不來赴宴,你豈不是要拿刀派人去我府上拿我。”


    曲笙覺著這人今天怎麽一身戾氣,開口說話就有股味。


    換做平時,怎麽著也要衝她兩句。


    但今日。


    且先忍忍。


    “怎麽會。我宴邀賓客,本就是想讓眾人做個見證,李宴,我聽聞你入了皇城司南衙辦事,那廂如何,比之我郡主府,哪個更寬敞。”


    李宴如炬的目光已經鎖在了那處亭上的荀王身上,說話陰冷。


    “自是不能比。”


    曲笙放聲一笑,“你這話我愛聽。”


    難得說一句中聽的話。


    曲笙領了李宴去了座上。


    為李宴一一引薦。


    從鹹郡王到康王。


    李宴一一見禮。


    座位安置在下方顯眼的地方,而她的左手邊,恰是鹹郡王。


    曲笙的院中養滿了花草,花香四溢,招待賓客,曲笙還特意命人編排了一支劍舞。


    舞起,酒童上酒。


    上方曲笙根本就坐不住,她舉著盞,邀眾人共飲。


    舞曲沒斷,李宴隻瞧見,對麵的崔廷衍與康王對酌談笑,關係十分融洽。


    而他二人身邊,荀王也沒落下,她見李宴朝他望來,迎著視線,瞬時與她對視。


    勾著唇,眼神不善,有諸多挑釁的意味。


    李宴垂下頭來飲酒。


    身後有人說話。


    再抬眸間,瞧見對麵席上,諸王的身後,有道熟悉的身影。


    皇城司南北衙,北衙的司使在席,他身邊,她南衙的花副使就陪伴身側。


    花詔午不是沒看見李宴,李宴沒朝他望來,他可是望了自家這位司使數眼。


    一舞畢。


    座上,荀王率先拍起了巴掌。


    “永康郡主,你這支舞,可謂是排的精彩絕倫,這些舞婢,是哪裏的班子。”


    曲笙應話。


    “荀王見笑,不過是府上一些私養的武婢,會些繡花功夫罷。”


    曲笙謙虛,康王端坐穩重,卻不許她自謙。


    “永康郡主過謙,本王在陣前見過無數劍曲,獨不及府上一曲來的震撼,郡主府上俱是人才,斷不養閑人散客,說起劍舞,本王倒記得,昔年崔太尉府上,崔小將軍那支破陣曲也排的很是精湛,不知郡主是無效仿崔小將軍先後。”


    他還有臉提崔家。


    曲笙麵色不太爽快。


    “康王殿下記性好,有無效仿,你當問崔世子才是,崔世子你認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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