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李朝生氣
第65章 李朝生氣
“大姑娘。”
夫子的書童喚了一聲,座上那幾個小的便都醒了神。
逢這老夫子休憩片刻,李宴走到席上,挨個去看幾個小的桌上陳設。
李矜慌裏慌張,將頭上的書取了下來,平鋪在桌麵上。
李宴的視線從兩個姑娘身上滑到李朝桌上,問他。
“桌上是什麽?”
筆墨未幹,來不及收,李朝憨憨發笑:“我作的畫。”
李宴讓書童將那畫拿起來給她看。
“夫子授課,有功夫在這裏作畫,當真是愛極了作畫麽,我倒要瞧瞧你的畫藝是精湛到了幾何?”
拿起那畫一看。
頭都有些黑。
“這是什麽,春風楊柳圖,學了幾年畫,焉能畫成這樣,李朝,我用腳畫出來的楊柳枝都比你像形,就這麽點筆墨在肚,上課你還不好好聽講?”
李朝睜著兩隻葡萄一般帶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似是被她這話說到了傷處,從鼻尖開始,麵上逐一泛起紅。
兩隻水汪汪的眼睛含著少見的怒意,一低頭,他連聲都弱了,悶悶的。
“聽課就是了,大姐姐別罵了。”
他這般,李宴還真不忍心再罵,恐再罵一句,他連眼淚都能流出來。
這大娘子潑辣的性子,怎麽養出了這般嬌軟的兒子,李宴自是想不明白,將畫交還給了書童,繼而走到李淑李矜身側。
望了眼右側的李淑。
“你怎麽也不認真聽課。”
李淑用手背按著下巴的汗意,左右拭了試:“往常這個時候,我還在午睡,習性一時沒調整過來,下午日頭大,風吹得躁,直叫人犯困,再過半個時辰,興許就……好了。”
李宴心性不平,又望了眼左側精神飽滿的李矜。
她睡了一覺醒,兩隻眼睛比誰都有精神。
眼巴巴地和她對視,麵上有陪笑的意思,古靈精怪的很。
李宴甩了袖子,懶得再和這三個小鬼爭執,走到夫子身前,和夫子仔細議了些話。
大姐姐在前頭聽那老夫子告狀,李矜爬起身來,朝李朝桌上丟了個紙團。
李朝收了紙團,卻沒動,頭還是埋著的。
李矜被他這模樣氣到,憋著聲音喚他。
“李朝,你看看那紙團。”
李朝不理她。
李矜便轉過身來,和李淑對話。
“這李朝,大姐姐來了,就知道裝,哎,也不知道夫子要和大姐姐說什麽,大姐姐聽氣了,會不會和上次一樣罰我寫字,可不要啊,我晚間還要出門的,爹爹說了,晚間要帶我去醉香樓吃點心。”
李淑抬起眸望了她一眼。
而後又垂下了麵色,一句話也沒同她說。
李宴問完話,站在書案前頭,望著這幾個蘿卜一樣大的小蘿卜丁,沒去訓話,望了幾眼後,便從廂上走去。
她走後,整個西廂都像是泄了一口氣,李矜也如同活過來般。
“好險,沒罰我抄字。”
*
梧桐閣。
從前李宴沒有兄弟姐妹,讀書習字素來隻是一人承辦,哪裏遇見過這樣不學無術的一幫半吊搭子。
說出去叫人笑話,府裏這幾個小的,各個都是大字不識得幾個的主,就這般,已是被別人差了些,還不肯勤勉去學,活把那夫子氣的想撂挑子走人。
看來得尋個嚴苛教學的厲害夫子才行。
她在這裏思索著事。
北椋拎著食盒回來。
是醉香樓的點心。
李宴問她為什麽這麽早回來,她說是在醉香樓遇見了家裏主君和成姨娘帶著她女兒。
哦,還有宋家的那位姨妹宋雅奚也帶上了她女兒。
李宴嗯了一聲,後才覺出點意味:“兩個姑娘都帶上了,沒帶三姑娘?”
北椋搖頭:“沒。”
李宴把盒食打開,瞧著這盒子裏的點心是越做模樣越精細。
各種花色都有。
“把這盒點心分成兩半,一半送去三姑娘那處,一處送給二公子。”她和阿朱道。
阿朱分著盒子,李宴又想起白日裏李朝那水汪汪的眼睛,起了身,“二公子那處,我親自走一趟。”
到了鼎蘿堂,溫嬤嬤知道她來,忙引著人將她請進屋子。
到了李朝門前,隻聽見大娘子在和門裏的李朝吵架。
李朝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的,大娘子在門外慪氣慪得要死:“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是要將自己餓死不成,個天殺的,我不過說了你幾句話,你就擺臉色給我看,你給我開門,再不開門,我可就要硬闖了啊。”
溫嬤嬤走過去,及時叫停了大娘子的嚷聲,大娘子轉過身來,什麽聲都歇了。
剛拿了她手裏的管家鑰匙,對這個閻羅王似的大姑娘,柳如芸少不得有些忌憚。
“大姐兒,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李朝,他這是怎麽了,氣到絕食了?”
“這個小祖宗,今兒也不知道哪句話說中了他脾氣,他給我擺這一出,打從書堂回來就麵上不高興,大姐兒,莫不是那夫子今日責罵了他?那我得去問問那老夫子了,我兒子他老子都舍不得罵,他個老到掉渣的老夫子竟然敢將我兒氣得不吃不喝,這不是要急死我是什麽。”
溫嬤嬤拽了拽大娘子,示意她在大姑娘麵前,說話注意些。
李宴沒計較她話裏的粗鄙。
“大娘子先回去吧,我和朝弟說兩句。”
“那,那你可一定要勸他吃些飯,往常他見了飯菜都活了,不吃飯,這是要鬧哪一出……”
大娘子罵罵嚷嚷,被溫嬤嬤搬走了。
李宴走到門邊上,還沒敲門,門就從裏開了。
這是知道她在門口,聽見了她的聲音。
李宴叫慧兒將食盒放到桌上。
看著李朝往書房走去的背影,跟著他一道來到了他的小書房。
柳如芸知道他要去學堂學習功課,屋裏什麽東西都給他備齊了,樣樣都不缺,連那書案都比她房中那張破舊的書案好得多。
屋裏到處都掛著畫,什麽式樣的畫都有。
有畫柳樹的,也有亭台的。
看來這李朝,確實愛畫畫。
李朝坐到了書案上,盤著手玩,就是不搭理進了門的李宴。
李宴尋了個方椅坐下,就手拿起一幅畫看了起來。
“朝兒,你這幅畫畫得有點意思,為何這人影是倒著的,還有這樹,怎麽垂得這般深?”
李朝抬起頭,想說話,可看了眼李宴的麵色,登時又泄了氣,埋下了頭,又不再言語。
李宴便將那畫收了起來,站起了身,屋裏左右都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