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能做主?
第64章 不能做主?
李宴回想,名食常往府裏送,確是不假,北椋這丫頭嘴巴刁鑽,樣樣她都要用最好的,這事無法辯。
將李矜鬆開,答話。
“是有這回事。”
李醉山驚怒,宋老太太麵上怒火不比李醉山少:“瞧見了沒,她倒是有膽子認,大郎,我看,這府中的管家鑰匙就沒有必要再放在她手上了,這事上,你可要好好查查她,此事不管,長此這府裏,倒是被她這個蛀蟲挖空了去,這可叫我如何看得下去!”
李醉山應話。
“管家鑰匙是如何到了大姑娘手中,宴兒,小廚房無事不要生火,各院當一視同仁才是,管家鑰匙就先交到大娘子手中,你領著你這丫頭,先回去吧。”
一旁的大娘子驟然聽到這個消息,頭登時抬高,麵上喜色鋪天蓋地落下。
宋老太太卻覺著李醉山是在草草打發李宴,這樣三言兩句就讓她走人。
“大郎,你昨日還許她罰跪,今日犯了這樣的錯,就這樣敷衍了事嗎,往後府裏再有些虧空,若都這般,你叫底下的人如何做個表率。”
李宴久不說話,冷眼旁觀著。
她本就生的出挑,一雙眼睛最是靈動,這番冷目下來,埋在衣襟中的麵容,頗有些貴氣威嚴。
一記眼神便朝那老太太望去。
“老太太這是要再罰我跪一日?”
“哼,一日怎麽夠!”
“哦,一日還不夠?”李宴微轉過身來,瞧著這一屋子的親眷,各個麵上的神色都收在眼裏,她站起身,比身邊的李矜要高上一個頭,威嚴是從上至下散發的,“老太太好生厲害,這才過府不到三日,就訓著我父親日日罰我跪祠堂,究竟是看我不順眼,還是見我把持家中中饋樣樣秀色不順眼,您老既是這般厲害,何不再查清楚,這中饋,究竟是我從中挪用的多,還是往裏添補的多,莫不如請那管事當麵對賬一番如何?”
“父親,你日常訓我,我自無話可說,可你也知道,我不比閨中女子,日後什麽前程你心裏莫說沒數,整日被這些個內宅婦人圍轉,這般指摘,我倒是真不明白這老太太是什麽意思,何苦來的敵意,莫不是我母親還在世時,也這般惹了這老太太的眼!”
“宴兒,休得胡說,你怎麽能和姨老太太這般頂撞。”李醉山說這話時,也是意識到了些什麽,漸漸回過味來。
“父親,到底是誰先追著我不放,我不過是來用頓早膳,腿傷還未愈,她左一句右一句,直聽得人腦殼像炸開了鍋,這管家的鑰匙我如老太太的願交出去便是,可我房中的事,自今起,莫說這老太太,便是父親你,也莫要再摻和,我那小廚房,幾時燒火便能幾時燒,出價尋來的嗦喚想幾時送食便能幾時送,老太太,你若是再將手伸到我院中,就莫要怪我這脾氣!”
宋老太太又驚又慌,扶著食案站起了身。
“你在威脅我!”
“我威脅你?我不過是在行些規矩事,諸府裏的人聽好了,大姑娘我旁的不計較,脾氣素來溫順,卻是最見不得這外來的窮酸門戶伸手欺我家眷,壞我門風。”
她橫眼看著那臉已是肥成一團的宋新功。
“你算個什麽東西,憑你也能對我家小妹動手,管事的聽令,進來將這表公子拖下去,予以家法伺候,今日他若是不認錯,便廢了他這隻手!”
李管事迅速就帶了人進來,速度之快,叫老太太預想都來不及。
唐氏慌得腳底打滑,緊拽著老太太:“母親,母親!”
老太太沒想到是這個轉變,急得尖銳的嗓子都變了音:“住手,大郎,你是想叫我死是不是,快叫這賤蹄子住手!”
李醉山被她那句話中賤蹄子一詞喊得心重。
瞧著眼前這大女兒的行事做派,漸而想起她在京中這幾日做出來的事。
李宴看他並未如昨日那般一味偏袒,知道是自己幾句話說到了他心上。
“父親,女兒已經妥協一步,將這管家之權也讓了出來,府中一般行事,如今,我還做不得這個主嗎?”
李醉山望著她,神色糾纏,大抵是李宴麵上的肅穆直叫他妥了協,他一揮手,便是應允的意思。
李宴臉色一直是冷的,對李管事點頭。
一幫壯漢便將宋新功拖了出去。
“母親,老太太,救我,救我啊!”宋新功喊的可憐。
發顫的李矜聽著隻覺得舒爽,正洋洋得意著,被大姐姐一記眼神望來,嚇得忙又縮了回去。
“去你小娘身邊坐著,府裏不差你這盤魚,再如此行徑,若有下次,和那宋新功一樣對待。”
李矜低頭:“是。”
唐氏已經追了出去,老太太急上頭,走來,抓住李醉山的雙手,對他打了又打。
“大郎,你這是要我孫兒的命是不是!”
李醉山扶穩了她。
“姨媽,不過是挨了兩棍子,要不了什麽命,我府中規矩一向如此,宴兒沒做錯,兄弟姐妹之間最要緊的是和氣,今日他敢推我矜兒,明日難保不會做出什麽糊塗事,老太太,你就莫要再慣著那孩子!”
李醉山態度瞬間大轉變,宋老太太怎麽也沒想明白。
眼瞅著他態度堅定,是不能改的意思,她瞬時直起了身,抹了抹臉上沒落出來的淚,恢複鎮靜。
“是,是我這個老太太糊塗了,”改口風改的極快,“那功兒平日就是我慣的太狠了,是該罰,是要好好罰罰他……”
這老太太到臨走,覷著李宴的眼神都帶著毒,阿朱看著都想打哆嗦。
晨膳用完,阿朱和自家姑娘一道回梧桐閣,路上,阿朱抱著胳膊覺得發寒,還是氣。
“這老太太一家忒沒個道理,姑娘你真是的,怎麽能就聽憑著她的話將管家的鑰匙交出去,今日你讓那老太太如了願,明日她還不定有什麽新花樣,可真是氣死我了。”
李宴照著她腦袋又點了點。
“有多氣,能氣死不成?”
“差不多了。”
李宴淡淡笑:“你個丫頭能看明白什麽,你姑娘我像是精通庶務的人嗎,這管家大權未必就見得是什麽好東西,府中空虛,鑰匙在我手上時,我添了多少閑錢,且看著吧,出不了幾日,這大娘子啊,定會嚷嚷著叫開。”
阿朱聽明白了,麵色轉喜:“是啊,這管家的鑰匙,現如今其實是個燙手的山芋。”
李宴笑著回了梧桐閣。
午後,依例,她去了西廂看家中這幾個小的學課模樣。
還要定期來看一看這李朝的功課。
到時,發現除了那教書先生在朗朗上口,有些精神外,幾個小的,連帶著李淑,都是懨懨的神情。
李朝卻埋著頭,不知道在畫些什麽。
李矜索性是蓋著書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