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血染成畫
我抿唇，死死的咬住嘴唇，力道之大，很快就將我的嘴皮咬破。
垂在身側的雙手被我死死的捏在一起，我在很努力的剋制。
「吶，給你，不開心的話，一槍蹦了她。」
我猛地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夏璟年，不過我覺得他拿著的就是個道具，可哪怕是道具，我也不敢接。
「她都這樣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
我開口，試圖轉移話題，夏璟年微微勾唇，隨即便笑了，他看著李方媛，「你看，這就是所謂的朋友呢。總是自認為是為了你好，卻總是做一些讓你難堪，難受的事兒，她難道就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就是生不如死么？」
李方媛似乎是想要閉上眼睛或者是轉頭，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夏璟年說的居然是真的。
在李方媛心中，活著，真的比死了的好。
她抿唇不語，但是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責怪，仿似是在怪我為什麼要多管閑事。
心中刺痛。
我其實很想告訴她，就算在她眼中是生不如死，是折磨，可是作為朋友來講、只要她活著，就比什麼都好。
天下可憐的人太多了，她並不是唯一一個，我就不信別人能活得好好的，她就不行……
「我要是你，就一定會生氣，方媛，如果我是你朋友的話，看到自己的朋友這麼對待自己，我一定會親手殺了她。」
不想在這種時候刺激方媛的惡性思想，我只好開口打斷。
「你又不是我，何必替我做決定，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該怎麼辦。」
這麼說完，我直接過去將她捏住方媛下巴的手打掉。「不管方媛曾經對我做了什麼，我已經決定原諒她了，夏璟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你，不要試圖轉移目標將罪惡帶給其他人？」
可是話音剛落，我就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側頭望去，才發現李方媛居然死死的咬住了我的手。
我扯不掉，葉子過來幫忙，但是也扳不開她的嘴、我看了夏璟年一眼，接觸到他看熱鬧的臉之後。便連口都懶得開了。
「李方媛，你快放開。」看著有血跡從李方媛嘴裡流出來，之後沿著我的手心一直滴落，葉子顯得很著急。
我眉頭緊皺，，剛剛說話的時候將手放在了李方媛的旁邊忘記收了回來，我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
「李方媛，顧傾城都原諒你了，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怎麼還總是做出一些傷害她的事情呢？」
我疼到說不出話來，之後還是在葉子的努力下我的手才終於逃脫了李方媛的嘴。
葉子趕忙過來幫我查看。
可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已經被李方媛的話打斷、
她說，「顧傾城，你怎麼可以原諒我？」這話像是質問，像是問我，又像問她自己。
我們朝她看去，才發現她的眼睛通紅，嘴巴，下巴，甚至連鼻子上都沾了很多血。
而此刻，鮮血正沿著下巴不斷的蔓延，一直滴落在她的脖頸上、
「什麼？」
李方媛抬頭，她的眼睛像是啐了毒。
她又問了一遍，「你怎麼可以原諒我？在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你怎麼還能原諒我？」
我抿唇不語，倒不是我心有多善良。只是覺得她現在這個樣子，也已經遭到報應了。
足夠了不是么？
「李方媛你怎麼這樣，原諒你還不好么？」
葉子不滿，撕了一塊衣服幫我簡單包了一下。
「好什麼？你知道么顧傾城，你毀了我的信仰，失去媽媽的時候，我以為變成了你的樣子以後。我就可以繼續好好生活，因為楊子華喜歡你，所以我以為成為你的樣子，成為安然以後，我就可以離我愛的人近一點，我就可以過得好一點。」
「可是，你顧傾城多厲害啊。就算是一無是處全身不堪，哪怕已經沒有了孩子，已經是個破鞋，依舊還是有那麼多的男人喜歡著你。」
「顧雲琛是這樣，夏璟年是這樣，楊子華也是這樣。」她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看到夏璟年已經怒了，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個眼神，讓我覺得很恐怖。
於是我上前一步，但是被葉子拉住了。
「李方媛你住嘴。」
「我怎麼就不能說了，你還能真的殺了我不成，反正你那麼在乎我，一點也不想讓我死，既然這樣，我又怎麼能不釋放一下呢？」
「閉嘴李方媛。」
「憑什麼？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總是對我大呼小叫？」
「顧傾城，沒有了手腳的時候，我一點也不想死，我覺得自己心中還有恨，我如今的成了這樣都是你造成的，所以我需要親眼看著你跌倒以後再也起不來。仇恨，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可是剛，你居然告訴我，你不恨我了，哈哈。怎麼可以不恨呢，怎麼可以不恨呢。要是你不恨我了的話，你為什麼沒有自責，為什麼不去死？」
「李方媛你閉嘴。」
我急得快哭了，這一刻，我真的發現李方媛是打算魚死網破了的。
可是夏璟年，是最不能刺激的人。
雖然折磨人是他的一個變態嗜好之一，可是惹怒了他，她真的會做出一些很可怕的舉動來的。
「怎麼，這就受不了？我還要打算告訴你關於你父母的事情呢。」
我拚命搖頭，但是葉子死死的抱著我不讓我亂動。
我父母的事情，剛剛不是都已經說過了么。
現在這樣，她無非就是想要刺激夏璟年罷了。
傻瓜，真是傻瓜。
「李方媛你是豬么？我爸媽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我不想知道，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
「不，我知道你會好奇的，我跟你說哦，夏璟年告訴我，他當年讓人撞死你爸媽之後，便又割掉了他們的手指，舌頭，耳朵，還挖了眼睛。啊，這些東西似乎都在那邊呢，你快去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全一整套呢。」
我終於掙開了葉子，一大巴掌就狠狠的朝李方媛臉上打去，因為手上還帶著血，所以她的整張臉都變成了紅色的。
加上她此刻惡狠狠的眼神，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來自地獄裡邊的鬼。
我被嚇得不輕。
努力剋制著自己想要退後的腳步，死死的盯著她。
她呸的一下，一口鮮血就這麼吐了出來。
我想說對不起，但是她的眼神實在是太冷了。
「這就受不了？如果我告訴你，上邊那些畫，都是當年夏璟年用你爸媽的血畫的，過道上的那些。都是用我的畫的。甚至連你們昨天吃的肉都是我身上的。你是不是會死呢？」
「嘔……」
再也忍不住，我跟葉子劇烈的嘔吐起來。
其實倒也沒有真的吐了，畢竟一整天沒有吃東西，我們只是乾嘔而已、
可哪怕是這樣，還是覺得無比的難受。
原來是真的，原來一切的猜測都是真的。
原來之前……
想到自己還吃了一口，我整個人都覺得腦袋發麻。
「跟你們說哦，夏璟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是個來自地獄裡邊的魔鬼，他就是個死變態。」
聞言，我們都朝夏璟年望去，擔心夏璟年為此對李方媛做出點什麼。
葉子告訴過我，夏璟年最聽不得別人叫他變態，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越是有病的人越是認為自己沒病。
所以，之前這麼叫他的，除了我之外。都死了……
「你再說一遍。你剛剛說我是什麼？」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夏璟年眼中的怒火。
以及……殺意。
也看了李方媛眼中隱忍的笑意。
我驚恐的抬頭，「李方媛，你閉嘴，你不是想讓我不原諒你么。那我就不原諒你好了，只要你……閉嘴，我求求你閉嘴。」
可是我的話並未說完，或許可以說，李方媛的聲音跟我的是同時響起來的、
她嘴角上揚，「我說……你是變態，不折不扣的變態、」
話音還未曾落下，伴隨著一陣砰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結束了。
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我居然看到了夏璟年手中的槍還冒著煙。
葉子當場就被嚇得暈過去了。
而李方媛，眉心一處紅點特別的顯眼。
「方……方媛？」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我幾乎是爬過去的、
李方媛的眼睛還睜著，嘴角上那一抹向上揚著的弧度依舊存在。隱約，我似乎還聽到她說。
「顧傾城，要是有下輩子，我還想跟你做朋友。我……不恨你了……」
只是剛才所有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我們一直在各說各的，所以……便聽得不是很真切，可是我確定這話她是真的說了的。
鮮血染紅了她的一整張臉，身下白色的蠟燭上也被紅色的液體覆蓋。
就像傳說中的彼岸花，正在一點一點的，侵蝕著我們的視覺。
我搖頭，「方媛？」聲音壓得很小，隱約聽到夏璟年讓人將葉子先抬出去、
我手指顫抖著覆在李方媛的腦袋上，「方媛，你……你沒事兒的對么？現在是法制社會，怎麼可能有槍呢，夏璟年他騙人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