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丘吉爾的示好

  再次見到丘吉爾，約翰發現這隻英倫「鬥牛犬」明顯老了不少。雖然他依舊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但大大的眼袋和明顯加深了的抬頭紋仍然告訴約翰，過去的這一年丘吉爾的日子並不太好過。


  「你好啊，約翰。我們又見面了。」丘吉爾穿了一身可笑的藍色雙排扣外套，腦袋上還頂著一頂怪異的大檐帽。他笑呵呵地跟約翰打招呼的樣子，活像一個退休的港務局官員。


  「您好，首相閣下。」約翰行了一個軍禮，「我奉羅斯福總統之命，前來邀請您參加今晚在奧古斯塔號上舉行的歡迎宴會，並聽取您對於此次會議具體議程安排的意見。」說著，約翰就用雙手將一份裝飾精美的請柬和之後幾天的會議議程安排遞給了丘吉爾。


  「請轉告總統先生，我非常榮幸能夠收到他的邀請，並期待能與他一起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丘吉爾接過請柬和會議安排，看了一眼后又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外交次官卡多根爵士。


  接過會議安排，卡多根爵士從技術角度跟約翰確認了幾個細節問題，然後就禮貌地提出了告辭，去做相應布置去了。


  卡多根一走，約翰就送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這次的官方使命已經完成了。說實話，他也接觸過不少大人物了，但對這種正式的外交場合還是有些不太適應。那些外交禮節、辭令和莊嚴肅穆的氣氛讓他覺得渾身發緊。


  果然，卡多根走後，房間里的氣氛立刻輕鬆了不少。丘吉爾從懷裡摸出了雪茄，「約翰，我這剛泡了一壺紅茶，克萊門汀（丘吉爾夫人）自己配的，一起喝一杯吧。」


  「太好了。阿黛爾在家也學著配了一些，但味道都沒有夫人弄得好。」放鬆下來的約翰，順勢在茶几前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去菲利克斯托看過你搞的那些大鐵箱子了（聯邦海運在英國修建的集裝箱碼頭），貝文他們都說效果非常不錯。最近你有沒有弄出什麼新花樣？」丘吉爾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裝糖塊的瓷罐子，「要幾塊糖？」


  「一塊就夠了。」約翰連忙欠身回答道，「聯邦海運那邊正招標設計15000噸的集裝箱專用貨輪，不過我最近一直在野戰部隊，對具體情況了解得不多。聽說各大造船廠的訂單都滿了，設計出來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船台。」


  「這就是我們這次要重點討論的問題。總統先生說過要將美國變成民主世界的兵工廠。但是這些物資運不過大洋，就沒法對付希特勒。」丘吉爾將調製好的紅茶遞給約翰。


  約翰接過茶，乘機把話題引向了羅斯福交代給他的額外任務：「沒錯。所以這次我們雙方需要溝通協調的問題還有很多。羅斯福總統先生想問您是否願意在晚宴結束后參加一個非正式的茶會。他很想聽您談談對於這場戰爭的總體看法。」


  「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我也很想聽聽羅斯福總統的想法。」丘吉爾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


  「上校，請允許我冒昧地問一下，這個茶會都會有那些人出席？」發問的是坐在丘吉爾左手邊的一個中年男人。


  「約翰，這位是徹韋爾勛爵，你也可以稱呼他為教授。」丘吉爾為他做了介紹。


  原來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個子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教授」。約翰吃了一驚。這位研究低溫物理起家的牛津大學教授可是個奇才，不僅在科學領域頗有建樹（空心裝炸藥彈，近發引信、H2S雷達導航系統都是他發明的）在經濟學和政治方面也很有一套。


  目前，徹韋爾勛爵名義上是丘吉爾的科學事務私人顧問，實際上是他的首席智囊，地位和霍普金斯的地位差不多。貌似二戰後期，他還入閣擔任過任主計大臣兼樞密顧問官。


  對於這樣一位能對丘吉爾產生巨大影響的幕僚，約翰自然不敢怠慢：「您好，徹韋爾勛爵。據我說知，除了羅斯福總統本人，出席這次茶會的還有威爾斯副國務卿、馬歇爾參謀長、斯塔克部長、金上將、阿諾德將軍，以及霍普金斯先生和哈里曼先生。」


  約翰接著又補充道，「總統不希望搞到太正式，大家一起喝點紅茶、雞尾酒，隨便聊一聊。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人數不要太多，控制在20個以內。」


  與徹韋爾低語了幾句后，丘吉爾很快就敲定了英方的參加人選：「請轉告總統先生，屆時我會和徹韋爾、卡多根、龐德、迪爾和弗里曼一起出席。」


  「好的，首相先生。」約翰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名單，除了沒有羅傑-凱斯元帥外，跟他和霍普金斯預想的差不多。估計丘吉爾是怕凱斯那個「老憤青」會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破壞會談氣氛吧。


  這倒是個重要的發現。約翰覺得自己回去後有必要提醒一下霍普金斯和海軍方面，凱斯元帥在這次會談的中的作用可能沒有他們預估的那麼大。丘吉爾這次把他帶過來，很可能真的只是為了給那個英國第一「富二代」騰位置（此時，凱斯「聯合作戰司令部司令」的職務已經被那個因為把自己的粉紅色坐艦「凱利」號玩沉了而榮升准將的蒙巴頓取代了），而不是什麼對海軍頑固保守派的妥協。


  「哦，我差點給忘了。」約翰還在琢磨凱斯元帥的事，丘吉爾一拍大腦門說道，「聽說阿黛爾給你生了個男孩是吧。克萊門汀還托我給孩子帶了個禮物呢。我想想擱哪了？」


  丘吉爾轉身對私人秘書馬丁交代了幾句。馬丁立刻出門，很快就拿著一個木質小盒子回來了。「對，就是這個。」丘吉爾將盒子遞到約翰手上，「送給小傢伙的，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艾瑞克，教名哈利。」約翰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銀湯匙。小艾瑞克從出生到現在，收到過不下200柄。不過，約翰臉上還是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笑容，「太謝謝首相先生和夫人了。」


  要是剛穿越那會兒，他一定會對丘吉爾夫婦的垂愛感激涕零。不過現在，他才不信丘吉爾說得鬼話呢。阿黛爾一直和丘吉爾夫人有著聯繫，要給艾瑞克送禮物早就送了。況且他給羅斯福當陸軍顧問才多久，丘吉爾估計是今天早上才得到消息吧。這個銀湯匙明顯是從船上軍官餐廳現找的。


  不過，約翰就算再傻也不會戳破這一點。丘吉爾的示好也變相抬高了他的身價，沒看到一旁的懷南特大使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嗎。


  記得歷史上，霍普金斯曾這樣描述丘吉爾與羅斯福的這次會面：「溫斯頓宛如被帶到天上見上帝一般。」以前約翰還覺得有些誇張，丘吉爾再怎麼說也是三巨頭之一，怎麼能這麼跌份。現在看來，很可能是真的。


  看來，對於丘吉爾以及在德國轟炸中苟延殘喘的英國來說，羅斯福這個「英國人民最好的朋友」無疑是唯一的「救世主」。否則，丘吉爾何至於要對他這個小小的白宮幕僚如此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