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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聽濤山莊的聚會

  對於這次聚會的舉辦地——新港郡海邊的聽濤山莊,約翰一點也不陌生。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經常被家人帶著出席這裡舉辦的各種聚會。聽濤山莊是大伯科尼利爾斯·范德比爾特二世生前修建的一棟海濱度假別墅。因為背靠大西洋,70個房間每個都可以看到大海,並能隱約聽到海浪拍擊崖岸之聲而得名。


  整座山莊追求的是歐洲皇宮貴族的居住風格,裝飾奢華至極。餐廳天花板中央的壁畫由創作巴黎歌劇院主天花板的保羅大師繪製。餐桌由橡木鑲嵌檸檬木,配有34把文藝復興軟式餐椅。桌球室牆面用的是義大利大理石,拱門金棕色材料是雪花石膏,下門廊的海豚圖案天花板由幾千塊大理石拼接而成。音樂室整個房間連同傢具是在巴黎打造的。圖書館鑲滿切爾克斯核桃木,天花板是手繪鍍金的,牆壁是鑲金的綠色西班牙皮革。石頭壁爐來自16世紀法國古堡,大門是鑲金邊核桃木。而畫廊的天花板則由鍍金石膏組成,裡面的雕塑繪畫,大多出於名家之手。其中有一座天使捧著錨和齒輪的雕像更是家族事業神佑的象徵。大伯當時花費了7百多萬美元來建造這棟別墅,差不多相當於後世1億5千萬美元。


  無論在哪個時代,這座別墅都可以算是當之無愧的超級豪宅了。可是在范德比爾特家族裡,這根本算不上什麼。在美國,第三、四代范德比爾特們熱衷新建豪宅是盡人皆知的。僅僅在紐約曼哈頓的第五大道上,范德比爾特家族興建的豪華住宅就有十幾幢之多。其中一個更是擁有多達137個房間,是當時美國城市中最大的住宅大廈。美國制度經濟學鼻祖托斯丹·邦德·凡勃倫在《有閑階級論》一書中甚至給這種現象發明了一個專有名詞「炫耀性消費」。


  像聽濤山莊這樣的別墅,基本每個三、四代范德比爾特都有。比如三伯基薩姆修建的馬布爾別墅,雖然不如聽濤山莊大,只有50個房間,但造價卻高達1100萬美元,其中光裝飾用的歐洲大理石就花費了700萬美元,由此又被稱作「大理石屋」。


  不過所有這些豪宅,與約翰父親生前建造的比爾摩莊園相比,都有點小巫見大巫的感覺。比爾摩莊園由法國著名建築師設計,擁有250個房間、43間浴室、65座壁爐、3間廚房、1個室內保齡球場、1個室內游泳池,佔地1.6萬平方米。一直到後世,比爾摩莊園仍然是美國最大的私人別墅,是鍍金時代(TheGildedAge)的代表性建築。


  家族成員的奢華生活不僅表現在建造豪宅上,他們還經常舉辦極度奢華的舞會。紐約一家報紙曾經這樣報道三伯家舉辦的一次舞會:「昨天晚上,范德比爾特夫婦在豪華別墅裡面舉辦了化妝舞會,毫無疑問它是紐約歷史上最為輝煌的娛樂活動。」三伯母阿爾瓦也曾公開承認,每次舞會的成本都超過25萬美元,僅為舞會準備的玫瑰花價值就超過11000美元。


  對於他們的這種生活方式,從小在比爾摩莊園長大的約翰非常能夠理解。和他自己一樣,很多家族成員一生下來就有著花不完的錢,可以一輩子都生活在安逸奢華的環境中。除了比賽著花錢,他們基本沒有其他的追求。用前世的話來說,這幫人花的不是錢,是寂寞。


  與大多數范德比爾特們不同,約翰打心底里不認同這種生活方式。事實上,自從成年後,他就很少回比摩爾莊園。在他看來,這座擁有250個房間的豪華莊園只會給自己帶來精神上的寂寞。1930年,約翰下定決心搬出了比摩爾莊園,將其對公眾開放。收取的費用除了用於莊園的日常維護,全部捐給了附近的教會醫院。而他自己則帶著蘇珊奶奶一家住進了隔壁的小農場里。


  正是由於當初的這一舉動,約翰這個自幼喪父的孩子才獲得了家族大佬們的欣賞和重視。作為家族的掌權者,無論是碩果僅存的三代范德比爾特——費雷德里克,還是四代中的佼佼者威廉和哈羅德,他們都很清楚這種奢靡豪華,不思進取的生活方式正一步步地侵害著家族的根基。這些年來,得益於他們的栽培和扶持,約翰才能夠擺脫普通家族成員混吃等死的命運,迅速在家族企業中脫穎而出,成為公司的一方諸侯。從這次威廉特意邀請自己參加民主黨人聚會來看,約翰知道自己的創業計劃再次為他贏得了加分。可以預期,今後家族在他身上的資源投入力度將會有進一步加大。


  果然不出所料,在聚會開始頭一個小時里,約翰一直在州長堂兄的帶領下拜會共和黨的各位大佬。這其中有參眾兩院的議員,最高法院的法官,海軍部的將軍,也有華爾街的銀行家,匹茲堡的鋼鐵大王,紐約的地產大亨。總之,都是共和黨內有影響力的人物。約翰一邊跟這群大佬黨(共和黨因代表大財團的利益而被戲稱為大佬黨)的大佬們寒暄,一邊在人群中搜索自己此行的目標。很快,他就在大廳的一角發現了多諾萬的的身影。這個前司法部長助理正興緻勃勃地對身邊的人講述自己不久前在西班牙內戰前線考察的見聞。


  「您好,多諾萬先生。我是約翰·范德比爾特。聽說您剛從西班牙回來,那邊情況怎麼樣,佛朗哥能拿下馬德里么?「約翰走過去,找機會加入了他們的談話。


  」你好,年輕人。你是威廉的侄子?「雖然約翰已經33歲了,但跟比他大了21歲的多諾萬比起來,還真是個年輕人。


  」弟弟,我是范德比爾特家第四代里最小的那個。「


  聽說約翰是自己多年好友的弟弟,多諾萬轉身從侍者手中為他拿了一杯杜松子酒,」來一杯?你可以叫我比爾。「約翰知道,這個一戰期間的戰鬥英雄有個著名的綽號「野蠻的比爾」。「多諾萬本人對這個綽號非常得意,他這麼說就表明要和自己平輩論交了。


  「馬德里的事,弗朗哥和人民陣線說了都不算,這取決於柏林和莫斯科的態度……」多諾萬開始滔滔不絕地發表自己對西班牙內戰的看法。


  和人們傳統觀念里那種老奸巨猾,陰沉內斂的間諜頭子形象不同,多諾萬非常健談。這個從布法羅市愛爾蘭天主教家庭走出來的窮小子以頭腦聰明,精力充沛,性格堅毅,勇敢無畏著稱,是個天生的冒險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多諾萬就因作戰英勇成為了美國家喻戶曉的戰鬥英雄,是美國歷史上少數幾個拿到戰功勳章大滿貫的人。這其中就包括美國軍人的最高榮譽——國會榮譽勳章。


  戰後,多諾萬走上了仕途,擔任過布法羅市檢察官,羅徹斯特市市長和聯邦司法部長助理。值得一提的事,多諾萬在擔任司法部長助理時期和他的下屬,後來的聯邦調查局局長埃德加·胡佛關係鬧得很僵。以至於後來他們所領導的兩大情報機構把相互之間拆台,下黑手當成了傳統保留項目。即使到了21世界,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還經常看對方不順眼。約翰來自前世的記憶中有不少關於多諾萬的奇聞軼事,但他並不敢以此來對這個人妄加判斷。因為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胡佛授意下屬搜集、編篡並宣揚出去的。


  1937年這會,多諾萬在仕途上頗為不順。在競選紐約州州長失利,謀求司法部長職位無望后,這個共和黨的昔日之星,轉過頭來在華爾街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雖然後來他那位白宮裡的總統同學(多諾萬和羅斯福總統是哥倫畢業大學法學院的同班同學)曾邀請他擔任海軍部副部長,但他覺得沒勁,不客氣地拒絕了。因為性格豪爽,社交廣泛,他的律師事務所生意一直蒸蒸日上,不久就發了大財。不過多諾萬是個閑不住的人,對掙錢壓根沒什麼興趣。他很快就把事務所交給合伙人打理,自掏腰包跑到歐洲各個戰場上去作所謂的「獨立觀察員」。


  約翰和多諾萬聊得很投機,熟知歷史發展方向的他,對多諾萬「歐洲政局將進一步惡化,美國應儘早做好戰爭準備」的觀點非常認同。這一點,讓多諾萬非常高興。在喝了幾杯杜松子酒後,多諾萬爽快地答應了出任約翰新公司法律顧問的請求。相應的,約翰也慷慨地為多諾萬的考察行動提供了一筆贊助。


  深夜,參加聚會的人們逐漸散去。約翰邀請多諾萬在聽濤山莊留宿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將搭多諾萬的便車一起回紐約。在那裡,約翰將與在自己「R名單」里排名第一的小托馬斯·沃森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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