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似笑非笑
徐玥淡淡道:“帝王家的親情建立在不損傷利益之上。”
徐玥雖覺這話有些殘忍,但該說的卻總是要說的。
鳳溪卻是勾唇一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鳳溪的笑意帶上一分譏諷。
徐玥將女子抱緊在懷裏,“你有我。”
鳳溪嗅著那股沁在鼻尖的寒香,微微一笑,“嗯。”
親情涼薄又如何,她還有麵前這個男人。
軍營之中此刻籠罩著一股肅殺之氣,本來沒事的時候,眾軍還是會閑散一些,今日卻是個個提了心。
卻是去守皇陵的三皇子回來了,更是因為防守不嚴而自請軍杖一百。
負責行刑的人哪裏下得去手,這是未來的皇帝,若是以後問起罪來,他哪兒承擔得起。
鳳澤源在軍中一向是以平和示人,俊容上總是掛著一襲溫潤如玉的笑意,從不以身份壓人。
這次卻是臉上笑意盡數斂去,“需要我說第二遍?如果身為領頭人,連這點責罰都受不了,我以後如何讓底下人心服口服。”
行刑的人還是躊躇著,“殿下,這……”
鳳澤源目光少去幾分溫和,取而代之的則是絲絲威嚴,“現在我是在下軍令。”
行刑的人隻能無奈應下,“是。”
棍棒落到鳳澤源身上時,行刑之人自然不敢用大力道,鳳澤源聲色變冷,“是沒吃飯?”
行刑之人隻能加大力道,一百軍棍完畢,卻隻見鳳澤源額頭冒上細細冷汗,不過就是連悶哼也未曾哼過一聲。
行刑之人對鳳澤源自是心生敬佩,見鳳澤源更是恢複那襲溫潤笑容後,更是鬆了口氣。
看來殿下是真的未有不悅,他在這裏執掌刑罰,不少權貴家的公子犯了事,被押來受刑時,要麽掏出銀兩賄賂他想要他意思一下即可,要麽直言威脅他若是敢下手重了,以後就別想安生活著。
鳳澤源並不知道行刑之人心間慨歎,他回到營帳,所有副將自然是趕緊過來參拜。
鳳澤源看了一眼暫時頂替他巡防之職的副將,語氣不鹹不淡,“做巡防的日子可妙?”
副將立即跪下,“屬下們都知道隻有殿下才能夠當得此職,隻是殿下不在,屬下這才為殿下分憂。”
鳳澤源薄唇微揚,俊容上的笑意越加溫潤,“是嗎?”
副將弄不懂鳳澤源是何意,隻能唯唯諾諾道:“屬下一片忠心,望殿下明鑒。”
鳳澤源語氣依舊清淡,“想不想繼續做下去?”
副將卻是惶恐起來,“屬下哪有這個才能,隻是殿下沒在,屬下這才勉強擔任,屬下是及不上殿下半分的。”
鳳澤源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副將,“那你覺得我不在的這段時日,你巡防做的如何?”
副將眉頭微皺,又很快鬆開來,“屬下不及殿下萬分之一,隻能恪守本分。”
鳳澤源眯起眼,“守衛五皇子府是你的責任吧,結果讓五皇子給跑了,你倒是給我個解釋。”
副將的麵容掠過一絲慌亂,“屬下治下不嚴,沒有做好防範準備,這才讓五皇子離開了皇府。”
鳳澤源俊容上的溫潤之氣不再消減,“軍中紀律當更加嚴格,我治下不嚴,所以方才領了一百軍棍,你覺得你應當如何?”
眾人終於明白為何看五皇子臉色那般蒼白,軍棍的消息還並未傳開。
副將臉色一下慘白,一百軍棍,這可不是說著玩玩的,再說他一直養尊處優,一身細皮嫩肉,怎麽能經曆一百軍棍。
鳳澤源並不在意副將的不語,“既然不說話,想必也是認同的。”鳳澤源咳嗽幾聲,俊容上本就微弱的血色又消失了些許,“來人,給我把他帶下去,軍杖一百。”
副將想要求饒,鳳澤源卻是看也不再看他,隻讓另一個副將稟報著這段時日的軍中事務。
散了之後,消息在軍中很快便傳開,卻沒有一人對鳳澤源的做法提出異議。
畢竟殿下自己回來也是直接受了一百軍棍的,其中還有那行刑之人的功勞,他跟人說本來自己畏懼殿下身份是想力道輕些,卻不想殿下反是訓斥他,並讓他按著規矩來。
而且讓五皇子逃走這的確是他們的重大失職,比起自己受責罰,副將來受罪這自是讓人比較心儀的做法。
鳳澤源隻在營帳中等著受完刑罰回來的副將,副將全身乏力,半死不活地躺在擔架上,身上更是血肉模糊。
副將此刻卻是窩了一肚子的火,身上疼痛不斷襲來,讓他不斷叫喚。
他已經拿出銀票給那行刑之人,讓他下手輕些,行刑之人卻是與他反著來,將他打成這副皮開肉綻的模樣。
等他他日傷好之時,必定要百倍還回!
鳳澤源麵孔不悲不喜,唇角卻是劃起了極小的弧度,行刑之人倒是有眼色。
“可服?”
副將連連點頭,“服,屬下當然服。”卻又“嘶”的一聲不禁叫喚起來,動作弧度過大,牽扯到了傷口。
副將低垂的眼角迅速掠過一分狠戾之色,一切不急,他今日所遭受的一切,都會討回來。
鳳澤源拿了幾錠銀子丟過來,副將微愣,而後更覺惱火,三皇子是將這幾個錢給他當作醫藥費,“不必了殿下,屬下犯錯,受刑罰是應該的,屬下會自己去看大夫,實在不能用殿下的錢。”
鳳澤源則是淡淡道:“我建議你倒是收下為好。”
副將隻得接下,都道三皇子平易近人,其實也隻是外在,內裏也不過是喜歡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來撒恩典罷了。
“屬下謝過殿下。”
鳳澤源抿了一口清茶,長眉微蹙,“今日的茶有些濃了。”
副將卻是心虛,在三皇子回來之前,這裏都是他坐著,他哪裏喝的慣那清淡味道,自是換成濃茶。
鳳澤源看著副將,溫潤如玉的麵龐此刻卻似笑非笑,“這是你的遣散費。”
副將大驚,銀子直接從手中掉出,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在寬大的營帳中顯得格外刺耳,“殿下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