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一再侮辱
月清察覺到月丞相的不悅，但已經到了要緊關頭，月清自是迎麵直上，“父親，您這次若是能為鳴哥哥頂下來，鳴哥哥一定會對您感恩戴德。到時候鳴哥哥上位了，對您對月府好處都不少。”
月丞相卻是一掌拍在榻幾上落出巨大聲響，“你現在倒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月清也是被這一掌嚇到，父親是從未對她這般過，以前最多也不過是斥責她，說了句狠話，手卻是從不曾動過的。
“父親……”
月丞相看著月清已然是滿眼失望，月清為自己考慮他並不介意，但卻不去把他也算計進去，“月清，為父這麽多年就真養出了一隻白眼狼？”
月清搖了搖頭，“不是的父親，女兒並非是為了自己啊。皇上降罪，一定會牽連相府，就算父親和女兒能夠僥幸逃生，那相府的其他人呢？何伯怎麽辦？何伯身子骨怎麽熬得住。”
月清知道這個時候隻有提何伯才是最有用的，她雖然不喜歡何伯，但也承認若是沒有何伯，一定沒有月府的現在，何伯對父親來說自然也就不是一般之人。
月清嚎啕大哭，再不見半分禮儀，這反倒讓月丞相的心更受觸動，自己的女兒是什麽樣子自己怎麽可能不請出，真若是能夠做到表情收放自如，便一定不是真心實意的。
而想到何伯，月丞相不由語氣也是軟了下來，“你何伯為相府辛勤了大半輩子，是該給他尋個好歸處的。”
月清此刻心裏卻並不好受，尤其是月丞相提到何伯時的反應，心裏也為自己那個決定再沒有絲毫愧疚，是父親先如此的，又豈能怪她！
“而且父親您現在雖然身骨尚好，但上次醫者也說了，您需要多休息，正好忙完了這次的事，您也能夠多休息，和何伯一起安樂。”
月丞相想到自己的身子骨，年紀大了就是不好，那些隱疾也紛紛冒了出來，他其實活也活夠了，隻是留月清一人在這世上，叫他如何能夠放心。
“由為父再考慮考慮，這個決定太過重大。”月丞相按著眉心，他並不是個脆弱之人，自然也不會容易倒下。
不過兩人都沒注意的是，月丞相卻是一瞬間如老了十幾年頭一般，麵容也滄桑不少。
月丞相又擺了擺手，“你先離開吧，為父做了決定會告訴你的。”
月清盡管不情願卻還是退了出去，父親心中已經開始有動搖了。
而月清離開後，月丞相也未必輕鬆多少，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卻發現茶水已是冷的。
人走茶涼，月丞相心中未嚐沒有這種悲哀。
這時門外卻是踏進一個玄衣身影，高大的身段，俊朗的麵孔，瞧向月丞相時眼底卻是一片寒意，冷得令人發抖，“這不是相爺麽？”
月丞相自然也注意到太子的到來，自從和太子決裂以後，就算是上朝，他和太子也從來不相互斜視一眼，太子就算搭理他，也是譏諷為多。
“老臣見過殿下。”雖然心中決定還未做下，但太子這次能夠成功謀算五皇子，背後一定有高人指點。
朝中局勢風雲驟變，未來誰笑到最後還說不一定。
太子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半杯，第一口時眉頭顯然是緊皺的，隨即又很快鬆了開來，眉目中帶上一分譏俏，“相爺現在的日子怎麽過的這般落魄了，連口熱茶也喝不了。”
月丞相知道太子是一定要出了這口氣的，固然並不動怒，不過多年相爺之位也不會讓自己太過卑微，“相府自是比不得太子府錦衣玉食的。”
太子揚唇一笑，“相爺說笑了，若是丞相府已經瀕臨到一口熱茶都難以供著的地步，相爺就跟我說，我太子府賞相爺一口茶水還是小意思的。”
月丞相心裏愈加沉重，太子說話不留半分情麵，太子放不放過他恐怕真如月清所說並沒那麽容易。
月丞相倒是有些恨自己當初斬草不除根了，若是他剛背棄太子之時就全力助五皇子一鼓作氣地掃清太子剩餘勢力。太子就算從此不消彌在奪嫡之爭，也絕對沒有現在的氣力還能夠反打五皇子一扒。
“殿下來相府就是為了說這些？”
太子眼睛微眯，陰霾積綴而成，“丞相對我可是有大恩大德，我這不是來看看丞相投靠老五後過的如何麽，隻是眼下看，著實不如何啊。”
月丞相見太子語氣不似先前尖銳了，心裏微鬆了口氣，太子看來隻是對他積怨太深，“殿下，老臣當初所為之事的確是大錯之為，還望殿下能夠不放在心上。”
太子勾唇一笑，“往事已成風麽？”稍頓，語氣卻是瞬間冰冷得再無絲毫溫度，“丞相說得倒是輕鬆，丞相可知，丞相離開之後，我的太子府有段時日連冷茶都喝不上，隻有燒開了的白水，丞相可曾嚐過？”
太子俊容之上卻是斂去了所有情緒，麵無表情地看著月丞相，又總似帶著一抹譏笑，不過極其清淡。
月丞相一時也不知再說如何的好，他的確從未喝過白水，這冷茶便是最差的境地。
“殿下還放不下？”
太子俊容有一瞬間的扭曲，不過隨後又恢複成了平淡，“我自是沒有相爺心胸這麽大，能夠那麽快就放下。”
月丞相對這種譏諷自然不會放在眼裏，“殿下說笑了，若是可以，老臣也不願與殿下作對，隻是殿下當年卻是不曾將老臣放在眼中，對娶小女不斷推脫，這讓老臣如何不心寒？”
月丞相直視太子，他並非沒有其他選擇，被太子一再出言侮辱他又如何能忍。
再怎般他也是這應國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太子卻是一聲輕笑，“你憑何覺得以月清這卑賤的身份能夠成為太子妃？”
太子當年被月清算計的這一著，已經認定了月丞相和月清聯手做戲，目的就是有個正當的借口來背叛他，而去投靠老五。
月丞相輔佐他那麽多年，他如何不知道，月丞相對月清可是寵到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