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相對無言
徐玥就這麽頹廢了好幾日，京城裏人人都在傳徐大將軍因為受到的刺激太大，已經無心帶兵打戰了，更有甚者斷言道，他再這麽喝下去遲早有一天身體會垮掉。
徐玥琢磨著這個消息應該也傳到宮裏去了，便去宮裏交出兵符，請求皇上罷免自己封國大將軍的職位。
皇上見徐玥胡子拉碴，不知是因為酗酒還是因為熬夜而通紅的雙眼已經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頹廢氣質，跟以往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判若兩人。再加上他主動上交兵符，交出軍權，看起來確實是喪失了鬥誌的樣子。
這樣一來 ，皇上倒也不好再責怪他什麽，畢竟徐家通敵叛國的罪名並沒有什麽確鑿的證據，就算是有，也隻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而已。而且，現在民間的風向也已經不太好，已經有人說是因為皇上不善待忠臣之後，徐玥幫助皇上破了京城命案反倒要被扣上這麽大一項罪名才將昔日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打擊成如今這個落魄樣子的。
於是，皇上就擬了一道聖旨，說是因為徐玥身體不適，暫且將兵權交由皇上保管，封國大將軍的封號保留。但是這個“暫且”究竟要到什麽時候，還是皇上說了算。
從養心殿出來的徐玥正巧碰到了前來向皇上請安的月染。四目相對，二人眼睛裏竟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月染從沒有見過如此落魄的徐玥，在她的印象中，徐玥一直都是從容不迫、高貴威嚴的，今天看到這樣的徐玥，她震驚之餘，更多的是痛心。
二人對望了良久，徐玥才緩緩開口道：“公主，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月染的笑容有些發苦，“也不過才短短幾日。”
徐玥愣了一下，回道：“確實。對公主而言，不過短短幾日，對於我而言，每一天都是煎熬。”
月染很想跟他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們之間，好像突然之間，隔了千山萬水，隔著層層疊疊的誤會與猜忌。最後，月染隻是望著他，說了一句：“你要保重身體。”
徐玥的臉上說不清是什麽表情，微微點了點頭，“你也是。”
之後，二人就擦肩而過。徐玥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聞到了熟悉的體香，他突然很想拉住她問一問她究竟有沒有愛過自己，她對我，到底是什麽感情？
但是他最終還是讓月染走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那個手握重權的封國大將軍了，沒有能力再保護她。更何況，她一直都是喜歡蘇牧的吧，從他們大婚之前，鳳溪公主癡戀平安候的事情就已經是人盡皆知。如此，成全他們，也挺好。
月染去養心殿給皇上請安，原本也是想打探一下徐家的近況。沒想到在半路上就遇見了徐玥，看他的樣子也知道徐家最近一定很不好過。這讓她心煩意亂，和皇上說話是也心不在焉的。
皇上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有些不滿地問道：“溪兒，你在想什麽？”
月染這才從剛才見到徐玥的失落中回過神，回道：“女兒隻是在想徐玥他……”
“放肆！別在朕麵前提徐玥！”皇上一聽到徐玥的名字立刻暴怒起來，事實上，隻要是和班固扯上關係的一切人和事都能最大程度的引發他的怒火。
月染一驚，連忙下跪道：“父皇恕罪，女兒隻是見徐玥狀態不太好。女兒畢竟已經嫁與徐玥為妻，理當生死相隨……求父皇讓我回去。”
皇上一聽這話氣得臉都歪了，指著月染的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朕這麽多年真是白疼你了，竟然為了一個男人這麽對朕說話？他徐玥算什麽？不知道多少人排著隊等著當駙馬呢，你又何苦巴巴地貼上去。”
月染微微愣了一下，是啊，為什麽呢，明明徐玥對她的態度也很冷淡，可是，她就是沒有辦法放下他，她認栽了。
她抬起頭看著皇上，目光堅定道：“因為女兒已經離不開他了。”
皇上久久地望著月染的臉，感歎道女兒真的是大了，留不住了，他揮揮手，無奈道：“隨你去吧。”
月染看著皇上兩鬢見冒出來的白發，不知為何鼻子有些酸，她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離開了養心殿。
徐家的下人再看見公主的馬車停在門口時吃驚極了，等他們看見公主帶著行李再次回到徐府之時，更是驚訝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還以為公主再也不會回來了，因為畢竟徐家出了這樣的大事。
但是月染的突然回歸還是給這個家注入了一絲生機，最近徐玥的低沉的狀態也著實使徐府上下都很擔心。現在的他們，急需一個主心骨來維持徐府的正常運轉。
月染不見徐玥，便問李管家：“你們少爺去哪了？”
李管家的表情一時間變得一言難盡起來，支支吾吾地道：“唔……少爺在房裏呢，少奶奶餓不餓，不如先去吃點東西？”
月染一看李管家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什麽事情忙著自己，秀眉蹙起，“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遮遮掩掩的，難道他又在房裏酗酒？”
月染已經聽說了他這段日子酗酒的事情，一直很擔心他的身體。
沒想到李管家的表情卻更加為難起來，一直在勸月染先去吃點東西。月染越聽見他這麽說，心裏就越發好奇起來。直接邁開腿往徐玥房間走去，並且凶巴巴地警告李管家不許再跟著了。
月染正要推開門進房間，卻聽見了歐陽鳳的聲音。她正在勸說著徐玥，“徐玥，你少喝點酒。”
徐玥原本隻是裝作頹廢，可是今天去宮裏遇到了月染卻讓他心緒難平，索性不如真醉一回，讓酒精來麻痹自己的大腦，來幫助自己暫時不要去想月染，想最近發生的一切。歐陽鳳今天恰好來徐府找徐玥商量事情，一進房間就看見徐玥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地上已經擺了好幾個空酒瓶，空氣中都是酒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