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三生石上並蒂蓮
“王跋,不要和一個小姑娘計較了,我們去找越王要緊。”蔡王趙似相息事寧人。
“哈哈……哈哈……王八……王……。”溪兒笑得樂開了花,心說怎麽會有人叫這麽奇葩的名字。
王跋臉都綠了,他堂堂一個蔡王府的大太監哪裏在人前吃過虧,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竟然不把他放在眼裏,一巴掌就朝溪兒打了過來。
“人呢?”一巴掌下去沒打到人,人也不見了,那大太監愣了,這人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難道見鬼了?
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放大的臉,雪白雪白的,嘴角流著血,紅豔豔的舌頭伸出來一尺多長,一頭白發遮掉了半張臉,大太監直覺得脖子上陰涼陰涼的,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蔡王趙似覺得這個小姑娘好有趣,一言不發的看這小姑娘戲弄身邊的大太監,沒想到這大太監平日在府裏耀武揚威的,膽子竟然那麽小。
“那個,那個,我隻是想嚇他一嚇,誰讓他想打我,可沒想到他這麽不禁嚇。”溪兒不知道為何就是不想叫眼前的人“十三哥哥”,溪兒尷尬地笑了笑,拿出嘴裏咬著的紅布條,衝著蔡王做了個鬼臉,表示無辜。
趙似笑了笑,眼前這個小姑娘真是鬼靈精,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然如此可愛,整人也整得理所當然的樣子。
“請問姑娘芳名?”
溪兒總覺得眼前的人怪怪的,絕對不會是簡王趙似,哪怕兩人長得一模一樣,現在看到蔡王那文縐縐的問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還是喜歡十三哥哥那種壞壞的,痞痞的,邪邪的樣子,眼前的人一正經起來,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為什麽要告訴你?”溪兒睜大眼睛反問,他直覺不喜歡眼前的人,總覺得他太過陰沉,讓人看不透想法,而重要的是他竟然跟十三哥哥長得一樣,卻不是自己的十三哥哥,她感覺別扭。
溪兒剛想轉身離開,卻不防被人抓住,原來那王跋看這小姑娘會邪術,就裝暈趁著小溪兒不備,抓住了她。
“看咱家不扒了你的皮,竟然敢裝鬼嚇唬咱家,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一旁的蔡王想幫這個小姑娘卻是不敢說話,無奈的看著小姑娘掙紮。
“哎呀!”王跋的手不知被誰用石子打中,一下子鬆開了手,那一瞬間,溪兒飛身離開那個太監一丈多遠,確信那太監抓不到她才停了下來。
“你是何人?”大太監王跋看著從林中慢慢現身出來的女子,那女子大約十八歲年紀,一身素青色的衣裙,腰間束一根淺紫色的羅帶,頭上簡簡單單插著一根白玉的簪子,雖是穿著簡單,但那麵料竟是皇宮的的雲羅錦,就連束腰的羅帶是輕若蟬翼的紫雲紗,大太監猜出了來人的身份,來人正是禮部員外郎的女兒李清照,據說是當年向太後讓李清照進宮作詩,李清照一首詞甚得向太後心意,就將賞賜了不少好東西,去年與趙明誠成婚之時,皇上念其兩家有功於社稷,皇後還出麵為她添妝,清照年紀雖小卻自帶一種清雅之姿,讓人不敢小視。女子後麵跟著一個小丫頭,那小丫頭不過十二、三歲年紀,手裏還握著一把彈弓,看來剛剛那小石子是這個小丫頭打的。
李清照並不理眼前的太監,越過王跋走到蔡王麵前,輕施一禮:“小女清照,見過蔡王千歲,不知蔡王在此婢女唐突了。”
“久聞姑娘才名,今日得見,乃本王三生之幸。”蔡王竟然也回了禮。
越王趙偲在思閣等著蔡王趙似,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就讓如風出去看看,那如風年紀與越王相差無幾,當年與越王趙偲和簡王趙似是至交好友,他醫術承鬼醫一脈,就連宮裏的太醫都遠不及他的醫術,越王趙偲的腿就是他給治的,現如今好了大半,已經能如正常人一樣行走,隻是受不得寒。
如風早已到了桃林,隻是躲在暗處沒有現身,他以前與趙似是好友,但此時好像並不驚訝趙似的改變,隻是躲在暗處觀察著眾人,此時看到李家小姐也到了,現身出來迎接,蔡王好似早就知道有人在暗處藏著,卻並不以為意。
“小民參見蔡王千歲,清照妹妹別來無恙。”如風對這兩人倒也不陌生,不過沒想到李家來的是李清照。
“神醫不必多禮!”
“別來無恙!”
“越王已等候多時,兩位請隨我來。”
李清照以前見過越王趙偲和簡王趙似的,自從皇上登基後封簡王為蔡王後,聽說蔡王性情大變,曾聽坊間傳聞,這越王趙偲和簡王趙似與這如風均是好友,可是奇怪的是,今天這趙似與如風倒像是陌生人,那麽可以推斷要麽坊間傳聞有誤,要麽這個蔡王如坊間所說,是假的,想到這裏清照不禁抬頭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趙似,又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看四周,尋找那白發小姑娘的身影,可不知何時那個白發小姑娘已經不見了,相對於皇家的秘密來說,她更好奇那個小姑娘是什麽人,她為何在靜思山莊可以自由行走,如風隻是掃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甚至幾不可查得給小姑娘點了下頭,想必那個小姑娘與如風也是舊識,那麽這個小姑娘的身份就有意思了,當年聽說是皇上讓越王趙偲祭掃皇陵,傳說皇陵裏有一個白發女鬼專食人心,不過越王命大雖然遇到了那個女鬼,卻又僥幸逃出了皇陵,那麽假設那皇陵中的女鬼就是眼前的白發小姑娘,那麽當年的事情真相又是如何的呢?李清照看著小姑娘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因為今天是越王趙偲生日,所以邀請幾個舊識在靜思山莊過個簡單的生日,自從四年前那次受傷之後,越王趙偲就很少與故人相聚,今天過生日也是皇上下的命令,無奈之下隻得邀請一些故舊相聚,因為皇上要借越王趙偲之手,讓世人覺得三王友情依舊,隻有趙偲知道,自從皇上登基之後,三王的友情早已名存實亡,更何況當年的皇位之爭更是跌宕起伏,雖然最後趙佶成了最後的贏家,他贏得了皇位,卻失了當年的友情,或許,對於上位者來說那一張龍椅比任何人都重要吧,越王趙偲明顯地感到了皇上的變化,當年的十一皇兄已是皇上,現在的皇上隻是皇上,隻是偶爾可以找到當年十一皇兄的影子,或許,當初決定幫十一皇兄爭皇位時就已注定了如今的結局,比如,明知道眼前的蔡王是假的,蔡王趙似並不是當初的簡王趙似,還是在外人麵前稱兄道弟,這樣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所期望的,但既然選擇了支持皇上,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不論結局是什麽,自己努力去做到最好就是了。
靜思山莊陸續又來了幾人,都是當年蘇軾的門生,也是當年和越王交好的幾位大人,聚在一起不由得感慨東坡先生沒能回京的遺憾。
“李姑娘,你父親的病體如何了?如風正好在這裏,不如讓他跟你去府裏看看李大人的病。”席間趙偲問起了禮部員外郎李格非的病,正好如風與清照丫頭相熟,就想著讓他去府上給李格非看病。這如風的心思,他可是懂得很,天下間那麽多女子,他就隻喜歡李家的這個丫頭,無奈李家丫頭拿他當哥哥,當年因為鬼醫帶著如風在李格非府上住了一段時間,這如風就跟在鬼醫身邊,喜歡上了李家的丫頭,這李家丫頭的才學一流,如風自知配不上,也不敢上門去提親,結果就讓趙家的小子得了先,兩家去年結了秦晉之好,兩個人也好得和一個人一樣,那首《昨夜雨疏風驟》引起全汴京的人傳唱: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世人隻道卷簾人是成天跟在清照丫頭後麵的小侍女,卻不知這卷簾人竟是趙明誠。
“謝越王對家父的關心,家父的病並無大礙,這是家父讓帶過來的生辰禮物。” 清照站起身來示意小侍女將禮物呈上,這個小侍女就是剛才在林中用彈弓射王跋的那個小姑娘,小姑娘此刻倒是端莊大方,將李格非的畫呈上以後,就退到了李清照身後。
這幅畫畫的是蘇軾的畫像,這畫像頗有東坡先生的神韻,這幅畫是當年皇上為端王時為東坡先生畫的,後來送給了李格非,越王找李格非要了好幾次,李格非都沒舍得給他,沒想到現在倒是給了,卻不由人產生一種物是人非之感,東坡先生已然不在人世,留下這幅畫留個紀念也好。
越王趙偲看到這幅畫想起當年的事,不禁心中萬般感慨。
如風看著席上的清照,心裏百般不是滋味,如果當初不是自己膽小,也許今天陪在清照身邊的就是自己了,心裏更是萬般滋味,一杯一杯酒往嘴裏灌,不由得有了幾分醉意,人生失意須縱酒,酒入愁腸愁更愁。